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現學現賣的一拳
季滿到房家不是為了找房澤,他的目标是房文斌。
在媒體發出來的黑料中,房文斌不幸牽涉其中。身為一個曾出演過同性電影的影帝,私下裏的圈中好友居然爆出這種料,說他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若是說像報紙雜志上所說“F影帝也曾是J男星的目标之一”就顯得太可笑了。他們那個圈子誰不知道季修喜歡的都是不超過三十歲的、又英俊又高大還必須多金的男人,房文斌器宇軒昂及符合其他幾個條件是沒錯,但年紀這一關實在過不去。
季滿先是跟房文斌道歉,然後說到了自己的真實來意。
季修所有的日程安排全都取消,經紀公司甚至隐晦地提出了“暫時休息一段時間”的提議,但他的經紀人已經換人,明顯是要雪藏的節奏了。一切發生得太快,季修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揪出在幕後給自己使絆子的人,就已經無法再聯系到任何有話語權的人了,甚至連家門都難出。
房文斌在看到季滿的時候就知道了他的來意。他多番投資,在季修經紀公司那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季修是想拜托他出馬給自己說情來着。
但房文斌很冷淡,他回了季滿三句話:
“你哥哥求我,不管多難也得親自來見我一面。這些禮數都不懂,叫我怎麽幫他?”
“而且我沒能耐幫他,他自己惹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別再來了,房澤八成就是你哥給帶壞的,我還沒找到跟他計較的機會。算了,以後各走各路吧。”
季滿也才十八九歲年紀,雖然跟着他哥混過些大場面,但房文斌這種前一秒笑意盈盈下一秒亮出修羅面孔的人,他從未直面過。
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能在最落魄時忍着惡心而不給對方扔一塊石頭的人,是普羅大衆。
拿過來的禮盒被仆人拎着放到了門外,看着又可笑又諷刺。他雖然坐在房文斌家中寬大的客廳裏,面前卻連一杯冷水都沒有。
季滿曾經也來過房家好幾次,房文斌不在的時候他還曾和房澤在沙發上擁抱親吻過。但此刻這個空間冰冷得可怕,他根本呆不下去。房文斌撂下三句話之後起身給自己斟了杯茶,悠悠喝着,無聲逐客。季滿低着頭,咬牙跟房文斌說了句“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就當我兄弟兩個從沒認識過你這樣的惡心人”,說完轉身走了,連那些放在門口的禮盒都沒有拿。
展駿吃了口面,表情冷淡:“然後你特麽就追出去了?”
“我沒有!”房澤咽下口中的披薩,梗着脖子反駁,“是我爸看到我在樓上走廊那裏偷看,就讓我把那些禮盒給季滿拎回去。”
展駿:“呵呵。你敢說你不想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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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澤:“……你別、別打斷,我接着說。”
季滿來的時候,還沒進門房澤就從窗臺上看到了。他當時坐在窗臺上抱着筆記本看《冰雪奇緣》,邊看邊哼“let it go”,眼角餘光瞥見站在庭院鐵門處的熟悉人影,最後一個音直接飄到了天宵。
他忙不疊給展駿發短信,心砰砰地跳。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季滿把他看作什麽他不是特別确定,但季滿在他心裏的地位,就是情窦初開、雨季花季裏最璀璨的那一段記憶。那些小說和電影裏一涉及這種美好又甜蜜、酸澀還帶點兒苦的回憶,總要用很多抒情的詞句,還得用上幾個慢鏡頭、一些暧昧不清的光影外加纏綿悱恻的配樂——房澤都懂。他甚至還覺得再矯情也不夠,誰沒那麽一段愛得雲裏霧裏的時光,即便後來再不堪,他也不能否認那一段對自己的意義在正面上何其重大。
把手機緊緊攥在手裏,房澤想立刻就奔下去問季滿“你是來找我的嗎你現在好嗎那些事情影響到你嗎”,但理智扯住了他的腳步并一再告誡“先聽聽展先生怎麽說”。
然後展先生的短信回複過來了:別理他。
簡單扼要,重點突出,語氣堅定,指示明确。
房澤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出去了。
在樓梯走廊上以拐角一棵枝葉繁茂的鐵樹作遮擋,房澤把父親整個過程說的話做的事都看在眼裏。
季滿坐的位置正好讓他看到他的正面。房澤看到他明顯的精神不足和頹靡,心裏不知道是爽快多點還是難過多點。等季滿大步走了,房文斌才向樓上哼了一聲:“偷偷摸摸做什麽,滾下來。”
房澤聞言只好下來。
“別怪我不近人情。季修這次惹到了不得了的人,我不想惹火上身。而且這個圈子裏的規則就是,你不可能黑到底,也不可能永遠被人關注,只要再有些更勁爆的消息出來,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忘記季修這些事情了。”
“忘記這些事情,順帶也忘記季修這個人了吧。”房澤一針見血。
房文斌托着個茶杯定定注視着自己兒子:“房澤,我問你一件事,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房澤心中冒出各種不祥預感,背脊都僵了。
“你……你喜歡男人,是不是季修教的?”
“……爸爸!”房澤一下笑出來,但看到房文斌神情後又突覺心酸,“爸爸,不是,這種事情不是能教得了的,你拍過電影,懂得比我多。”
“我哪兒比得上你。”房文斌哼了聲,“把季滿拿過來的東西拎回去給他吧,他沒走遠。你們關系一直就挺好,好好勸勸他,他要是真恨你爸就由他吧。恨我歸恨我,你們倆還是能做好朋友啊。我沒那麽食古不化,沒關系的。”
房澤心裏一堆話,但說不出來。他和季滿早就超過了好朋友的界限,而現在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要他怎麽勸?可心裏是這樣想,他卻一扭頭就跑了出去,拎着那幾個禮盒一直跑上了大路,往下山的方向跑。
房家住的別墅區在山腰,來客的車子一律停在劃定的停車場裏。房澤生怕季滿走得急,已經拿了車要開走,跑得鞋子都快掉了,快到停車場的時候才看到季滿的背影。他沒開車來,竟是一直往山下走。
房澤想喊他,但氣息急促,又無法坦然說出他名字,只能繼續跑,跑到他身後才“喂”了一聲。
聞聲轉頭的季滿在看到他的時候明顯很驚訝,瞥見他手上那幾個禮盒時臉色頓時就沉了:“你們不要就扔了,我送出去的東西不稀罕再拿回來。”
房澤心道你特麽跟誰耍脾氣,扔了就扔了,心頭舊火竄上來,甩手就把那幾個禮盒抛了出去,有近有遠地砸在山路外側種的樹上。看到有個沉點的禮盒滾在地上,沒能成功越樹滾下山,房澤跨上前,狠狠踢了一腳,把它給踢了下去。
季滿的臉色更差了:“你他媽想幹什麽?示威嗎?”
“季滿,你是來求人的,你态度能不能好一點?我爸說話是不太好聽,但他也不是什麽能呼風喚雨的人,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房澤跑得太急,剛剛踢得也用力,氣喘籲籲的,“冷靜一點會死嗎?!”
“你他媽有什麽立場跟我說冷靜?!”季滿指着剛剛那些禮盒扔下去的方向,“我是去求人沒錯,可我就比你爸低等嗎?那是什麽口氣,難道我季滿像個上門乞讨的乞丐,求不到什麽東西也就算了,還要被你們侮辱?還有你房澤,知道我哥那些事情之後你心裏爽快吧?沒錯,我是對不起你,但我特麽走都走了你還巴巴地拎這些東西來惡心我,你們房家人怎麽都那麽變态呢?”
房澤頓時炸了,右拳捏緊就往季滿臉上給了一拳。
一拳擊中,季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滿臉憤怒和不可思議。
房澤也愣了。他這招還是昨晚上看《激戰》的時候現學的,誰料一擊即中,自己也吓了一跳。眼看季滿的鼻孔裏蜿蜒淌出一道血,房澤慌了:“季滿……”
才一靠近,他就被季滿的腿掃中,重重跌在季滿身邊,山路上細碎的沙礫和石子擦在臉上,火辣辣一片。房澤摔得頭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季滿揪着翻身,壓到了地上。
“你打我?!”季滿的鼻血還沒停,一滴滴落在房澤的鼻翼上,壓低了聲音朝他吼,“你居然……”
房澤在驚吓之後近距離看到季滿一張臉,和臉上被自己打出的傷腫,身體比理智先做出了反應:他伸手抹去了季滿的鼻血,順便捏着他鼻子。
季滿把他捏着自己鼻子的手抓住按在粗粝的山路上:“幹什麽!”
“對不起,你受傷了。”房澤的手才被打開,季滿的鼻血又流了下來。他連忙又伸出另一只手,用手指攔在他滴血的鼻孔前,不斷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對不起……”
季滿定定看他給自己道歉,又緊張又慌亂地擦着自己流不停的鼻血,完全沒發現自己臉頰上被磨破的一片。
他把房澤給自己擦鼻血的手也抓住了,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坐着,自己靠在路邊的樹上,微微仰着頭。房澤手指縫裏都是季滿的血,看上去十分猙獰。他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從口袋裏掏出條手帕就往季滿鼻子裏塞:“堵一堵,先堵着……”
“別動!”季滿搶過他那條手帕,捂在鼻子上,“塞不進去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要出差幾天= = 所以今晚必須怒碼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