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了……

“一年之期臨近, 白國君主放淮舒回淮國,暗中撤銷對封昔和的逐殺令。”

看到這一段話,淮琦不禁舒了一口氣。

她定了定心神,再次往下看內容。

“淮帝念及淮舒平緩白淮兩國戰亂之功, 下诏賞珠金千锱, 賜淮國宮城內建公主府邸一座。”

淮琦冷冷笑出聲,實在有意思,這白啓不打淮國了, 還不是看在把封昔和逼到這個份兒上了,別以為她不知道是冷清出的主意,既是幫自己完成任務,又能促成封昔和來淮國的一番成就……

實在好得很,她淮琦還沒有把自己該得的東西拱手送人的習慣,該是自己的,必須拿回來!

“怎麽了,想到何事,這麽開心?”封昔和倒了一杯水,遞上。

淮琦笑着笑着眼角便溢出了淚,接過水喝了一口,“夫君這是認為我在開心?”

“自是不然,只不過,希望你眼角的淚是因着開心而已。”封昔和撚袖,替淮琦拭去眼角的淚。

“我開心不起來,淮舒如今在淮國,才是真的春風得意。”淮琦收斂了單衣水袖,唇角微勾,“而我,又怎會讓她過得舒坦呢?這般順風順水的日子,實在不适合她。”

“可以。先把粥喝了。”封昔和掂起她的下巴,瞥了眼端着粥進屋的侍女,随即接過那碗熬得不濃不稠的粥,遞至淮琦的眼前,“我奉陪。”

“若我要撒野呢?”淮琦哼了一聲。

“我自是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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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呆了數日,淮琦總算扛過了鼻塞,這日瞧見外頭日頭正好,不由得扯過侍女的袖擺,好奇問道:“外頭的雪是不是化了?”

“是的,夫人且把鴨湯喝了,剛熬好的。”侍女恭敬垂首。

“喝完幫我梳洗一番,我要出門。”淮琦端着碗,叮囑道。

“是。”侍女合袖屈膝應道。

裹好一身榮白毛氅,淮琦移步出了門。

“大人,丁小姐求見。”

傅涼修長的指微頓,長眉微微蹙起,“她來做什麽?”

語氣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

“大人,這是不歡迎素雅?”門外伫立的一名女子一襲雪白大氅曳地,內襯上衣外加淺綢腰帶系着紅衣長裙,長發高绾流蘇髻,身後是翠竹飛雪作景,眉目流轉間,不凡風姿更是多了幾分英氣。

傅涼坐在長琴前,案上的熏香已經燃了大半,他稍稍側過首,抿唇不做一言。

丁素雅垂首笑了笑,移步入軒,“這麽多年了,大人,還是這般不愛搭理素雅。”

家丁見狀,忙退下,合上了門。

“丁小姐此番過來,可是為了何事?”傅涼目光落在弦上,淡色的唇吐字更是薄涼。

丁素雅微微蹙眉,坐在傅涼對面,執起琴旁的一枚杏色長穗,“這玩意兒倒是有意思。”

傅涼朝她微微攤開掌心,面無表情。

其意自是明顯不過。

“這玩意兒是大人親自編好,想必早已有了相送之人。”丁素雅見他面色平靜地取回杏色長穗,不由得咬唇,“是素雅會錯意了,大人……”

“丁小姐不妨有話直說,若是無事,淵亦,送……”

“且慢,素雅聽聞,大人近來接待了一位門客。”丁素雅擡袖,指尖落在琴弦上。

傅涼的臉色微變,持琴稍稍往後避了幾步。

丁素雅:……

深吸了一口氣,丁素雅努力不讓自己氣得擡高音調,“這位門客,還是個不小的身份。”

“任憑丁小姐怎樣猜測,在傅涼這裏,只有同窗摯友。”傅涼抱琴起身,往軒廳內室踱去,“若是丁小姐執意如此,傅涼也無話可說,淵亦……”

“嘶……”丁素雅扶額,她這小暴脾氣,這麽多年都是被傅涼治的,不然要是換做之前有人敢這般态度疏離怠慢,還有幾分嫌棄看待自己,她怕是要氣得掀桌,然後讓自家爹爹把這個禍害的家裏掀個底朝天。

“随便大人,我家爹爹說了,無論如何都不要忘了大業未成,勿要出任何差錯。話我帶到了,還望傅大人銘記在心。”丁素雅擺了擺袖,以手為扇拂了面,絕不能被自家爹爹看見自己被傅涼氣得臉頰泛紅的窘态。不然自家爹爹真得找他麻煩了。

見丁素雅走遠,淵亦邁步進了軒廳,“大人,丁小姐……”

“你,又有何言?”傅涼轉過身,負手而立,眉目中帶了些許不耐煩。

“大人,丁小姐對大人有意,這麽多年了,大夥兒都心知肚明。”

“哦。”傅涼冷冷笑了一聲,“淵亦,你何時成了丁素雅的說客?”

“屬下不敢。”淵亦垂首,臉色白了白。

“我傅涼看重之人,何須旁人多言。”言罷,傅涼甩袖而去。

淵亦停留在原地,嘆息似的搖了搖頭。

“封公子。”淵亦踱步院中,恭敬行禮。

封昔和頓住腳步,難得耐心啓唇,“聽聞丁小姐來府上,不悅而去?”

“傅大人平素最為厭惡借着權勢娶親之徒,縱是丁将軍權勢浩大,大人卻是無意絲毫權位,更是無意丁素雅小姐。”淵亦躬身,緩緩回應道。

“嗯。”封昔和淡笑,“這點倒是剖析得透徹。”

“眼下,不知大人往何處去了,屬下擔心,大人若是出了門……”淵亦欲言又止,思索片刻,才道:“大人一旦出門,後果不堪設想。”

封昔和拂袖立定,“府上可是尋過了?”

“公子……可見過大人?”

“本公子自不會有所隐瞞。”封昔和說着,唇邊泛開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一雙丹鳳眼中的意味多了幾分冷靜緘默。

淵亦斂了眸子,“屬下告退。”

封昔和面上毫無波瀾,轉身回到院子,推開門。

“公子,夫人出去了。”

“出去作甚?”

侍女合袖而立,垂首道:“夫人見日頭正好,雪化得也剛剛好,便出去散散心。”

封昔和擰眉,“雪化時最為嚴寒,你怎的不攔着些?”

“奴婢知錯。”侍女聞言,慌張道。

封昔和仰目望了眼天色,日頭正盛,院子的風嗖嗖的刮着,幾棵球松在瑟瑟抖着樹冠的殘雪。

病才初愈怎的亂跑?嘆息片刻,封昔和無奈擺袖出了院門。

淮琦咬唇,盯着那足有兩米多的樹許久。

一些殘雪還在樹上,樹的葉子寬大郁綠,樹葉間還藏匿着鮮紅的小珠,一顆顆剔透分明,綴在枝頭,再配上那白得粒粒分明的殘雪,實在好看得很。

她忍不住擡袖,勾指去撫觸枝葉。

奈何身高不夠,踮腳卻是夠不到。

她目光逡巡在四周,發現有棵稍稍矮的,忙滿心歡喜提着裙擺快跑過去。

正摘了幾顆紅色圓潤小珠果的淮琦驀地透過枝葉的縫隙瞥見了不遠處的曠地裏獨坐一名藍襖男子。

悠揚的琴聲自他指尖落下。

墨發如絲随意披散在肩背,眉目閑适自持。

“何人在那兒?”

淮琦抿唇,不禁捧着摘好的綠葉鮮果一步步走近。

男子見到淮琦,放下長琴,起身。

淮琦微微詫異。

“弟妹的風寒可是痊愈了?”

被這一聲“弟妹”叫得晃了神的淮琦這才回想起來,這氣質不凡的藍襖男子正是那日策馬回府躲過重重瓜果暴擊的傅涼。

“痊愈了,多謝傅大人關心。”淮琦抱緊了手中的綠葉鮮果,退後了幾步。

“弟妹喜歡這火棘樹的果子?”傅涼彎起淡色薄唇,眉目微揚。

淮琦看得心漏跳了半拍。

怪不得淮國南安城的女子這般瘋狂,原來傅涼笑起來是真的好看。

比起自己在現代看到的那些經紀公司有意包裝的小鮮肉好看太多了,而且一看傅涼這種就是古代有名的知識分子,天然一種書卷氣質,不笑就站在那兒也是一股冷玉自在發光的模樣。

讓人很難挪開眼。

“味道軟糯,喜歡可以嘗嘗。”見淮琦眼中的驚豔,傅涼出聲喚回了她的思緒。

繼而傅涼摘了一枚火棘果,小心遞至唇畔。

“哦,好,謝謝。”淮琦猛地回過神,微微啓了唇,皓齒明媚,又含羞帶怯,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傅涼見狀,微微笑了笑,拂袖轉身抱起琴,“府上還有釀好的火棘果酒,對弟妹大病初愈有好處。回頭我讓人送到屋裏,就當……我補送弟妹的新婚賀禮。”

說着,傅涼便抱琴走遠了。

鬓發微微揚飛,遮去了他眼梢的少許落寞。

淮琦回想着剛剛的琴聲,不知怎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眉目如畫,七殺為弦,傅為蒼之,公子歡喜。”

淮琦不禁怔住,這是原主對傅涼的評價麽?

實在有過之而不及。

“夫人讓我好找。”封昔和淡笑着走近。

淮琦別過頭,好家夥,他不會在後面看了許久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封昔和:哪裏來的野男人敢勾搭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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