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你幫忙,讓我對那個人死心

王钊君的短信是第二天起床後展駿才看到的。

【有生意上門了,正常的,不坑!】

展駿回複他并約好今天就去找他後,慢吞吞起床了。側腹依舊很疼,轉身的時候牽動肌肉更是厲害,展駿才挪下床就出了汗。不去醫院是不行了,他掀開睡衣看,卻發現那塊本該在今天變得更加猙獰的淤青沒有腫起來,依舊維持着昨天的模樣。他又伸手戳戳,痛感依舊強烈,但和昨天的鈍痛和神經麻木已經很不一樣了。這樣看來,至少是沒有惡化,展駿頓時又不想去醫院了,醫保卡裏的錢在藥店裏買飲料和吃的比較劃算。

床頭櫃上放着藥酒。除了溫珈言昨天拿過來的那半瓶之外,還有一盒全新未拆封的。藥盒子下面壓着張紙條:【展哥:我去上班了,今天沒事不要出門,藥酒随便用,想去醫院記得電話我。你的小溫】。

展駿對着落款處龍飛鳳舞的“你的小溫”嘴角抽搐,最後盯着溫珈言習慣性留下的一個笑臉露出了笑意。

看在他夜裏還去買了瓶新藥酒的份上,他不追究他擅自闖入自己房間的事情了。

而且他覺得,就算給溫珈言十個膽子,他也不可能有勇氣夜襲。

溫珈言雖然說了要展開攻勢,但展駿目前為止還沒察覺到生活的巨大變化。

早餐還是一如既往已經買好,都是他喜歡的口味。吃完了早餐,給傷口換了紗布,又搽了一次藥酒,展駿整理下自己,拿好些今天要用的東西就出門了。

在公車上他接到溫珈言的微信:“起床了沒?”

【起了】。

“在做什麽?”

【去找肥佬】。

“還疼麽今天?”

展駿和他一句句地聊,理智上覺得實在無聊,還不如打電話一口氣說完,但心情卻莫名很輕快,甚至有些奇妙的、不知從何而起的愉悅。聽到這麽些簡單至極的問話,他甚至能想象出溫珈言此刻若站在面前,會用怎樣的表情說出這些話。

他并不是因為怕語音會透露他的心情才堅持用文字回複的。他只是覺得公車上人那麽多,不方便用語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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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時好像沒那麽閑】。

溫珈言興奮的語氣竄了過來:“你連我平時很忙都發現了?哈哈哈。今天也要去送月餅券給客戶,還要跑幾個地方呢。我在龐氏集團這裏,而且收到了一份回禮,很有趣的。”

【哦。我到了,回去再說】。

展駿其實對那份連溫珈言都覺得有趣的回禮很有興趣,但在盡力追自己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似乎是不太穩重的事情——至少他是這樣想的。而實際上公車也沒有到站。他把手機放下了一會,又忍不住插上耳機,把溫珈言剛剛發過來的語音又聽一遍。察覺到自己在微笑,展駿頓了一會,默默摘了耳機。

前臺小妹又在看韓劇,捧臉笑得滿面花癡,展駿走進來她都沒注意。

展駿徑直去了王钊君辦公室。今天的王氏婚姻咨詢公司比較安靜,也就是冷清。不過無論熱鬧還是冷清,王钊君一如既往地在三國殺。

“随便坐。你嫂子昨晚做了燒賣當夜宵,給你帶了一些。剛叮熱,快吃掉。”王钊君全神貫注,展駿随口應了聲就坐在待客的沙發上把桌上飯盒打開,燒賣的香氣冒出來。

饒是剛吃飽了早飯,他也忍不住吞了兩個。

飯盒邊放着客戶的簡單資料,只有一頁。按照慣例,如果是只有一頁的客戶資料,說明還有很多後續都在王钊君腦子裏裝着,但是不方便寫上資料。展駿拿起資料看了,才看一眼就差點把嘴裏的燒賣吐出來。

“19歲?!”

客戶照片端正地貼在資料上方,照片裏是個清秀的少年,眼神相當有力堅定。但再有力再堅定,也不能改變這孩子剛剛開始大學生活、僅僅19歲這個現實。

“肥佬……你……你這業務拓展得……”展駿已經無言以對了。

王钊君終究是做生意的,所以他和手底下業務員接的全都是有一定經濟能力的客戶。至少在展駿這幾年的兼職生涯中,還是第一次見到學生客戶,而且這個少年居然也是圈中的人,他真是太無語了。

回家得搜一搜微博上的錦鯉,轉它個二三十條。

“別玩了,快給我說說。”展駿朝王钊君揚揚手裏的資料。既然是破了例,那肯定有重要的理由;能讓王钊君動心的理由,他能想到的就是一個錢字了。

王钊君被殺了好幾盤,也沒興趣再玩了,坐到他身邊神秘兮兮地指點:“你知道這孩子是誰不?”

“廢話,不知道。”

“你仔細看看他模樣?”

展駿盯着那照片死死看了十秒鐘:“不、知、道。”

王钊君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拳:“虧你之前接的還是季修的案子,虧你還去看了那部電影,房文斌記得不?”

展駿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怎麽可能不知道,頂着數個影帝的光環,在最盛年的時候退居幕後,開起了名氣不小的影視公司:影帝房文斌在他這等小民眼裏,也是個功成名就、家庭和睦的榜樣了。在那部混血電影裏出演季修師父的就是已經有十年未拍過任何戲的房文斌,他如果沒記錯,當時在海報上“房文斌”三個字還是非常顯眼的呢。

“這小子和房文斌是什麽關系?”

王钊君擠擠眼:“房文斌他兒子,房澤。”

展駿又“哦”了一聲:“然後呢?你說話利落點行不行?”

“這個案子挺不一般的,你的客戶和分手對象都是同一個人,就是房澤他自己。”

展駿聽了半天,總算聽出了來龍去脈,滿臉挂着黑線。

季修的案子雖然他最後被季修擺了一道,但是結果是令客戶滿意的。季修在展駿活動的時候就已經把這個事情告訴了他弟弟,他弟弟和房澤是同一個班的朋友,也就當成一件有趣的事情跟房澤講了。房澤就此挂上了心,好不容易等到季修的案子塵埃落定,有了不錯的結果,他立刻通過季修他弟get到了王钊君這邊的業務聯系方式,找了過來。

事情其實說不一般,但是也蠻簡單的。

房澤想通過職業分手師來幫自己擺脫一段痛苦的戀情。

王钊君說出“痛苦的戀情”五字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他要求和你見面。等到見面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房澤,挺特別的。”

再特別,展駿也覺得自己對一位19歲少年的情感經歷沒什麽興趣。不過他一直以來的客戶都是要求自己幫忙讓他們和某某分手,或者幫忙令某某和別人分手,但從未遇到過自己無力分手而去求助職業分手師的。

展駿收起了資料,例行問了句:“多少錢?”

王钊君豎起五個手指:“五萬。”

展駿:“哦……”

王钊君怒了:“你這什麽臉!什麽臉!接了個五十萬的案子就讓你尾巴翹上天了是吧!平時哪裏有人分個手肯給五萬的,季修那個是特例,請你正視業內平均水平!”

展駿悠然道:“好的,王總。”

季修的事情他沒有跟王钊君講,只是提醒了王钊君季修這個人不好惹,讓他注意一下。王钊君鮮有地認真起來:“能花那麽大一筆錢雇人去破壞前任感情的家夥,怎麽可能好惹呢?說好聽了是放不下,說難聽了就是心眼太小斤斤計較腹黑如墨陰險狡詐背後一刀卑鄙下流——咳,總之我明白的。他沒怎麽你吧?”

季修搖搖頭。王钊君的脾氣,要讓他知道季修後來做的事情,他說不定就把職業道德之類的都抛開,将季修是同性戀的事情賣給八卦雜志,好好黑一黑他了。但被溫珈言昨天那麽一攪和,他現在整個心态都很不一樣,“我也是有人喜歡的”和“喜歡我的人還不錯”兩種感情占據了心裏的絕大部分。去思考一個小老百姓怎麽整一線巨星?還不如留着心思對溫珈言的追求攻勢見招拆招。

“哦對了,問你個事。”展駿說,“我要把那二十萬還給薛景烨,你覺得怎麽還比較好。”

“還他幹嘛!”王钊君又炸了,“你跟那孫子客氣個鳥啊!不還!留着給展韋用,萬一他畢業要出來創業呢。”

“上一會賺的那一筆即使還錢,剩下來的也夠了。再說他想創業也有一堆優惠政策,或者就自己想方法找啓動資金,靠我這個哥哥沒用的。”展駿再三拜托之下,王钊君不情不願地答應幫他這個忙。

他已經不想再見薛景烨了。自己在薛景烨和譚曉路之間做的那些不太正确的事情,薛景烨用那一腳還了自己,再糾纏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告別王钊君,展駿直接回了家。洗去一身薄汗,重新搽了一遍藥酒之後,展駿開始慢悠悠做午飯。做飯間隙裏想起那個目光冷靜的19歲少年,掏出了手機。

房澤的資料裏留着他的手機號碼,留言是“麻煩主動聯系我”。展駿撥了他電話,良久才接通,一個慵懶的聲音沒精打采地響起:“你好。”

“你好。”展駿簡單自我介紹後,直接切入正題,“詳細的情況我們可以直接手機裏說,也可以面談。”

房澤的聲音精神了一些,電話裏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展駿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大學生活,猜想房澤現在正在宿舍裏睡覺。只聽他輕輕走了幾步,似乎是移動到了陽臺等地方,聲音才略略大一些:“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不想喜歡一個人了,你應該能幫我吧。”

展駿默默把這句話的主謂賓給捋了一下,發現沒太聽懂:“你不喜歡自己的戀人了,所以想結束戀情,希望我幫忙對麽?”

“啊,我和那個人不是戀人關系。”房澤的聲音很清淡幹淨,是少年人特有的冷寂,“準确來說,是我喜歡一個人挺久了,但是一直得不到想要的結果,所以不想再喜歡他了。”

“……嗯,我,大概,明白了。”展駿心裏默默道,就是暗戀嘛,怎麽老是暗戀啊暗戀最特麽煩了。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啊,沒有什麽想不想的,王钊君說得沒錯,這孩子果然特別。

“你沒明白吧?”房澤依舊冷靜,“我不需要你們什麽咨詢和輔導,只……哦,你不是咨詢師?那正好。我只需要你幫忙讓我對那個人死心,不過不能幹擾他的生活。”

展駿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只需要針對你活動就可以了,不需要和任何其他人發生聯系?”

“對。”

這個要求倒是挺有趣的。展駿很快和房澤約好了見面的時間。不可避免地,展駿對這個從未遇過的客戶類型也産生了一些八卦的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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