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定是帶錯了道兒的,有時候也怕遭報應。他最怕就是這麽一天,沈越醒悟過來,明白是自己走錯了,想做正常人了,避如蛇蠍地躲得他遠遠的,甚至憎惡他,恨他。那樣的情景梁君秦都不敢去想。可有時候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梁君秦把煙屁股撚了,萬念俱灰,拿起外套和鑰匙,摔門而去。

一個星期後梁睿的自主招生考試成績下來了,他在合格名單裏面倒數第三個找到自己的名字,算是低空飛過,但好歹是過了。

梁睿打電話找沈越出來吃飯。結果沈越電話沒接,發短信沒回,梁睿跑到他們學校去問,說沈越剛帶着學生寫生回來,可能這兩天在家裏邊休息。梁睿不敢去淞景園,怕他爹撞見,他想沈越不能賴他一頓飯吧,就又等了兩天,沈越總算接了他電話,答應去吃日本料理。

沈越出來戴着個口罩,夾着課本,不是很精神。

梁睿以為是他帶學生出去寫生太累了,“你臉色不好,趕緊吃點熱的。”

沈越咳了兩聲,把菜單扔給他,“要吃自己點。”

“你也吃點東西啊,你喜歡吃什麽?刺身吃不吃?”

“給我要一碗面吧,冷的不吃。”

梁睿看出來他心情不好,點了菜小心翼翼地問,“你和我爸吵架了?”

沈越又咳了兩聲,“沒吵。”

“那是什麽事不開心?你是不是感冒了?”

“小感冒,沒事。山裏頭風太大,媽的吵得要命,睡不好。”

梁睿笑起來,“你怎麽這麽嬌貴?我們學校那改革開放前建的宿舍我可是睡了六年,窗戶漏風不說,空調都漏風,小爺我現在只要給個席子天大的動靜我都能睡着。”

沈越懶得理他。

梁睿今天特別開心,溫了一壺酒,舉着杯子,“來,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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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和他碰了一個,溫熱的酒喝下去嗓子都舒服很多。

“哎哎哎,你還沒祝我考過了呢。”

沈越啊了一聲。梁睿皺眉,“別賴啊,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要祝我金榜題名。”

沈越噗嗤一下笑了,“行行行,祝小少爺金榜題名,大鵬展翅。”

梁睿高興了,“當然了,我說能考上肯定能考上。”

沈越說,“那我再跟你說個好事,算你雙喜臨門。”

“什麽事?”

“我和你爸分了,你不用再擔心我會做你後媽了。”

梁睿杯子停下來,笑容斂起來,“為什麽要分?”

“我要出國念書,不能随時伺候他老人家了,幹脆分了得了。”

梁睿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但肯定不是高興的。他一急,酒也喝急了,嗆得連咳好幾聲,咳得臉紅脖子粗的,沈越笑話他把他那酒杯拿過來沒收,“不會喝就別喝。行了你今天晚上也高興過了,喝一杯可以了,多了小心你爸揍你。”

梁睿好不容易順過氣兒來了,“你不難過?”

“什麽難過?”

“你和我爸在一起好歹四五年吧,你就不難過嗎?”

沈越打發他,“你小孩子懂個屁,好聚好散,知道嗎?”

梁睿很認真,“可我覺得你難過。你肯定特別難過吧?”

“是是是,我非常難過,我痛哭流涕撕心裂肺恨不得你爸趕緊回來接我,行了吧?”

“你別難過,我爸配不上你,你能再找一個好的。”

沈越笑噴,“你從哪兒學來這些話的?”

“我爸不會對人好,以前我媽就是這樣說他的,你看我怎麽長大的,基本上是被他揍大的,反正他這個人就是粗,我覺得他肯定對你也不好。不過他是真喜歡你,我媽都說沒有一個人能在他身邊呆那麽久。我兩歲他們倆就離婚了,你比我媽呆在他身邊的時間還長。”

“你就是個只會聽你媽話的小破孩兒。”

“我沒有!我親眼看他到首飾店給你買東西,我媽和他結婚的時候戒指都是讓他秘書去買的。你知足吧,他就是那樣兒一個人。我也想通了,誰讓他是我爸呢,又不是我能選的。所以你也別對他要求太高了。你看你,還能找個更好的,我就得當他一輩子兒子。”

沈越覺得梁睿裝起成熟來挺有意思的,他撐着腦袋甜笑看着梁睿說,“那你覺得我要找一個什麽樣兒的,嗯?”

他譏诮的表情讓梁睿臉刷一下就紅了。要不是包廂裏頭燈光比較暗,梁睿就露餡兒了。他支支吾吾說,“反正……反正比我爸好就行了……”

沈越輕輕笑出來,搖搖頭,“好了,不逗你了。吃飽了就回去吧。”

梁睿把他送回淞景園。沈越說,“反正你自主招生都過了,只要上重本線你就能鐵定進那個學校了是吧。那這段時間就別太拼命了,有空多跟你爸吃吃飯。”

梁睿點頭,“好。”

魏宗敏來找梁君秦,說下個月的那批貨要緩一緩,現在風頭緊查的嚴,過手續可能時間要長。梁君秦說你自己看着辦吧,不用跟我說了。魏宗敏出去的時候,和他擦肩而過一個男人,有點面熟但沒想起來是誰,他問秘書,“梁總最近心情不好嗎?”

秘書悄悄說,“應該是,最近下班都挺晚的,有時候十二點還呆在辦公室,搞得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也不敢提早下班了。”

和魏宗敏擦肩而過的是邱律。梁君秦找他吃飯,問,“我覺得沈越不對勁,你和我說說他最近怎麽回事,他是不是壓力大?”

邱律說,“那要看你怎麽看。”

梁君秦突然暴喝,“你他媽是不是早知道他要出去念書?”

邱律點頭,很冷靜,“我是知道,但我有為病人保護隐`私的權利。你讓他來找我也是簽了對話保密協議的。他不願意告訴你,我也沒辦法。”

梁君秦徒勞地抹了一把臉。

邱律覺得梁先生是中年危機被逼提前,搞得跟離休老幹部似的,又敏感又暴躁。梁君秦有家不能回,每天自虐睡辦公室,他讓秘書搞了一張折疊床進來,就睡沙發邊上。邱律說要不你找個別的途徑發洩發洩吧,梁君秦被他帶着去會所,找了個漂漂亮亮的雛兒,水嫩嫩的,口活兒做了一半梁君秦給了豐厚的小費把人打發下去了,沒興致。那男孩子還特別委屈問經理是不是我做得不好。經理也緊張,怕得罪人。邱律特別鄙視說,別理他,毛病。

梁君秦還幹了一件戳心戳肺的事情,他把什麽房産、車輛轉權書全部給律師,說要過到沈越名下,有一天下午心血來潮招來魏宗敏要看多寶倉庫裏頭還有什麽好東西,恨不得全折現了直接打到沈越戶頭上去。魏宗敏吓壞了,雲裏霧裏,梁君秦說你只管去處理。

春夏之交多雷雨,連着好幾天晚上打雷打個不停。

梁君秦在酒店陪着市裏頭幾個領導打麻将,外頭哐當一聲驚雷,他手哆嗦了一下。坐他隔壁的人調侃,“老梁,怎麽了,一把年紀怕打雷啊?”

幾個人都在一起笑。梁君秦把那張二筒打了出去,“最近可能沒睡好。”

另一個說,“不過我說真的,身體是跟不上了。上個星期年檢出來,血糖高了。我他媽活了快五十了第一年查出來血糖高。真是代謝跟不上了。”

“這個年紀正常啦,該注意要注意,我們家那口子早飯剝個雞蛋就讓吃蛋白不讓吃蛋黃,說吃了膽固醇高,你說二三十那個時候一天你讓我吃五個雞蛋都沒問題。”

……

梁君秦心不在焉,看了看對面的人,問,“老賀單吊哪張啊?”

對面人開玩笑,“差個三條。”

梁君秦把他那張三條扔出去了,對面的人一愣,“想輸錢啊?”

梁君秦笑,“你他媽就贏一局還不趕緊的。”

那人真把那張三條摸過來,一推牌,“看着,真胡了啊。”

旁邊兩個起哄,“哎哎哎,哪有這樣的,不行不行,重來重來。老梁你幹什麽呢,欠酒是吧?”

梁君秦數了錢扔桌面兒上,把桌子上一杯酒抿了,“不來了啊,有事兒得先走了。”

後頭的人喊,“才十一點呢你走什麽啊!明兒周末!不上班!”

外頭打雷打得震天響,雨噼裏啪啦的。梁君秦上了車往淞景園開。

沈越睡眠不好,神經過敏,對聲音特別敏感,碰上打雷天氣那基本上晚上就不用睡了。要連着幾天這樣得搞瘋了他去。他那耳朵又極其嬌貴,一戴耳塞就疼,堅決不戴那玩意兒。梁君秦後來給他去買那種進口的隔音耳罩,終于可以睡了。前段時間沈越跑到外頭去把那耳罩落酒店了,梁君秦想着讓人再給他買一個吧,一直耽擱了這個事兒。

這幾天老打雷。梁君秦不放心。沈越要睡不好是個很煩躁的事情。

雨大路滑路上還出事故封路,堵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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