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在亂步的記憶中，瑠奈偶爾回來，基本不會遇上亂步不在的情況。畢竟，他可是亂步大人啊，早就推理出她多久能來看他。
宛如小貓期盼着逗貓棒。
人都不在的偵探社，只有兩個人——也許是福澤谕吉故意的？
瑠奈到處看看：“重新裝修過麽？”
亂步笑眯眯地點頭，坐在桌子上，“因為人多了嘛。”
偵探的黑色亂毛從貝雷帽裏冒出，完全看不出年齡的臉，嘴角勾起的弧度仿若得到玩具的小孩，他看着偵探社裏的少女，哼哼地颔首：“該親亂步大人了啊小瑠奈。”
瑠奈無語地瞥他一眼，上前準備敷衍地親一下臉就好，因為偵探是坐在桌子上的，她靠近微微仰頭，手順勢撐在亂步曲起的膝蓋上。
亂步笑着低頭，迎上去，手撐在一邊的桌子上，腿摩擦着少女的衣擺，看起來少女像是主動擁過去，輕輕的吻落在他側臉上，輕飄飄的像是羽毛。
亂步喉嚨裏發出舒服的貓咪一樣小小的哼哼聲，啵唧一下親在少女嘴上，瑠奈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把她當做什麽奇怪的甜點了。
亂步眯着眼埋頭在少女的脖頸處，手不自覺地抱在她的後背，瑠奈不由得前進一步，徹底嵌入懷中。
瑠奈還能感覺到他的腿纏上她的腰，真的是跟個藤蔓一樣緊緊纏繞。
脖子癢癢的，還有他身上一直飄着的甜點味道，瑠奈拍拍他的頭：“亂步起來，太癢了。”
等了一會兒，亂步才松開，瑠奈正要後退，他又一下抱住她的腰，一舉，瑠奈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瑠奈：“你力氣這麽大的麽？”
亂步不開心地撇嘴：“只是一下下而已啦，而且小瑠奈都瘦了。”
瑠奈大喜過望：“真的麽？我瘦了？！”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偵探突然沉默下來。
少女還坐在他腿上，手環着他的肩膀，這下還是她更好一點。
瑠奈才驚覺現在的姿勢。
該說幸好沒人看到麽……
“好了亂步，我要……”整理東西。
話音未落，後腦勺傳來一陣壓力，貓咪一樣的亂步也仰頭。
瑠奈白皙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名偵探的咖啡色披風。
他骨節分明的手穿插在少女的長黑發中，溫熱的氣息，呼吸纏繞，肌膚溫度交替。
他親吻的間隙中，又咬又親，還哼笑：“小瑠奈，為什麽和甜點一樣。”
瑠奈根本被他的黏糊糊弄得說不出話。
福澤谕吉停在門口，打算開門的手，在他不經意從門縫中看到裏面的景象時頓住。
福澤谕吉：恩，還是先去喂一趟貓再回來吧。
自己最迷茫的時候，是她告訴他“為什麽要明白？想做什麽做就是了。”
是她說“我也沒有去的地方，這樣吧，我們一起活下去吧。”
在社長出現之前，她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瑠奈好像從來都不曾迷茫。藍色的仿若大海一般的眼睛也像能包容他的一切。
心跳加速也是應該的吧。
想永遠和她在一起也是應該的吧。
吶，小瑠奈。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起活下去啊。
結果都是假的記憶麽？
亂步迷茫地擡頭，想看看她，卻只能從車後座看她的座背。
果然，不能想象沒有小瑠奈他要怎麽滿懷期待的回去。
社長引導了他，教會了他如何在社會生存。
瑠奈給了他愛，他卻分不清是什麽。
——江戶川亂步：“社長，想親親她，一直抱着她，永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友情啊？”
——福澤谕吉：“應該……是愛情吧，亂步。”
——江戶川亂步：“诶？那我應該做什麽？”
——福澤谕吉：“表達你的愛？或者……”
讓她成為江戶川瑠奈。
搞不懂啊，搞不懂。亂步大人不明白。
如果不是瑠奈主動，他一定會一直在原地兜兜轉轉，只知道笨拙地表達孩子氣的占有欲。
可能還會氣悶，卻不知道自己在氣悶什麽。
所以說，那些記憶才不是假的。
是真的啊，亂步大人的心是不會說謊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少女跑。
真讨厭啊，真讨厭啊太宰。為什麽就他和瑠奈曾經認識啊？亂步大人也可以。
明明亂步大人更加可愛啊！
……
瑠奈總覺得，後腦勺都要被直勾勾的視線燒出個洞來。
她淡定地穩坐着。
不慌……
到了學校，瑠奈下車，圓子呼了口氣，她們都沒有多問什麽，只是說道：“瑠奈，你平安回來了就好。”
“恩。”瑠奈笑着，內心暖暖的，她沒有什麽一直交往的朋友，所有人都只是過客。
她也從來沒有把中了異能力以來的關系當有多真。
誰知道異能力解除，他們對她的感情消失殆盡以後，還會不會見面。
肯定不會的。
游走在咒靈之間的咒術師不會，忙于處理危險異能力者事件的偵探社不會，高中生不會，另一個世界不會，黑手黨也不會。
倒頭來別又是一場空。所以還是一開始就不要太當真的好。
反正是假的。
毛利蘭在接她男朋友的電話，似乎看了瑠奈一眼：“是的新一，瑠奈已經回來了。”
毛利蘭驚訝道：“诶？你要過來麽？”
又為難地捂住手機，看向瑠奈：“瑠奈，新一他說他想問你幾個問題……當然，不行的吧直接回絕就可以的。”
瑠奈挑眉：“當然可以。”
亂步走出來，哼了一聲，不過想到是關于太宰治以前殺人的事情，他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太宰那家夥，總是拿着以前和瑠奈的經歷在亂步大人面前洋洋得意！
他才不要幫他！
瑠奈低頭，手機嗡嗡嗡的響，不認識的號碼，遲疑一下，還是接通了。
瑠奈：“你好？”
對面沉默一瞬，又似松了口氣：“你回來了。”
瑠奈微怔，答道：“是，五條前輩？”
“啊啊，答對了不得獎。我猜，你現在在學校門口。”
瑠奈：“答對了，你怎麽知道的五條前輩？”
“嘛，因為我就在你頭頂。”
哈？
瑠奈擡頭，校門口的最高的石柱上隐約站了一個人，他搖搖手中的手機。
瑠奈仿佛看到了黑色眼罩擋住了含着笑意的眼，和他嘴角慵懶的弧度。
五條前輩最常見的表情。
“恩？瑠奈你在看什麽？”吩咐完司機的圓子跟着擡頭，卻什麽也沒看見。
男人早就一瞬間離開。
瑠奈笑道：“只是看一下學校的石柱？很久沒見了。”
江戶川亂步炸毛：“他絕對走之前挑釁地看了亂步大人一眼！”
瑠奈忙捂住他的嘴，笑道：“哈哈，沒什麽。”
瑠奈：“你們先走吧，我先處理一下事情。蘭，你的男朋友來了給我打電話就好。”
毛利蘭和圓子對視一眼，點點頭：“注意安全啊瑠奈。”
“好的。你們也是。”
看着她們離開，瑠奈立刻回頭：“幹嘛，你應該知道咒術師最好不要被普通人知道的吧。”
亂步搞錯了重點，委屈巴巴道：“你兇我？”
瑠奈一愣：“啥？”
亂步氣勢洶洶道：“你從來都沒有兇過亂步大人！怎麽可以為了那個咒術師兇我？”
瑠奈按了按太陽穴，理了半天總算搞清楚他在計較什麽。
“聽着亂步先生，那是假的，都是假的，記憶是假的，感情是假的，不要被他們影響了。”
亂步哭喪臉，“不是的，我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你，這不是假的！心怎麽會騙人！這不是你告訴亂步大人的麽？”
瑠奈沉默，面對似乎快要哭出來的偵探，她沒想說什麽軟話。
說軟話就是給他希望。
瑠奈平靜的聲音：“那麽，我不喜歡你，一丁點都不。心是不會騙人的。”
——“亂步，心是不會騙人的，我喜歡你。”
亂步哭出來，“你胡說！心不會騙人！但人會！”
瑠奈：“那就是你的領域了，名偵探。”
哭聲戛然而止。
“呃……”江戶川亂步的眼尾還挂着淚，臉上徹底的迷茫，與哀傷混雜，“那怎麽會是假的啊，小瑠奈？”
瑠奈側頭：“抱歉，是假的。”
他愣住，又無措地看着她，但她再也不像記憶中那樣過來哄他，甚至還回避他的視線。
心像漏了個洞，呼呼的刮着風。
他頓了頓，神情怔怔：“小瑠奈，我明明和你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失去？”
瑠奈正視他：“放心吧，這種感情會消失的。等太宰治消除異能力的作用就行。”
看他還要說什麽，瑠奈搶先道：“難道，你要讓我得到虛假的，最後付出真心，等異能力解除卻什麽也不是麽？”
亂步急道：“不會的，就算異能力解除我也會喜歡小瑠奈你的！”
黑發少女異常冷靜：“你喜歡的，是虛假記憶的我。失去了記憶你又能怎麽喜歡我。”
見他沒說話，瑠奈：“亂步先生，我先送你回去吧。”
瑠奈帶他走，亂步也沉默的跟着。
川流不息的車與人，喧鬧的城市街道。
瑠奈一瞥左邊的玻璃，後面安靜的偵探頭發都蔫了。
所以說，老天爺是在玩她麽。
“啊，瑠奈。”
一人堵住她的路，瑠奈停住，身後的亂步也擡起頭。
金發黑膚的青年露出笑：“你果然回來了。”
瑠奈還沒有發話，破空的聲音讓她眼神一凜，伸手将亂步一把拉過來，一顆子彈擦肩而過。
離開又複返的銀發男人從車裏下來，收下木倉：“挺大膽的。瑠奈……”
伏特加也下來：“大哥都打算放你一馬了！你居然還敢出軌？！”
安室透眼神一眯，又笑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呢，瑠奈明明是我的女朋友。”
琴酒眸子更冷，殺意彌漫。
瑠奈護住亂步，警惕地後退一步。
劍拔弩張的氛圍，忽然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插話道：“啊，好多人啊。”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看那個電線杆上的戴着眼罩的銀發男人，瑠奈沒有，她回頭看了一眼亂步。
還沒來得及收起傷心的亂步也一直看着她。
瑠奈：“……”
她什麽也沒說，只是丢下一句：“我會讓你安全的，安全回到偵探社。”
五條悟不着痕跡地注視了一眼少女背後又笑起來的偵探，他也笑出聲：“瑠奈，沒想到你還挺受歡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