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這兩天他們也沒有問我東西了。”李景明以為他擔心自己。

“我是擔心你可能會被遣返。”

“送我回香港嗎?”

“嗯。如果審查的結果不好你可能就要被遣送回去。”

李景明低着腦袋,“我知道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吳江上火,“你他媽就不能腦袋清醒一點?還惦記着你那幫朋友呢?還搞藝術的,一出事就把責任往你身上推。完了你還替他們擔心。你想沒想過我?老子他媽呆在值班室等你一晚上都沒見着人,你倒好,送回去就送回去,你以為送回去了你還能再回來?”

李景明被他吓着了,從沒看到吳江發這麽大的火,凳子都被他撂倒了。警察用警棍敲打鐵門大聲呵斥,“裏面的安靜點!不想好好說話就他媽滾出去!”

吳江頹喪地兩只拳頭砸在桌子上,心力交瘁。

李景明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他眨巴着眼睛,想摸摸吳江,奈何他們之間隔着厚厚的玻璃,觸不可及。他只能咬着嘴巴輕輕地說,“對不起。”

“你他媽沒對不起我!”

李景明很難過,他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他這兩天過得其實很不好,身體和精神都架不住密集的審問疲憊不堪。這兩天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才恢複了點精神。他想吳江,腦袋裏就是那點回憶——他們倆在小公寓的床上早操,上街一起買個菜,在春喜園裏頭搬弄花草,看電影偷偷摸摸親個嘴。回憶裏頭他和吳江在一起很開心,幹什麽都是開心的。

“對不起,不該跟你發火的。”吳江這時候說,他有些心灰意冷,“等結果出來吧,真要回去誰也阻止不了。”

“如果我回去了,你會來看我嗎?”

吳江搖頭,“如果你回去,咱們就分了吧。”

李景明陷入絕望。他可能同時失去了朋友、工作和愛人。

Advertisement

沈越受了魏宗敏一頓罵,還覺得有點對不起他。他下午替魏宗敏帶東西給梁君秦,到梁君秦的辦公室找人。秘書沒見過他,以為他是個跑腿,就說梁總在開會你在外面等一下吧。沈越老老實實坐在外面的沙發等。梁先生出來了,見着人說,“你怎麽來了?”

沈越把東西遞上去,“魏宗敏讓我帶給你的。”

兩人關進辦公室。

梁君秦的辦公室布置很樸素,辦公桌書櫃會客沙發,沙發上還有毯子和枕頭,顯然是中午用來休息的。有一面牆上挂着好幾個錦旗,都是最優秀企業家、年度十佳企業、回饋社會貢獻獎之類的獎項。他是市裏面的納稅大戶,一年不知道要拿幾個這樣的獎回來。

“和魏宗敏說了?”

“嗯。他不太高興。我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那下次我請他吃飯,算給他賠個不是吧。”

沈越調侃,“這下您真的要白養我了。”

梁君秦睨他,手上翻着文件的動作沒停,裝模作樣地嘆氣,“哎呀,也沒指望你以後還真能孝敬我,稍微聽話一點少折騰點就是萬幸了。”

“我有那麽差嘛。”

“是是是,我們越越沒那麽差。你就是個陸小曼,我也養。”

沈越媚笑着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辦公桌上,還扭了兩下腰,“啧啧,您喜歡陸小曼那樣兒的怎麽不早說呢?我沒那個風韻怎麽辦?”

梁先生擡手就給這小蹄子屁股上掐了一把,“就會浪。我工作呢沒工夫陪你玩兒。”

沈越這才滿意了,收起來。

“沒事兒就早點回去休息。晚上我不回去了,省裏來了人要陪着。”

“好。”沈越回頭想了想,提醒一句,“我被抓那朋友您看看還能不能再問問情況。”

“好,我知道了。”

沈越沒回家,他去了一趟春喜園。李景明的盆景課被迫中斷了,新一期的學生只上了兩節課就被通知不要來了。沈越覺得可惜了,如果李景明得回香港,這個項目他想接着繼續做,比在多寶看資料要有意思得多。

初春還比較冷,萬物毫無複蘇的跡象。院子裏都是些枯枝,顯得冷清。紗窗下堆着一小撮沒有化開的雪,讓衆多暗色中有唯一那麽一點透亮,特別顯眼。

沈越聽着敲門聲去開門,是個穿着黑色長棉裙的女孩子,面貌看上去二十出頭。她包着厚厚的紅色毛圍巾,站在那口暗沉沉的大木門下,像一只顫顫巍巍的花骨朵兒。

“請問李老師在嗎?”

沈越讓了讓,給她進來,“他這段時間不在。”

“啊,”女孩子露出失望的表情,抿着嘴,“那他那課還上麽?”

“暫時不上了。”

“什麽叫暫時不上了?”

“可能上不了了。”

女孩子的聲音嗲嗲的,“為什麽啊?”

沈越看她的模樣像是個普通學生,“你是……”

“哦,我是這一期的學生。我本來要來上課的,年尾的時候闌尾炎住院開刀去了,上個星期才回來,上節課就沒趕上。我還給李老師發了短信和郵件的,他沒回我,我以為他可能漏看了……他出什麽事兒了?回香港了嗎?”

沈越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坐,“他出了點事兒,現在在拘留所,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以後可能會回香港,就沒法兒給你們上課了。”

女孩子輕輕地皺着眉頭,“您是他朋友嗎?他犯什麽事兒了要被抓啊?”

“我也不清楚這個事兒。”

“我才不信呢,李老師多好的一人,我去年來聽他講課的時候就覺得他講的特別好,特別有氣質,我就趕緊報了他這個班。他就是一個擺弄花花草草的,不可能被抓啊,他是不是被人坑了?哎呀我知道他有個展會,我當時做手術去不成,是不是和那個有關系?”

“可能有吧,我也只是聽說。他一個香港人可能也不知道我們這兒忌諱。”

“那不行,我可崇拜他了,我不要讓他回香港。我交了學費呢怎麽能不上課呢?”

沈越當她是小女孩子鬧別扭,“這種事我們說了不算的。同學你要是想申請學費退款也是可以的,我把他那個助教的聯系方式給你,你可以去申請退款,其他同學的錢我們也有退回去的,這個你放心。”

那女孩子很不高興,烏黑的頭發一甩,“我不要退款,我要他上課。”她站起來,像個小大人一樣,把水杯子一扣,揚着下巴,“謝謝您啊,我先回去了。”說完抓着小包跑出去了。

沈越好奇,又覺得這姑娘挺可愛的,心說別是李景明招惹了年輕學生自己還不知道吧?

這個事過後沒一個星期,李景明被釋放了。沒有人被通知,是李景明一大早上自己出來的。他給吳江打電話的時候吳江還在被窩兒裏,一摸手機發現是李景明來電,趕緊接起來。李景明在那頭可憐兮兮的,說吳江我身上沒錢,做不了車,你能來接我嗎?

吳江趕到的時候李景明穿着他那個破外套哆哆嗦嗦在拘留所門口牆根那兒站着,風吹得臉僵硬發白,特別狼狽,看着吳江眼睛都亮了,擤了擤鼻子,咧着嘴巴傻笑。

吳江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真是栽這人手上了。

梁睿的成績穩步向上,已經回到了他最好的水平。月考後級裏面通知有幾所大學的自主招生推薦名額下來了,想要去的可以報名。梁睿去看了看,有一間他想去,但全級一千多號人只給兩個名額。他想了想,決定找梁君秦商量這個事。

梁君秦于是找他們學校領導吃飯。很快名額就批下來了,一個給了梁睿,另外一個給了年級第三的一個女生。一個星期之後梁睿一個人坐高鐵去隔壁市考自主招生,到高鐵站的時候他發現沈越站在門口,拎着個袋子在等他。

梁睿很高興,“你怎麽來了?”

“你爸今天晚上有事來不了,讓我過來送一下,這個是給你帶着的。”

梁睿接過袋子,裏頭是一點吃的還有一個信封。

沈越解釋,“你爸怕你錢帶不夠,讓我取一點現的給你拿着。到那兒也有人接你。什麽都安排好了,你就只管去考試就行了。錢放好,別丢了。”

“好,”梁睿把東西放書包裏,“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見不着你。”

“我還能幹嘛,我要工作啊,以為都像你這樣只用念書不用幹活啊?”

梁睿扁扁嘴巴,“你等着,這個名額我肯定考下來!”

沈越噗嗤笑出聲兒來,“行行行,知道你能耐,你爸也想你考下來呢。”

“他才無所謂呢,反正考不出來他就把我送出國。”

“你要自己有出息他犯得着花那麽多錢送你出去嗎?以為錢很好賺?”

“反正他多的是錢。”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沈越懶得理他,“身在福中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