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瑠奈坐在游輪上，海風吹過，她不禁壓壓太陽帽，墨鏡寬大遮住白皙小小的臉，只留下下巴和淡色的唇。
身穿白色連衣裙，陽光，海鷗。
還身負億萬遺産。
瑠奈喟嘆一聲：“可能這就是情人的命吧。”
裏包恩盯着她的側臉，以為心髒會極速跳動，實際卻是更加沉穩，那是一種勢在必得的、強行壓制住興奮??的沉靜。
裏包恩回憶起她的資料，少女是一個人的金絲雀。不過，那人死了，她繼承了他的全部遺産。
那人将她藏的很深，至今身份都沒有被挖出來。原本上船之前，裏包恩能輕松查出來的，可是他沒有，沒必要。
裏包恩按按黑色禮帽，彎腰：“小姐，你的橙汁。”
瑠奈接過，吸了一口：“冰冰的……”
她墨鏡下的眼一轉，裏包恩變成了嬰兒，還身手不變，搞半天還是無情的人。
啊，不對。他留了很多錢和房産給她，算是補償麽？還是單純想丢下過去，随便把這些東西給一個人？
總之，他不愛她，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吸管猛的發出滋滋的聲音，橙汁很快見底。
啪，玻璃杯一下子放在桌子上的聲音。
裏包恩敏銳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萌萌的童聲：“小姐，怎麽了？”
瑠奈沉默一瞬，歪身子，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撐在下巴處，另一只手輕挑墨鏡，墨鏡落在鼻梁下，藍色的令人心動的眼眸露出，直直地看向小嬰兒。
瑠奈：“你這麽小的嬰兒，能保護好我麽？失敗了可要賠賠償金的哦。”
裏包恩平靜地取下帽子，說道：“以世界第一殺手的名義起誓，你會平安的，小姐。”
瑠奈盯了他幾眼，小嬰兒面不改色，還可愛地笑笑，她後仰，靠在椅背上：“哼，你讓我想起那個男人呢。不開心……”
裏包恩順勢接下她要放下的墨鏡，手一轉，墨鏡噗的一聲變成一朵清純的雛菊，上面還滴着水珠，紳士道：“希望雛菊能讓你開心。”
如果是送情人的話，他會選擇玫瑰。不過，不知為何，看到她只想送她一朵清晨的雛菊。
瑠奈環着手沒接，眉一挑：“挺熟練的，你當我是你的那些情人麽？”
裏包恩：“當然不是，我沒有情人。”
大實話，失憶以來他還沒有情人。
裏包恩歪頭可愛一笑，列恩銜着雛菊，順勢爬上少女的指尖，瑠奈舉着它垂眸，感到有趣地笑着用手指逗它。
裏包恩頓了頓：“不過，愛人倒是缺一個，小姐。”
“哼……”
……
【以上，是裏包恩的虛假記憶。】
齊木楠雄默默“看着”裏包恩的記憶。
瑠奈沉默，半晌，說道：“你什麽意思？”
裏包恩歪頭：“意思就是，我想要追求你，小姐。”
瑠奈：“好吧，我拒絕。”
“真是果斷的無情啊瑠奈。”裏包恩表情沒什麽變化，意料之中的事情。
瑠奈遲疑一下，覺得自己下一秒是不是會被爆頭，就找了個不能反駁的理由：“不，主要是你年齡太小了。”
“啊……”裏包恩一笑，“确實，你太小了。這麽一想……”
記憶中的他還真是——
挺有眼光的。
“呃……”瑠奈直覺告訴她自己不要再問下去，“所以你就要堵着我麽？”
“怎麽會？請。”裏包恩笑着。
瑠奈狐疑地一瞥，還是走了，走到半路，摸口袋的時候，才發現口袋多了一張卡片。
拿出來。上面是一個地址。
——如果有事的話，歡迎來找我，我會樂意幫你解決。
iaioargherita；
又是意大利語？瑠奈皺眉，沒打算翻譯過來，看起來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回到齊木的家，她敲敲門。
齊木楠雄提前回到客廳，面無表情地打開門。
完全不知道他跟了她一路的瑠奈說道：“謝謝……”
齊木楠雄：“不用……”
（齊木君真是個好人啊。）
【……】
穿着黑西裝的嬰兒默默看着少女敲門，進入另一個的房屋。
他按了按帽檐，帽子上橙色的帶子尾部，還有上次他沒發現真相時，專門去刻的她的假名。
德娜……
真名字害怕被有心人發現，現在看來倒像是一場笑話。
“現在最重要的，是将阿綱培養成合格的首領。”
他像是自己提醒自己。
世界第一殺手，栽入情網，只因為一個可笑的異能力，真是……沒人會相信的可怕的事情。
如果沒有虛假的記憶，裏包恩訓練完沢田綱吉的時候，會想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虛假的記憶，他會不會喜歡她。
查明真相的時候，他嗤之以鼻，在咖啡廳看她和琴酒波本談話時，他冷漠以待。
直到瑠奈逃離咖啡廳，走在街上，放松的笑出來，亮閃閃的笑顏，他一瞬間的心慌。
舉木倉對着她，也是惱羞成怒。
絕不允許自己的失控。
絕不允許自己的心胡亂安放。
終于“看到”那個世界第一殺手走了，齊木楠雄才放松了身體。
擡眼看那個一無所知的少女，還在喝他倒的橙汁。
【真是罪惡的女人。】
瑠奈突然渾身一寒，像是有人在背後編排她。
（應該沒有吧，都失蹤那麽久了。）
不一會兒，一輛豪車擠在小街道裏，停在齊木楠雄家門口。
車門打開，茶色發女子猛撲過來：“嗚哇——瑠奈幸好你沒事嗚嗚嗚……”
毛利蘭跟着下來，無奈道：“圓子……”
又轉頭向粉發男子道謝：“謝謝你……”
齊木楠雄：“不必謝，再見。”
他有預感，再和她一起待下去，他這裏絕對會被一群人調查。
【再見了，麻煩體。】
齊木楠雄關上門。世界清淨。
瑠奈看了一眼關上的門，車開了，圓子還在盤問她到底去了哪裏。
瑠奈遲疑，還是笑道：“抱歉圓子，我是……”
“不想說就不要說嘛。”
後座傳來一個聲音。
瑠奈疑惑回頭，鈴木園子高興的臉瞬間垮下來，死魚眼道：“哦，那是非要一起上來又不認路的偵探。”
毛利蘭：“圓子……”
瑠奈：“亂步先生？”
“哼哼。”江戶川亂步坐在後座，狡猾的貓咪笑，依舊是偵探服貝雷帽，“喲，小瑠奈，好久不見。”
瑠奈頓住：“你怎麽會在這裏？”
“啊，你忘了你委托給我們偵探社的任務了麽？喂喂，亂步大人可是每一個任務都能圓滿完成的名偵探啊！”
江戶川亂步驕傲地笑笑，又補充道：“太宰他才不會來哦。只有亂步大人，不開心麽？”
不，她根本就沒想到太宰治。不過他這麽一說——
瑠奈摸摸耳垂，果然，耳釘早就不見了，應該是壞掉脫落了。
圓子：“偵探都不認路的麽？”
亂步：“因為亂步大人的腦子都被案子填滿了！沒有必要浪費空間去記那些東西。”
圓子吐槽：“那些沒有必要的東西能讓你走丢。”
“小瑠奈才不會讓我走丢。”
“诶？”
頂着圓子和蘭的目光，瑠奈默默轉頭。
亂步先生又在說虛假的記憶了，那麽理直氣壯地把它當做真實存在的可能只有他一個了吧。
瑠奈嘆口氣，轉移話題道：“圓子，我現在能直接回去麽？”
圓子拍拍胸脯：“放心吧，搞定！”
瑠奈不禁一笑：“謝謝你，圓子。”
鈴木集團的大小姐不在意地揮揮手：“沒事，對我來說就一句話的事兒而已。”
蘭：“你現在沒事了對麽瑠奈？”
瑠奈撓頭：“恩……”
“怎麽會沒有事！有大事情啊！”江戶川亂步插話道。
圓子死魚眼：“什麽事？”
“呃……”問他亂步又閉嘴了，一臉憋屈，“社長讓我不要說。”
瑠奈随口說道：“社長的話，就沒有辦法了圓子，別問了。”
對亂步充滿傾訴欲的眼神視而不見，瑠奈冷靜地說道：“幹嘛，你又不能說。”
“因為社長說我說了瑠奈你會不高興。”亂步撅起嘴，不服氣道。
“好吧，那就聽社長的吧。”
亂步：qaq；
江戶川亂步躺在後座上，煩躁地環手，手指不住地點點點。亂糟糟的黑發一翹一翹。
他看到瑠奈還真的不回頭，就和圓子她們有說有笑的，頓時委屈地毛都蔫了。
小瑠奈到底知不知道亂步大人為了忍住不撒嬌費了多大的力氣！
來之前，社長：“亂步，不可以做你記憶中對水野瑠奈做的事情。”
亂步：“好吧……”
這也太為難本偵探了啊！
亂步腦海中的記憶，還停留在她笑着親過來的畫面。
還在流浪的時候，就遇見她，同樣的無家可歸。遇見社長，組成偵探社，到處探案，瑠奈一直在他身邊。
他喜歡她無奈順從他的模樣，他也超愛瑠奈什麽都順着他做事的模樣。
心都在冒泡泡。
瑠奈倒沒什麽感覺，雖然亂步比她大幾歲，但還像個小孩子。
而且她并不打算待在偵探社，不适合她。她也對這種工作不感興趣。
所以，當亂步和社長出去探案時，她都會出去找工作。
等找到了，随手發短信給他們，她就離開了。
明明沒什麽的，還在一個城市，也沒什麽分別的感覺。
偏偏被偵探堵在路口，天還下着小雨，瑠奈無奈道：“亂步，我又不是離開不回來了，只是去找了個工作……”
“我不管！”亂步吼道，蔫下的黑色尾發滴着雨珠，一想到回到偵探社都看不見她，就一陣心慌，“你……你不要去好不好？你陪亂步大人就好啦。”
瑠奈沉默片刻，說道：“抱歉，亂步。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偵探社就只為了等你回來。”
“那我帶小瑠奈一起去好不好？不要去別的地方好不好？”
瑠奈皺眉：“亂步，我說了，我不是離開，我只是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是的……”亂步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混着一起流下，“不是的，你會離開亂步大人的，我不要。”
只要他冷靜下來，就會推理出瑠奈确實會經常過來，但他不能，幾年的陪伴他早就習慣了。或者說，他在心裏已經把她放在了回家的理由上。
離開這裏，他才不要啊。
瑠奈嘆口氣：“你冷靜一下吧。”她略過他，拉着行李箱走過。
卻被一把抓住，亂步低頭，小聲道：“明明瑠奈什麽事都要依亂步大人的。”
瑠奈：“抱歉，只有這件事不能。”
手腕一緊，亂步像只黏糊糊的貓一樣抱過來，貝雷帽掉下，露出亂糟糟的發。
他委屈地靠近：“那你親親我。”
“什麽？”
亂步哭喪着臉，內心的安全感像漏氣的氣球，極速消失，他還帶着哭腔：“那你親親亂步大人好不好——”
啵……
哭聲立刻停止。
瑠奈平靜道：“親了，可以松開了麽？”
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現在瞪着一雙貓眼愣愣地看着她，哭都忘記哭了，紅紅的眼尾異常顯眼。
瑠奈歪頭，後退一步，他的手一下子松開，還在發愣。
瑠奈點點頭：“有時間再一起聚聚吃飯吧。”
她正要走，偵探像才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她，剛才還蔫下的毛一下子明亮起來，“小瑠奈，我還要。”
瑠奈冷酷地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還夠，“也行……”
行李箱順勢落在地面，她沒想到亂步跟個大型貓咪一樣直接扒在她身上，瑠奈迫不得已後退靠在牆上，黏糊糊的氣息湊過來，還帶着甜品的甜甜氣味。
“等等……”
“诶，不要嘛——”
福澤谕吉記得今天是瑠奈入職的日子，亂步還遲遲沒回來，他下樓去看，卻在樓梯口看到亂步的背影。
靠近，他意識到什麽，正準備馬上轉身離開，亂步像是被推了一下，才轉頭，還像吃了甜點一樣舔唇：“啊，社長。”
他抱着的人露出來，少女面帶緋紅，氣喘籲籲地靠在牆上，滿臉“得救了”，因為身體發軟，已經變成了她挂在亂步的身上，亂步笑眯眯地抱住她。
真的跟一只貓咪一樣不停地舔，不停地親。
啊，滿嘴甜點的味道。瑠奈生無可戀地攬住他，舌頭都木木的感覺。
瑠奈：“所以，我可以走了麽？”
安全感得到了補充，亂步歪頭：“記得回來親親亂步大人啊。”
呵呵，你想都不要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