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坑爹

聽到龔總的話,離得最近的一個獸人從植物上摘了個網球下來,抛給龔總:“好像是一種草藥來的,阿巫有時候會用到。”

龔總入手網球,略沉,有點壓手,看獸人們沒有采摘,知道這東西阿巫應該不怎麽用到。果殼很硬,他試着捏了捏,沒捏開。

黎從龔總手上把網球拿走:“這東西不好吃。”

不好吃,就是能吃?龔總一邊啃肉一邊蹲在小灌木低下琢磨,揪了一撮嫩芽,放嘴巴裏嚼嚼。咦?

團子看龔總吃東西,半天不吐出來,還以為是啥好東西,急得團團轉:“唔嗯~嗚嗚~哼嗯~”阿爹給團子吃一口呗!

黎看着小亞獸亂吃東西,無奈道:“很苦的,還舍不得吐掉?”

苦,是的。很苦,到不至于。對于習慣這種味道的人來說,這才是至味。龔總将苦中帶着澀感的葉子咽了下去,找了個獸皮兜将果子全都摘了下來,再采了一部分嫩芽。

龔總解釋道:“這可是好東西,回去給你說。”

黎點了點頭,幫着一起采。小灌木不大,一顆上面結的果子不多,但是周圍零零散散地也有五六顆。隊伍裏的其他人又不是眼瞎,随身幫着摘一把,幾分鐘都不要,就把小灌木給摘禿了。

這種小灌木小河村的領地內有不少,他以前還見過一顆比這種大得多的。小龔喜歡,等回到村子就去把果子摘回來。

摘完果子之後,龔總有過上了吃了綁,綁了睡的生活。獸人們的休息時間也逐漸減少。以獸人的強悍,完全可以不眠不休,連續奔跑兩天兩夜。只不過他們不會這麽幹,在野外不保存好體力,太危險了。

現在隊伍中唯一的弱雞——龔總的睡眠問題解決了,團子也被塞進一個獸皮兜裏,和裝着果子的獸皮兜,分別挂在另外一名獸人的兩側。

高速行進兩天後,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小河村。

阿巫帶着幾個亞獸人站在村口迎接,看到龔總被綁在黎身上後,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睛掃向族長。

族長和阿巫算是青梅竹馬。只不過巫的生活向來透着神秘感,族長對阿巫一直是心存敬畏的。他沒看到阿巫的眼神,卻下意識地變成獸形,背脊上的一串毛根根豎起,壓低身體做出戒備的姿勢。

周圍的人被他誇張的動作驚到了,紛紛退開一步:族長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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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巫對自我情緒的控制力非常強悍。最為一個巫,他從小就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波動。自我情緒越平靜越少,才能更好的和獸神溝通。

見到隊伍,族長向前一步想問龔總具體的情況,結果黎迅速讓開一步,頭也沒回直接就往家裏跑。

族長看龔總睡得死沉,只能轉頭看向其他的獸人。結果,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人全都跑遠了。隊伍中唯一被留下的一個……

團子在軟綿綿不好着力的獸皮兜裏待久了,現在四肢爪子絆在一起,肥嘟嘟的身子一歪,在地上滾了一圈。擡頭看到族長在看他,團子很憤怒地用屁股對着他。太可惡了!竟然被人看到了這麽不威嚴的一面!

阿巫拍了拍團子,把團子帶走了。

族長噴了口氣。現在一個個都走了,這是鬧哪樣?

現在的龔府完全沒有夏天時候的熱鬧,作為一年中最為忙碌的秋季,全村人大概就一個毛團能空閑。

小獸人和小亞獸結伴上山采摘成熟的野果,砍伐木柴。

冬天有漫長的四個月,做怎麽樣的準備都不為過。他們還會有意識的儲存一些芹菜和青菜,給龔總養的那幾頭獨角羊和白毛獸吃。

獨角羊已經明顯長大了許多,白毛獸也割了好幾茬毛。毛線真是非常好用。

“夏平,聽說你用毛線編了一件衣服?”一個小亞獸問着夏平。

夏平搖了搖頭:“沒有,我就編了一塊布。”紡出來的毛線比草藤要細得多,而且容易打結,一小塊布編了很久。

“我們能看看嗎?”其他小亞獸兩眼星光,紛紛覺得只要能編出一塊布來,馬上就能變成一件衣服了。

這個要求當然沒問題,夏平很輕易地就答應了,完全沒想到會變成一件糟心事。

小亞獸們的心裏充滿了面對新鮮事務的雀躍,但還是按捺住,将背筐裝得滿滿,手上再拿上兩大堆捆好的木柴,幾乎走不動的程度,才下山。

龔總完全沒有這些小亞獸們的辛勞。哪怕是被解下黎的背,他也沒醒,自動卷進一條小獸皮縫制的被子,睡了個人事不知。

作為一個成長期的小亞獸,他完全不需要幹活。就算他沒進-入成長期,他家有阿巫,再加上他自己在村子裏的地位,就不會短缺木柴或者食物。

連日來的趕路,黎也累壞了,變成人形,睡在龔總身邊,将裹成蠶繭狀的小亞獸撈進自己的懷裏抱好。

阿巫帶着團子回到屋裏看了一眼,團子跳進自己的小窩團好,跟着立刻就睡着了。

黎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阿巫,又閉上眼睛。

阿巫笑了笑,剛走出房門,就看到一個小亞獸急匆匆跑過來,大聲喘氣道:“阿巫,夏平阿爹把果果打了!果果流了好多血,現在在診所那邊。”

阿巫回頭看了一眼屋內,關上門跟着小亞獸走:“別急,怎麽回事?”

小亞獸一邊扯着阿巫走,一邊喘着氣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幾個小亞獸将木柴放好之後,就紛紛結伴到夏平家去看那塊神奇的布,路上遇到果果,被果果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通。

幾個小亞獸氣不過,但是又對果果有些畏懼。果果已經是接近成年的亞獸人了,而且他的身高在亞獸人中算是非常高挑的,又是部落族長的兒子,更是青少年一代中的偶像。幾個小亞獸不過十來歲,疊在一起氣勢都沒有果果高。

夏平不怵果果,徑自帶上幾個小亞獸走了。

也不知道果果怎麽想的,和夏平前後腳到了夏平家的棚子,還帶上了他家阿爹。

還沒進門,果果就感慨了一下:“啊?夏平,你們家就這麽點大?”

族長夫人拍了果果一下,斥責他幾句,但也沒讓果果道歉。

夏平懶得理他們,徑自去拿了毛線編成的一塊布出來。

小亞獸們看到布,紛紛贊嘆:“好軟哦!”

“好漂亮!”

“如果能做成衣服就好了!”

果果和族長夫人一樣,完全聽不得漂亮兩個字。當夏平把布拿出來的時候,他們的視線裏已經容不下其它,紛紛表示,要買下這塊布,并且着重表示,這麽漂亮的東西只有他們有資格擁有。

夏平當然不會去理睬他們的自說自話,結果就發生了争執。

後面的事情太混亂,小亞獸在推搡中也不清楚,只知道後來玉澤進門,把果果打了。

事情發生在棚子那裏,注定了不會有多麽嚴重。棚子靠着廣場,是全村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哪怕沖突再激-烈,也會馬上就有人阻止。

這一次嚴重的地方恐怕不在傷勢,而是小河村和族長一家的關系。族長如果能擺正位置那最好,如果擺不正将手中的權利對準了小河村,小河村會面臨非常不利的局面。

等阿巫走到診所的時候,就聽見果果的哭聲。阿巫默默點頭,能哭得那麽大聲,就說明精神不錯,傷肯定不重。

族長正站在診所門外,低聲跟族長夫人講話。族長夫人的情緒顯然很激動,手裏指着門內,低聲向族長說着什麽。

這時候玉澤走出門,先聲奪人道:“怎麽?作為族長的伴侶和族長的兒子,就可以搶奪別人家的東西了?作為族長的伴侶和族長的兒子,就能夠欺負小亞獸了?”

族長本來想要找玉澤要說法,聽他這麽一說,扭頭看向族長夫人,眼光中透着不滿,嚴厲道:“到底怎麽回事?”他剛才可不是這麽跟他說的!

族長夫人梗着脖子道:“我們有出錢!”

玉澤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謝謝,我家不缺那麽點錢,也沒說過會賣給你東西。”

狼族部落風氣平等,大到結契,小到交易,全都秉持着自由平等的原則,全都是你情我願的,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強買強賣的事情。

族長夫人的這一行為如果坐實了,族長的臉可就丢盡了。

族長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他說得是不是真的?”

族長夫人并不認為自己錯了,大聲道:“你信他不信我?我出的價錢換那麽一小塊布,他們有什麽不願意的?這麽一個小村子,根本就不配用那麽好的東西!”

玉澤:“呵呵。”

阿巫沒參與口舌之争,進屋裏看了一直在哭的果果,從開始檢查到處理傷口,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強大的氣場,将果果壓得氣都喘不過來,更別說哭了。

傷勢不重,只是抹開了皮膚上,才看起來流了很多血。受傷的位置也是在小腿,而不是在頭部或者xiong腹部之類的敏-感位置。

阿巫三兩下處理完,轉身就走。

果果見狀,趕緊開口:“我……”但是阿巫已經走出了門,接着他就聽到他畢生難忘的話。

“你回去後,重新選個族長。”阿巫的話很生硬,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

這一句話像是一個暫停鍵,無論前一刻有多少人在争執激動,在阿巫說完後,立刻安靜下來。

阿巫不是大巫,但同樣是巫。巫在部落中的地位超然,他們或許沒有統治部落的權利,但卻掌握了全部落的信仰。他們大都很少開口,但是一旦他們說出什麽,就必需執行。

所有巫,也都是人,他們有自己的喜惡,但是一個巫不會讓個人情緒左右自己的情緒,從而影響自己的判斷力。

在部落中,只要有一個巫反對,族長就必需下臺。任何一個族長的上任,都必需經過全體巫的同意。

現在,阿巫不贊同了,族長就必需下臺。

作者有話要說:團子【蹲坐】【嚴肅】:要臺詞!

毛團【歪頭】【不解】:唔嗯?

團子QAQ:要除了象聲詞以外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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