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本以為修真界的戰力天花板無所不能,除了情感淡漠以外,從裏到外都毫無缺點,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個如此接地氣的缺點——不認路。

江宛彤回憶小說情節,如果玄隐真人是個路癡,那麽原著裏面很多不符合邏輯的事情就可以解釋了。

比如為什麽玄隐真人很少出山,一出山身旁必定有女主跟着,而且寸步不離地守着女主,敢情不是因為他情感淡漠卻對女主忠犬,而是因為……他不認路。

“師、師尊,那我們怎麽找師姐啊?”江宛彤剛剛穿來,現在是什麽情況都沒搞清楚,只能從玄隐真人這邊入手。

知道他不認路之後,江宛彤瞬間覺得眼前人并非距離她無限遙遠的谪仙,跟他拉近了一點距離,對他的恐懼也少了一些。

而且,他會告訴她自己不認路,暴露了他的弱點,是不是對她也有點信任?江宛彤心頭其實跳出過別的可能性,比如玄隐真人強大到即便讓她知道弱點,也對他毫無影響,但她更願意往好處想。

人不管身處在什麽境地,也應該樂觀一些。

至少她心裏好受。

“她在赤魔身邊,只要跟随赤魔留下的氣息就能找到她。”玄隐真人說。

“那師姐現在豈不是很危險?!”怪不得玄隐真人會出山,原來是為了女主。

玄隐真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即便他什麽也沒說,他的眼神也依舊說明了一切,就像是在說“你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你自己”。

江宛彤縮了縮脖子,她知道自己弱了,別罵了別罵了。

“青棠是醫修,如今赤魔受傷,不會傷害她。”玄隐真人說。

江宛彤問完問題就發現自己的愚蠢了,但沒想到玄隐真人對她還算有幾分耐心,給她解釋了一句。

原著裏,赤魔是借着乘霄宗弟子來威脅前來追捕他的林青棠,讓她給自己療傷,在這期間,赤魔喜歡上了林青棠,開始了強取豪奪戲碼。

江宛彤抿着唇,她看小說的時候,最喜歡這種狗血情節,但現在她身處局中,卻不得不多考慮除了這些感情之外的事情。

“雖然赤魔不會傷害她,但不代表她就願意為他療傷。師姐所代表的是我們正派人士,如果她為赤魔做事,就是幫助了魔族,不管她出于什麽原因幫助赤魔,都會被有心人利用。”

但是現在赤魔手上還有一名乘霄宗弟子,如果林青棠不救赤魔,讓他殺了乘霄宗弟子,她就是對同門見死不救。

不管林青棠做出什麽選擇,都是個錯誤。

當女主可真難啊。江宛彤忍不住為女主捏了一把汗。

玄隐真人聞言,看向江宛彤的眼神變了。

見過江宛彤有多弱,連普通鬼修都打不過,也見過她有多嬌氣,不願意承受痛苦洗靈根。他本來已經對她不抱什麽希望,卻沒想到她的腦子動得很快,而且很關心同門,至少心性不錯,是個好孩子。

終于找到她的可取之處了。玄隐真人略感欣慰。

“我便是為此而來。”他負着手,正視江宛彤,“赤魔挾持了一名我宗弟子,衆人推測是你。”

赤魔挾持了乘霄宗弟子的消息傳回宗裏,衆人确認了外出歷練,又可能會在赤魔逃跑路線上的弟子名單,裏面就江宛彤煉氣四層,是最弱的弟子,怎麽想都最有可能是她被挾持,于是宗裏的人便往上報去。

林青棠代表玄隐真人出席門派大比,此事發生後,就盡力去追捕逃跑的赤魔,得知“小師妹”被抓,也不管是否有詐,赤魔提出見她的要求,她就直接卸了武器,赤手空拳跟他走。

江宛彤聞言,愣了愣。

所以說,玄隐真人出山是為了他的兩個徒弟,而林青棠更是因為她,心甘情願走入赤魔設下的陷阱。

玄隐真人沒有多說,卻什麽都說盡了。

乘霄宗這麽多人才,為什麽偏偏要他親自出山,還不是因為江宛彤的實力太弱了,換了任何其他人出手,都不可能讓弟子全身而退,而且他們也不敢擔責,畢竟被綁架和被威脅的可是修真界最強的親傳弟子。

如果,江宛彤不那麽弱,不那麽嬌氣,或許他們還可能對她抱有一絲希冀,也不必讓林青棠去涉險,讓仙尊親自出山。

而小說原著裏,在林青棠和赤魔發展感情的時候,玄隐真人明明出山了,卻全程不見蹤影,恐怕就是因為他的路癡屬性。

不行!江宛彤意識到是自己的原因,拖了衆人的後腿,立刻就精神了。

當年班級的平均分全靠她一人帶起來,如今她怎麽可能甘心當宗門的吊車尾,拖別人後腿呢?

江宛彤想,那兩位同門既然是去追蹤赤魔,然後被抓的,而玄隐真人又循着赤魔的氣息追到這裏,救下她之後就一直在這裏打轉,就說明這裏是赤魔最後出現的地方,赤魔留下氣息說不定是故意引人上鈎,現在早就将自己藏起來了。

“師尊,我記得前去追蹤赤魔的是兩名弟子,赤魔只抓了我們一個弟子,還剩下一個,我們可以去問問他有沒有什麽線索。”江宛彤邊給玄隐真人提議,邊掏出乘霄宗的令牌。

她記得自己在游戲裏的時候,佩戴宗門令牌,可以聯系附近的同宗弟子。

【判定“使用令牌”事件需要消耗十點靈力。】

先天聖體就是好,只要人在休息,都不用打坐,靈力就能随着時間一點點恢複。現在江宛彤的靈力值已經恢複到了21,她毫不客氣地使用了靈力搖骰子。

【骰子點數:拾】

【您可以成功使用宗門令牌,請查收使用方法。】

就像剛剛使用火球術一樣,火柴小人和宗門令牌使用說明同時出現在江宛彤的腦海裏。

江宛彤在腦海過了一遍動作,又看了使用說明,像模像樣地在玄隐真人面前使用宗門令牌。

宗門令牌除了是弟子身份象征之外,內附低階陣法,只要有靈力就能夠驅動,所消耗的靈力也不用很多,江宛彤剩餘的靈力足夠維持一個時辰的運行了。

先将靈力輸入宗門令牌,“乘霄”二字亮起,說明令牌中的陣法是運行狀态,如果令牌有顏色變化,說明人就在附近,可以進行傳音。

令牌懸空飛轉,正是運行狀态,但是并沒有變色。

江宛彤左手雙指并立,豎在胸前,認真地調動靈力控制令牌,生怕錯過它的顏色變化,又怕因為禦劍速度過快,會讓她直接路過那名弟子而不知,便空出右手,借着餘光,扯了扯玄隐真人的衣袖。

“師尊,飛慢點。”

玄隐真人看着她扯住自己袖子的右手,表情古怪,按照她的指示将速度降了下來。

江宛彤熟練控制令牌後,一心二用,向他說明:“師尊如果用神識搜尋,可能會被躲藏在附近的赤魔察覺,我們不排除他還停留在此處的可能。而傳音術需要兩人都在清醒狀态,并且知道具體位置才能使用。這個方法最安全,如果赤魔不知道宗門令牌有這個用法,說不定能夠直接找到被抓的弟子。”

當然後面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玄隐真人的目光落在江宛彤身上。

他終于明白為何面對她的時候,心中總有不解。眼前的人和印象中的她很不一樣。

江宛彤突然汗毛直立,像是被冰冷的水澆頭淋下,從頭到腳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先給出了預警。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感覺自己裏外都被人看了個透徹,這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強勢的入侵,根本由不得她反抗。

江宛彤渾身顫抖,再也無法控制令牌。

就在她靈力抽離之際,令牌突然變了顏色。

江宛彤眼前一亮,還要控制令牌,就見她的令牌由內而外沖出一道赤紅混着黑色的魔氣,直接朝她的方向擊來!

“小心!”比它更快的是那道白色的身影,他将江宛彤擋在身後,驅動法術抵擋這一擊,魔氣反沖回令牌身上。

令牌在空中炸開,變成數塊碎玉。

江宛彤跌坐在劍身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如果她被那道魔氣擊中,恐怕會跟這塊令牌同樣下場,炸成無數肉塊。

赤魔很嚣張。他不僅知道令牌的使用方法,還想要用它害死前來追蹤的乘霄宗弟子。

玄隐真人神情凝重,轉身去看江宛彤。

她的狀态看起來很差,一張小臉毫無血色,眼神驚懼,瞪大了雙眼,渾身止不住地戰栗。

他的神識包裹着江宛彤,剛剛又使用了法術查看她是否被他人奪舍,為了幫她擋下這一擊,法術沒來得及收回,他還能清晰地感知她的情緒波動。

她如同雷鳴的心跳聲,每一記都像是在他耳邊炸開。

江宛彤的眼眶突然就紅了,眼裏盈滿了淚水。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麽,才會接二連三地遭遇死劫?先是差點變成鬼修的劍下亡魂,現在又差點被炸成肉塊。

委屈,無盡的委屈湧上心頭。

玄隐真人被迫與江宛彤共情,恐懼和死裏逃生的慶幸,對他的感恩,還有酸澀的委屈與難過,所有情緒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

如此豐富的情感,讓玄隐真人不知所措。

從他的眼睛裏,不受控制地落下了一滴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滴在江宛彤的手背上。

下一刻,他又感覺到江宛彤的震驚和迷茫,還有意味不明的興奮。

江宛彤人傻了。難道師尊因為沒有保護好她,差點讓她死了,就愧疚到哭泣?

原來她的師尊不僅是個路癡,還是個哭包美人!美人落淚太好看了吧!

“師尊,您、您不用難過!我沒有受傷!我甚至能一打五!”江宛彤瞬間滿血複活,仿佛剛剛那個難過得像是全世界都抛棄了她的小可憐不是她。

玄隐真人:……我的徒弟為何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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