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淩晨不是一個喜歡留得住……
淩晨不是一個喜歡留得住悲傷的人。
所以當她一旦不想要去跟哪個人糾纏,不想再去想他或者她帶給自己的傷害時，
心髒就會滋生出一層堅硬的防護牆。
看到了那個讓她難過的人，她就會自動地給打上“狗”的标簽。
很顯然,此時此刻寒遠對她的那深沉的凝視,
讓淩晨一陣不适。
有病！
淩晨連忙轉過頭去,眼珠子往上一翻,張着嘴吐出一口氣。
“怎麽了？”白辰注意到淩晨把身子轉到他們的那一排,
挺溫和地問。
白辰真的是翩翩少年的代言人了！很快淩晨的注意力就被白組長給吸引了過去。
“沒什麽沒什麽！”淩晨腦袋搖晃成撥浪鼓,拼命搖着頭。
白辰：“？”
淩晨：“………………………”
對哦！
沒什麽事，她幹嘛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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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淩同學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過來交作業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抓了抓蘑菇頭,把爪子裏的幾科作業,輕輕推到了白辰的桌面上，
“沒想到你居然轉到我們班裏了呀……”
白辰微微一笑，
“不歡迎？”
“……”
哦湊！
這個男人好會！
淩晨好開心，感覺心裏就跟開花了似的,她就喜歡溫油的男生！
像是寒遠那種天天拿橡皮豬打他的混球,
才好讨厭！
“歡迎歡迎啊！”淩笨蛋停下搖頭，又開始瘋狂點頭,
爪子順便把作業又往白辰的桌面推進來一點點，
“你看我這不來交作業了嘛！”
白辰噗嗤一下笑出聲。
淩晨感覺自己又可以了！新組長好棒好棒！接下來的高二生活一定是充滿了陽光，她要好好學習好好畫畫，一定要考上個理想的大學！
高二的日子過得很快,跟高一一樣，一個月一次月考。
月考前，班裏的班報制度再一次輪到了淩晨所在的組。
在高一的時候，班報做的已經爐火純青,每個組都傾盡全力，将每一期班報做的可以往後傳好幾屆。
班報一般都是每個組組長在前一天晚上去董利那裏領好打版的大白紙，然後回到教室給組員分工。淩晨他們組領完大白紙後第二天一早的早自習課間，幾個人就開始商量如何出班報。
白辰才來到四部八不多久，對于班報這個項目一知半解。
遲默作為出了很多期班報的前組長，給白辰建議道，
“今天一共上六門課，”
“這樣，咱們組一人一科。”
淩晨交了語文作業，湊過去腦袋，聽到“一人一科”這句話，舉起爪子，
“我還是不要出了吧！”
“你們難道不覺得我要是出哪門課，都會拉低咱們組班報的水準嘛！”
三組的幾個人哄然大笑，淩晨自黑學習不好也早就自黑習慣了，嘿嘿嘿跟着笑。
倒是白辰聽到“拖後腿”，卻默不作聲。
淩晨揉了揉鼻子，
“哎哎哎！我也沒說我不幹活！”
“我排版！我排版！我以前排的還可以啊！”
遲默推了把淩晨的肩膀，應和道，
“我也覺得淩晨排版挺好看的，但是這樣的話，誰出兩門啊——我可不出！”
五個人六門課，肯定就得有一個人充當雙旦。
身為組長的白辰沉默了許久，望着跟遲默搖搖晃晃的淩晨，
突然認認真真開口道，
“淩晨，”
“我們一人一科。”
“出的不好沒關系，但是每次出班報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所以你也要出一門。”
“……”
“……”
“……”
淩晨腳下別着凳子的鞋面一個不穩，
整個人撲通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
卧槽？？？
白辰這人看着溫柔，實則骨子裏很強硬。
淩晨求了半天，還是得出一門。今天的課程表尤為硬核，高二文理分科後，幾乎每門課每天都要上一邊。
“生物算是最簡單的了。”白辰将自己的《生物教材解析》推給淩晨，
“堿基互補配對這一章也不難，你把氮十四氮十五那個實驗整理一下，前面對DNA是遺傳物質的歷史課本上提到的那幾個人物給簡單一列舉，後面DNA複制遵循的原則以及意義再寫一下，就可以了。”
《解析》上面還壓着一本筆記本，淩晨好奇地拿了起來，
發現居然是白辰的預習筆記。
“哇！”淩晨翻了翻那工整的筆記本，驚嘆道，
“這都是你預習的嗎？”
白辰點點頭，“嗯。”
淩晨第一次見到這麽認真的同學，之前李園啊秦寧啊，包括現在的學霸同桌遲默，都是只能做到整理課上筆記本和課後錯題本，
居然還有人會去整理課前預習本！
大佬QAQ！
白辰望着淩晨一臉“驚呆了老鐵這是什麽表演”的臉，眼底流過一絲溫柔，
“我剛剛說的就是生物可以整理的三個模塊，都給你歸納好了，”
“你照着畫瓢就可以。”
小淩同學發現自己好像也沒有能再繼續推阻的理由，
便只能揉揉腦袋，
“那好吧。”
高二終于不用打太極拳了，但是卻迎來了萬惡的跑操。高二年級依舊是在綜合樓前面的大廣場上繞圈跑，中間國旗臺上的五星紅旗鮮紅地飄啊飄。
淩晨身體不好，所以從來都不跑操，請假條直接找董利給她開了一個學期的。但是不跑操也不能呆在教室裏，有學生會的狗去查。
每個班不跑操的學生通通都得跟着下樓，然後大家彙聚在一起，站在廣場正中央的國旗臺下。
小淩同學一下教學樓，就如魚得水般溜溜跑向不跑操大隊，好巧不巧，今天四部八不跑操的超級多，別的班都是一兩個，
四部八永遠都是一群一群站廣場中央。
主要是董利太好說話了，同樣是隐形“重點班”，隔壁從三部上來的四部九班主任就沒那麽好說話，據說每次他們班女生去求班主任開不上操的假條，都要被嫌棄個狗血淋頭。
董老師的“柔情似水”，這就導致了淩晨這樣半年都不跑一次操，以及李園這樣“一個月來十五次姨媽”的猖狂。
李園今天果然也沒有去跑操，拿着墨水都還沒幹的新鮮假條底氣十足站在國旗臺旁。大家不跑操歸不跑操，但學習還是很抓緊的。
淩晨慢吞吞進入到人群中，去找李園。圓圓姐正在背課文，瑪德高二上學期語文居然有整本書都是文言文這種不做人的一冊！
“你在看什麽？”李園湊過去腦袋，發現向來沒事做的小淩同學，今天竟然低着頭在看什麽東西。
淩晨哭喪着臉，給李園舉了舉爪爪裏的小筆記，
“我的新組長的扒皮記錄TvT！”
幾行認認真真的生物筆記，貼在手掌上。
李園一眼就認出這是白辰的字，沒別的意思，白辰在他們年級都相當出名，除了寒遠就是白辰，兩人的考試答題卡輪番在每個班外面牆上的優秀試卷區貼着。
“哇哦！”李園露出意會的神色，推了把小淩同學的肩膀，
“夫妻恩愛！”
“……”
“去死吧你滾！”
淩晨罵了句李園，高中時期大家最開的事情無外乎就是各種八卦，
每當班裏哪個哪個同學和誰誰誰走的近了，大家就都開始調侃。
因為淩晨跟寒遠真的已經是很長時間以前的事情，高一下學期淩晨就對寒遠完全處于陌生人的狀态，
而高二開學後不久，小淩同學就跟白辰迅速走的很近，
這就導致了班上又開始悄悄流傳淩晨與白辰之間有貓膩。
淩晨解釋了好幾次也無濟于事，但白辰真的好好哎！她也就索性不再澄清，有時候覺得自己心态也挺奇怪的，
感覺……不澄清也挺好。
神奇。
但淩晨在面對大家調侃她和白辰怎麽怎麽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說兩句“我們就是好同學”，有些東西依舊壓在心底，忘記了是什麽，不去想不去在意。
“……”
“哦！”李園明顯不聽她的“滾”。
圓圓姐往淩晨面前湊了湊，突然壓低了嗓音，
“對了，”
“你知不知道……”
小淩笨蛋擡起頭來，“嗯？”了一聲，
“嘛？”
李園猶猶豫豫，
“我怎麽聽說，萬絮跟寒遠分了？”
“……”
“……”
“……”
淩晨的心髒，
仿佛莫名被什麽東西給刺了一下。
沒有疼痛，沒有難受，
就好像真的只是被紮了一點點，
血都沒有往外流的機會，
很快，
就愈合了。
她眨了眨眼，漫不經心腦袋一點一點，
“哦……”
李園：“你都不驚訝嗎？”
淩晨嗤之以鼻，
“跟我有什麽關系？”
李園想了一下，還是張開了口，有些事情真的，當初發生的時候驚天動地泣鬼神，哭啞了嗓子都問不出來究竟原因，
可後來随着時間長了，随着很多東西都慢慢落滿灰塵徹底變成了過去式，
卻突然就把真相開始浮上水面。
淩晨後來就真的對寒遠的一切漠不關心，做到了完全處于兩耳不聽他死活，娶了幾個老婆都不關自己鳥事！
但李園八卦呀！
李園頓了頓嗓子，把最近才聽說的一些、都已經快被人遺忘了的消息，
壓低了嗓子，
說道，
“好像是，寒遠媽媽來找的利利，”
“說萬絮怎麽怎麽的。”
“……”
“他家裏太強勢了。”
“……”
“最近萬絮都被找過好幾回了。”
“……”
“哦。”淩晨淡淡一撇眼，
“所以呢？”
李園：“……”
“我怎麽聽說，”
“當初你跟寒遠……”
“好像就是他媽媽的問題。”
“……”
淩晨像是被人突然喂了口shi。
艹！都過去這麽久了，
跟她何事？
“他媽真有病。”淩晨吐了吐舌頭，一臉嫌棄道，
“人家萬絮對他那麽死皮賴臉，這做媽蛋，居然還要斷子絕孫？？？”
淩晨說的仿佛跟自己完全沒有一點兒幹系，她甚至聽到了“寒遠的母親棒打鴛鴦寒遠和萬絮”時，還稍微給萬絮打抱不平了一下。
李園神奇地看着淩晨，就像是在從她那一臉決絕的神色上，
能不能找到一丁點的僞裝。
淩晨聽着聽着，是真感覺心髒是麻木的。
家長參與啊……
那又能怎麽樣？
時間早就無法倒退了。
現在班裏哪還有記得高一那三個月，寒遠跟淩晨，這兩個人的事情。
李園：“而且我還聽說，”
“是聽秦寧的父母傳來的。”
淩晨：“狗男女！”
李園：“滾滾滾——”
“你還聽不聽了！”
淩晨：“吐！”
李園：“秦寧跟我說，當初你跟寒遠的事情，”
“其實就是那群暗戀小團體的家長們，在咱班利利組建的家長群裏面，給捅出去的。”
“……”
“萬絮，還有鄭珂。她們的媽媽特別喜歡在家長群說這個說那個，咱班什麽事情，都要被她媽媽到處說一說，”
“你和寒遠，就……”
九月份的天氣還不算涼，
十點多的太陽，亮晶晶挂在藍藍的天空下。
風悠悠地吹，吹動着鮮紅的國旗，在頭頂上飄啊飄。
好長時間過去，對面一二一跑操的隊伍都已經結束了轉圈圈，大部隊解散，同學們陸陸續續往教學樓走。
“……”
“圓圓姐。”
淩晨忽然吸了吸鼻子，
聲音有些沙啞，
大概是被風吹着了，
眼睛微微紅了一圈，
“所以你當時和你二中那個男朋友，”
“也都是萬絮她媽媽捅出來的嗎？”
李園一愣，
她沒想到淩晨忽然問這個。
“……”
“對。”
李園堪堪回答道。
淩晨深深吸了口氣，
“瑪德——狗啊！！！”
學生家長互捅秘密，這究竟能有多麽惡心？
四十多歲的成年人，真沒想到還玩這一套！
淩晨心中一片惡寒，甚至就想動手就此去弄死鄭珂，
但她卻沒這麽做。
很多事情你剛剛經歷的時候，可能會天崩地裂，可能會徹底完蛋，可能就如同堕入深淵，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反轉了。
這一年的時光，淩晨有無數次、聽到各種當初寒遠不理她的“真實版本”，
她也不是沒糾結過，也不是沒去執念過。
但又能怎麽樣呢？
知道了真相，又會怎麽樣！
寒遠也在高一下學期一整個學期，
充分給她提現了他就是不可能再理她。
淩晨徹底心寒了。
然而随着高二開學，白辰轉入四部八班，
跟淩晨逐漸開始傳緋聞後，
許多原本應該死寂了的東西，
忽然又開始，
莫名湧動。
淩晨閉了閉眼睛，跟着李園往回走，她莫名就想起來，
好幾次她跟白辰說說笑笑時，
不經意扭頭間，
總是能對上，
來自教室裏每一個角落，
寒遠的目光。
……
那是一種淩晨從來沒體會的深刻，兇狠、暴虐，甚至還略帶深不見底的醋意，
通通寫滿了寒遠的眼睛。
很奇怪的感覺，淩晨覺得自己可能是有病，居然會感到很暢快淋漓！而且還有很多次，她能看到萬絮突然經過，
然後跟着瞟眼往她這邊望，
緊接着，班裏就一定會上演、萬絮趴在桌子上嗚嗚哭的戲碼。
李園曾跟淩晨說過，
說，
“萬絮好像也沒有跟寒遠真真正正在一起。”
“也就是，他們那些跟寒遠好的同學，自己傳的。”
“……”
暗戀本身是沒有錯的。
可你總不能為了你自己的暗戀，做一些讓別人絕望的事情。
淩晨毫不掩飾自己對寒遠的暗戀小團體的厭惡，言情小說是好看，但你家男神就是有喜歡的人，你就是沒希望！想盡一切手段切斷了喜歡的人跟人家要好女生之間的聯系，
終于得到手了，
然而還沒人家女孩一個眼神，
讓天崩地裂來的快！
淩晨說不說自己究竟是什麽感覺，本來寒遠的事情跟她也已經毛關系都無了！
但就是在聽到了她和寒遠的事情，當初是被暗戀小團體給捅出去的，
讓她長這麽大，唯一一次的絕望，
是被人給算計了的。
她就突然，
連着鄭珂加上萬絮，
順便把寒遠這個“媽寶男”一并給帶上，
全部打包在一起，
通通惡心了一個遍。
往教學樓走的路上，淩晨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了寒遠跟白辰的身影。
白辰轉到他們班後，淩晨才知道了，
原來寒遠跟白辰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她沒想過自己要當多麽心地善良的女孩，面對寒遠的事情上，淩晨感覺自己的心早就變得烏黑烏黑，什麽扭曲惡毒的想法都能滋生出，
就是有點兒……對不起白辰。
白辰待她，是真的好啊QAQ。
惡毒扭曲的小淩同學，看到萬絮照舊追着寒遠，鄭珂也在旁邊，一團女生圍在寒遠四周，說三說四，
她深深吸了口氣，
跑了上去。
白辰正在和寒遠說着什麽，寒遠對待小團體的态度還蠻冷淡的，真不知道後來萬絮跟寒遠那些傳聞究竟都是怎麽傳出來！淩晨幹脆跑到了白辰面前，胳膊一甩，
蹦噠跳啊跳。
“大白！”
大白是淩晨和李園給白辰起的專屬于她們幾個調侃淩晨時，對白辰的稱呼。
白辰當然知道淩晨私底下都稱呼他為“大白”，見到淩晨，眼睛微微擴大了一點點，
瞬間笑了起來，
“怎麽了？”
“班報生物板塊出好了？”
淩晨給他搖了搖爪子，腦袋也晃啊晃。
那些小動作，
全都是以前淩晨給寒遠做過的。
“沒有呀。”
“QAQ！”
“我不想寫了，”
“好累啊……”
淩晨撒嬌技術一絕，渾天然自成一派，是個男生都吃這一套。
她還抓了抓白辰的校服，白辰也挺喜歡淩晨這些小動作的，微笑着教育道，
“你不是答應好了嗎？生物你出，排版咱們一起做。”
“……”
淩晨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笑了下，
因為她真的看到旁邊的寒遠身子在無限度地僵硬，她感受到了那巨熟悉無比的深沉眼神，
還有攥緊了的拳頭，咬着牙關的洶湧澎湃。
以及，
萬絮當場愣了、開始擰着嘴唇的不甘。
淩晨忽然覺得，
做惡毒白月光、女表子白蓮花，
可真他媽暢快！
她就是想看那些對她不好的人，
難受！
“要不我跟你換換？”淩晨張開十指，眨着大大的眼睛，
目光直白地盯着白組長，
鈴鈴道，
“你的物理給我出了吧。”
“我可以幫你出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