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聽着清羽用着魅惑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低語,說着即便是女子,也可日日與她親熱的話。
季君瑤聞言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上,這混人真的一點都沒有一點剛遇見那會兒的冷清高雅,竟如那些俗漢一般将這些羞人的話,像吃飯喝水這般講出來。
季君瑤只得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瞪着她道:“你給我閉嘴。”
見到清羽委屈地坐直身子,這才言歸正傳:“講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要怎麽拒絕三王爺,目前我想的,除了以早有婚配這樣的借口給蒙混過去,就再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李玄可沒那麽好糊弄。”清羽這時才恢複正經神色。
她兩輩子都待在三王爺李玄的身邊,自然知道那人是怎麽樣性子,他不會那麽容易松口。
特別是現今各地信息交流加快,物資互通有無進入空前盛況,就算不能在軍事上有所幫助,單是財富方面就能讓人蠢蠢欲動。
而且一旦李玄能說服季伯川加入他的陣營,接下來他的勢力就遠超皇帝,整個局面将會發生颠覆性的改變。
眼下,季君瑤就成了一塊香饽饽。
也難怪清羽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像賊,個個都想把她的心肝寶貝給偷走。
清羽的占有欲越強,季君瑤越覺得被在乎,想想上一世苦守到最後,連心意都無法讓對方知道,如今不但達成所願,更是被對方放在心尖尖上,叫她如何不心中暗喜。
兩人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利用袁墨修的身份來做文章。
當晚季伯川便立即修書,季君瑤與燕雲掌門之子袁墨修自小定有婚約,袁墨修于一年前被朝廷兵部大都統左長卿一劍刺死,季君瑤如今尚在守節,眼下所有賜婚恕不能從。
季伯川落筆之後憂心忡忡地道:“瑤兒,這麽一來你就成望門寡婦,你年紀也不小了,爹還想着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後生來照顧你。”
一旁的清羽卻搶先到:“比起嫁給李玄的兒子,暫時守節倒不是壞事,若兩三年內能推翻雙王陰謀,此事即可破解,無需過多擔心。”
季君瑤瞥了一眼一副義正言辭的那人,想着她私底下那沒骨頭的樣子,頓時覺得一陣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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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父親正看着自己,季君瑤也趕緊道:“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而且這幾年我就想多待爹身邊。”
女兒如此體貼懂事,季伯川心中原本還存在的一點忐忑也消失了七八分。
但仍有些不安地道:“你如今已快二十了,再拖個幾年爹是怕——”
就在這時,旁邊的清羽看似無心地又插入一句話:“倘若有心,就算季姑娘年紀到三十也是能等的。”
不待季伯川出聲,季君瑤忙勸道:“爹,先把眼下的事情給應付過去,宮裏還等着您的回應給三王爺那邊答複呢。”
季伯川這才将信箋疊好吩咐着送出去。
清羽年紀與女兒相仿,而且身份特殊,季伯川和她沒有什麽好聊的,但如今晉威镖局正處在兩個陣營之中,清羽又是其中的關鍵人物,如果沒有她,皇帝根本就沒有與三王爺抗衡的籌碼,現今她俨然就是皇帝重點關照的對象,季伯川作為己方主要勢力之一,自然也得對她敬畏三分。
于是晉威镖局當天晚上就設宴款待清羽,清羽本來是想着和季君瑤随便吃點東西在房間卿卿我我,這邊聽到季伯川派人來請去吃飯,雖然心中不情不願,但臉上還是一片榮幸之至。
季君瑤對她的情緒向來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她心中想到什麽,待下人走後,捏了捏她的手道:“怎麽,我爹設宴招待你還不樂意。”
清羽聞言大吃一驚,忙換了張讨好的臉狗腿地道:“我怎會不樂意,我可太樂意。”
說完壓低聲音道:“畢竟第一次和岳父大人見面吃飯,心裏有點忐忑。”
“你忐忑什麽,該是我爹怕你才是,若是今後事成,你可就是聖上的大恩人,到時定會風光無限,我爹這些人捧着你還來不及。”
“那不一樣,身份不同心情不同,畢竟我這次可是女婿上門。”
季君瑤見她又開始胡言亂語,忙打斷道:“走了走了,我爹那邊該等久了。”
清羽見她這般迫不及待地打斷自己的話,知道她羞惱,便不再逗她,捂着嘴悄悄地笑了。
吃飯的時候,季君瑤見這人又恢複了往時在人前一副高冷孤傲的面孔,忍不住心裏暗損了她幾句。
兩人坐得近,清羽被季伯川和季君瑤父女兩夾在中間,再過來就是司棋和镖局的幾位資深镖師。
慶樾幾個月前就不在镖局了,原先只說家中有事回去處理,後來君瑤知道燕雲門事件真相後,便知道慶樾被安排到另外一個軍隊去訓練了,包括先前在征召比賽中獲得名額的那幾位,表面上是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情,實際上暗地裏被兵部召集回來進行訓練。
原先司棋也是要一起去,來了镖局之後覺得做镖師也挺不錯,而且去應征當兵,女将領相對較少,晉升之路不比男将領,考慮再三,加上家族的建議,就繼續留了下來。
在坐的四位大镖師都是季伯川幾十年的兄弟,自镖局成立開始就一直跟着到現在,皇帝的計劃他們也都參與集中,自然也都知道清羽的身份,表面上也畢恭畢敬,連喝酒都斯文上了許多。
清羽見大家拘束,只得道:“我之前與君瑤在燕雲門的時候一見如故,後來又有多次交集,早已成了患難之交,此次來晉安镖局,純粹是為了找君瑤玩而已,并無其他正事,各位叔伯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侄女兒便好,不必如此拘束。”
季君瑤也在一旁幫腔,言語之間也沒對她客氣,大家這才放開一些。
自從季伯川允許季君瑤練醉劍以後,一起上桌喝酒的時候便也有她的份,這次也不例外。
清羽作為遠道而來的貴客,自然也得滿上,對于不擅長喝酒的清羽,眼前這一大碗黃橙橙還冒着氣泡的米酒,未喝便已有些微醺。
季伯川看着清羽的表情,忙道:“清羽侄女莫非是喝不得酒,那便和司棋一起用飯就好。”
清羽聽他這麽一說,頓時不服氣了:“能喝,君瑤喝得,我自然也是能喝一些的。”
逞強的結果就是最後被擡回了季君瑤的院子,季君瑤因為清羽在,也沒和以往喝得那麽兇,畢竟還要照顧一個醉鬼,而且她向來酒量好,這些酒對她來說并不在話下。
只是這句大話的後果就是被擡回了季君瑤的院子。
下午過來的時候清羽在季君瑤的監督下已經洗了澡,如今又爛醉如泥,季君瑤随便幫她擦拭一下身子就将人弄到床上去,收拾好自己後也跟着上了床。
剛躺下旁邊那熱乎乎的身子就挨了過來,嘴中叫着她的名字:“阿瑤……阿瑤……”
季君瑤摸了摸她的頭發,将人往自己的懷中待:“我在的。”
“唔,頭好暈,好熱。”
“誰叫你不會喝酒還逞強。”季君瑤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清羽腦此時子裏混沌沌的一片,也不太分得清季君瑤說的什麽,扭着身子過來要找她的唇。
季君瑤忙将她拉下來:“快躺好,睡覺。”
“我不睡,我要親親。”
昏黃的燭火之下,清羽美豔的臉上一片緋紅,看着人比桃花還要嬌豔,眼角泛着微微的紅色,帶着無限的媚意,醉酒的美人發出呓語一般的聲音,勾人的很。
季君瑤忍不住想起重生後與她在湘淮河上的第一次見面,醉酒之後散發出來的媚意,心中一蕩,在她苦苦的哀求之下,微微擡起上半身,轉過臉,将唇印了上去。
兩片火熱的唇一經碰觸,便迅速地糾纏在一區,鼻息相交,火熱的氣息噴在對方的臉上,急促的呼吸聲瞬間激起心底的渴望。
今夜的吻和那夜一樣,帶着酒味,只是那晚醉的是君瑤,今晚醉的是清羽。
“阿瑤……熱……”
唇齒分離期間,清羽含含糊糊地吐出了幾個字。
摸到她後頸又一片濕漉漉的汗,季君瑤也沒了再欺負她的心思,擡起上半身,拿起床邊的手絹,輕輕地幫她擦拭汗水,只是那人除了不停地出汗之外,眼角那裏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滲出淚水。
季君瑤忙坐起來,将她抱起放靠在自己的腿上,手指一點點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清羽,你怎麽了,怎麽不開心了?”
清羽似乎沒聽到她在問什麽,嘴裏還是含含糊糊地道繼續道:“對不起……阿瑤,我不是故意的,我後面把他殺了……幫你報了仇……嗚嗚,可是你也回不來了……我好後悔。”
“……我太蠢了才被他們這麽利用……都怪我……”
季君瑤低着頭,看着她眼眶裏像一條小溪一般不斷地湧出淚水,打濕她的發,低落到自己的大腿上。
清羽的聲音時緩時快,有時甚至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只是原本含糊的聲音再到後來就變成了抽泣聲,不住地說着對不起。
眼前的這個人,明顯就是失去愛人的清羽,悲傷得無以複加,看得季君瑤心疼極了,鼻子也變酸,眼淚跟着一起滑落,滴到清羽的臉上。
君瑤一手抱着懷中的女人,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将哽咽聲給堵在喉嚨裏,不知過了多久才放開手,輕撫着清羽的發道:“沒事了,乖,我不怪你……我們把上輩子給忘掉好不好,一切重新來過……”
季君瑤不知清羽有沒有聽到,懷中的人一陣陣低泣之後,在她的安慰下漸漸安靜下來,呼吸慢慢地變得均勻,終于睡了過去。
季君瑤爬起來換了張手絹,幫她再擦一遍之後才重新躺下來,聽着對方綿長的呼吸聲,悲傷的情緒也漸漸沉寂下來。
原本高漲的情緒被清羽這麽一鬧,熱情也被撲滅了,她沒了別的心思,側過身子,趁着燭火看着身邊的女人,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她動人的輪廓,心中思緒萬千,最終所有的情緒都歸于同于個地方,那就是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傷心,舍不得她難過,舍不得沒有她的每一世,舍不得看她內疚自責,舍不得她的一切。
誰讓她那麽喜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