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元宵前三日,方淼大婚。

蘇錦蘿是跟孫氏一道坐馬車去的。這次婚事, 并未大辦, 因為皇上對方家還心存芥蒂, 所以文國公府依舊在夾着尾巴做人。

即使方淼成功迎娶了鎮國侯之女, 朱翹憐。

前來方家賀喜之人絡繹不絕, 蘇錦蘿與孫氏被安排在側院內。宴未開,側院裏頭聚着各家夫人,孫氏眼熟的瞧見定遠侯府家的沈夫人, 便趕緊領着蘇錦蘿上前行禮問安。

自蘇寶懷被送出了理國公府, 她與小侯爺的婚事也告吹了。孫氏與沈夫人談過幾次, 想讓小侯爺與蘇錦蘿訂親, 但沈夫人推三阻四的, 也不知在謀劃些什麽, 這讓孫氏有些不安。

對于理國公府來說, 讓蘇錦蘿嫁給沈玉澤, 是她最好的選擇, 也是理國公府最好的選擇。

尤其是在如今文國公府沒落的時候,畢竟理國公府與文國公府同枝相連,文國公府靠方淼娶了朱翹憐度過難關,理國公府勢必也要靠聯姻來保住自己在皇城之中的地位。

大家氏族, 要想富貴榮華永存,總是避不開這些東西。

“蘿蘿也來了。”沈夫人笑着牽過蘇錦蘿的手上下打量, 臉上顯出笑意。“前幾日我那混世魔王回來還跟我鬧呢, 說蘿蘿最是喜歡吃珍珠團子, 偏要讓我帶着來給你嘗嘗。”

“夫人有心了。”孫氏笑着接話,“孩子年紀相仿,親近些也無可厚非。”

沈夫人側眸看了一眼孫氏,并不搭話,只轉移話題道:“聽說方大公子娶得可是鎮國侯的嫡長女。這樣一門親事,難為方夫人能攀上了。”

若是往常,四皇子未出事前,方淼配鎮國侯女也算門當戶對。可如今,方淼已不複往常榮耀,而四皇子雖被洗刷了冤罪,但如今生死不明。

朝中局勢不明朗,方貴妃又身染惡疾,怕是時日無多。這個時候,任誰都不會選與方淼成婚,但偏偏這鎮國侯女嫁了。

蘇錦蘿聽玉珠兒說,皇城裏頭的人都知道,鎮國侯女朱連翹,喜歡方淼已久,不然也不會方夫人一上門提親,這鎮國侯女便恨不得立時将自個兒打包了給送出去。

鎮國侯只一女,從來任由着她,便是她要嫁方淼,也并未多加阻攔,甚至出了十裏紅妝,幾乎掏空家底為她陪嫁。

方淼娶朱翹憐,是高攀。蘇錦蘿嫁沈玉澤,是高嫁。沈夫人拿喬是正常的,因為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謀劃。就像孫氏想讓蘇錦蘿嫁給沈玉澤,而沈夫人則想讓沈玉澤娶更加高貴的女子為妻。

方淼出事,蘇錦蘿的身價也跟着跌了。原本的門當戶對,變成了高嫁和高攀。

聽出沈夫人的言外之意,孫氏面上不顯,心中卻不大舒服,只笑着轉移了話題。

一屋子夫人說話,孫氏怕蘇錦蘿憋悶,便讓她領着玉珠兒出去轉轉。

“姑娘們都在後頭院子裏賞梅呢,蘿蘿你也去瞧瞧。”

自來了皇城,蘇錦蘿只與蘇清瑜親近些。可蘇清瑜畢竟是男子,蘇錦蘿一個小姑娘孤苦伶仃的,連個說話的閨中密友都沒有。

孫氏有心讓蘇錦蘿去結交結交,又怕她心思單純,被人诓騙。

畢竟這皇城不比新平郡,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的人多着呢。

“當心些。”孫氏叮囑道:“別貪玩。”

“嗯。”蘇錦蘿應了,領着玉珠兒出了門。

屋外落着細雪,文國公府很大,蘇錦蘿穿梭在房廊間,仰頭看到兩側懸挂着的大紅燈籠。

這次婚事操辦的有些草率,整個文國公府裏除了挂起來的紅燈籠跟紅绫,還有那些貼的到處都是的“囍”字外,有些顯得寒酸。

蘇錦蘿遠遠的瞧見梅園裏頭圍聚着許多姑娘,她不大喜歡熱鬧,便站在镂空的廊窗邊盯着往裏面看。

她站的地方恰巧有一棵梅樹。梅樹開的正盛,幽香撲鼻,沁人心脾。

但聞到這冷梅味,蘇錦蘿就忍不住的想到陸迢晔身上的熏香味,她被擾了興致,又覺得房廊裏頭四面透風冷的緊,還不如尋一處僻靜地暖暖身子的好。

“姑娘,咱們去繡樓那處吧。”玉珠兒遠遠的瞧見一間繡樓,看着像是沒有人的樣子。

“好。”蘇錦蘿應了,領着玉珠兒往那處去。

兩人穿過房廊,剛剛到假山處,便能瞧見繡樓裏隐隐綽綽晃蕩的人影。

蘇錦蘿頓住步子,擡眸看了一眼周圍的假山石,然後找了一個山洞鑽進去。

“姑娘,您做什麽呢?”玉珠兒奇怪道。

“有些冷,你去替我拿個手爐過來吧。”

山洞裏頭還挺幹淨,就是有些深的樣子,蘇錦蘿不敢進去,只躲在邊緣避避風。她不願回院子裏聽那些夫人說話,又不願去梅園湊熱鬧,還嫌棄房廊處太冷,便只能尋着這麽一個山洞躲躲風。

“哎。”玉珠兒應了,去替蘇錦蘿取手爐。

蘇錦蘿蜷縮着身子蹲在山洞裏,突然聽到一陣嬌聲燕語。

她扭頭,透過假山縫隙,看到不遠處急急趕來一男一女,連體嬰兒似得摟在一起,親的滿臉都是。

女子身上穿着襖裙,随着男子的動作件件剝落,露出白身。

蘇錦蘿瞪圓了一雙眼,剛想動,就見那兩人往她這裏擠了過來。

被唬了一跳,蘇錦蘿猛地一下起身,下意識往山洞裏頭跑。

“唔……”山洞很黑,蘇錦蘿什麽都看不清,她被人勒着腰肢壓在假山壁上,光滑的纖細脖頸貼在粗糙滑膩的苔藓面上,濕潤的苔藓上挂着冰渣子,滴滴答答的往蘇錦蘿的脖子裏頭鑽。

她被凍得厲害,整個人不斷發顫。

壓在身上的人一手捂着蘇錦蘿的嘴,一手勒着她的腰。

蘇錦蘿聞到一股清晰的冷梅香,從四面八方鑽進來,熏得她一陣頭昏腦漲。

“別動。”男人俯身貼過來,湊在蘇錦蘿耳邊說話。

溫軟的吞吐氣息吹拂過耳骨,蘇錦蘿有些不适的偏了偏頭,唇角觸上一塊軟綿綿的東西。

微冷,偏涼。

山洞口的動靜很大,女子叫的隐忍又壓抑,伴随着男子的悶哼聲,輕輕緩緩,起起落落。

蘇錦蘿有些臉熱,她大概知道這兩個人在做什麽。

呼吸聲很重,洞裏很黑,蘇錦蘿什麽都瞧不見,可陸迢晔能暗中視物。

他看到懷裏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窄腰襖裙,披着鶴氅,瓷白小臉漲紅,小嘴紅潤潤的噘着。小姑娘的唇天生有些翹,他微一俯身,便能含住。

自來了初潮,小姑娘每日就能變一個模樣。

原本清澈眼眸越發黑亮,說話時眼尾上挑,流轉着嬌俏氣。胸前壓着軟綿綿的觸感,陸迢晔聽着外頭的動靜,只覺心底慢吞吞的也升起了火。

怪不得皇兄看不上蘇珍懷,偏偏對這小姑娘動了心思。

這樣鮮活又粉雕玉啄的小姑娘,像他們這種上了年紀的,最是喜歡。嚼在嘴裏軟綿綿的入口即化,便是每日瞧着都能舒心上幾分。

蘇錦蘿動了動自己被陸迢晔箍着的腰肢,卻是冷不丁觸到一樣東西。

她蹙眉,下意識又動了動。

男人悶哼一聲,壓着蘇錦蘿的動作又加了幾分力。

“你……唔……”

山洞口傳出高昂的叫聲,蘇錦蘿被男人壓着,堵住了嘴。

陸迢晔的吻,跟他這個人很相似。一開始只貼着蘇錦蘿不動,慢吞吞的試探,動作輕柔舒緩,只待蘇錦蘿松氣的時候,一舉侵入,直将人弄得潰不成軍才罷休。

山洞口的動靜歇了,山洞裏的動靜卻沒歇。

“姑娘?姑娘?”外頭傳來玉珠兒的聲音,山洞口的一男一女慌忙摟着衣服逃竄。

蘇錦蘿用力的推開壓着自己的陸迢晔,悶頭就沖了出去。

“姑娘,您這是到哪處去了呀?”

蘇錦蘿的衣襟被解開了,她摟着自己身上的鶴氅擋住裏頭淩亂的襖裙,臉上的雪帽壓的很低,罩了大半張臉。

玉珠兒沒瞧清楚蘇錦蘿的模樣,只覺得她家姑娘瞧着怎麽有些熱?

……

小正月,元宵日。

“姑娘,您穿這身真好看。”玉珠兒替蘇錦蘿換上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襖,外頭罩羽緞,腳上一雙緞面軟底兒繡鞋,綴兩顆渾圓珍珠。

“快些,大哥還在外頭等我呢。”蘇錦蘿迫不及待的提起裙裾就要往外去,被雪雁給攔住了。

“姑娘,您将雪帽戴上。這倒春寒可厲害的緊,您當心風上頭。”

“知道了。”

蘇錦蘿與蘇清瑜約好一道去外頭賞花燈,她許久未出門,這會子心都已經飛出去了。

玉珠兒和雪雁見攔不住,便加快了手腳,然後一人扶着一邊,将蘇錦蘿攙了出去。

垂花門處,婆子擡着軟轎正在等候。

上了軟轎到內宅門口,那處正停着一輛馬車,蘇清瑜勒馬在馬車旁,看到從內宅門口出來的蘇錦蘿,趕忙下馬上前,替她打開簾子,牽了出來。

“蘿蘿。”

“大哥。”

蘇錦蘿彎腰出來,踩着馬凳被蘇清瑜扶上車,卻在馬車廂內瞧見了蘇珍懷。

“二妹妹。”今日的蘇珍懷穿一件緋紅裙衫,收腰束胸的瞧着身段十分之好。

“大姐。”蘇錦蘿垂眸坐了進去,身後跟着雪雁。

馬車廂內極靜,蘇錦蘿慣不是個多話的,平日裏多是蘇寶懷和蘇珍懷說話,這會子蘇寶懷不在了,只剩下蘇珍懷一人,她似是有什麽心事,與蘇錦蘿打過招呼之後便再未開口。

關于蘇珍懷的事,蘇錦蘿從玉珠兒嘴裏也聽到過一些。

蘇珍懷的婚事還沒着落,方淼前幾日與鎮國侯府的翹憐姑娘舉行了大婚,她是徹底沒了機會。蘇珍懷雖看着溫婉,但是個心氣高的,那些比方淼差的自然瞧不上,可這滿朝上下,又有幾個能比方淼好的呢?

便是有,依照蘇珍懷的身份也高攀不上。

馬車辘辘往外去,行至街口時,與另一輛馬車狹路相逢。

蘇錦蘿撩開簾子往外瞧了一眼,發現是文國公府的馬車。

蘇清瑜驅馬上前,隔着簾子跟馬車裏頭的人說話。蘇錦蘿正盯着看,突兀瞧見那馬車簾子被人掀開,方淼撩袍而下,身後攙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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