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1)
方彥家裏倒是一片和樂, 吃完飯沒事情做就搓搓麻将,消磨消磨時間。
可是顧家自打顧墨峥進醫院那一天起,就愁雲慘淡。這大半個月裏, 顧家簡直和地震差不多。
顧老爺子受不住打擊,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自己的兒子喜歡自己的兒子。
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蒼天!!
人躺在床上,已經被醫生用藥, 人雖然平靜下來,但是整個人被一股悲傷籠罩着, 他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繼承人會是這種喪倫背德之人, 根本無從接受。
中年男人叫顧乘,是顧墨峥的堂叔。他守在顧老爺子的病床邊, 嘴唇嗫嚅了好久,才違心的說道:“這事兒還沒有個定論, 你不要輕易就相信了他們那堆人的話。還是要等墨峥醒過來, 問他一問才好。”
兩人雖然同輩,但是年紀相差很大。
顧乘才五十歲上下,而顧老爺子已經七十一歲。
顧老爺子子嗣上并不容易,顧墨峥是顧老爺子将近四十了才生的。而顧墨筠更是他在四十二的時候才生的。
顧家家大業大,對子女教育更是精英嚴格。
他的大兒子天生的一副領X做派,能力才幹樣樣不差。
他的小兒子聰明又溫和, 體貼父母友愛兄長,也是極好的。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顧墨筠生病去世, 整個顧家都陷入了悲傷之中。而他的大兒子,現在又有人來告訴他:你引以為豪的繼承人, 其實是個畜生!
他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人若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聽到顧乘說的這話, 他捂住了臉,老人哀哭。“顧家怎麽會出這樣的不肖子孫?怎麽會出這樣的不肖子孫?”
顧乘不知道該說什麽。顧墨峥在外面搞的事情,他其實都略知一二,可是顧墨峥這個人有多偏執他不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顧墨峥可能BT,他又能說什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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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他做了,又能怎麽樣?
到時候很有可能被顧墨峥搞得他在顧家沒有容身之地,顧墨峥一向手段殘忍,他不是沒見識過得罪顧墨峥的人的下場。
人善其身何錯之有?
顧乘拍這顧老爺子的肩膀,張嘴安撫他道:“老爺子,墨峥他可能只是一不小心受了別人的引誘才走了這岔道,哪裏就能夠因為那戲子一張臉,就對墨峥判了刑?”
“墨峥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的能力才幹毋庸置疑,在人品上肯定也不會差的,不然顧家這麽大的家業,那麽多的管理人,憑什麽心服口服聽他調兵遣将?你說對吧?”
“這件事我們還是等墨峥醒過來了,好好的仔細詢問詢問。不能聽信別人一面之詞,你現在還是要保重身體啊。”
顧老爺子聽着這話,眼淚依舊不受控制的從滄桑的眼睛裏滾落下來,悲苦難以自抑。想他這輩子雖然沒有捐橋修路,可是他也沒有傷天害理啊。憑什麽老天要他承受這樣的災苦?
顧老爺子哭了好一會兒才悲涼的制住了內心的傷痛,他紅着一雙老眼,跟顧乘說道:“你去、你去、你去……”他仰天吸一口氣才緩過來,“去把墨筠歸土。”
顧乘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面上還是顯得如常,內心已經崩潰咆哮起來:做甚麽要我去幹這件事?顧墨峥這尊煞神,要是知道我把顧墨筠給埋了,下一秒我就要考慮自己會被埋在哪裏了。
老爺子,你已經是老爺子了。
顧家的掌權人早百八十年是顧墨峥當家,不是你當家了。
我平時伺候你也算伺候周到了,你不要害我!
顧乘只能有對顧老爺子情真意切的勸道:“老爺子,有什麽事我們還是等墨峥醒過來,從頭到尾弄個清楚明白再說,你說呢?現在急急忙忙辦事,到時候萬一事情跟那堆人講的不一樣,豈不是傷了你和墨峥之間的父子情分?”
顧老爺子人活七十,不是個傻子,越老越精。他通紅的眼看着顧乘,看得顧乘頭皮發麻,渾身上下都快被心虛充斥了。
顧老爺子說:“他要是還不準他弟弟入土,他就是在傷我們的父子情分!”
“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親自去!”
“顧墨筠是我的兒子,這麽多年凍在冰棺裏,顧墨峥留着他、留着他,他會冷,他還投不了胎!造孽啊!造孽啊!”
顧乘滿頭大汗,面上一副焦心的樣子,心裏卻道:對嘛,要搞事你自己搞,你是顧墨峥的老爸,我是他的P啊。他再流弊他總不能把你給埋了,可是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哪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我就突然心髒麻痹猝死了呢?現在殺人沒有痕跡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顧乘說:“墨筠的事情都這麽多年了,老爺子,有什麽不滿還是等墨峥醒過來再說吧。”他再三勸顧老爺子,實在是顧墨峥這個人狠起來只怕會六親不認。
然而顧老爺子也不是什麽聽勸的人,不然他也生不出來顧墨峥這樣性子偏執的兒子。他劇烈的喘兩口氣,然後道:“等他醒來?”
“等他醒來就再沒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做主的了,我不傻,我老了不中用了,顧家沒有一個人敢得罪顧墨峥。可是你們捧新主子腳的時候,別忘了顧家的資産還在我手上,我只是下放了權利而已。”
“這個顧家,我還能做主!”
顧乘忍住心裏的不耐,面上善言勸道:“顧家當然還是你做主,我們只不過是盡力襄助墨峥,讓顧家蒸蒸日上不是?”
顧老爺子說:“現在就打電話,讓管家請殡儀館的人過來。”
顧乘一聽,後背已經是一片冷汗:老爺子這是做得絕啊!這是要以骨灰下葬的形式來斷了顧墨峥所有妄想。
顧乘猶豫,打從心裏不肯。
可是顧老爺子那雙眼睛犀利的看着他,顧乘也就沒有辦法,在顧老爺子面前,把手機掏出來。然後他撥打電話,當着顧老爺子的面,跟管家說了顧老爺子要他說的話。
顧乘的心都涼了半截:完蛋!顧墨峥要是醒了,會剁死他。
管家:“……”
想辭職離開顧家。
顧墨峥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他頭昏腦脹,眼睛有點發旋。頭上被包的結實,看着病房,聞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皺皺眉毛。才睜開眼睛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就看到一個人沖跪在他床邊,沖他喜極而泣,說道:“顧總!你終于醒了!老爺子昨天晚上喊了殡儀館的人,可是太晚了,才推到了今天。殡儀館的人今天一早就過去了。”
這個時候只怕人已經快進焚化爐了。
顧墨峥:“什麽?”
這男護正打算再說一遍,顧墨峥驀地雙目虎瞪,豁然從床上下來。因為腦症蕩他還晃了晃,可沒等男護扶,他就拽住男護問:“哪家殡儀館?在哪裏?誰敢燒顧墨筠我讓他陪葬!”
男護說:“顧老爺子執意要燒。下邊的人攔也攔不住。”
“我開車,顧總,我送您過去。”
顧墨峥沒說什麽,直接拽着男護士跑。
男護一路飙車、超車,他的心髒始終提緊,從後視鏡看顧墨峥,顧墨峥渾身都是煞氣,一雙眼裏血絲密布,雙手緊握,一臉猙獰。
終于到殡儀館。
顧墨峥下車沖了出去,遇到一個工作人員,直接把人拽起騰空摁在牆壁上,兇狠的問:“顧墨筠在哪裏?!!”
這工作人員頓時就失禁了,哆嗦的說了左拐最裏面。他懷疑他說不出來,顧墨峥能直接擰掉他的頭。
顧墨峥沖到裏面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癫狂。在看到顧墨筠的屍身還在,他直接血紅着眼睛把幾個工作人員打得栽地難起。
顧老爺子還有顧老爺子身邊的人一個個的喊話他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顧墨峥看着被上了妝的顧墨筠,心頭一片怒火滔天,像是岩漿噴發一樣,他聽到別人說什麽,怒吼:“誰讓你們動他?誰讓你們動他!誰讓你們動!!!”
他哆嗦着手要去擦掉這些死人妝,可是屍體冰凍了那麽多年,從顧家莊園運到這裏,屍體已經融化了一些,顧墨峥這伸手一擦,頓時就帶下來一塊皮。
顧墨峥的手不動了,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他豁然看向在場的所有人。所有人對上他的眼睛瞬時間都忍不住後退幾步。
寂然無聲!
顧墨峥癫狂的崩潰着的,像是一只狂怒的獅子。他瘋癫的環視過這裏的人,仿佛要把這些人統統記下,送他們歸西。
他吼道:“把顧墨筠運回去!”
“冰櫃呢?冰櫃呢!”
保镖噤若寒蟬。
顧老爺子拄着拐杖,咬着牙憤恨的說:“顧墨峥,今天顧墨筠不焚,你也別要我這個老子了!”
顧墨峥仿佛沒有聽到。
他雙眸充血:“去把冰棺運過來!”
保镖動了。
顧老爺子咳喘着,怒容盡顯:“誰敢去拿冰棺?焚了。”
顧墨峥:“誰敢!”
保镖們面面相觑。
顧墨峥握拳指骨如山響,他沉着滔天的怒火,“運冰棺。”
顧老爺子不允許,可是保镖們還是動了,顧老爺子看着顧墨筠小心翼翼的被擡回冰棺,整個人都趔趄一下,心髒急劇的疼痛。
顧乘連忙喂藥,送醫院。
顧墨峥的眼睛卻只看得到顧墨筠。
顧墨筠被運回去之後,顧墨峥小心翼翼的去擦顧墨筠臉上的粉,可是擦不掉。還因為在殡儀館的時候破了一塊皮,顧墨峥撕了自己一塊皮用膠水黏了上去。
顧墨峥吃喝拉撒都在外面,其餘時間都在這裏。晚上睡覺床也在這邊。
顧家的傭人好幾個都受不了這種刺激提出了辭職。
顧老爺子氣到已經住在醫院,不回來了,也回不來。
顧墨峥的母親沉默無聲,一直都沒有存在感。
終于這天顧墨峥洗漱過後,穿上了一身體面的西裝,進了書房。在電腦上敲敲打打一陣之後,他停了下來。
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如果不是這些人在搞鬼,他的墨筠就不會被弄到殡儀館。他如今只能看到顧墨筠的一張假面,粉那麽厚那麽厚。從前的墨筠安詳的像是只是睡着了。
喬霆他不會放過的。
他送潑天富貴他不要,非要那麽賤,非得跟他對着來,弄都弄了那麽多年那麽多回了,竟然還想着逃開他。
方彥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狗東西,他決計不會讓他好過!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方彥還不知道有多得意,可是他得意不了多久了。等裴遠死了,他可以送方彥一副冰棺,然後再推薦他什麽樣高度的床,可以讓他睡覺時候正好和對方對視說晚安。
就像是躺在一張床上一樣。
想到這裏顧墨峥殘忍的笑了,這個時候一個神秘的網內出現了接單成功的提示,然後整個網頁自行啓動,迅速黑掉退出。
顧墨峥把電腦蓋上,笑容越發的滲人。
————
夜色漫漫,即便秋天到了,可是夜裏還是熱,方彥和裴遠運動之後,泡了澡出來,坐在飄窗處乘涼。就在這個時候,方彥被一Q爆頭!
裴遠眼睛瞪大。
他不敢相信方彥就死了。
“還能複活嗎?”
“應該不能,複活次數已經用完了。”
“那我們換個游戲?”
“不玩了,不想玩了,果然是年紀大了,游戲對我都沒有什麽吸引力了。”
可是裴遠還年輕,游戲對他很有吸引力,他央着方彥說:“老板,再玩一局,再陪我玩一局,好不好?”
方彥覺得不能夠讓裴遠沉迷游戲,于是他道:“你明天還要拍戲,這麽晚了還不睡,明天沒精神怎麽辦?”
裴遠:“哦。”悶悶不樂。
方彥突然想起一件事兒,然後像家長一樣的語氣問起:“小遠,你高考過了沒有?一直沒有聽你說這事兒。”
裴遠當即說道:“我過了!我肯定過了!”越心裏有鬼聲音越大聲。
方彥頓時就明白了什麽,忍不住在心裏悶笑,面色如常問:“考多少分?”
裴遠對上方彥的眼神,哪裏還能不知道方彥故意的,他的臉頰說紅就紅了,“我不理你了。”他最後說。
方彥:hhhhh~
不過樂歸樂,正事還是要說的,方彥對裴遠說道:“不要沉迷游戲,你還說要自考大學的,可別荒廢學業了。做事情要有恒心要有毅力,知道吧?”
裴遠乖乖點頭。然後窩進方彥懷裏,手機放到一邊,他仰着頭,月光照在他的皮膚上,讓他像在發光。裴遠笑容溫暖洋溢,看起乖巧可愛。他說:“老板~”
“嗯?”
“你還有毅力嗎?我還想要個一個小時的。”
方彥:“……”
“小遠呀,我覺得人有時候适當放松還是可以的。不如我再陪你打盤游戲怎麽樣?這次我有經驗了,這一關肯定能過,你信我……”
裴遠:hhhhh~
他真是太機靈了,他就知道剛完了一個小時的老板,肯定不能再來一個小時。為了不十分鐘結束傷臉面,老板肯定會答應帶他玩游戲。
真棒!
裴遠跟方彥完了半個多小時游戲,終于睡眠來了,他把手機都塞到櫃子裏,然後枕着方彥的手臂,窩在他懷裏睡覺。
“老板,影視基地去公司的路在修,你開車過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兒。要不然你也不用一周就來看我兩三次,等到路修好了你再過來。”
方彥說:“不用擔心,我的開車技術你還沒領教嗎?”
裴遠:“……”到底是他想歪了還是老板說了葷話?可是動不男諷動就容易污的自己,早就“不幹淨”了嘤~
“反正你路上要小心,不要讓我擔心。”
“沒問題,謹遵老婆大人懿旨。”
裴遠笑着說:“我是男孩子。”
方彥咬耳朵,“是嗎?這麽乖這麽軟真的是男孩子?讓我摸摸康康是不是假的。”
都老夫老夫了,可是裴遠還是容易害羞,臉上紅噗噗的,縮在方彥懷裏。眸子也水水的。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來的晚。方彥醒過來的時候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已經是上午九點多。裴遠早就去拍戲了,沒有打擾他。
方彥洗漱之後穿好衣服,吃了早午餐,去片場看了看。
黃慶慶導演正在拍裴遠的鏡頭,這會兒裴遠嘴裏有根煙,眼神冷漠得簡直殘忍,一雙眼睛裏沒有別的情緒,只有深不見底的陰郁黑暗。
灑水器正在飄雨絲。
裴遠吧嗒一口旱煙,煙霧吐出,僅是一個小動作,正好對着鏡頭展示他的眼神。
這已經是個成熟的演員了,知道怎麽樣才能各方面的展示更好的自己。
“賣這麽點兒?”
“喂兩包飼料送絞肉機裏絞了,包餃子賣都比這賺得多。”
“這生意還搞得成器?”
……
方彥實在沒辦法把裴遠同他老婆聯系到一起,裴遠這個形象實在是太陌生了,亡命徒加視人命如草芥的一個形象。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人他殺過同類。
當初他和卓君弗一起演出豐思先導演的《暗夜》,在裏面奉獻了經典的反派鏡頭。
那一個經典擡眸,能讓人晚上做噩夢。
現在,越發得不得了。
裴遠的眼神戲是真的棒。
還是大熒屏更能夠突出裴遠的優秀,方彥突然覺得,裴遠和卓君弗這兩個人,其實都很适合演反派,他們演反派的時候,往往拿捏得特別流弊。
方彥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很可能是這兩個人得天獨厚吧。
方彥看完裴遠一場戲,跟裴遠打了招呼,就離開了。上午耽擱了這麽久,下午還是要去公司一趟。不工作,哪裏來的錢?
然後方彥想到了自己在國外買的那些田,已經探測出八個地方可以打井采油。
然後方彥還想到了自己在國外買的山,嗯,金礦含金量還不錯。
然後方彥又想到……
上班上班,不上班員工吃什麽?哦呵呵呵~
方彥來到公司的時候,正好是午休時間,公司上上下下一片安靜,大多數人都在睡覺,以便下午好有充沛的精力給老板賺錢。
不過曹小剛沒睡,他正拿着助理小閑的鏡子,扒拉他發際線後退的頭皮。
方彥突然出現,吓了他一跳。
方彥說:“小剛啊,你這脫發有點嚴重啊,要不要去植發?看在你為我戎馬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報銷。”
曹小剛冷笑一聲:“呵呵。”
“老板,植發就是把沒禿地方的頭發移植到禿了的地方。那麽我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麽禿前面要麽禿後面。你覺得我會怎麽選?”
方彥hh~“我沒禿,我不用選。其實我覺得剃光頭就很舒服,何必留發?對吧?”
“還難打理。”
曹小剛哼一聲,“老板,你沒有脫發的煩惱,你壓根就不會知道對于脫發的人來說,每一根頭發都是瑰寶。”
方彥還真的沒法兒體會。中午也不上班,他樂呵呵的問:“你這頭發跟編劇部陸棋他們有得一拼,對了,你還在天宇閱讀APP上寫小說嗎?我記得你以前跟我提過一回來着。”
曹小剛搖頭,“太監了。”
方彥說:“你不是說你寫得還不錯,還有人打賞?”
曹小剛:“是有人打賞,可是打賞沒幾天,對方跟我說他是個編輯,邀請我去他的小網站搞開車文學,那我能答應?我可是陽光下生長的好青年。”
方彥颔首。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然後他說:“天宇閱讀是我的産業嗎?”
曹小剛:“老板,你睡糊了吧?天宇閱讀不是你的産業是誰的?總不能是我的。”
方彥嘶了一口氣,拍拍腦門。
“啧,上面淨網是什麽時候來着?”
“淨網?淨什麽網?”
然而曹小剛沒有得到回應,方彥直接打電話喊範小紅小範同志,通知天宇閱讀高層、編輯,緊急來總部開會。
大意了!
這些年經常看小說來消遣消遣上廁所的時間,在看到拖拉機、面包車、跑車、高鐵、火箭、宇宙飛船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現在知道了。
話說,要是上面淨網的話,會不會罰款?罰款放一邊,會不會關站?
啧,小網站恐怕就不好保證。
自己的天宇閱讀應該不會!不過,綠色上網從我做起,沒有錯的。
方彥等範小紅這位分公司經理過來的時間裏,開始截圖。成年人了,我留點東西消遣一下夜晚好像也沒什麽吧?
又不影響社會。
範小紅連同天宇閱讀的高層還有一些編輯浩浩蕩蕩的過來方彥這裏開會的時候,都懵。
不過,總公司旁邊的古法奶茶,味道真的棒極了。
然後方彥開始給他們開會,開會主要有三件大事。
第一件:過度涉及開車的,下架處理。
第二件:血腥暴力三觀不正的,下架處理。
第三件:敏感詞到底是采用“口口”的方式還是屏蔽的方式。
範小紅問:“老板,為什麽突然間我們網站要自查?是您收到上面什麽消息嗎?”
方彥搖搖頭說:“這一點本來就要把好關,是我疏忽了。好了現在不要讨論上面淨網不淨網的事情,我們網站要做大做強,不能指望着開車。只有好的劇情才能夠吸引人,不要本末倒置了。”
接下來開會直接開了兩個小時。
範小紅帶着人回去之後又開了一個小時的會,确定好任務方案之後立馬緊鑼密鼓的開始實施新規定。該下架的下架,該鎖了修改的修改。
一時間網站裏各種不滿的言論都冒出來了。
“別的網站都可以寫車,為什麽天宇不可以?什麽爛網站,老子不寫了。”
“這也太嚴了吧?我又沒有寫什麽,這也算開車?有沒有搞錯?”
“什麽嘛?突然規矩就多起來了,原本在這裏寫,就是因為這裏環境寬松,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失望。”
……
方彥對反饋過來的這些事情,還是有點方,畢竟現在就算淨網應該也沒有後世那麽嚴重。而且這個世界如果是那種漫畫生成世界,說不定不會淨網也有可能。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方彥覺得自己發號施令不能朝令夕改,這樣還有什麽老板威嚴。每每在範小紅給他反饋的時候,他就直言說:不要動搖,自查淨網!
該留在這裏看書的還是會留在這裏看書。
想走的最終還是會走。
終于,中秋節前一周,天宇閱讀網站的事情搞定了。雖然人仰馬翻,但是到後面還是去掉了一大片的內容不可描述的文。
方彥想着假如淨網,自己不用被請喝茶,也松快得很。
中秋節漸漸近了。前一段時間,由于學校不放長假,所以大多數家裏都有孩子的員工們,經過一致意見,把去年的團建活動時間安排在今年中秋節。
老板出錢!
他們快樂!
方彥小時候沒有去過這種大型的主題樂園,其實心裏還蠻想去的。然後他讓裴遠請了假,讓導演先拍別人的鏡頭。
帶他一塊兒去坐過山車、去蹦極、玩大擺錘、樓車……
刺激!
卓君弗也帶着喬霆一起去了,緊跟方彥和裴遠,舍命相陪。
至于陶樂武,他斯斯文文,不想來的,可是問周赫,周赫說想去,便也一塊兒。只不過他倆就坐摩天輪,悠悠的看藍天白雲,看小孩子嬉戲。
悠哉哉,感覺是在喝下午茶。
公司裏的員工一個個的也玩得非常開心,本來游樂園就很好玩,熱熱鬧鬧的,再加上能夠帶家屬,自然快樂加倍。
在玩得時候,大家都忘卻了公司的工作帶來的重壓,心裏有些感動,有些感恩:老板真好!能夠進天宇還擁有這樣一個老板,真是太幸運了。
不過,這和他們再回去工作,忙碌、加班、禿頂、掉發的時候腹诽老板黑心、壓榨、非人哉并不沖突。
玩了足足一整天,大家在游樂園的門口,聚集,點名後有的跟曹小剛報備,自己驅車回家,也有的跟曹小剛說自己打車、坐地鐵、走路回家……不過大多數還是乘坐公司包的大巴車,到公司之後,再開車回家。
方彥自然是老王開車過來接。卓君弗跟喬霆蹭的方彥的車,陶樂武和周赫自然是開車過來玩。
眼下到華燈高起時分,一個路燈上面五個燈球,黃胧胧的,眺望而去,路燈柱子被黑暗包裹,仿佛一條天燈路蜿蜒在城市裏。
周赫開車在後面,方彥的車在前面不遠,他們要共一段環線。方彥今天玩得有點累了,他微微斜靠在裴遠的肩膀上,閉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就方彥的體能他都累到了,裴遠更不用說,方彥搭他肩膀上,他就沒骨頭一樣靠在車門和窗子上。喬霆跟卓君弗也累了,沒說話,閉目休憩。
方彥在車上試着睡一會兒,結果睡不着,閉着眼睛說話:“小遠。”
“嗯?”
方彥說:“你這個習慣一點都不好,總是喜歡把頭擱在玻璃上,上次車禍,你的後腦勺起愣大一個包,你忘記了嗎?”
裴遠把頭挪了下,然後放在了脖枕上,他對方彥道:“老板,歪着靠舒服一點兒。”
于是方彥把自己的腦袋支楞起來,靠着座椅上,然後抱着裴遠擱自己肩膀上:“靠我身上。這樣也舒服。”
裴遠心說:不舒服。我習慣側右靠,老板你在我左邊。
不過他嗯了一長聲,才說道:“老板,上次是個意外,以後肯定不會再出那種事。天上的神仙看着老板你這麽喜歡我,肯定不會讓我再出什麽意…”
砰!
砰!
巨大的車子甩動力和沖撞力,讓方彥他們一窩人全都朝左邊倒去。裴遠左邊額角瞬間就撞在了車玻璃上。一時間疼的眩目。
車子被一輛失去控制的巨型越野直接撞向護欄,車子瞬時間受到了嚴重擠壓,幾千萬的豪車頃刻間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鋼筋水泥修建的圍牆式護欄都被撞得四分五裂。
陶樂武坐在副駕駛座,眼睜睜的看着一輛汽車失控将方彥的車子撞向了護欄,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聞不到自己的呼吸,臉上血色全部清空,一片慘白。
瞪大着眼睛,眼皮子都不會眨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赫突然油門到底,直接朝那輛汽車給沖了過去!
砰!
那輛鋼鐵巨獸瞬時間就被沖撞開去,陶樂武的林肯車頭也基本報廢了。周赫解開安全帶,冷靜而迅速,果決道:“下車、警示、報警!”
周赫從主駕駛座飙了下去,那輛肇事車這個時候也飛快下來一個人,這是一個洋人,和顧墨峥極為類似的猩猩一樣體格的男人。他在被周赫的車撞來的一瞬,立馬就沖下了車。
他蠻牛沖撞一般,直接火速的從破碎的玻璃裏面,打開了方彥的車門,手拉扯到了裴遠的衣領,兩只手就要給裴遠來一個“脖療”的時候,周赫已經沖了上來,一腳踹的這個人一個後退,這人看到周赫,二話不說迅速拉開了距離和周赫對峙。
他內心暗暗惱怒:今天只怕是殺不成了。
可是到底不甘心!
本來他是打算制造一起突發性的車禍事故,就算被逮捕,到時候運作得當也就幾年事情而已。而他的雇主願意給他300萬,怎麽想怎麽劃得來。
不過現在有攔路虎……這人心道:要是铤而走險,說不定也能完成交易。只不過需要連夜潛逃、逃出這裏。要是逃不出去,那這輩子估計就只能牢底坐穿。
可是,富貴險中求,拼了!
周赫麻木的臉上眼神森寒,這人剛才沒把方彥的車子直接撞飛掉下高架橋,畢竟國家基礎設施太給力,竟然還想要再給方彥的車子一擊,結果周赫開車撞了過來讓他計劃失利,他又果斷跳車打算繼續殺人。
對方瞬息之間想清楚後果,便直接朝周赫沖了過來。
周赫眼神悍勇如狼,毫不退卻,短短十來米的距離,兩方越跑越快、越沖越快,然後飛速沖撞在了一起。周赫借跑的助力,一記飛腿直接撞了上去,對方也毫不示弱,直接雙手手臂杠了上去。
兩者拳拳到肉招招驚心,每一記都是練家子的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打得難解難分,一時間沒有勝負。
陶樂武迅速立下警示牌,同時打了電話報警、報120,沖到了方彥的車子邊,開始拽人出來。裏邊兒的人已經沒有一個人醒着了。
他拽出裴遠的時候,裴遠額角傷口血流不止。拽出方彥的時候,方彥的額頭上也是血流如注,陶樂武看得只有驚恐。
脫了四個出來,老王拖不出來,被卡在裏面,氣囊都彈開了。
陶樂武忙不疊的止血,又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止血。手忙腳亂心慌意亂。眼睛又瞅着周赫跟那兇手搏鬥,一時間只覺自己全身力氣都被抽掉了。
想想方彥得罪的人,能做的出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顧墨峥了。
顧墨峥竟然真的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簡直讓人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交警來得飛快,巡邏的摩托車烏泱泱的停過來,這一段高架橋已經不允許上車。JC開着警車也來得飛快,120來的最快!
這個肇事兇手:“……!!”
這特麽的不科學,怎麽會來得這麽快?
一個驚慌不留神,已經失了一手,瞬時間被周赫一腳踹飛了出去,肋骨直接折斷兩根。緊接着就有叔叔們喊不許動。
然而這個人不為所動,他來之前查過了:這裏持Q的JC他不敢亂開槍。
可是,他就是沒想到這裏的出J速度這麽快。失策。
然後叔叔們撲了上去,這人竟然還拒不逮捕,叔叔們跟他扭打在一起,周赫還想上去幫忙,可還沒動手了,就被指着不許動。
周赫把手舉起來。
方彥他們被救護車救上車,老王那邊正在被工具撬腿出來,陶樂武奔跑過來。一番原委解釋,結果周赫還是被拷上了。JC叔叔們覺得這倆大猩猩,都不是善茬。铐起铐起,帶回去再說。
周赫看向陶樂武:“……”
陶樂武:“……”那眼神有點像自己要坐飛機,他卻只能走物流的大狗狗。
陶樂武說:“我打電話通知了曹小剛,曹小剛會安排好律師處理這件事,我先去醫院看看情況,你不會有事的,回頭我再打電話跟你說位置。”
周赫沉默着一點頭。
J車被關上。
陶樂武的眼神擔憂極了,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深深的吸氣,染血的手指在輕輕的顫抖着,然後跑向了救護車,搭着老王那一臺車,一起去了醫院。
老王腿都骨折了,不知道方彥他們怎麽樣。尤其是方彥,他把人拖出來的時候一臉的血,糊得根本看不清方彥的人樣。
陶樂武現在終于能夠體會方彥當初的心情了,自己現在也是手抖腳抖得不行。
等到了醫院之後,方彥他們已經做了檢查了,陶樂武在聽到醫生肯定的話語的時候,他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裏。
沒事兒,純粹是撞擊得嚴重,導致人暈了過去,有點腦症蕩,可是身體沒有什麽大礙。
方彥額頭傷口創面比較大,可是傷口并不深,裴遠額角受傷,也還好。至于卓君弗跟喬霆,都沒有外傷。最可憐的是老王,小腿骨折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