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合一 沒人教她怎麽伺候夫君

25.

翌日清晨。

青妩被宣靈喚醒, 說是去庫房裏挑些東西用。

庫房離得不遠,路上,宣靈還為她介紹了一下王府各處的大致位置。

“南邊是小花園,夏日裏繁花盛錦, 想來方……王妃……”她頓了一下, 為着自己說錯了話輕輕打了一下嘴巴, “屬下一時沒改過來,王妃見諒。”

青妩搖了搖頭, “無事。”

宣靈接着方才的話頭講,“屬下覺得王妃定會喜歡的。穿過花園, 就是王爺的練武場, 不過,已經荒廢多年了。”

她的語氣不免有些遺憾,但也只是稍縱即逝, 很快收斂, 繼續講下一處。

“轉回來就是文斯閣。”宣靈指着一處掩于假山之後的庭院,“那是王妃您的住處, 王爺已經命人收拾過了,今天挑了物件,明日就能搬進去了。”

青妩現在住的, 是臨時的一處廂房, 不僅房間小,位置也不大方便。青妩原想的是,她不情願這樁婚事,楚王府衆人也未必願意。畢竟,她是由皇上賜婚,楚王府對于皇帝的态度, 世人皆知。

她想,這狹小的房間或許就是一個下馬威。

因此,她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卻不想景立主動提了。

想到昨日他說的話,青妩點了點頭,并未推拒,“如此,便多謝王爺了。”

又繞過幾處院子,兩人到了王府西北角的庫房,宣靈上前開了鎖,點燃壁燈,請青妩進去。

這房間實在太大,且四處都擺着箱子、古董物件,縱使青妩見慣了宮裏的好東西,也被這其間的豐富名貴晃了一下眼睛。

初到王府,她其實還不懂規矩。說讓她挑,她也怕觸到什麽不該碰的,惹怒了景立。

宣靈看出她的猶疑,彎着眼睛笑了一下,說:“王妃,王爺已經吩咐過了,這裏面的東西随您挑選,就算您想用一件扔一件,咱們王府也是供得起的。”

“您就放心吧,楚王府最不缺這些錢財寶物了。”

都這樣說了,青妩便也不再拒絕,顯得小家子氣。但她并不是奢侈之人,因此只挑了幾個精致的擺件。

宣靈一直跟在她身後,聽到她說“好了”之後,道:“屬下都記下來了。等明日王妃住進文斯閣,就命人搬過去。”

青妩點了點頭,回了自己的住處。

沒成想根本沒用得了第二天,當晚宣靈便帶人來請她易居。

而到了文斯閣,卻發現裏面不只有她挑出來的幾個,有些她很喜歡卻覺得不大合适,便沒有挑的,也被送了過來。

青妩愣住,“這是……”

宣靈笑着道:“屬下見您喜歡,便做主叫人送來了。屬下還特意去問了姝紅姑娘您平日的喜好,她說您平日睡下後總是不安穩,因此把那嵌屏羅漢床給換成了拔步床,帷幔也用得是最厚最遮光的南錦。”

“您看看,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麽?”

從前在榮國公府的時候,處處都是規矩,到處都是限制,剛回來的時候,薛氏知道榮國公瞧不上她,因此便各種克扣她的用度,榮國公從來不管。

後來她被賜婚,一應用度都上調,還時不時有皇後賞賜,薛氏就和榮國公說,她奢靡浪費,恐為太子不喜。

榮國公連查都懶得查,就罰他到祠堂跪省,後來吃穿用度又恢複成了從前那樣。

且美其名曰是在“歷練”她。

從前每次想起這些事,青妩心裏都針紮一般難受,如今再想起來,她也不過在心底哂笑兩聲罷了。

早在榮國公将她當作換去皇帝信任的籌碼時,她就自然心涼了。

她已經嫁人,出嫁從夫,更何況他們對楚王府亦是避之不及。應當也不會有什麽牽扯了。

青妩這樣想着,也就沒注意到景立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文斯閣。

直到宣靈跪下行禮,一句清脆的問安将她的神色拉回了現實。

一轉身,披着一件素青色大氅的景立正站在門口,身上病氣稍稍消退了些許,他背對着朗朗月光,看上去,眉目溫和,看上去竟有些許的溫柔。

這和青妩印象裏的景立全然不同,她微微怔住,然後便也要跪下行禮,卻被他事先攔住,“不必多禮。”

“這房間布置的如何?若是有什麽需求的,只管和宣靈說。”景立緊了一下領口,說,“你身邊沒人也不行,日後宣靈就跟着你吧。”

“這怎麽行?”青妩忙擺手,她知道這王府裏婢女少,而景立跟前的婢女,更是只有宣靈一個,她如何能要。

景立早就料到她會拒絕,并不開口,只是神色淡淡地盯着她,不容拒絕這四個字仿佛就寫在了眼底。

青妩無法招架,只得小小聲的應下,“既如此,多,多謝王爺好意。”

眼見着小姑娘沒說兩句話就像霜打的花兒似的,垂着頭,一副膽怯模樣。

景立問:“用過晚膳了嗎?”

青妩老實地搖了搖頭。

景立給宣靈遞了個眼神,然後對青妩道:“不如一起?”

青妩一下子緊張起來,無意識地舔了一下唇,卻又不敢拒絕,點了點頭。

于是,宣靈便命人在文斯閣的花廳裏傳菜,一張方桌,兩人一人一側,中間隔着兩個桌角。

因為不知道青妩的喜好,所以宣靈便命人各種菜式都上了幾道,供青妩挑選。

但其實,青妩始終就只夾自己手邊的那兩道。

并且因為她從未和外人一道用過膳,頗為緊張,景立那邊稍有些風吹草動,她便要擡頭看一看。

最後還是景立看不下去了,說:“我不動了,你好好吃。”

說着,他拿起公筷,夾了一道最不會錯的肉沫豆腐,“多吃些。”

青妩點點頭,說:“謝謝王爺。”

說完,她用勺子盛了,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但其實,她根本沒嘗出什麽味道來。

她心裏在想着另一樁事。

她已經嫁人,就算儀典簡單,卻已經在皇室族譜上刻上了名字,無論從哪裏講,她都是楚王名門正娶的妻子了。

既為人妻便該行人妻之責。

她雖年紀小,卻也多少明白一些。知道夫妻之間,是要更親近一些的。

但在成親之前,所有人都以為楚王命不久矣,動彈不得,也就沒人再教她,婚後該如何侍奉夫君。

就連她自己都以為……

青妩小心翼翼地偷看了景立一眼,緊緊抿了一下唇。

看上去,楚王好似也沒什麽大礙了。

若是他提出要自己伺候,她又不會,那該怎麽辦呢?

從前記得皇後宮裏的教養嬷嬷說過,說要是夫君留在她房中用膳,就是要寵幸她的意思。

青妩心裏的弦都快崩斷了,握着筷子的手指沁滿了冷汗。一開始還能克制,可時間越久,她便越慌張。

直到景立都注意到她的異常,忍不住問了一句,“冷麽?”

青妩立刻搖了搖頭。

景立便收回視線。他原本是覺得青妩實在太瘦了,便想着盯着她多進些,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害怕自己。

他又喝了兩口湯,然後便尋了個借口,要回致遠堂。

那邊青妩明顯松了一口氣,景立覺得好笑,倒也并未多留。

而他離開後,青妩才驚覺,自己的袖口都被攥濕了。

好在楚王并沒有留宿的意思,青妩咬了一下嘴唇,說:“收拾了吧,我用不下了。”

而一頓飯用下來,她至多不過是吃了幾口豆腐罷了。

宣靈看在眼裏,但也識趣的并未多話。

當晚,青妩早早就睡了。

而之後兩天,都沒有見到景立的影子。

她既覺得輕松,心裏又忍不住責罵自己不懂事,不知道為夫君分擔。

不想第三天晚上,景立又來了。

青妩第一反應就是緊張。

沒成想,景立卻根本沒有提別的事,好像就是專門來盯着她吃飯的,自己跟前的碟子幾乎動都沒動。

之後,景立得空就會到青妩這裏用膳,有時是中午,有時是晚上。

兩人真的只是用膳,甚至連話都不會多說半句,可是每次他一來,青妩便不敢挑食,平日裏不常吃的菜,都閉着眼睛咽下去。

如此十來天過去,她竟比從前稍稍胖了些許。

對于景立,也終于從一開始的如臨大敵,過渡為了習以為常。

且在楚王府的生活,也愈發的習慣了起來。

景立說到做到,除了每日必定會來這裏,同她一起用一餐飯之外,從來不會幹涉她的生活,并且給她絕對的自由,她可以見王府裏的任何人,也可以要她想要的任何東西。

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宣靈把她覺得青妩會喜歡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搬到了文斯閣。

這些天過去,文斯閣竟就叫她堆滿了。

無奈,青妩只得命人列個單子上來,她一件一件的對照登記,也算是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這日,青妩正在庫房親自校對物件,就聽有人快步走過來,敲了敲半開的房門。

是在文斯閣伺候的荟荟,她福下身子禀報道:“王妃,外間有一位崔夫人抵了帖子來,說是想見您。”

崔夫人?

青妩一愣,忙翻開帖子一瞧,問:“人呢?”

荟荟說:“回王妃,奴婢不敢做主,客人還在門口侯着呢。”

外間天氣不好,料峭春寒凍得人刺骨的冷,青妩一聽就有些急,“那快請進來。”

然而說完卻又有些後悔,她抿了一下唇,說:“還是先去,先去問過王爺。”

荟荟卻說:“王爺吩咐過,王妃的命令,不必再去回他。奴婢這就去請。”

青妩捏着名帖,眼底隐約有淚光閃過,她心裏惦記,竟忘了換衣裳,直接裹了披風就往待客的小廳去了。

到的時候,荟荟已經帶了人在裏面等她了。

“綏綏……”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貌美婦人,原本在和荟荟問着什麽,一聽到動靜立馬回頭,見到青妩的那一刻,眼圈就紅了。

她忙上前,将青妩一把抱住,嘴裏還喃喃叫她的小名。

她身後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看上去容貌和婦人有五六成相似,一見到青妩也跟着撲上來。

青妩被兩人緊緊摟住,再也控制不住,她哀哀地喚她們,“舅母,表姐……舅母……”

荟荟見狀,十分識趣地退下,并将小廳的門給她們帶上了。

咯吱一聲輕響卻是提醒了她們,崔唐氏松開了摟着青妩的手臂,拿帕子擦了擦眼淚,說:“綏綏,一眨眼,你和舅母也有近三年未見了。”

青妩撩起裙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她想給崔唐氏磕頭,卻被她拉住,扯進懷裏抱着,崔唐氏摸摸她的頭發,“綏綏長大了,也瘦了。”

她到底年長一輩,最先冷靜下來,然後又拿帕子去給青妩擦臉,旁邊的崔潇潇還止不住的哭。她只比青妩大一歲,是她表姐。

兩人小時候關系最好,後來方家崔家不再往來之後,便也少有機會見到了。

青妩拉着她的手,然後又去拉崔唐氏的手,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她皺皺鼻子,問:“舅母怎麽會來?”

崔唐氏将兩個姑娘拉起來,三人坐到八仙桌旁,她掐一掐青妩的小臉,說:“擔心你啊。”

她說着,嘆了口氣,“當初聽說你被退婚,你祖父便想把你接回崔家的,可是你父親不讓,說你病了,連個面都不讓我們見。你祖父險些直接提刀沖進榮國公府裏去,後來,還是你大表哥說,此時需得從長計議,大家才冷靜下來。”

“卻不想這一冷靜,竟直接聽到了皇上又給你賜婚的消息。配的還是……還是楚王……”

“你祖父和祖母當即便暈了過去,命你舅舅進宮去求皇上收回旨意。可是,咱倆這些年的處境你也知道,你舅舅連皇上的面都沒見着,就被趕了回來。之後,他又去求了一些從前的相識,又去了榮國公府,想見你一面,可到底是沒見着。”

“更沒想到婚期定的這麽近,你舅舅早就讓我來,可我怕太冒失,讓你在王府裏難做,艱難挨了這些天,終于是見到你了。”

說着,她摸了摸青妩的肩膀,“怎麽樣,在這過得如何?楚王沒醒來,有人為難你麽?”

青妩原本眼眶裏含了一包淚,不住得往下滾,聽到這卻微微一愣,什麽叫楚王沒醒來?

不是已經醒了麽?

崔唐氏并未注意到她的神情,仍在自顧自地叮囑她,“外間聽不到楚王府的半點消息,聽說是因為楚王病重,怕太後身子受不了,皇上才命人封鎖了消息。你也別多想。”

“楚王……”崔唐氏嘆一聲,到底還顧及着青妩的心情,把那些不詳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然而,聽她語氣也知道外間對于楚王的傳言是什麽樣的。

青妩不自覺地蹙起眉,明明楚王早就醒了,為何外面沒有半點消息呢?

就算王爺有意封鎖,可是,可是新婚那夜,太子分明也聽到了楚王醒來的消息……

他難道沒有禀告皇上麽?

崔唐氏終于覺察出青妩的沉默,但她還以為青妩是因着楚王重病不起的郁郁,便勸道:“生死有命,綏綏還是看開些,就算日後真有什麽,也有你外祖家養着你。咱們崔家,養着我們家姑娘還是養得起的。”

這話實在誠懇,青妩心中感動,她握了握崔唐氏的手,說:“舅母放心,綏綏在這裏很好。”

她想不通皇帝、太子和楚王之間的關系,卻也能明白,楚王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已經醒來的事。

青妩将這一部分隐去未提,只說楚王府上下都對她甚是禮讓尊重,并未因其他事而遷怒于她。

崔潇潇坐在旁邊,忽然冷不丁說了一句,“綏綏不用哄我們了,你瞧你這衣裳,都舊成什麽樣了?你是怕我們擔心對不對!”

說着,她嘴角一撇,又要哭。

青妩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口。

的确已經是去年的料子了,上面秀的孔雀翎都是今年不實興的款式了。

但實際上,是因為她這幾天在庫房校對清點,難免會落灰,不想一天換洗一件,覺得麻煩,幹脆直接穿了一件舊衣裳,等清點完就直接扔了。

她有些無奈地晃了晃崔潇潇的手,“真的沒有騙你。”

她解釋給崔潇潇聽,崔潇潇卻更生氣了,她問:“王府沒有下人麽?做什麽要你一個王妃親自收拾!”

青妩只好老實回答:“因為我在王府沒有事做,有些無趣。”

崔潇潇一聽,便想到她那位卧床不起,半死不活的夫君,當即便心疼道:“綏綏,要不你跟我們回家吧。我到時候天天陪你玩。”

青妩還沒說話,崔唐氏便訓道:“不許胡說,若是綏綏真跟咱們走了,皇上那邊豈能饒她?”

正是這個理,青妩點了點頭。

崔潇潇有些不甘心,“可是,綏綏成日一個人待着,還不得待出病來?”

崔唐氏也猶豫了,她嘆了口氣,說:“方才你說,他們并不限制你的自由,那,可以出門嗎?”

“成日悶在房裏的确不是個事,過幾日你二表哥訂婚,不如随舅母一道去看個熱鬧?”

她用得是小心翼翼,試探的語氣,顯然也是怕青妩拒絕。

更怕青妩因為沖喜,見不得旁人的這些事情。

沒想到青妩卻沒有直接拒絕,而且說:“我,我想想可以嗎?”

她願意松口已經讓人喜出望外了。崔唐氏當即點頭,臨走前又特意囑咐,說:“綏綏,日子還是要自己過,別委屈着自己。”

青妩點了點頭。

她已經許多年沒有回過崔府了,原本倒也沒什麽的,可是今日一見舅母和表姐,忽然就有些抑制不住了。

晚上,景立照例來文斯閣用膳。青妩多次想開口,又咽了回去。

最後,還是景立說:“你是王妃,想去哪不必回禀我。”

青妩這才放下心來,命人到崔家送了信,應下了這請。

五日後,崔家二公子崔逸泓的訂婚宴。

因為姝紅身子還沒好利索,所以青妩是帶着宣靈出的門,不到巳時就到了,因為她并不想讓太多人看見,怕會引起些不好的傳話。

巷子裏。

安玥原本正立在馬車前頭和幾個姐妹說話,卻忽然看到有人從不遠處走過,那人帶着帷幔,看不清臉。安玥微微眯起眼睛,覺得那身形有些眼熟,卻一時有些想不起來她是誰。

正在此時,她忽然看見偏門迎出來一個婆子,除了迎那人,看上去甚是高興。

安玥蹙眉。

崔家威勢遠不如從前,來的賓客也多半就是來點個卯就走,她若不是因為她兄長和崔家大公子曾是同窗,也不會來這麽早。

這會是誰呢?崔家的親戚?

安玥正想着,忽然有一個名字跳出腦海,方青妩。

她忽地一笑,越看越覺得那身形像,當即便揚聲道:“方姑娘!”

青妩聽到這稱呼,忽地身子一僵,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去轉頭,卻好像已經隐隐聽到了衆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青妩咬了咬牙,沒理會,直接進了崔家大門。

但她越是不理,安玥越是确定自己沒有認錯。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沒再糾纏。

宴上,青妩自然也不會出現在賓客之中,舅母和老太太縱然有心陪她,卻也不能舍下一屋子客人。

只有崔潇潇,一直陪着她玩,可沒多久,來了幾個相熟的貴女找她,為了不讓她們發現青妩,她只能迎出去招待她們。

屋子裏只剩下青妩和宣靈。

在外人眼中,景立畢竟還未醒來,她不宜出門,因此不出現,是對崔家的一種保護,也是不想聽到旁人的指指點點。

可是外面熱熱鬧鬧,她卻連句話都沒和外祖母說上呢。

青妩不免有些難過,正想着,忽然聽到外間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錯路了。”

是安玥。

說着抱歉,青妩卻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已經認出自己了。

好在崔潇潇及時将她攔住。

等崔潇潇進來,青妩有些無力地說:“我不該來的,給你們添麻煩了。”

崔潇潇忙道歉,“是我不好,綏綏,你再等一下,我把人打發走,就回來陪你。”

她們是真的想讓她高興。

可是,哪有那麽多如意的事呢。

她本就不該出來添亂。

青妩沒再待下去,她叫人給崔潇潇留了個話,便帶着宣靈從小門離開了。

今天是她表哥訂婚的日子,不該被她打攪了。

她快步走回馬車,想回家。卻在掀開簾子的那一刻愣住了。

景立穿一身寬袖錦袍,正倚着車壁看書,見她掀開簾子,微微側了側臉,朝她望來。

見她不動,他忽地笑了一下,“愣着做什麽?上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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