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章:讨人

四人相對,白飛飛雙眸直直看向花滿樓。

而花滿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聽得他溫言出聲說道:“宋公子,好久不見。你身子可有好些?”

宋離一怔。

花滿樓微笑說道:“在下花滿樓,當日在迷魂林中,有幸一睹宋公子的風範。”

花滿樓的話,讓宋離想起初次與熊貓兒來到迷魂林找幽靈宮晦氣之時的場景,當時白飛飛将他與顏芷送出機關之外,自己卻險些受傷,是一個白衣男子出來将她帶出機關之外的。當時驚鴻一瞥,卻沒想到那名男子竟是花滿樓。但……宋離看向花滿樓,目中有着難言的驚訝。聽聞江南花家七公子,自幼雙目失明,但此時看着,哪有半分像瞎子的模樣?

“在下宋離。”

白飛飛看着眼前遙遙相對的兩個男人,嘴角微揚,将适才宋離摘給她的粉色小花湊至鼻端,果然氣味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花滿樓溫和一笑,面朝白飛飛所在的方向,正欲說些什麽,卻聽得田七的聲音響起:“公子爺,該要回去喝藥,您昨個兒半夜燒了起來,本就不該再出門。”

花滿樓卻不以為意,側臉朝田七說道:“我無事,你莫要大驚小怪的。”

“誰大驚小怪?公子爺,人出門在外,便得要小心照料自個兒,你以往便是這般叮囑田七的。”田七說着,目光卻忍不住看向白飛飛和宋離。自家公子爺和白飛飛的事情,田七是知道的,但作為一個護短的書童,田七覺得自家公子爺天性如此,并無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如今看着白飛飛與宋離一起,對花滿樓似乎是疏遠了不少的感覺,田七心中也忍不住幫自家公子爺打抱不平。

白飛飛看向田七,然後目光又落在花滿樓身上,他臉色有些蒼白,唇色偏淡,她目光移開,微笑着說道:“雖然公子是習武之人,但人乃血肉之軀,還是莫要逞強的好。我與宋大哥,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說着,便轉身,與宋離一起離去。

田七看着白飛飛與宋離遠去的背影,又看向花滿樓。只見他手握成拳狀,抵在唇邊低咳了起來。

“公子爺……”

“我無事。”

田七咕哝着說道:“我說公子爺,适才白宮主在,你怎麽不咳嗽,如今人都走遠了,你還咳嗽來做什麽?”田七也不知道這兩人的別扭要鬧多久,瞧着白宮主,明知他家公子爺生病了,也無甚表示。而他家公子爺呢?明明心中是思念着白宮主的,如今難得見到人,用一下苦肉計不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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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微微側頭,說道:“不是說藥煎好了麽?走罷。”

田七無語,默了默,又說道:“公子爺,你不擔心白宮主與那位宋爺麽?”

喉嚨微癢着,花滿樓忍住咳嗽的沖動,溫聲說道:“田七,喜愛一人,只要看着她過得好過得快樂,那就已經足夠。若是仗着自己的喜愛,強求了對方,那不是喜愛。”那不過是以愛為名的占有,他對白飛飛是心甘情願的,如果她心結不解,即使他用苦肉計使她回心轉意又能如何?如今她所介意的,和好之後,她仍然會介意。

他對白飛飛的性子知之甚深,加之那般的風情容貌,若她真要男人,纖手随意一指,哪路的英雄不匍匐在地?若她當真要宋離,當日大可不必與陸小鳳一起插手金鵬王朝之事,留下照看宋離,何必等到今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總是那樣,說話真假參半,若非熟知她,被她蒙騙過去并不出奇。

“那莫非,公子爺就這般等着嗎?”田七問。

這個問題……花滿樓忍不住揉了揉額角,不這般等着,還能怎麽樣?他進幽靈宮,毫不客氣地被趕了出來。若适才只有他和白飛飛兩人,倒是可以好好說話,但卻有個宋離與田七在。想到适才她叫宋離為她采花的場景,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又湧起那股古怪的酸味兒。人各有所長,他從不妄自菲薄,若她有危難,他亦甘願交付性命為她奔走,但有的時候有的事情,卻是他永遠無法為她做到的。

宋離看向手中正在拿着粉色小花的白飛飛,問:“白宮主,你是當真喜歡這朵花麽?”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她與花家公子之間的氣氛異常,聽聞花家公子聽聲辯位的本事讓人嘆為觀止,他并不排除是眼前這個女子早便曉得了花家公子在,所以才會有要他采花的奇怪要求。

白飛飛垂下雙眸,看着手中的花,微笑着說道:“我自是喜歡這朵花的,但我想,或許讓它長在原本屬于它的地方,會更好些。”

宋離的目光也跟着落在那纖纖素手之上的花朵,點頭說道:“這花在高樹之上,确實十分雅致,但摘了下來,卻讓人覺得不過如此。”說着,擡眼,雙眸含着笑意看向白飛飛,“花是如此,想必,人亦是如此的。”

白飛飛一怔。

宋離話鋒一轉,問道:“白宮主,若我想向你讨一個人,你可願意?”

“你想要顏芷?”

宋離的心思被人拆穿,但他卻不想掩飾,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看向白飛飛。

“宋大哥,顏芷并非是物品,若她與你兩情相悅,自願與你雙宿雙飛,我自然放她走。”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且不論前世顏芷對她不離不棄,就論這一世,顏芷所做的,她也希望顏芷能得個好歸屬。女子的明眸微彎,說道:“只要她願意,我從不強留。宋大哥也該聽聞過幽靈宮以女為尊,我宮中的女子并不如同外頭的女子一般認為,女子非得是要依附于男子,才能活下去的。”

宋離聞言,默了默,沉聲說道:“我并非是專斷之人。”

白飛飛笑道:“既然是這般,那宋大哥便加把勁兒吧。”如果她沒有猜錯,此時的顏芷對宋離的心意似乎還是毫無所覺。

說起這些事情,宋離态度卻是坦蕩得很,“多謝白宮主成全。”他從不做讓喜愛之人為難的事情,他想要顏芷,自然是先探白飛飛的口風如何,畢竟,就他目前觀察所得,在那個姑娘心中,最重要的不過是她家宮主,而前去照料他,不過是因為那是白飛飛所叮囑的而已。

“我并沒有為你們做些什麽,何來的成全之說?”白飛飛轉身,繼續沿着小路往前走。其實她心中對顏芷早有安排,待到時機成熟,她便會将顏芷送往靈村。那時,一心歸隐的宋離亦可和顏芷一起在靈村生活。對于這兩個曾經對她有恩的人來說,白飛飛想,她亦是為他們算好了後路。這樣的白飛飛,她自個兒都覺得十分陌生。

與宋離分別回了幽靈宮的白飛飛,才回去,便聽到汀蘭說朱富貴派了冷二爺前來,希望能與她談一樁買賣。

“又談買賣?”白飛飛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汀蘭為她奉上熱茶,點頭問道:“宮主,可要見冷二爺?”

白飛飛接過熱茶,抿了一口,然後将瓷杯放置在桌面上,淡聲說道:“你讓柳姨去轉告冷二爺,幽靈宮如今并不想與仁義山莊談買賣。”走了朱七七,來了冷二爺,想必都是為了朱七七與沈浪之事。幽靈宮是可以将沈浪找出來,但她不樂意,給再多的銀兩也不樂意。

汀蘭退了下去,白飛飛站起來,走至窗戶前看着外頭的景色,忽然想起宋離所說的話——

“這花在高樹之上,确實十分雅致,但摘了下來,卻讓人覺得不過如此。花是如此,想必,人亦是如此的。”

她微微一笑,喃喃低語:“花是如此,人亦是如此麽?”遙想當日,她對花滿樓心生喜愛,不過是因為他所給予的溫暖。她從來都曉得他是那樣的人,只是一旦眷戀上,心中會希望他所有的溫暖與美好,都只屬于她一人。

初次見面,甚至,兩人素未謀面之時,她便曉得花家七公子,是個爛好人。如今這般,究竟是在折磨他還是折磨她?

正在沉思之時,忽然耳畔響起一道聲音——

“宮主何以憑窗而立這般感傷?”

她一怔,轉頭看向王憐花,“是你?”

“沒錯,正是敝人在下我。”王憐花俊美的臉上帶着笑容,這個人,就連笑,都美得跟妖孽一樣。

“閣下好大的膽子,這般私闖我幽靈宮,不怕死麽?”白飛飛嘴裏說着狠話,但眉目間卻染上了笑意。

“在下并非私闖,我正想求見之時,正好見到了你宮中的汀蘭,那個小丫頭功夫平平,竟然連我尾随在後頭亦絲毫不覺。”王憐花說着,非常自覺地在圓桌旁的椅子坐下,“飛飛,我瞧你得好好訓練一下你身邊的人才是,否則,遭人暗算,受傷是小事,丢了小命便不好了。”

白飛飛擡步走過去,“若當真沒了小命,亦是她們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公子,你為何前來?”

王憐花狹長的雙眸看向白飛飛,說道:“朱七七派人去找我,我想,在找我之前,想必她也曾來了幽靈宮。想起了幽靈宮,自然便想起我還有個姐姐,怎麽?我來看自個兒的姐姐,還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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