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着蔣桓的事情, 等青年接的幾個老師過來,坐了一天火車的楚嬌,身體的不适消散些了。

老師并不是本校老師, 是其它大學來的數學老師, 到華都大學進行教學交流讨論,每個學校都有負責去接老師的學生,青年接到老師們, 就帶老師們去華都大學, 坐了輛挺大的公交車。

楚嬌沒坐過這種公交車,見有大片能站腳的位置, 于是選擇站着, 來華都帶的編織袋放在腳邊。

在火車上就是站着比坐着好受

華都大學離火車車站并沒有很遠,開一段路就停下來的公交車, 很快把大家送到華都大學。

華都大學并不算小,青年把老師們送到數學系的會議室,領着楚嬌去找蔣桓。

在外面找了一圈,沒找着, 蔣桓本人在寝室。

見到蔣桓,青年抱怨一句:“你對象今天來找你,忘記了?學習上心, 對象一點不上心,人家大老遠來找你,還好我在車站碰見, 她差點遇到危險, 被大媽拐走, 你長點心, 這會兒人在樓下, 趕緊去找她,哄她幾句。”

真是趕巧了,今天接老師都是學生自主報名,報名好了,老師統計安排,正好給他安排到火車站,碰見蔣桓對象。

蔣桓一臉莫名其妙:“我對象?”

青年:“你不是說你有對象的。”

他這表情瞧着好像他發夢,給他編了個對象出來。

“我是有你沒認錯嗎?”說起對象,蔣桓想到的自然是楚嬌。

可楚嬌七月就高考了,出現在大老遠的華都現實嗎?

青年撓頭,犯迷糊了:“認錯,應該不會認錯吧,她自己說是你對象,紮兩條辮子,皮膚挺白,臉圓,有點肉,瞧着還挺可愛的,是我認錯了嗎?”

蔣桓聽青年的形容,确定是楚嬌沒錯,只是還沒辦法相信楚嬌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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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幹脆去走廊,往樓下看,寝室樓三四十米處的大樹邊上站着個女孩,懷裏抱了個不是很大的編織袋。

真的是楚嬌。

蔣桓也不管剛才在洗的衣服和還在抱怨的青年,馬上下樓。

楚嬌連日來的疲憊驚惶,在見到蔣桓的那刻,仿佛有了宣洩口,控制不住哭起來,緊緊抱着的編織袋都沒管,随它掉在地上,空出來的雙手用來抱住蔣桓。

青年在走廊上看了會兒,啧啧兩聲後回寝室去,他沒騙人吧,就是蔣桓粗心大意忘記對象來找他了。

哎喲喲,這兩人真是黏糊,沒眼睛看喽。

蔣桓這邊,見楚嬌哭得這麽兇,總覺得事情不太對,他自然不會責怪她不通知一聲跑來華都找他,關鍵她的樣子并不像是太想他了,一個人不遠萬裏跑來華都找他。

現在已經五月份了,離高考沒兩個月,她會跑到這裏,是不是家裏出事了?

想到家裏出事,蔣桓讓自己冷靜下來,問楚嬌:“嬌嬌,發生什麽事情了?你慢慢和我說好不好?”

楚嬌:“我…我…殺人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正常,蔣桓聽清楚了,看附近幾眼,确定沒人能聽見她的聲音:“我們去個沒人的地方,你慢慢和我說,等會兒,我先上樓,很快下來。”

蔣桓上樓是給楚嬌倒了杯水,水并不燙,楚嬌也是渴了,咕咚喝下兩大口,還被嗆得咳嗽幾下。

她喝過水,蔣桓把她的編制袋拎起來,帶她去沒人的地方。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他讓她把事情經過仔細說說。

已經哭很久,楚嬌也喝過幾口水,緩過來:“預考結束,我們學校放兩天假,我收拾好東西回家一趟,路上遇到個拎着很多水果的大媽,她給我一個蘋果,我沒要,我說不認識她,我要回家,她非要給我,我覺得她熱情得很奇怪,還是沒想要,我要跑,被她抓住手,還有個男的過來,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可能遇到拐子了,拿水壺砸人,砸到對方松手才沒砸。

我的水壺你也見過,有點重的,把大媽砸出血,砸暈過去,那個男的好像腦子有問題,在那裏嚷嚷着我媽被打死了我媽被打死了,我很害怕,扔掉水壺,帶着編織袋逃跑。

殺人了不敢回家,先跑來華都阿桓,我真的很害怕,人是我殺的,我不想連累我爸媽,也不想連累你,等你暑假回家,能不能和我爸媽說我現在挺好,不用想我。

我明天去別的地方,今天來和你道別。”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總之不能回家。

蔣桓總算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嬌嬌,不害怕,我們不要逃跑,我帶你回家好不好?人不一定死了,再說你逃跑的話,性質更加嚴重,屬于畏罪潛逃,你只是在自衛,不是故意傷人,你留楚叔于嬸在家裏,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找不到你,一堆人替你幹着急,咱們回家報個平安,讓他們別着急了。”

比起楚嬌,蔣桓鎮定很多,她六神無主,他得給她想辦法,撫慰她。

楚嬌答應蔣桓不跑了,只是答應完又忍不住流下眼淚:“我如果被判死刑,槍l斃了,你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找個會對…你好的女孩,然後不要…找我爸媽了,我怕他們看見你就想起我…你想起我的話,偶爾來我的墳墓看我,不要帶上別人,就你自己來。”

如果死後真的能變成鬼,她不想看到蔣桓和他的妻子孩子來她墓前,她只想看到他一個人。

蔣桓心情沉重,還是安慰她:“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不要想不好的事情,我帶你去吃個午飯,吃完午飯,下午就回去,你現在身體還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我帶你去賓館開個房間,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回去。”

“我現在…還不舒服,不想…吃飯,也不想馬上坐火車回去。”她在火車上極其痛苦,恨不得馬上下車,徒步走到華都,終于撐到下車,幹嘔,差點嘔出血來。

大概是動靜太大,引起蔣桓室友的注意了。

“飯還是要吃的,我先帶飯盒到食堂買飯,飯買好再去賓館開房間。”蔣桓看她臉色很差,等她緩過來再說。

楚嬌沒有完全慌亂,還有點理智:“我沒有介紹信,我們也不是夫妻,會不會不讓開?”

她早就想過預考結束來找蔣桓,當時還想着預考結束放假的兩天,找村長開張介紹信。

她也不知道介紹信用處,只知道出遠門少不了它。

蔣桓:“單位的招待所需要介紹信,我們不去招待所,去賓館,賓館要夫妻證明,所以我陪你去,不住,晚上你一個人住,等明天我再來找你,跟他們說的話,我就說你是我表妹,來華都玩,我有學生證,能給你開出一間的。”

楚嬌乖乖點頭,面色灰暗,看起來還沉浸在自己要死的恐懼中。

晚上讓她一個人,不知道會多害怕,又要哭多久。

只實在沒辦法,她身體承受不住。

也不清楚上頓飯幾個小時前吃的,這兩天睡過多久。

她心如死灰,他焦急卻也沒辦法,只能維持鎮定,先安排好她。

見到蔣桓之前,楚嬌只堅定了去華都的念頭,也靠自己到達華都,只是見到他以後,除了害怕,什麽都沒了,她只需要害怕,別的事情他都會幫她處理好。

蔣桓回到寝室,臉色已經冷凝下來,看得青年都不敢問他出什麽事情了。

回寝室臉色冷凝的蔣桓,到楚嬌面前,神色又恢複正常。

她不知道想到什麽,又要去食堂吃飯了。

休息日來食堂吃飯的人不多,楚嬌四處看看,把食堂的樣子記在心裏。

這個地方她做夢夢到蔣桓經常提,但是自己從來沒見過。

蔣桓給她打飯,自己也打了一份,楚嬌吃飯的時候仍是在掉眼淚,她想通了,現在能吃一頓是一頓,不當餓死鬼。

她的模樣實在太讓人心疼,蔣桓沒再出聲安慰,讓她一個人安靜吃飯。

吃飯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了,她吃的時候不像平時會細嚼慢咽,一口吃完再吃下一口,她一直在往嘴裏塞飯,嘴裏還沒吞完,就吃下一口。

很像在吃斷頭飯。

“阿桓,我想上廁所。”楚嬌憋很久了,等吃完午飯才開口。

蔣桓:“好,我帶你去廁所。”

她帶紙了,放在自己的布包裏,布包在編織袋裏。

蔣桓帶她去學校教學樓,告訴她女廁所在哪後,在走廊上等她。

楚嬌在廁所待了有十幾分鐘,出來的時候和蔣桓說她想洗澡,算起來只有兩天沒洗澡,可在大夏天的火車上待了一天,很難受,身上的臭味,自己都能聞到。

蔣桓:“有澡堂,帶你去澡堂洗澡,編織袋裏有換洗衣服嗎?”

“有的,阿桓,澡堂子會不會很熱?”

夏天的衣服都帶學校去了,要回家裏肯定得帶一兩套換洗的回去,所以編織袋裏有幹淨衣服。

說到澡堂子,楚嬌腦海裏浮現很大的水池子,裏頭都是熱水在冒煙的場景。

蔣桓:“不是的,我帶你去的澡堂子有小隔間,你洗澡能調個冷熱,不要用太冷的水洗澡,洗之前記得試試水溫。”

“嗯,我知道了。”

她洗澡,蔣桓不洗,在澡堂外面等她。

楚嬌洗了半個小時才出來,出來的時候拿着塊毛巾在擦拭長發。

蔣桓幫她一起擦幹頭發。

洗完澡,長發也擦幹了,蔣桓帶楚嬌去賓館開房間,他說是她表哥,把學生證押在那裏,老板就給開了房間。

“你睡會兒,我在外面待着,等到吃晚飯的時間再叫你。”蔣桓不方便進門,在門口和楚嬌說。

楚嬌點頭,她看到床就有些犯困了,這幾天擔驚受怕,的确沒能好好睡一覺。

“嬌嬌,那個是電風扇,我幫你開個最小的風。”蔣桓看到電風扇,還是選擇進去房間,給她打開風扇,他才出去。

楚嬌好奇看了會兒電風扇後,躺在臼恃広床上準備睡覺。

她已經躺好,蔣桓把門關上,去學校請了一周假,請完假回來賓館,待在楚嬌睡覺房間門外,待到掃地阿姨給他拿了個板凳,讓他坐着等他表妹。

他這會兒思緒也挺亂的,等她的時候,幹脆想想回去該怎麽辦。

一直到天黑,他才聽到房間傳來敲門聲,是楚嬌在裏面敲門,還喊着阿桓。

蔣桓趕緊起來給她開門,楚嬌睡懵了,醒來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見到蔣桓,才真切意識到自己來了華都。

“阿桓,我是不是在做夢?”楚嬌問蔣桓。

蔣桓沒辦法回答她,只摸了摸她的發頂:“嬌嬌不用害怕,我們先去吃晚飯。”

“我先洗臉。”楚嬌氣若游絲,說完去找洗臉的地方。

大概白天哭太久了,今天晚上流不出眼淚,整個人看起來呆滞非常,無論神情還是行為。

等離開賓館有段距離了,蔣桓牽着楚嬌的手,再次來了學校的食堂。

食堂的菜有幾道都能看見,休息日晚上人稍微多些,楚嬌見到這樣的食堂,呆滞的神情才有些變化,緊緊抓着他的手,不敢離他太遠。

等到打飯的時候,她才放手,放手了還是不敢離蔣桓太遠。

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蔣桓看見了幾個同學,平時不會打招呼,不是很熟,現在看見自然也不會打招呼,打好飯就帶着楚嬌去找角落的位置坐好吃飯。

“阿桓,明天幾點的火車,是大早上嗎?”

“明天上午九點的火車,到時候我會來叫你的。”

楚嬌沒再問下去,靜下來吃飯。

她剛進來的時候看了一圈,看出蔣桓的格格不入,她想吃完早點離開這裏。

并沒有嫌棄他穿得破舊,只是看別人穿得體面整齊,總是很心酸。

他們結婚後,他才沒穿那些破舊衣服了,只是兩個人應該沒可能結婚了。

除了心酸,她也疑心有人看出她是殺人犯,這令她非常不安。

吃完晚飯,蔣桓帶楚嬌離開食堂,把她送到賓館的房間,見她魂不附體的模樣,安慰她幾句,讓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要回家,蔣桓買了火車上一天需要的幹糧,簡單收拾下行李,和楚嬌一起回家。

楚嬌到華都後,對蔣桓都是很黏人的狀态,即使上了火車,狀況也沒變多少,只有在賓館裝成表哥表妹才沒有太黏他。

她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覺得快要死了,所以在死之前多看他幾眼。

火車坐起來依舊很難受,只是有蔣桓照顧,自己也按時吃飯喝水,楚嬌才比來華都的時候好些。

到了省城車站,沒有停下來,又坐車到了縣城的車站,坐了許久車,楚嬌在路上吐過一次,到縣城車站緩了一會兒才上路。

“嬌嬌,要去學校說聲嗎?”

“我想先回家裏。”她怕去了學校就沒機會見到爸媽。

蔣桓沒有反對,先和她一起回去。

離家越近,楚嬌走得越慢,快到鎮上她都不敢走近一步。

“嬌嬌,肯定沒事的,相信我好不好?”

“好。”楚嬌跟着蔣桓接着走。

事實的确沒有楚嬌想得那麽嚴重。

她回到家看到她媽哭過的樣子,以為警察已經來找過她媽,剛要說話,就被她媽先截了話頭。

于永蘭看到女兒,直叫傻閨女,害爸媽擔心壞了,出事情怎麽就跑了,應該先告訴爸媽。

楚嬌出事沒有去找爸媽,而是跑去華都找蔣桓,蔣桓見楚嬌都不出聲解釋,跟着她媽一起流淚,還是幫她說了一句:“于嬸,嬌嬌放學回家遇到個人,非要送她水果,她不要,那人還非要給她,拉着她想帶她走,她覺得是拐子,很害怕,拿水壺反抗,砸人家腦袋,聽說砸出血來,暈倒了,她怕連累爸媽,自己一個人跑到華都,打算繼續跑,讓我回頭告訴你們,她很好,不用擔心她。”

女兒不見,才幾天工夫,這對夫妻看起來蒼老許多。

楚衛崗沒哭,比母女兩個冷靜:“人沒死,只是砸出鼻血,鼻梁骨砸歪了,頭上被砸出個大包,都是她小叔小嬸招來的麻煩。”

蔣桓放心了,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程度:“沒死就好。”

楚嬌這幾天最害怕的事情沒發生,她應該不會再有負罪感了。

“不安好心的一家子,唐映紅就不是個好東西,嬌嬌,沒事的,有爸媽在,還有小蔣在,不怕。”

到這裏還沒聽到事情經過,蔣桓也沒着急,只要人沒死,一切都好說。

他不想吓她,才沒說出來,她死的話,他也會陪她死。

這話對驚慌害怕的楚嬌來說,沒一點安慰作用,只會讓她更加怕,害怕死亡來臨的那天。

事情的經過後面終于講到,是坑人的唐映紅單方面把楚嬌說給一個傻子。

傻子是楚嬌砸的那個婦女的兒子,當時也在現場,還嚷嚷着他媽死了,這戶人家不是唐映紅的親戚,是經過親戚認識的,家在縣城,還有幾個錢,要給兒子找小媳婦。

沒女孩願意嫁傻子,他們四處物色,有農村家庭願意嫁女兒,只是人家傻子媽瞧不上眼,唐映紅從親戚這裏知道,自家幾個女兒年紀都還太小了,于是把主意打到楚嬌身上,想在中間賺個媒婆錢,介紹費。

這家兒子雖然傻,但父母确實有錢,所以在知道楚嬌已經有對象,對象也有錢建房子的情況下,把楚嬌介紹出去了,她覺得楚嬌知道這家人多有錢之後,肯定會抛棄蔣桓,嫁給傻子。

于永蘭當時聽到唐映紅的話,扇了她一巴掌,她稀罕傻子,她自己嫁去,別來禍害她于永蘭的女兒。

本來女兒在學校裏上學,說了預考結束回家裏休息兩天,她都記着日子,買了豬肉給女兒補補。

女兒當天沒回來,他們夫妻兩人想着大概是準備留學校學習,不回家了,就把豬肉做成紅燒肉,紅燒肉燒得越久越好吃,不像有些菜,第一頓好吃,後面成剩菜就不新鮮不好吃了。

女兒把預考說得非常重要,跟高考似的,于永蘭留心了日期,在外面也和人提過幾嘴,被唐映紅聽進去了,讓有錢的傻母子在學校外面等楚嬌。

還給描述了楚嬌的樣子,說是不容易認錯的。

母子倆真沒認錯,等到了楚嬌,還是等她一個人的時候他們才出現。

楚嬌當時反抗激烈,把人砸暈過去,傻母子事後鬧到他們家,要他們家賠錢,于永蘭和楚衛崗才知道女兒在城裏出事了。

本來還不信,專門去學校找女兒,問老師,問學生,認識楚嬌的,都說她不是回家裏了嗎?

女兒消失不見了。

得知這個消息,夫妻兩個着急上火尋女兒,去報警找女兒,找了整天沒找着。

今天上午找過,才回到家,下午準備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實際上楚嬌上午離開學校,砸了傻子媽,跑到縣城車站,縣城車站發車到省城,沒幾班,錯過早上最早的一班,第二班在下午。

到省城火車站也費了點工夫,在車站住了一晚上,才坐着第二上午的火車到華都。

今天是她不見的第四天,第二天傻有錢就鬧到他們家來了。

結果并沒有楚嬌想得那麽差,只是她聽得臉上沒有半點喜氣,确實,沒死人但事情也沒算多好。

“嬌嬌,嬌嬌。”

聽到她媽叫她,楚嬌才回神:“阿桓,你能不能幫我去縣城和老師們說我沒事,只是去不了學校了,爸,媽,我很累,能不能回房間睡會兒覺。”

蔣桓點頭:“我待會兒就去你們學校和老師說明情況。”

于永蘭:“睡覺,在外面這幾天肯定累着了,放心吧,後面的事情爸媽會解決。”

楚嬌回自己房間休息,她離開後,于永蘭擔心道:“嬌嬌的魂是不是在路上被吓掉了。”

楚衛崗:“說的什麽話,哪有掉魂的事情,只是孩子被吓到了,小蔣,你跟叔嬸再細說嬌嬌這幾天是怎麽過的。”

蔣桓把楚嬌來到華都的事情仔細講一遍,給她在賓館開間房睡一晚上也說了。

楚衛崗聽完:“幸好嬌嬌沒有跑到別的地方,而是先去華都找你,不然我們永遠找不着這孩子了。”

夫妻兩個一陣後怕,如果沒有蔣桓在,他們家嬌嬌都不知道會去哪。

他們不覺得女兒行為過激,遇到來路不明的人,是該反抗該逃跑,做的沒錯,都是這些罪魁禍首的錯,還想要賠錢,做夢!

楚嬌回來當天,蔣桓去楚嬌學校以及派出所都說明了情況,楚衛崗也一起進城說明情況。

到學校,班主任了解狀況,說按照楚嬌的成績通過預考沒問題,成績大概還有兩三天會出來,但願她這兩天能好回來。

蔣桓把預考這事記在心裏,如果楚嬌沒緩過來,他替她來學校看分數。

楚嬌并沒有恢複過來,食欲減退,甚至有時候吃了半碗飯就出去外面嘔吐。

不願意出門,魂不守舍,總是分神,連蔣桓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問她,她也說沒什麽。

她的預考分數出來了,仍是他們班分數最高的,有資格參加高考,只是她的情況很不好,根本沒有提過想回學校的事情。

“嬌嬌會不會是”于永蘭想到不好的事情。

楚衛崗想到妻子想的是什麽:“你也是當媽的,哪有幾天吃飯就吐了的?”

他不覺得女兒懷孕了。

他一個大男人都知道孕吐大概在什麽時候。

蔣桓在場,夫妻兩人沒覺得是他做的,所以沒避開他說這個話,如果是蔣桓的還好說,嬌嬌本來就喜歡他,他們夫妻兩個也把他準女婿看了,但如果是被歹人給害了

被丈夫訓了一句,于永蘭反而好受點:“你說的對,肯定不是我看要做個法l事,把女兒的魂招回來。”

“別做這種事,小心被舉報了,嬌嬌就是吓着了。”楚衛崗反對。

夫妻兩人不是醫生,再猜測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蔣桓提出來:“叔嬸,我明天帶嬌嬌去縣城醫院看看。”

楚衛崗:“對,小蔣你帶嬌嬌去縣城醫院看看,我看嬌嬌大概是心病,去醫院了,醫生也能對症下藥。”

“嬸這就拿錢給你,帶嬌嬌去醫院看個病,叔嬸也聽不大懂醫生的話,你回來說給叔嬸聽聽。”

“好的。”蔣桓身上還有點錢,只是怕不夠,拿了于嬸的錢,如果他的錢夠用,拿他的錢付,于嬸的還回去。

楚嬌這兩天整天待在屋子裏,心裏有聲音告訴自己要振作起來,可是整個人就是提不起勁,整天想着死,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情,昨天下午傻子和他媽又來了,外面吵嚷不停,她當時捂住耳朵,有種可怕的念頭滋生。

死了也好。

已經決定帶楚嬌去醫院,就由蔣桓來和她說這個事情,他進來楚嬌房間的時候,她還把自己裹在被單裏,大熱天,額頭在冒汗,就是沒說一句熱。

“嬌嬌,我們下午去醫院看個醫生,看完醫生,吃藥,身體的不舒服很快能消失。”

楚嬌看向蹲在床邊,視線和自己齊平的蔣桓:“阿桓,我沒生病,不用去醫院,很快就能好的。”

生病去醫院要花很多錢,不能給爸媽和蔣桓添麻煩了。

“嬌嬌,你預考成績全班第一,通過了,很厲害。”蔣桓拿她的小毛巾給她擦額頭上的汗水,選擇今天把預考消息告訴她。

聽到預考成績,楚嬌表情沒有多高興:“阿桓,我不想考試,不想讀書了。”

什麽都不想了。

蔣桓:“不想考就不考,考大學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等我穩定下來,接你去華都生活,你想在家裏,我也可以回來,你想去哪住我都陪你。”

楚嬌陷入沉默,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最後蔣桓還是帶她去了醫院,在路上楚嬌緊緊抓着蔣桓的手,仿佛随時會有壞人出來抓走她。

去醫院看病,醫生說可能是郁症,醫院暫時沒有這方面的科室醫生,只能建議帶她去腸胃科。

在腸胃科開了些藥,腸胃科醫生也遇到過楚嬌這種心病導致身體出問題的病例,心病還須心藥醫,至于怎麽解開心結,看病人家屬了。

蔣桓單獨和醫生聊了會兒,問醫生平時需要注意的事情,醫生也不是精神科的,只能給點建議,以及提了句,楚嬌的樣子的确不是沒病裝病,家人盡量不要語言刺激她。

這年頭快餓死的人很多,大家都忙着活命,沒幾個會得郁症,得了,這病也是病,要好好治。

問完注意事項,蔣桓才帶着楚嬌回家,楚嬌回房間繼續躺着,他則是和叔嬸提了楚嬌的狀況。

“阿桓,你回學校吧,等你暑假回來,我一點事情都沒有了。”楚嬌還記得蔣桓請假的事情。

對于從小沒做過壞事的好孩子楚嬌來說,這次事情對她無疑是毀滅性打擊,蔣桓除了沒用的安慰,什麽事情也做不了:“我下個月月底就回來,暑假帶你出去玩,吃很多好吃的東西。”

“嗯。”

有楚叔于嬸在,蔣桓還是放心的,收拾行李回了學校。

蔣桓走後,也有其他人來看過楚嬌,班主任和鄒巧巧都來了。

班主任和鄒巧巧一起來的,看到楚嬌的樣子,心裏均是不停翻湧。

她們過來,躺在臼恃広床上的楚嬌坐起來說話,和老師說自己不參加高考了。

整個事情在孔麗珍聽來并不算大事,只是看到消瘦,毫無精氣神的楚嬌之後,才明白過來的确是件大事。

楚嬌一直在道歉,對不起老師們的悉心教導。

孔麗珍和鄒巧巧和她說會兒話後就出去,把空間讓給她自己。

高考在即,楚嬌現在不想考了,她作為班主任,感到可惜的同時,也有種無力感,事情起因是楚嬌小嬸一家擅自把她介紹給所謂有錢人家,這樣愚昧無知,掉進錢眼裏的女人,害了多少女孩子。

鄒巧巧看見楚嬌的樣子,也很難受,她真心把楚嬌當朋友,不會因為她有很多男孩子喜歡,她考試一直拿第一而嫉妒她,楚嬌很好,她身為朋友,與有榮焉。

現在她變成這樣,她真的覺得太難過了。

孔麗珍和鄒巧巧待了小半天離開。

等蔣桓回到家,楚嬌已經瘦得判若兩人。

他不在的時候,她有在吃藥,只是情況沒有好轉,她爸媽帶她又去過兩次醫院,和蔣桓帶她去的結果差不多。

——————

“嬌嬌,快起來,太陽曬屁股了。”

鄒巧巧的聲音把楚嬌喚醒,楚嬌看了眼周圍,她在寝室。

“睡傻了吧,寝室裏現在只剩我們兩個,我已經收拾好回家的東西了,考試考得真累啊。”

“巧巧,我今天不想回家了,明天再回去。”楚嬌情緒低落,夢裏絕望無助的心情還影響着她。

鄒巧巧摸了摸楚嬌額頭:“嬌嬌,你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說考試考得不理想沒事,沒事,就算這次考得不行,明年還能再繼續。”

想到可能考砸了,鄒巧巧趕忙安慰楚嬌,她這麽努力,如果考砸了,肯定很難過。

兩人曾經約好無論考試結果如何,今早都要去吃早飯犒勞自己:“你起床洗漱,我去買早飯,馬上回來,今天我請你吃早飯。”

楚嬌心情因為鄒巧巧好起來:“謝謝你,巧巧,不是考砸了,考試還行,就是身體不舒服,暫時不想回家。”

她已經知道結果了,是班裏的第一名。

“我馬上回來。”鄒巧巧去買早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吃早飯。

她離開,楚嬌只能先起床洗漱。

洗漱結束,她坐在床邊想事情,大概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瘦下來,未來為什麽會那麽黏蔣桓了。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好起來的,想來和蔣桓有關系。

要是沒猜錯,她原本和巧巧約好吃早飯,吃完早飯回家路上遇到那對守在路上的母子,不知道他們有何意圖。

是不是要把她騙回家去生米煮成熟飯?

她今天不能出去,不能冒險。

事情不解決,一直會留禍患。

到底該怎麽辦。

“嬌嬌,來吃早飯,我買了油條、麻球還有肉包子。”鄒巧巧回來,打斷了楚嬌的思路。

見早飯這麽豐富,楚嬌要去拿錢:“巧巧,你買好多啊,我給你錢。”

“不用不用,我請你吃的,你等下次再請回來。”

“好的,我下次請你吃。”楚嬌沒再去拿錢,想着下次也買這麽豐富,請巧巧吃。

兩個女孩坐在一起吃早飯,鄒巧巧吃了口油條:“好幸福啊。”

“對,好幸福啊,都是好吃的。”楚嬌并不是夢裏消瘦的她,現在的她,心情不好,但是胃口好,能吃得下東西。

飽飽吃了頓早飯,楚嬌心情美妙起來,船到橋頭自然直,家裏還是要去一趟的,等明天下午再回家,後天回學校。

“嬌嬌,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巧巧,明天見不了,我打算明天下午再回家,在家裏住一個晚上,後天再回來,後天見。”

“行吧,就後天見好了。”鄒巧巧也沒多問,拿上行李回家。

...

楚嬌已經不打算去華都找蔣桓,蔣桓在她高考前放暑假,她高考的時候,他已經在家了。

夢裏體驗了把坐火車的感覺,有陰影。

在火車上還能認真學習的,都是神仙。

只她沒想到傻有錢母子如此有毅力,她當天沒出學校,第二天下午離開學校沒碰見他們,後面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他們來到老師辦公室,還給老師帶吃的,孔麗珍見到這對母子臉都黑下來。

他們把學校當成什麽地方了?

當事人楚嬌被喊到辦公室:“老師,我不認識他們,我爸媽也不認識他們,應該是拐子想把我拐走。”

“說什麽拐子,不是拐子,你小嬸說把你介紹給我兒子當媳婦,錢都給你小嬸了。”

“我爸媽知道嗎?你找我爸媽去,別在學校丢人現眼,再說我早就有定親對象了,我爸媽給我定下來的,你找我小嬸把錢讨回來,別糾纏我,再來糾纏,我報警了,讓警察把你們抓走。”楚嬌實在厭煩這對母子。

“臭丫頭,怎麽這麽和你婆婆說話!”

“這位大姐,你注意點影響,既然楚嬌都已經有定親對象了,你們應該找她父母,不是找她,她現階段最重要的是學習,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們不要耽誤孩子考試。”孔麗珍臉色嚴肅。

傻子媽:“女孩子讀書讀那麽多做什麽,生個胖小子才是正經事。”

楚嬌把第一次翻白眼貢獻給了這個傻子媽。

至于那個看起來不太聰明,比楚嬌只高半個頭的傻子,此時盯着楚嬌,還癡笑着喊她媳婦。

楚嬌惡寒,真是被膈應得不行:“老師對不起,我想請假一天回家,讓我爸媽解決事情,明天就回來。”

她走了,傻子母子也跟上她,看起來對她确實很滿意。

孔麗珍哪能放學生和看起來很有問題的母子倆單獨接觸,跟上去了。

楚嬌臉都被丢光,跑去離學校不遠的派出所,說自己被他們跟蹤,他們還來她學校鬧事,口說無憑,警察不能無緣無故扣人,只是這對母子看起來的确不太正常,楚嬌的班主任孔麗珍過來證明,他們就暫時把母子倆留下來“談心”。

楚嬌和孔麗珍出來,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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