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時間還很早，天上仍在往下飄着雪花，店鋪櫥窗上的聖誕彩燈一閃一閃。街道兩旁的路燈正開着，将周圍的一切暈染的朦朦胧胧，如同十九世紀的霧都。
厄貝裏斯特已經回到了韋恩莊園，正站在布魯斯的床前，神色顯得陰晴不定，十分猶豫。
在貓頭鷹法庭獲得的酒神因子和琥珀金實在是個意外之喜，厄貝裏斯特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将它們用在布魯斯身上。不能全部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主人的感受令他十分不悅，可為了以防萬一……
厄貝裏斯特嘆了口氣，身側浮現出一片黑光，然後從中冒出兩個水晶質地的小瓶子。他用尖利的指甲在瓶身上點了點，兩滴金屬液體就從瓶口冒出來，随着他手指的動作混合在一起，緩緩沒入布魯斯的身體裏。
布魯斯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動了動，随後表情舒展，像是正在做一個美夢。
這正是琥珀金的副作用——令人短暫的陷入到幻覺當中。
“做個好夢吧，主人。”厄貝裏斯特看着布魯斯，神色溫柔起來。他屈起一條腿，單膝跪在地上，在陷入沉眠與幻夢中的主人手背上烙上宣誓忠誠的輕輕一吻。
莊園裏的另外三個人同樣得到了一滴琥珀金。厄貝裏斯特在阿爾弗雷德的房間裏時尤其謹慎，這位MI5出身的管家眼神極其敏銳，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琥珀金能增強力量，延緩衰老，厄貝裏斯特看中的正是它後一點特質。黑暗騎士極其渴望家庭和陪伴，之前厄貝裏斯特對此無能為力，現在他找到方法了。
……
布魯斯揉了揉眼睛，發覺牆上的鐘表已經走到了上午十點。他驚呼一聲，立刻掀開被子，去看被放在枕頭旁邊的長筒襪。
“是《灰色幽靈》的錄像帶！”天啊，他超愛看這個！
布魯斯穿好衣服，樂颠颠的跑下樓，發現韋恩夫婦和阿爾弗雷德也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怎麽回事？”他奇怪的問：“你們都起晚了嗎？”
“嗯……我好像做了一個夢？”托馬斯不太确定的說。他醒後就忘記了夢裏發生的事情，只是隐約記得那好像是一個美夢。
“親愛的，我也是。”瑪莎笑的很溫柔：“我記得夢裏有你，有布魯西。”
她和托馬斯對視一眼，兩個人頓時陷入了含情脈脈的無人狀态。
“我也是。”阿爾弗雷德給布魯斯端上早餐，發現他道謝後眼神立刻黏在了剛剛下樓的洛特凱亞身上，語氣微妙的停頓了一下：“……雖然，我想大概沒人想聽我說這個。”
吃過早餐後，布魯斯開始興致勃勃的拆禮物。
他收到了托馬斯送的機器人玩具、瑪莎親手織的又厚又軟的長毛圍巾、阿爾弗雷德特制的雪橇桌飾，以及洛特凱亞親筆寫下的記事本，裏面是他和托尼最近正研究讨論、以及之前他提出的一系列問題的解決方式和靈感啓發。
“哇哦。”布魯斯拿着記事本左看右看：“我好像知道你昨晚為什麽不告訴我了。寫這個是不是很費功夫？”
“還好。”洛特凱亞誠實的說。
正常人寫完這麽厚厚一本筆記的确需要花費不少時間，不過對他而言，這倒不算什麽。
聖誕節在莊園裏熱鬧的氣氛下快快樂樂的度過了。
幾天之後的早晨，托馬斯坐在餐桌前翻閱報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最近的犯罪率好像下降了。”
“也許是大家都要回家過節。”瑪莎說：“比起這個，我覺得最近我的身體好像變好了？”
“我也是。”托馬斯奇怪的說：“我總感覺最近力氣大了一些……難道是加強了鍛煉的結果？”
兩個人想來想去，最終把這些變化歸結于這幾天的良好心态和休息。
“托馬斯老爺，打擾了。”阿爾弗雷德出現在餐廳門口，敲了敲門，然後走進來站到托馬斯身邊：“警察局局長泰特斯·霍爾先生來訪。”
“霍爾局長？”托馬斯把目光從報紙上面移開，站起來和阿爾弗雷德一起往外走，疑惑的問：“他來找我做什麽？”
“不知道，不過一定不是些無關輕重的小事，老爺。”阿爾弗雷德在托馬斯身後半步遠，一邊快走一邊不緊不慢的說：“他堅持一定要立刻見到您，即使我說了您正在吃早餐也沒有松口。”
這位警察局局長霍爾先生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哥譚人，但他的家族搬來這裏也有許多年了。他雖然貪婪，但也講究貴族之間約定俗成的禮節，如果沒有特別要緊的事要見他，他決不會做出這麽魯莽的事情。
托馬斯一邊從腦子裏翻找着最近哥譚市發生的大事情，一邊和阿爾弗雷德一起來到了書房。霍爾局長正在焦慮的走來走去，帶着雪水和泥點的手工牛皮鞋将長毛地毯踩得髒污了一片，阿爾弗雷德不免不着痕跡的挑起一邊眉梢。
他是個身量不太高的男人，因為常年穩穩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鍛煉出了一個大肚子，顯得體态尤為肥胖。身上的警察制服有點皺皺巴巴的，還帶着股特別的味道。
霍爾局長一見到托馬斯就立馬迎了過來，臉上露出一個混合着狂喜和劫後餘生的表情。
托馬斯更糊塗了。
等阿爾弗雷德剛剛彬彬有禮的告退，關上書房門，霍爾局長就立刻竄上來握住了托馬斯的雙手，使勁搖了搖：“太好了，韋恩先生，您還活着！”
托馬斯：“……”
托馬斯：“？？？”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莫名其妙的在這位警察局局長眼裏被死了一次，但他這樣的表現更是證明了哥譚一定有大事發生了。托馬斯拍拍霍爾的肩膀，請他在沙發上坐下，并給他倒了一杯白蘭地：“霍爾局長，究竟發生了什麽？”
霍爾局長沒怎麽猶豫就将事情告訴了他。這種事兒可能能瞞得過哥譚的普通人，但是對于托馬斯·韋恩——這位韋恩家目前的掌管者而言，他絕對是最快得到消息的那一批。
霍爾局長斟酌了一下語言：“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有人在哥譚靠近港灣的地方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兒有點腥臭，但不像是魚發出來的，他覺得事情不對，就報了警。”
托馬斯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當過軍醫，對這種事情很敏感。霍爾局長剛一說，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凝重起來。
“是的，您可能已經猜到了，那兒死了人。”霍爾局長苦着臉說：“而且來頭還不小。”
他不太想回憶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總覺得胃裏在翻騰，幾欲作嘔，事實上當時好多警員都吐了：“我們可以看出來事情發生有幾天了，因為好多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老天，在這種鬼天氣——那些屍體……屍塊，分布的很聚集，我們沒法一下子判斷出究竟有多少人，但是他們人數一定很多。”
“從目前能夠辨別出身份的屍體來看，他們都是哥譚的上流人物，兇案發生的時候大概正在辦舞會，法醫初步分析他們遇害的那天應該是聖誕節前後。”
所以霍爾局長才急匆匆的趕來找他，生怕他這個一直為哥譚基礎福利設施投錢的大股東也混在那堆屍體裏面，那他和一堆政府官員就沒有油水可撈了。
不過，索性他還活的好好的：“根據您的分析，兇手是什麽人？”
“這就是挺奇怪的一點了。”說到熟悉的領域，霍爾局長精神一振，開始賣弄起來：“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兇器，但是沒有采集到指紋；所有的門窗都從裏面關的好好的，也沒有暴力破開的跡象。”
“在這樣一場堪稱一邊倒的屠殺之中，居然沒有人想要從裏面逃離，這感覺就好像他們在自相殘殺一樣。但是這不可能，我是說，這……這太瘋狂了。”
的确不太可能。托馬斯認同的想，除非所有人都發了瘋，否則怎麽可能沒人想到逃跑？
之後他又和霍爾局長說了點別的，見他确實沒有新的情況可說，就禮貌的将他送走了。
目送着霍爾局長急匆匆趕往下一家的身影，托馬斯沉思了一會，讓阿爾弗雷德關注這件事情。
阿爾弗雷德說：“我想您的工作并不包括私家偵探這一項？”
“但是這畢竟是件大事，我總要關注一下。”托馬斯沉吟道：“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霍爾局長說的那些能夠辨別出身份的人，都是在哥譚有着悠久歷史的名門望族，我恐怕這也是他第一時間來找我的原因。”
……
托馬斯和阿爾弗雷德合力将這件事隐瞞了下來，瑪莎隐約知道有什麽大事發生了，但既然托馬斯不想講，她也不必刨根究底的詢問。布魯斯還以為哥譚像往常一樣，至于洛特凱亞，目前各方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時間在韋恩一家刻意保持的平靜和溫馨下飛快的溜過，眨眼就到了另一個大日子。
布魯斯的生日。
布魯斯，八歲，的生日。
而對即将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毫無危機感的布魯斯在結束了一天的學習之後，臉上帶着興奮和期待，藍眼睛晶亮的仿佛傾灑了銀河之水，有小星星在他的眼底跳躍。
他興致勃勃的問：“洛特凱亞，明天晚上我要和爸媽去看《佐羅》，你要一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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