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甄冉嘴巴叭叭叭的,一個……

甄冉嘴巴叭叭叭的,一個字接連一個字快速往外蹦。

淩晨整個人聽得一個愣一個愣。

沈蘇禦?沈蘇禦???

沈蘇禦這男的淩晨絕對有印象,還有印象到大發了!之前因為他來找過寒遠好幾次,為了什麽事擡腿踹寒遠胸口那慘無人寰的場面,

小淩同學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但是……

淩晨也有些懵逼,

為什麽張老板的事情,

會跟沈蘇禦扯上關系呢?

甄冉看她滿臉冒問號,搖了搖她的肩膀,還想跟她更深入地八卦一下,

然而就在這時,畫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吱呀——

白宏老師呢拿着一打打印店素描試題,緩慢進入。

本來今天大家都比較興奮,畢竟是自家畫室的合夥老板被抓,有腦癱的甚至開始幻想要是畫室就此倒塌,交了那麽多學費,

會不會為了補償畫室學生,幹脆把他們都給送到北京哪個哪個有名的畫室呢?

這當然是白日夢,白老師在大家衆目睽睽之下走到講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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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伸出手,指了指淩晨,和平日的語氣沒什麽兩樣,依舊淡淡的道,

“發一下。”

說着,将手裏的試題遞給淩晨。

淩晨一愣,但還是伸了伸腰,接過試題。

白教授看着大家發完試題,等同學們用夾子夾好,他才開始對着題目強調一些注意的事項。依舊是定時的作畫,鬧鐘設立好,白宏老師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就直接出去了。

教室內的學生面面相觑,發生了合夥人被抓到事情,白老師居然還當沒事人似的,趕過來上課?

???

老白一走,大家又開始禁不住讨論起來,不出五分鐘,大門又再一次被拉開,之間白教授陰沉個臉,

呵斥道,

“都能畫完嗎!”

“看看還有幾天就要聯考了!”

“還想不想考大學!”

“……”

整個畫室一下子鴉雀無聲。

後面的幾個小時,學生們就開始悶頭畫畫。淩晨用炭筆排着線,心裏卻不斷想張老板被抓的事情。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甄冉還是一個沒忍住,

又開始跟淩晨八卦了起來。

她壓低了嗓音,頭也不轉,看起來就跟什麽事都沒有似的,小聲地道,

“我還以為白老師今天會來找你呢!”

淩晨:“啊?”

甄冉:“這事兒吧,其實我今天剛聽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你跟沈蘇禦認識嗎?”

淩晨:“……”

認識,

但又似乎沒那麽認識。

小淩同學搖搖頭,

“不認識……”

甄冉:“所以我也覺得挺神奇的。”

“張老板以前就給女學生畫裸/體,畫畫時候跟女孩發生性/關系,然後包/養、送入好大學全套一條龍……不少年了,好些個女孩在他手裏‘大放光彩’。他老婆就是這麽跟他好的,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多聽聽就知道了。”

“這都這麽些年,都安然無恙,畢竟人家女孩子也願意,攀了高枝飛黃騰達,反正有錢有前途,睡了就睡了吧。”

“但就你上次去找他之後,就突然發生了這個事情。我跟你說,我聽我爸媽吃飯的時候說的,說這種事兒啊,只要兩個人你情我願、家屬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很少有能被抓的,真的!所以我還以為是你跟你父母說了,然後你父母找的沈蘇禦。畢竟沈蘇禦那一號人物出動吧,小事也都能給在天上捅出個大窟窿。淩晨,真的不是你啊?”

“……”

淩晨是真的不知道,

她跟沈蘇禦也是真的沒那麽熟悉。

要說能搭上邊的,難不成是爸爸去求的沈蘇禦?

小淩同學把嘴抿成直線,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唉……”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溜快,中午吃完飯,下午的水彩接踵而至。

傍晚夕陽在水泥路前拉長了的時候,白教授點評完今天的畫,就讓大家下課吧。

小淩同學收拾着書包,這包還是當初她上高一的時候去友誼超市買的,

一條細嫩的毛絨豬尾巴,打成圈繞在書包屁股上,

看起來是真的可愛。

淩晨背上書包,就去跟白老師道別。畫室裏的其他學生晚上還要繼續練習速寫,這個班裏就淩晨晚上不在這兒。

白宏教授一般每場練習的最後半小時,都會來一趟畫室,來給大家講評一下這次的試題,然後有學生有問題的,就會給他們單獨指點。

之前張老板還在的時候,這種事兒都是兩個老師輪流來。

淩晨走了過去,剛好一個學生問完白老師問題。白宏教授拿着紅色油漆筆,擡頭間,

與淩晨對了個正着。

“……”

那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很是說不出來的複雜,淩晨一怔,但還是擡起爪子跟老師擺擺手,

“白、白老師……?”

她就是很平常地來說聲再見。

白宏教授盯着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終于,白教授把手指摁在淩晨的面前,

用聽不出什麽情緒的語氣,

開口道,

“好好加油。”

……

淩晨更摸不着頭腦了,雖然說白老師以前也會跟她說幾句“好好畫”之類的鼓勵語言,

但今天這句,

總感覺,哪兒莫名其妙的。

想不明白的小淩同學,只能笨呆呆往別墅外面走。

淩教授的車已經停在了鐵門外,果然今天是個神奇的一天,之前郁金灣都是不讓外面的車開進來,

而現在淩谷的車卻能一天開進來兩回。

淩晨看到淩谷,那些亂七八糟想不明白的問題又給全部抛到了腦後,背着豬尾巴包包歡樂跑上車。淩教授給女兒開了門,照舊接過書包問淩晨今天畫的怎麽樣?

“很好呀!”小淩同學揉着臉,想到今天的素描和水彩都掙了比較高的分數,

還挺開心的,

“白老師還給我鼓勁兒了呢!”

淩教授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眼尾也溫柔地微笑出褶子。

回家後,淩晨換了衣服就想看電視,平日的大休周六,淩家夫婦都是準許女兒看個電視放松放松。

然而今天淩晨拿着遙控器剛要去調電視節目,淩谷卻突然走了過來,淩晨一愣,昂着小臉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充滿疑惑。

“晨晨,”淩教授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聲音有些沉甸甸,

“電視能不能等會兒再看?”

“……”

“我跟你媽媽有點兒事請要說……你先回屋去好嗎?”

淩谷還特地指了指淩晨的房間。

淩晨看到正在煮雞腿的母親也把竈臺上的火給調到了最小,往客廳這邊走。幽蘭的光,繞着漆黑的竈臺滿滿一圈,

雞腿正在咕嚕咕嚕,散發着粘粘的香氣。

“啊……好的好的!”

很多時候爸爸媽媽這些大人都會說一些不能讓小孩子聽到的事情,淩晨在這方面比較懂事,既然不能讓她聽,那肯定就是她不能聽的。

小淩同學點着腦袋,放下遙控器,回了屋。

父母低沉的交流聲不斷在大客廳響着,像是在刻意壓着氣息,淩晨只能聽到他們好幾次間隔裏的嘆息,說的事情應該是蠻重要的。

……

周日下午去學校,淩晨下車前,淩谷突把車停在馬路旁邊,

突然開口問了淩晨一句,

“你跟白教授那個侄子……”

淩晨一愣,

但竟然沒有感覺到什麽緊張。

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淩谷掃了眼怔住的女兒,淡淡一笑,

“沒什麽,”

“我昨天跟白教授在學校裏碰着了,白教授跟我聊起來的。”

“說你跟他侄子,是叫白辰吧?”

“……”

淩晨下意識一點頭,

“是的。”

淩谷:“……唉,你們這些十七八歲時候的心裏啊,其實大人也是理解。”

“……”

淩晨忽然就想到了自己這個學期以來,和白辰傳的那些小暧昧,以及每次見了白辰,特別是當着寒遠的面,

做的一系列小動作。

她悄悄有些尴尬,當着父親的面,小淩同學耳朵有點兒紅。

“爸爸,我、我……”

“我跟白辰……”

一年前因為寒遠的事情,父母曾經對她表達過的擔憂,淩晨至今想着爸爸在知道了她追着寒遠問“你為什麽不理我”時,對她的諄諄教誨——

“女孩子,還是要自愛啊!”

然而白辰跟寒遠不一樣,淩晨總覺得她和白辰之間的事情跟當初追着寒遠一定要個答案的感覺完全不同,但也沒法表達出來究竟哪兒不一樣。

這又是讓父母……再一次地失望了嗎?

淩晨低下頭去,等着父親的數落。

然而淩教授卻什麽訓斥都沒說,

做父親的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

“喜歡一個人是可以的,”

“但還是不要……”

“太故意了。”

“不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

淩晨下了車,往學校大門走,

她走到教學樓前面時,都沒弄明白剛剛父親說的那通話,

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還以為又是會有阻止,就像是跟寒遠那會兒,無形的棒打鴛鴦。

然而并沒有,白辰的名字都說出口了,卻沒讓她不要談戀愛。

淩晨總覺得哪兒有些怪怪的,好像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令她匪夷所思,

表面上來看,什麽都挺正常,

但就是不對勁兒,暗中湧動的不對勁兒!

淩晨搖了搖腦袋,最後下定義可能是自己太笨了,加上有些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知道,

所以才會産生這些錯覺。

:)

一年一度的期中考試又要即将降臨,到了高二,大家終于沒了理由說自己學習不好都是因為有文科都拉後腿,

物理電磁學化學氧化還原生物的堿基互補配對,外加數學的圓錐曲線與方程,

高二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董利在高一的時候就立過一個規矩——教室衛生要由全班共同維持,然後每天晚上都由一個組的兩名同學在放學時拿着掃帚把教室最後再收拾一下,

順便把糟蹋了一天烏黑烏黑的地板也給拖了。

期中考試的前一天,剛好就輪到了淩晨和遲默,但遲默晚上還要趕班車,不能走的太晚。

淩晨知道遲默是要坐班車的,她自己是爸爸親自接送,本來就說好了今晚幹值日,要晚出來一點兒。

“那就謝謝你啦!”遲默跟淩晨提早商量好,她先掃地,淩晨後拖地。

小淩同學“嗯嗯”道,

“沒事兒,反正我不着急!”

遲默:“比個心~”

整個教室拖完了,差不多到了十點半,教室裏就剩下淩晨一個人,隔壁教室也都已經熄了燈,走廊一片寂靜,只有老舊的白熾燈依舊停在放屋頂。

淩晨再次探了探腦袋,确保教室窗戶陽臺門都給關了,

然後伸出手,一把“啪”下所有的燈開關。

晚上教學樓前都是一片沉默,就淩晨一個學生在往西門口走,已經到了秋末,空氣都是冷飕飕的。小淩同學裹了裹外套,想着這個冬天可能會很冷吧?

走了兩步,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

“……”

淩晨猛地扭頭,往身後打量了一圈。那沙沙聲絕對不是樹葉被風吹起的聲音,更像是衣服摩擦或者什麽布料的顫抖。

然而後方漆黑一片,只有綜合樓前那高大大照明燈将天天被迫跑操的廣場照的透白。

淩晨又轉回頭去,繼續往前走。

可走了幾步,

那沙沙聲再一次傳來。

沙沙、沙沙……

從小膽子就不大大淩晨瞬間汗毛都豎了起來,媽媽呀TvT!這到底是什麽聲音!淩晨不敢回頭了,腦袋瓜裏全都是看過的恐怖片裏,貞子從電視裏爬出伽椰子在某個電話亭突然冒出腦袋。教學樓前剛好有個紅色的電話亭,鮮豔的四方小亭子,看起來跟鬼片裏真的好像!

淩晨顫顫巍巍轉了下腦袋,

似乎在電話亭的玻璃上!看到了一顆黑乎乎的長發頭顱!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淩晨瞬間吓破了膽,都忘記了自己不能劇烈跑動,撒歡兔子般,朝着西門口就拼了命地跑去。學校裏居然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嗚嗚嗚!她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終于跑到了西門口,看到還值守在門衛處的老大爺拿着燈光往她這邊照,淩晨也顧不上那燈光多麽耀眼,一口氣沖出校門。

淩谷的車,已經早早停在了學校對面超市前的空地旁。

這場詭異的經歷淩晨上車就跟淩谷說了,淩教授一個學生物的,當然是不相信有鬼怪。只能說肯定是淩晨這不着邊際的腦子又在那兒胡思亂想。

淩谷笑着開車,慢慢悠悠點着腦袋邊聽淩晨哭的稀裏嘩啦,邊“嗯嗯嗯”,

“哈哈哈……”

“怕吧!”

心髒都快吓沒了的小淩同學:“喵喵喵???”

“爸爸你怎麽這樣!真的有鬼!真的有鬼!TvT!你怎麽不信呢你怎麽能不信呢!咬死你咬死你!”

“好好好,”

“有鬼有鬼,行了吧?”

“哎喲晨晨你別咬爸爸,爸爸開車……”

……

因為前一天的奔跑,第二天淩晨果然身體出現了不舒服,去了學校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但昏昏沉沉的小淩同學,還是沒忘記昨夜的“路邊驚悚一夜游”,

再等到放學的時候,人多了再次和陳安一起經過那紅色的電話亭,

她還特地跑過去瞅瞅,看看是不是昨晚看錯了。

可惜,

今天卻沒看到長發腦袋。

“……”

TvT!!!

期中考試定在了周四周五,

考完了就直接大休。

大休後肯定又要進行座位大調,淩晨已經習慣了,每次要大調前,都得把課桌裏的書啊還有過道放書的箱子都給搬空,淩晨上了高二不跟李園同桌後,又去單獨買了個新的箱子,

是個粉嫩嫩的、上面還印着卡通豬豬的漂亮小箱子。

小箱子下面有倆轱辘,淩晨收拾好書,将箱子抱下教學樓,就用腳丫子踹着箱子板,讓箱子跟随轱辘啦啦啦往前跑。周五下午的太陽很好,有了小時候過年前冬天光禿禿的味道。

淩晨看着那箱子載着她的書,以及放在最頂部的畫畫本子,溜溜向前去,太陽光照着,金燦燦的,

心情莫名就很高興。

“啦啦啦啦~”

開心的小淩同學,老遠就看到已經站在南門口外、正在跟她揮舞着胳膊的淩谷。淩晨蹦蹦跳跳往門口走,準備跟爸爸撲個滿懷。

下一刻,

肩膀卻被人從身後用力地扳了一下。

……

“啊呀——!”

淩晨整個人都懵了,直接往後翻,差點兒摔倒。幸虧身體最後支撐住了,沒有摔個大馬趴。

但還是有些懸乎,還沒站穩的小淩同學,腦袋空白地往推她那個力道的方向看去,

可還沒等她看清楚是誰在“折騰”的她——

腳下的箱子,再一次,被人給踹翻。

淩晨直接傻了眼,肩膀也又被人給從前面推了一下,這一次淩晨終于沒有穩住,

一屁股癱倒在地。

“幹嘛——”

小淩同學瞪着眼擡頭,用手捂住腰,瑪德是誰啊!為什麽要無緣無故推她!!!

然而就當她擡起頭來那一瞬間,

忽然就看到,

萬絮兩眼通紅、嘴角死死地抿着,

正用想要殺了她般的目光,

拼盡全力,凝視着她。

“淩晨!”萬絮一腳踹飛淩晨盛着書的小紅箱子,箱子沒那麽結實,一腳下去,直接給裂開了。萬絮也顧不上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旁邊還有那麽多同學那麽多家長都在看,

從歪倒的書堆中,随手拿起淩晨心愛寶貝的畫畫本子,

就開始撕。

邊撕,還邊往淩晨的臉,毫不猶豫地去砸,

“叫你不要臉!叫你不要臉!叫你不要臉!!!”

“你為什麽還要跟寒遠有糾纏!!!”

“他媽的惡不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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