第15章
白芷今天起得有些晚，一睜眼就看到方夏坐在他對面，一臉八卦：“你知道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麽事嗎？”
“有人要暗殺我？”
“差不多吧，”方夏揶揄道，“你看看你身上的被子。”
白芷低頭一看，懵了，這不是他的。而他原本的被子，正躺在隔壁謝斯瑾床上。
所以他昨晚搶了謝斯瑾的被子？
方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搶了他的被子？”
“難道不是嗎？”白芷納悶。
“不是啊，陸槐今早親眼看到了，這是謝老師親自給你換的。”
“哈？”白芷撓頭，“他為什麽要和我換被子蓋？”
“這我哪兒知道啊，”方夏擺擺手，“他要換被子早說嘛，找我啊，我早就不想蓋這個粉色的了，一點都不猛男。”
方夏神經粗，白芷卻關注點很細。
他記得自己半夜給謝斯瑾蓋被子，就随手撤了一下，按理說，被子應該是那時候弄錯的。
可陸槐和方夏也沒必要騙他啊，難道真的是謝斯瑾早上換的被子？
可是為什麽呢？
難道真像方夏說的，謝斯瑾看中了他粉色的小被子？那也太少女心了吧。
白芷心裏揣着疑惑，看謝斯瑾眼神有點怪。
謝斯瑾不敢接受白芷的示好，看白芷的眼神也有點怪。
就導致整個節目組氣氛都怪怪的。
錢忠正還以為還在他們在氣他，連忙調出微博：“昨晚是我喝大了，我都已經公開道歉了啊，你們看……”
剛看完熱搜的方夏被氣笑了：“一邊公開道歉一邊買熱搜罵我們啊？”
#白芷情商# 詞條從昨晚一直挂到現在。
點進去之前，方夏還以為這是誇白芷的，沒想到全是營銷號陰陽怪氣在內涵白芷低情商。
白芷粉絲量沒有他和謝斯瑾大，但在最初還有試圖辯解，後來發現根本吵不贏。營銷號使勁兒歪曲，路人跟風嘲諷，很快就把白芷塑造成一個心機深厚還矯情的形象。
錢忠正都看懵了，好一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我買的。”
方夏冷笑：“不是你還有誰？”
“老子真他媽沒買熱搜！”錢忠正快瘋了。
他昨晚就被上頭打電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還發了個微博公開道歉。
平心而論，他就兩個嗜好，美酒和美色，哪個男人不愛嘛？本來以為來《四季食》是享受的，結果他媽的雞飛蛋打兩頭空。
“确實不是他，我公司已經幫忙查清楚了，”白芷從屋內出來，“先不說這個了，你們早餐想吃什麽？”
錢忠正：“松茸魚子醬蓋飯。”
白芷笑了下：“可以。”
“可以？”這下換到錢忠正震驚了，這窮鄉僻壤的哪裏有那些東西？他不過是想刁難人而已。
“這邊建議您先回去睡一會兒呢，”白芷和顏悅色道，“等您睡着了，夢裏什麽都有。”
錢忠正：“……”
怼完人後的白芷是渾身神清氣爽，轉身哼着小調去雞圈撿雞蛋，一轉過彎就看到柏橋蹲在地上吞雲吐霧。
白芷有些意外：“大清早的你就抽上了？”
柏橋吓了一大跳，連忙把煙丢在地上踩滅意圖毀屍滅跡。
“對……對不起，”男生低頭道歉，眼睛紅彤彤的，“我以後不會了。”
白芷：“……倒也不必，我就随口問候一句而已。”
“沒事，是我自己不抽的，”柏橋小心翼翼搖頭，“抽煙……抽煙不好。”
白芷：“煙頭自己撿回去丢垃圾桶啊。”
柏橋臉騰一下就紅了，一邊道歉，一邊把煙蒂挖出來捏在手裏。
看出對方情緒不高，白芷主動邀請：“你能幫撿雞蛋嗎？”
柏橋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啊。”
不管外界傳聞如何，白芷對這個曾經的小師弟還是沒有多少壞印象。
早飯過後，第二組飛行嘉賓也離開錄制現場。
不久後，白芷收到了柏橋的一條短信：謝謝師哥，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能看出柏橋狀态不好，但他也清楚，很多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能訴諸于口。幸運的是他自己想明白了。
白芷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對一旁的方夏說：“中午吃火鍋吧？”
……
《四季食》已經錄了一整個星期，觀衆們千呼萬喚，終于在周六這天等來了首播。
袁娅是一個在一線工作的普通上班族，把996當吃飯的她，終于在周六這天準時下班。
她打包了一份飯帶回家出租屋，打開視頻消磨時間。
綜藝大多是看人，每天都在應付狗逼甲方的她已經沒有精力追星了，現在就愛看看輕松愉快的打發時間。
但《四季食》在網站推薦位的海報做得挺好，她就随手點了進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視頻開頭沒有贊助商廣告，取而代之的一陣蟬鳴，還有風吹過大片樹林的嘩嘩聲。
然後就是快節奏的精彩片段混剪片頭。
蒼翠的森林，秀美的湖泊，嘩啦啦的小溪，游弋的鴨子，在陽光下晾曬剛洗好的衣服，親手摘下帶着晨露的番茄，合力做出美味的食物……
一幕幕精美的畫面配上輕快的鋼琴曲和風吹蟬鳴，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把夏天體現得淋漓盡致。
剪輯相當高級，而且畫面質量很高，袁娅用的是4K OLED屏筆記本，細節部分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說之前還抱着試試看的态度，那麽現在她徹底被吸引入坑了。
除了美景美食外，嘉賓互動也很自然，出産了很多好笑的段子。
比如天氣太熱他們想吃西瓜。
白芷：“我想吃西瓜。”
方夏：“我也想。”
陸槐：“我也想。”
謝斯瑾沒說話，但是導演切了個鏡頭過去，很明顯他也想吃。
全部人都想，但是沒一個人動。
“噗……”袁娅沒忍住笑了出來，實在是太真實了。
她大學時在宿舍裏就是這樣，誰都想吃冰棍但沒人願意下樓買，都盼着別人能讓自己搭順風車。
四人鹹魚癱了十幾秒鐘後，就聽謝斯瑾說：“陸槐，去切西瓜。”
陸槐：“白芷，去切西瓜。”
白芷：“方夏，去切西瓜。”
年紀最小的方夏：“……”
大懶使小懶，小懶幹瞪眼。
于是大家繼續鹹魚癱。
又過了十幾秒鐘，謝斯瑾突然說：“我記得我們西瓜吃完了吧？”
方夏：“沒有啊，昨天還剩了半個。”
謝斯瑾：“沒有吧，吃完了。”
“真的有！不信我給你看！”方夏一股腦爬起來，抱着半個西瓜鄭重其事道，“你看？是不是還有？”
“啊，原來是我記錯了，”謝斯瑾道歉，“不好意思，那辛苦你切完後端過來吧。”
方夏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吭哧吭哧的切着西瓜。
袁娅之前覺得彈幕礙事兒沒開，看到這一幕她忍不住了。果然，密密麻麻的彈幕都在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謝斯瑾！！】
【天，這也太心機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憐的小方夏！你能不能争氣點，被白芷欺負就算了，現在還要被謝斯瑾欺負！】
【學到了，今晚就回家和爸媽對線】
【在我零花錢還在的時候，我也這麽和我媽對線來着。】
但也有讓人覺得溫情的一面。
比如方夏悄悄跑去森林裏撿蘑菇，他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卻沒想到迷了路。能吃的蘑菇一朵沒撿，到還弄得灰頭土臉，回來時天都黑了。
他以為自己要被數落，卻不曾想另外三位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還餓着肚子等着他吃飯。
而且在第二天中午，白芷又默默做了一盆他喜歡吃的雜菌湯。
【像極了你小時候出門玩忘了吃飯的模樣。】
【可是白芷會溫柔的安慰人，而我媽只會打我QAQ】
【啊這就是有個田螺姑娘的感覺嗎？太幸福了吧？】
【嗚嗚嗚，求老天賜給我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吧！】
袁娅已經很久沒看到這麽舒服的綜藝了，一邊看，一邊往大學寝室群裏丢圖片：姐妹們，推薦一部美食綜藝！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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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喂草莓這裏真的笑死我了！必須要看！
另一個室友老二也冒了出來：你也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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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鏡太漂亮了，嗚嗚嗚，我也想去。
老三：什麽啊？有這麽好看嗎？
袁娅：入股不虧。
追星女孩也被炸出來了老四：啊啊啊啊啊，我男神啊！！這是我男神的綜藝！謝公子還是這麽帥！
……
追星的可以看嘉賓，沙雕互動圖還有表情包傳得到處都是；普通觀衆看風景和美食，各種截圖鋪滿了各大社交平臺；甚至還有人把這當白噪音開着寫作業的。
前期投入的宣發加上自來水推薦，讓《四季食》第一期播出就爆了。
節目和幾位參賽嘉賓，接連包攬了好幾個熱搜。
除了謝斯瑾和方夏這種高人氣的嘉賓外，白芷這個名字也進入了大家的視野。
沒有人不喜歡這個又軟又甜，有一手好廚藝，還細心可靠的大男孩。
……
銳新傳媒大廈。
劉一海一邊開着電腦看首播，一邊用平板刷新白芷微博，一張臉興奮得紅通通的。
錄節目的那一周裏，白芷微博就斷斷續續漲了幾十萬粉，今晚第一期播出，又迅速漲了近一百萬粉絲。要是保持這個勢頭直接到節目播完，沒準兒能漲好幾百萬。
“劉哥，白芷最近發展不錯啊。”娛樂圈人嗅覺比狗還靈敏，見風使舵本領更是一絕，已經有人開始恭維了。
“哎呀，也是他自己争氣，”手下藝人給力，劉一海說話底氣也足了，“即使沒拿到公司資源，也自己混得有聲有色的。”
周涵坤正從劉一海身後路過，聽到這話頓時面色一沉。
他上一部仙俠劇撲了，綜藝《我們去旅行》也沒掀起大水花，反而出了兩個負面，剛被高層敲打了一遍，沒想到出來還要被人內涵。
周涵坤面色冷硬穿過走廊，不管多少人給他打招呼，他都沒甩一個眼神。
“白芷還不是蹭方夏熱度起來的，”經紀人關上門，輕聲安撫道，“別多想，一個小三線而已，又不能動搖你銳新一哥的身份。”
“我還用你提醒？”周涵坤翹着二郎腿，仿佛沒把剛才的話放在心裏。
他脾氣不好，但出道多年，早已學會如何控制情緒。
經紀人明明顯松了口氣，忙不疊道：“對對對，那是自然。”
“可我怎麽聽說……”周涵坤食指漫不經心的敲打着扶手，突然話鋒一轉，“高層把《邪不勝正》的資源給白芷了？”
現今同性戀婚姻合法一年多，耽改劇已經成了一道香馍馍，不少正當紅的藝人都開始下場拍攝。
周涵坤上部仙俠劇撲得臉着地，要不是找營銷公司買水軍刷了數據，早就丢臉丢到太平洋。與之相對的，随着白芷的穩步上升，高層已經有把資源往那邊傾斜的傾向。
他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才是銳新傳媒一哥，沒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就是一個試鏡機會而已，經紀人臉色紅了又白，一邊罵亂嚼舌根的蠢蛋，一邊好聲好氣道，“顧導都是看演技選人，你演了那麽多男主，白芷怎麽比得上你？”
“這倒也是。”周涵坤終于舒展眉頭，他演了近十年的戲，沒多少人能在這個領域裏打敗他。
經紀人：“那不然你先看看原著？”
“再說吧，我現在太忙了，”周涵坤在平板上打開了《四季食》第一期，冷聲道，“我倒要看看，白芷憑什麽能火。”
他本來是去挑刺兒的，然而沒想到整整兩個小時的綜藝，他竟然一口氣直接追完了。
“……”
片尾曲出來時，周涵坤終于維持不住臉上的優雅，罵了一聲操。
別說，還真他媽挺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