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小道內，一銀發少年拖着昏迷不醒的棕色發少年，前面一個駝色風衣的男人輕快地跳到廢棄箱子上。

“嗨嗨，就在這裏吧。”

中島敦松了口氣，小心放下瘦弱的棕發少年。

棕發少年緊緊閉着眼睛，不安地皺着眉頭。

中島敦把他放好，問道：“太宰先生，這是我們的任務目标麽？他做了什麽壞事……”

男人微眯鳶色的眸子，眺望遠方，看起來深不可測。

“敦君，你知道麽，他未來可是意大利黑手黨的Boss哦。”

“诶？！”中島敦驚叫出聲，狹小的巷子裏異常明顯，又忙捂住嘴，小聲道，“意……意大利的黑手黨？？”

太宰治嚴肅地點點頭：“嗯嗯！”

中島敦慌張搖手：“不不不行的啊太宰先生！那我們不就是綁架了別人的Boss麽？！”

太宰治轉身，正色道：“敦君！”

中島敦下意識站直身子：“是！”

太宰治：“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在拯救一個美麗小姐的生命！”

中島敦：“是……诶诶诶？”

中島敦緊張道：“他是、是綁架了哪位小姐麽？”

太宰治從箱子上跳下來，拍拍灰塵，鳶色眸子流露出憧憬，雙手捧在胸前，贊美道：“啊！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小姐呢！敦君，是我的款哦。”

中島敦扯扯嘴角，無奈道：“知道了，太宰先生。”

顯然将這番話當做太宰治放飛自我的平常話。

平時太宰先生對那些女士不也是這樣的麽。

太宰治單膝蹲下，仔細端詳着棕發少年的臉。

總結道：“沒我帥呢。”

中島敦：“太宰先生……他還是個初中生吧……”

“好了敦君，該幹正事了。”太宰治起身，神色又恢複到平靜。

中島敦：“是……”

中島敦停住，等了半晌，又不知道該幹什麽，遲疑問道：“呃，太宰先生……”

“噓。”太宰治用食指抵住嘴唇。

中島敦乖乖閉上嘴。

黑發青年一手插在駝色風衣裏，一手抵住耳朵處，小小的黑色的竊聽器，陳舊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罷工。

他聽到什麽，鳶色眸子不悅地微眯。

太宰治關上它，用幹淨的帕布包裹住放入兜裏，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敦君，動手吧。”

……

瑠奈目瞪口呆：“小……小嬰兒？”

裏包恩放下茶杯，“真是失禮啊瑠奈，一直叫着可愛可愛的，要抱抱的不是你麽？”

“蛤？？”不管如何，撲面而來的黑色霧氣，比琴酒還多得多，一會兒就将瑠奈包圍。

她捏緊衣角，“你是誰……”

不可能是小嬰兒這麽簡單。

“裏包恩。”小嬰兒站起，關上消防箱，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高度跳到旁邊的臺子上，“不錯的玩笑。角色扮演麽？”

黑黝黝的眼睛似乎是不經意的一瞥，說道：“耳釘很不錯呢瑠奈。”

她驚得後退一步，捏住自己只有一邊的銀色耳釘。

卻似乎聽到老舊的電流聲，下一秒又歸于平靜。

內心鎮定下來，她低頭，直視一直漂浮着黑氣的裏包恩。

雖然，是一個小嬰兒有點驚訝，但起碼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慌。

瑠奈：“聽我說，你是中了……”

還未說完，裏包恩扔給她一個東西，打斷她的話，“換這個吧，那個耳釘都舊了。”

瑠奈沉默一瞬，打開精致包裝的小盒子，是一個黑曜石一般的耳釘，在陽光下閃着價值連城的光。

她深吸口氣，推了回去，“不必了，我還沒說完，你是因為……”

“剛剛那個男人是琴酒吧。”裏包恩仰着可愛的臉笑道。

又被打斷話的瑠奈：裏包恩眨眨眼，變色龍從右肩爬到左肩，萌萌的小孩桑音：“是黑衣組織的人啊，雖然不太入流，但在普通人當中還是挺有威望的。瑠奈，你惹了他們想過怎麽脫身麽？”

他的話意有所指，瑠奈：“你什麽意思……”

裏包恩轉轉帽子，“我可以保護你，世界第一殺手的保護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同樣，那種組織，我也有能力一舉摧毀呢，需要麽？免費的愛人服務哦。”

瑠奈搖頭：“那還是不必了。”

等一下，世界第一殺手？？

她瞪大了眼，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小嬰兒，“世界第一殺手？”

眼見小嬰兒不緊不慢地點點頭，瑠奈瞳孔地震。

這麽危險的麽？！

裏包恩：“聽說你生活的橫濱異能力者很多，真想會會啊。”

瑠奈咽咽口水，心快跳出嗓子眼。

以為是特殊一點的小嬰兒，沒想到又是黑方的人。而且，世界第一殺手什麽的……

瑠奈試探道：“那如果你中了異能力的話……”

裏包恩展開一個純潔無比的笑容，“那沒辦法了，這是挑釁。我會盡全力的，我也很好奇異能力者的能力。”

盡全力殺人麽？！

瑠奈再弱弱問道：“如果那個人不是主謀，也是受害者。”

裏包恩疑惑道：“是誰給了你黑手黨很慈祥的錯覺？當然是一視同仁了。”

瑠奈：“這、這樣啊。”

裏包恩手托着想跑到少女身上的列恩：“然後，你剛才想說什麽？”

瑠奈移開視線，原本要說的真相又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為了小命，更說不出來。

心累道：“沒什麽……”

裏包恩歪頭：“所以你記得我們一開始的話題麽瑠奈。”

什麽？

哦，出?軌。

瑠奈：“不是你聽我解釋。”

裏包恩：“不聽，我非常傷心瑠奈。反正你留在這裏也沒什麽願想。”

變色龍頃刻間化為手木倉。

黑得透不進一絲光亮的眼睛異常沉靜，可愛地眨眨眼。

“那就跟着我走吧，你是第一個讓我破例的情人。背叛了我還能得到貴賓待遇呢。”

瑠奈後退一步：“！”

傾瀉而下的黑色霧氣一瞬間将她圍得密不透風，看不清任何東西，眼前只有黑暗。

徒勞的張嘴，幹澀的說不出話，怕被看不見的子彈打中。

世界第一殺手的氣場，讓她經不住的發抖。

正要将她帶走，裏包恩突然停住動作，神色一變。

“啊咧，真是不讓人省心的蠢綱。”

只好遺憾地收回列恩。

現在最緊急的就是去救蠢綱，瑠奈……反正他有信心。

裏包恩最後看一眼黑發少女，彎腰：“再見，瑠奈，下一次見。”

消防箱門一關，世界清淨。

瑠奈停了半晌，等纏繞在身上的黑霧漸漸散去，她才像按下播放鍵，松開皺巴巴的衣角。

太恐怖了，不管他是不是世界第一殺手，剛才的氣場壓的她不能動彈。

還有那個黑衣組織的人，她根本不能抗衡。

不管怎樣，都是死局，只有無力感。

沒有人能幫助她。

真是的，明明想安生讀完大學，就找個安穩的工作度過一生的，沒想過會出這種事。

虛假的關系，她才不需要。

熟悉的被黑霧纏繞得崩潰的情感再次湧上心頭。

啪嗒；

淚水不自覺滴下。

好害怕……

陌生的黑手黨，很害怕。

還被槍指着。

忍不住抽泣了一聲，藍色眸子因為淚水的浸染變得朦朦胧胧。

滴滴——

手機響……

瑠奈勉強抹幹眼淚，拿出手機，劃開屏幕。

是短信……

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來委托武裝偵探社吧。

瑠奈認真讀了一遍，耳朵上的耳釘的聲響早就消失。

心裏再次默念，武裝偵探社。

剛想放下手機，又來一條短信。

——所以別哭了，瑠奈。

說起來太宰治，中原中也，是她年少不懂事遇見的。

因為種種原因，她孤身一人來到橫濱，她是孤兒，院長并不在意他們，也就沒找她。

平日裏發傳單，晚上睡在狹小的一角。

因為沒錢，省吃儉用，買的衣服都是最便宜最單薄的體恤，很容易拉壞。

不過真的很便宜，可以說是不要錢了。

她來到這裏，暫時沒出什麽事，讓她深刻認識到橫濱很危險的，是她誤入鐳缽街的那一次。

說是橫濱異能力者很多，她還沒碰到過，結果轉眼就遇見了暴打現場。

瑠奈愣在原地，眼前一名穿着黑色外套的赭色發少年踩着一名成年男子，腳下深坑。

牆壁都倒塌，戰鬥場地簡直宛如拳皇。

還是羊之王的中原中也一臉兇氣的轉過來，“嗯？同夥？”

扔下昏迷不醒的男人，少年躍躍欲試，獰笑道：“正好！我還沒打過瘾呢。”

他踏出一步，灰塵紛飛，地面下陷，下一秒他就要一躍而起。

瑠奈吓得一下子癱倒在地，反而讓中原中也的飛踢落空。

“啧。”他不屑地出聲，“站起來……”

瑠奈沒辦法抗衡，破罐子破摔道：“腿軟，還有我不是……”

“哈——”

少年的恐怖臉色讓瑠奈一縮。

“沒用的家夥，給我站起來啊！你同伴都倒下了——”中原中也粗暴地一揪少女的衣領，完全不顧她是比他還小的女生，直接把她從地上提起來。

“等——”

撕拉——

瑠奈：“……”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像被燙到，立刻松開手，甚至後退了幾步，捂住眼睛，道：“你、你這家夥！”

瑠奈急忙捂住胸口，體恤被撕掉了，幸好穿了內衣，真是幸運啊……個鬼……

天國的媽媽，這就是殘酷的世界麽。

瑠奈崩潰：“嗚——混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同夥啊，為什麽不等我說完啊！”

眼淚一顆顆往下掉，不管受什麽傷害她都咬牙堅持，這種根本辦不到啊！

中原中也還是捂着眼：“喂……”

瑠奈：“喂個屁！你還是殺了我吧，我不幹淨了——嗚嗚嗚……”

她再也不占便宜了。

她發誓……

啊，回憶起不光彩的過去了。

瑠奈面無表情地啃了一口面餅，坐着出租車直接到了武裝偵探社門口。

将擦嘴的紙扔進垃圾桶，拍了一下臉，振作精神。

好！進去！

剛踏出一步，又停下。

等等，委托費是不是很貴……

靜默一分鐘，瑠奈立刻拿出手機啪啪打字。

——等等啊，太宰治！你們委托費是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