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次日一大早,季君瑤便出發回京都的晉威镖局,行在路上腦子裏還一遍遍回映着清羽那委屈哭喪的臉。
臨別的時候,季君瑤也對她狠不起心來,更何況她也舍不得這個變得日漸無賴的人。
見到季君瑤心軟,清羽便更加肆無忌憚,盡情地吃着豆腐,吻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唇,惹得兩個人差點就擦槍走火。
回到晉安據點,季君瑤第一時間就去找季伯川,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燕雲門背後的那些事情,還有镖局近期的行動和計劃是否都是由上面那位來主導的。
得到确定的回答後,季君瑤也有生氣:“父親為何讓師父他們瞞着我,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參與進去了,卻唯獨我一無所知。”
季伯川有些無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道:“原先是想讓你少知道一些,多少也能置身事外,你倒好,出去一趟回來就什麽都知道了,我前面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季君瑤忍不住扶額:“爹,你當真以為,我真的能置身事外?”
季伯川苦笑道:“先前是這麽認為,但最近也漸漸想明白,倘若真有什麽事,咱們一家人也應該共進共退,眼下這些計劃都涉及到整個大楚的千秋大業,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牽一發而動全身,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還不如早做準備迎難而上。”
“您早就該這麽想了,女兒一想起在燕雲的時候,師父為了隐瞞于我,差點就要将我逐出師門,當時他心裏肯定很難受。”
季伯川聽她這麽一說,女兒卻只提袁通天不提自己,袁通天不過是在演戲,最難過的應該是女兒自己,想到這裏心中的內疚更甚。
季君瑤見父親一臉懊悔,也知道他這是為自己好,又反過來安慰了他幾句。
想到清羽參與整件事情的謀劃,忍不住又問起這此事。
季伯川嘆了口氣道:“聖上和三王爺之間的明争暗鬥已經有十幾年了,無奈三王爺實力太盛,朝中很多地方都安插了他的棋子,聖上處處受制但又無力改變眼下的局勢,只得一拖再拖,但再這麽拖下去整個大楚遲早要易主。”
“後來暗月堂來了一神秘人,直接去找聖上,不知他們談了些什麽,聖上這才決定要主動出擊,我們镖局還有鑄劍山莊等親皇派的江湖組織自然也要參與其中。”
季君瑤聽到這裏,知道那神秘人便是清羽,原來父親所知也就止步在這裏了,想到回來時清羽所囑咐的,問道:“那父親确定是打算避其鋒芒讓晉威镖局名聲損掉,以麻痹雙王一派讓他們扶持長風镖局上位嗎?”
“原是這麽打算的,但最近幾天我細細思量了一遍,發現真這麽做,倒是如敵人所願了,而且你這次運的镖也破了晉威镖局在西北連續失利的傳聞,後面的幾趟也陸陸續續地比較順利了,我便覺得先前的做法不可取,往後還是不能漲別人威風滅自己的士氣,得和以前一樣,一切得以晉威镖局的利益和名聲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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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瑤聽他這麽一說,和自己所想不謀而合,随即笑了:“父親所思所慮,都是為了镖局上上下下未來所想,如今镖局與大楚的命運綁在一起,等走過這一劫,未來将無可限量。”
季伯川一聽也覺得熱血翻湧,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若是個男兒,咱們這晉威可不單單眼下這樣的格局。”
季君瑤忙一副乖巧狀:“爹,大哥現在把镖局操持得很好,有您在背後出謀劃策,自然不差。”
季伯川摸着胡子笑了笑,不再說話。
之後連續一個多月,原本數月以來頻頻被劫镖害得名聲大損的晉威镖局陸續追回了之前那幾趟被截走的镖,西北一帶的押運之路又重新變得暢通起來,镖局的聲望青雲直上,其他镖局更是望其項背。
原本由雙王重磅推出的長風镖局跟在後面也只能喝點剩下的湯,镖局的進項逐漸減少,三王爺不得不另外撥付銀子對其龐大的網點進行維護和支撐,镖局只進不出,又要養活那麽多的镖師,三王爺即便再有錢,其他的計劃也需要銀錢投入,如此一來,他對長風镖局這一扶持計劃便産生了懷疑,半個月之內撤掉了不少的網點,部分的銀子又打了水漂。
正如清羽所預料的那樣,三王爺見長風镖局的扶持計劃落空,于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晉安镖局一大早就有客人來拜訪,是宮裏的傳話公公,季伯川看了手上的信函,眉毛打成結,最後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豈有此理,這劉玄打了一手好算盤。”
竟敢把主意打到晉威镖局的大小姐身上。
季君瑤拾起被吹落在地上的信箋,只見上面寫着三王爺向皇帝求親,請皇帝将晉威镖局的大小姐季君瑤指婚給其二兒子劉景榮。
頓時心中一陣惡寒,原來這便是劉玄的後招。
“爹,我可不想嫁給劉玄的兒子,嫁給這種深宮大戶人家就仿佛進入牢籠中一般,束縛得緊。”
且不說雙方正處在不同的陣營,而且自己有了清羽,哪裏還能嫁給別人?
那人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鬧。
季伯川大發脾氣過後,也不忘安慰女兒:“放心吧,爹不會将你嫁給這種懷着狼子野心的人家受苦。”
皇帝此次來函,表面意思是知會一聲,因為三王爺有了此意,倘若季家女兒并無婚配,那麽下一次就要将這件事情定下來。
但其實也蘊含着另外一層意思,如今三王爺将主意打到晉威镖局的身上,那季伯川這邊就得趕緊想好對策,推掉這門婚事。
私心裏,皇帝肯定也不願意晉威镖局和三王爺之間有這層關系,雖然季伯川現在是他的人,誰能保證未來他不會因為女兒而另有偏心。
如此一來,皇帝暗示的另一層意思就顯得更加明顯了。
在季伯川看來,這麽婚事是肯定要拒絕的,但要想出什麽樣的理由才能顯得合情合理,以三王爺的性子,是絕對不允許被一些蹩腳原因給糊弄過去。
皇帝在信中同時也暗示了,他的六個兒子當中,有一位還未立正妃,是四皇子劉景異。
如果是對其他人家來說,能嫁給皇帝的兒子當正妃,那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事,運氣好的說不定未來還能母儀天下。
但方才季君瑤已有表态,不喜皇家的人做夫婿。
季伯川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入宮,和別的女人費盡心機去争寵,季伯川自己就只娶一位妻子,是季君瑤兄妹二人的娘親,對這種深宮的三宮六院作态十分鄙夷。
如此一來,季伯川是萬萬不可能會答應将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中。
如何回複還是個大問題,但還沒等季伯川想出辦法,那暗月堂的神秘人倒是找上門來了。
季伯川不認得清羽,但卻認得那張禦賜的通行金牌,登時也明白了對方身份,只是卻不知這神秘人來晉威镖局所謂何事。
雖然因為身份的原因,季伯川對她是畢恭畢敬,清羽卻不敢拿喬,畢竟那是自己心上人的父親,只是和季伯川說先前西北劫镖事件是她負責動的手,給晉威镖局帶來很大的損失,特此來致歉。
季伯川哪敢接受她的歉意,畢竟大家都是根據上邊的旨意靈活行事,而且先前示弱也是他的意思。
清羽卻提了一件,說當時在應鄉黃土坡與晉威镖局的大小姐交過手,不敵她的醉劍,今日也是順便過來拜會讨教。
季伯川一聽确實哈哈一笑,忙讓人去叫大小姐過來。
季君瑤在後院與司棋日常訓練,聽到有客人來找,心裏還納悶是誰,一進門就見到自己老爹一臉笑意和來客相談甚歡,仔細一瞧,卻是那冤家追了過來,心中又驚又喜,又不敢讓季伯川瞧出端倪,表面上虛虛假假地應承了一番。
直到季伯川因為有事忙活去了,季君瑤這才将人往自己的院裏帶。
原本跟在後面的司棋發現來人是清羽,大氣不敢出,趕緊溜回去練武。
兩人一進院子,清羽就轉身将門給關上了,季君瑤便知這人肯定要毛手毛腳,頓時俏臉一片粉紅。
眼看着清羽不管不顧就要将她往門上壓,忙伸手抵住她的肩膀嗔道:“怎麽來了,後背的傷還沒好利索就到處跑。”
清羽早在大廳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的時候就已經心猿意馬了,如今兩人好不容易有了獨處的機會,湊上去就想溫存一下,卻被季君瑤給推開,一臉委屈地道:“我再不來,我媳婦就跟別人跑了。”
季君瑤哭笑不得:“你瞎說什麽?”
“三王爺為兒子求娶晉威镖局的大小姐,哼,你要怎麽解釋。”
季君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情而來,這也不能怨我,腿長他身上,他要去求娶我也阻擋不了。”
季君瑤忽然想起那三王爺哄騙清羽是他流落在外女兒的事情,噗嗤一笑:“這事要是成真,那我可就成了你弟媳了。”
清羽一聽她這麽說更來氣了:“呸呸呸,誰是他女兒,這劉玄也忒不要臉,為了坐上皇位到處認親,可真是荒謬,我上一世就是太單純才被他利用了。”
說完又忿忿不平地道:“劉景榮這只癞□□也想吃天鵝肉,你是我的,就算是弟媳還是別的,我都要搶過來。”
言語之間,醋味沖天。
季君瑤如何聽不出她的不愉快,便不再逗弄,摸着她風塵仆仆的頭發道:“傷口是不是還沒好全,路上累壞了吧,一會兒先去洗一下,回頭給你上藥。”
清羽見她一臉擔心,體貼又溫柔,心裏受用得很,鼻子哼哼地蹭着她身上不願意動。
季君瑤無奈,好聲好氣地哄了她一下,讓她脫了衣看一下那後背,發現都結痂快好了這才放過她。
讓人送來熱水後催促着她去清洗,待收拾完了才将人拉進屋。
季君瑤幫清羽用內力烘幹了頭發,兩人這才依偎在涼塌上說着親密體己話。
說到這次三王爺求親的事,清羽對他的恨更上一層,再知道連皇帝都想撮合自己的四皇子和季君瑤,連帶皇帝也一起罵起來。
季君瑤忙捂住她的嘴大哦:“你瘋了,這大逆不道也能說的,若是被上邊聽到了到時候是要掉腦袋的。”
“這裏又沒有旁的人,怕什麽,而且他們皇家人觊觎你,就是冒犯我,我罵他兩句有什麽不對。”
“人家也只是提議,又不是非我不可。”
清羽聞言這才停止念叨,但又忍不住忿忿道:“倘若我是男兒身,還有這些人什麽事情。”
剛說完就見到季君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頓時橋臉一紅:“怎麽,這有啥不能說的?”
“你若是男兒身,你要怎樣。”季君瑤咬着下唇,帶着些許羞澀道。
雖然大概才出來這人接下來要說什麽孟浪話,但還是忍不住想撩撥一下她,聽聽她是怎麽說的。
果然,清羽頓了一下似在思考,接着傾過身子覆在她耳邊道:“我若是男兒身,定要八擡大轎把你娶入門,日日與你親熱,再生幾個孩,咿咿呀呀叫我們爹娘。”
清羽說着這話,紅唇與季君瑤小巧的耳垂離的很近,似是若有若無地擦過,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細白的脖頸附近,惹得季君瑤身子一緊,脖子上也瞬間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季君瑤手忙腳亂地将她推開,方才就不該那般逗弄她,這下好了,卻被戲弄了回來,還讓人難以招架。
“你——光天白日的你你你竟然這般胡言亂語——”
話還未說完,清羽又再次傾身過來,靠着她的耳邊道:“中間那一點,不用男兒身也可以。”
“什麽哪一點?”季君瑤此時腦子裏邊一片漿糊,壓根就分不清清羽所說的中間哪點是哪點。
“就是日日與你親熱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