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淩晨一下子把眼……
“……”
淩晨一下子把眼睛瞪得老大。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出現了幻覺。震驚的小淩同學，手上的爪機都忘記關了屏幕，跟小夥伴溫淺的表情包鬥圖大賽已經被對面的小姑娘刷刷刷給打了個血濺四方。
淩谷是說這件事的,但他似乎也是有些不可思議,
用手轉着方向盤,
神色若有所思。
“今天晚上突然給我打的電話……”
淩晨把身子坐回到車座子裏,給溫淺最後發了個【我去死了】的表情包,
合上手機。
“……”
“之前不是說,”
“不收我了嗎？”
這說的是兩個星期前，去完白老師家裏,淩晨很難過,但當時,白老師也只是說了建議她不要學習。
那個時候淩晨雖然備受打擊，可白老師還沒有明确說就不收她了，所以淩家父女倆還在觀望、等待。
沒想到一個星期後，淩爸爸再去給白教授打電話,
白老師卻忽然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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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淩教授再去找找其他人吧！”
淩晨又是好幾天的吃不下去飯，難過的要死。淩爸爸也難受,他又問了好幾遍，淩晨究竟要不要繼續走這條路。
“你要是還決定繼續往下走，”
“爸爸就再給你去找老師。”
“別怕，世界這麽大,”
“一個不行、那就兩個，兩個不行、那就三個。”
“總會有，願意要你的。”
淩晨難過了好幾天，
最終還是決定——
那就繼續找老師！
這兩個星期,淩爸爸真的跑了很多個地方，就為了給淩晨能找到一個願意收她的美術老師。很多看了淩晨的畫畫本子，都直接拒絕。
還有倒是對淩爸爸開出的學費比較心動，說再考慮考慮。
然而還沒等到其他老師的答複，
白教授這邊……
居然突然反水了！
淩晨坐在車座子裏，看着窗外的黑夜，半天都在發愣中。心裏一團滋味在拉扯，她突然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了，
連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
小淩同學壓制着顫抖的嗓音，
堪堪問了一聲，
“真、真的嗎？”
淩谷直接調出手機短信，
将白宏給他發來的這個周大休周六去郁金灣畫室要帶的東西信息，
展現在淩晨面前。
淩晨忽然就在車上跳了起來，拍着爪子，嗷嗷直叫。
終于有老師願意收她了！
終于有老師願意要她了！
她好開心！好開心呀！！！
興奮的小淩同學，在位子上滾來滾去，幸虧還有個安全帶将她給封印住。淩晨拔出手機想把這件好事告訴溫淺，但翻開聊天界面時，發現溫淺已經下線了。
“我想放首歌！”淩晨只能用其它方式表達自己的高興。
淩爸爸點頭，開了藍牙。
12年底時候，手機聯音響還得需要把歌曲下載下來才能傳輸，淩谷手機上有一堆淩晨下載的歌曲，都是她看《好聲音》留下的亂七八糟。
淩晨往下翻啊翻，
忽然就看到了，一首讓她心髒稍微往別的方向顫抖的歌名——
《暗香》。
這首歌也沒有多麽特殊，《金粉世家》的主題曲，12年底好聲音，劉悅和劉振宇一起唱的。
但淩晨看到這首歌，忽然就呼吸一滞。
為什麽會注意到呢？
是的，
正是因為前天組裏的同學上課讨論又跑岔了道時，
他們讨論起來《好聲音》，
寒遠突然說了一句，
“我以前就特別喜歡聽《暗香》”。
……
淩晨莫名想起了寒遠，
想到他說他喜歡《暗香》。
雖然這一首，不是沙寶亮唱的那個版本，
但，
也是《暗香》啊！
淩晨咬了一下嘴唇，
将拇指放在了《暗香》這兩個字上。
霎時間，車廂裏開始流淌出《暗香》深沉的前奏，
夜色寧靜，
外面昏黃的路燈仿佛跟着《暗香》的節奏，
一起沙啞地訴說那戰火紛飛年間的愛情故事。
這是屬于在可以去畫畫之外，
另一個讓人心動的小意外。
現在就是有兩份的開心，
在心底蔓延。
淩晨貼着窗戶，跟着歌聲哼小曲兒。淩谷也挺開心的，開車的節奏都放慢了許多。
回家上樓的時候，淩晨抱着校服，突然想起來答應李園要幫她郵寄征文信件的事情！
“爸爸爸爸爸——”
小淩同學兩三步跳上二樓的拐角平臺，她家在三樓，還需要上一層。
但她已經按捺不住了，總覺得今天做什麽事情都有些心切。淩晨轉身伸出爪子，問爸爸要書包，
“包包包！”
淩爸爸把書包從胳膊上卸下來，遞給淩晨，
“給。”
淩晨在書包裏翻了兩下，就找出來李園的那封信。
“你明天能不能去趟郵局呀？”小淩同學開口問，順便把信封給了淩谷。
淩爸爸給她拉上書包，淩晨說自己背着就行！淩谷将那牛皮紙信封翻了翻，看到“李園”“《愛格》總部收”幾個字。
“《愛格》是什麽？”淩谷道。
淩晨：“一個雜志。”
“圓圓姐想要去參加這本雜志發出來的征文，”
“就讓我幫忙把她寫好的稿子，郵寄一下啦！”
淩谷：“她為什麽自己不去郵寄呢？”
父女倆邊說，邊又開始了往三樓走。
樓梯是聲控，他們從老校區搬過來，也已經有五六年，
感應器早就沒有那麽靈敏。
淩晨終于跑到三樓，使勁兒一跳。不大不小的“咚！”地一聲，昏黃的燈泡滋滋呀呀冒出了光。
“李園的爸爸媽媽不讓她寫。”半晌，淩晨開口道，
“況且她住校。”
“住校生出學校，是需要給家長打電話的！”
淩谷瞬間就明白了。
“......”
“好！”
“=w=！”
“謝謝爸爸！”
第二天一早，淩晨就迫不及待去陽臺把剛洗了的校服用鈎子給從晾衣架上勾下來。
他們家有一臺烘幹機，平日裏基本上閑置，但有時候有需要加急晾幹的衣服，會洗完從洗衣機裏拿出來後，先丢進烘幹機裏烘一下，
然後再放在陽臺上晾，一晚上的功夫，多麽厚的衣服都能給晾幹。
淩晨難得起的這麽早，淩谷才開始做飯，他們家一直都是淩爸爸做一日三餐，熬了綠豆稀飯、炒的西紅柿雞蛋。
“怎麽起來這麽早？”淩谷看到揣着牙刷就出來勾校服到小淩笨蛋，仿佛就跟看到從北邊冒出來的太陽似的。
淩晨眼睛眯成等號，嘴巴滿是薄荷味泡泡，她把有些硬邦的校服抖了抖，
扔到了大客廳的沙發上，
“今天就要穿這個！”
說完，又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去了洗手間。
淩爸爸把稀飯放在窗口吹。
淩晨洗漱完畢，抱着豬尾巴書包回到大客廳，她其實很困很困，穿校服都找了半天都袖子，
好不容易套好。
淩谷覺得她穿的是不是有點兒少。
淩晨拉開吃飯的椅子，坐下去，脖子仰着靠背，
“我裏面穿了保暖秋衣！”
淩谷：“行吧，吃飯！”
淩晨吃着飯，淩谷跟她說，今天上午他有時間，正好可以給李園去送信。
“那她往回寄，怎麽收啊？”淩父随口問道。
淩晨：“……”
“我也不知道。”
淩谷：“你不是說她爸媽不讓她弄這些東西嗎？”
淩晨：“哎呀！到時候估計就有辦法了！”
“圓圓姐就讓我給她送個信！”
淩谷：“好好好，上午就去給你到郵局去送！”
淩晨：“=_=……”
“困困……”
淩谷：“叫你起來那麽早！”
淩晨一舉拳頭，
“這不怕校服不合身！”
淩谷：“慣的。”
淩晨的确是為了穿校服才早早起來，她一想到昨天寒遠放學時跟她說她穿校服很好看，
小淩同學就很想笑，趴在桌子上樂呵，
“嘿嘿嘿嘿嘿……”
在車上，淩谷又問了兩句是不是快期中考試了。淩晨這才想起期中考試之後好像要開家長會，家長會對于她這種學弱兼學廢，大概率就是要挨批挨批再挨批。
幸虧淩谷早就已經免疫。
家長會之後……
淩晨忽然想起，
這兩天班上，似乎一直在傳——
家長會之後，可能會大調！
大調就是指班上同學們的座位位置大面積調動，平常董利也就給他們極個別小調整一下，
但期中考試後，
好像、就是要，
大調。
“……”
那一瞬間，淩晨的困意一下子就沒了，
大調……
“前面怎麽又堵車了！”淩谷拍了下方向盤，忽然皺着眉抱怨道。
淩晨冒着腦袋，眨了眨眼。
S一中的南大門常年早上堵車，很多小區的班車都停在這個門，有交警會在這裏拿着個紅色的小旗旗指揮，但效果約等于為零。
前面又橫了一輛很大的班車。
一般班車卡在某個地方，司機為了不讓小孩們遲到，都會抓緊開了門，讓學生們抓緊先下去、去學校。
那橫在淩谷的帕薩特前面的大班車，
估計是實在是開不動了，
右側的門“咔——”下子，緩緩向前推開。
上面嘀嘀骨碌跳下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淩晨看了兩眼，瞬間就在第三個還是第四個人下來時——
看到了寒遠。
！！！
大班車橫着，淩谷也沒辦法繼續往前開，淩晨瞬間把emo大調的事情給忘了，猛地解開安全帶，背上書包就跟淩父說，
“爸爸爸——”
“要不我在這裏下來？”
淩谷剛好也是這麽想的，
不然就這個堵車法，猴年馬月才能出去？
淩教授看了眼淩晨旁邊的路況，問那邊車近不近。小淩同學把頭貼在玻璃窗上，喊道，
“不近不近——”
“那行！”淩谷開了車門鎖，
“你路上慢點兒！”
淩晨推開了車門，
“好的！”
“爸爸再見！”
“開車小心點兒啊！”
“嗯嗯！快去學校吧！”
淩晨背着書包，挂在脖子上的帽衫小白帽都因為飛速向前跑而在身後搖晃來搖晃去，
但她還是緊緊攥住校服但拉鎖領子。
今天是她第一天穿校服，
是她昨天夜裏，幫助李園成功寄出李園的夢想，
是早上和夜晚，都聽了那首《暗香》，
是白宏老師，突然願意收她為學生了！
……
是在這個2012年十一月，寒冷的秋天，
白茫茫的霧氣下，
黃葉飄過，風吹起，
看到了那個對自己說，
“不要哭了，”
“要開心，”
“你，很好看。”
那個少年。
十五歲的夢想，
很遙遠，
但十五歲的我們，
都在拼了命，去讓自己變得更美好！
淩晨喘着粗氣，一路追到了校門口。
寒遠正在和一個同班車的男生一起往刷卡方向前進，
單肩背着包，新發的校服藍白相間，
也套在了他的身上。
“寒遠——！！！”
開心地淩晨，一口氣跳在了男孩面前。
也不管旁邊有多少人，有很多學生都在往他們這邊看。
因為淩晨知道，
變成多麽矚目的焦點，
寒遠也絕對會很不好意思地仰頭笑笑，
手指往後背着。
然後，
他一定一定會再次轉過頭來，
用最好聽的聲音，
溫柔地罵她一句，
“你是笨蛋啊！”
淩晨就喜歡當笨蛋，寒遠說她是笨蛋時候的目光，
真的好沉醉人心。
堵在了寒遠面前都小淩同學，眼睛彎彎，笑盈盈伸出手，
像是每一天早上、每一次回到教室，
拍拍寒遠的桌面，
被寵愛的有恃無恐，
溜溜推倒那高高的書，
然後看着寒遠邊罵她“神經不正常啊！”，邊沒好氣問她有沒有被砸到，
滿心的甜蜜。
“寒遠寒遠，”
“你看我的校服——”
淩晨甚至還轉了個圈，寒遠昨天說她穿校服好看的。
轉完圈的淩晨，期待地站在寒遠面前，
圓圓的眼睛，忽閃忽閃看着他。
“……”
下一秒，
寒遠突然伸出手，
一把推向了淩晨的肩膀，
“你……”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