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但是今天,我還挺驚喜的

貝甜這一年過的很不順利。

首先是去年六月的時候,本來準備邀請她的一個綜藝邀請了突然空下檔期的姜瑗,貝甜差點沒和電視臺的人吵起來,公司勸她忍讓,給她安排了一部電影。

過年的時候電影上映,結果票房爆冷——可能是只有她的團隊覺得爆冷,實際上有點想法的人都早就已經絕望,認為這種老土劇情和她那個演技要是有人買賬,那只能是她的腦殘粉。

結果腦殘粉果然沒有那麽多。

幸好投入也不算太多,只能算是給貝甜找了點事做,而且貝甜的商業價值還是沒話說的,因為粉絲多,代言一個跟着一個來。

光聚本來還想哄着貝甜,再給她接個綜藝或者青春偶像劇,結果到了過年,便出了周悅手下的藝人集體反水的事——

實際上光聚上層沒把事情全按在曲安歌頭上,他們覺得曲安歌只是個棋子,背後肯定是其他公司在搞鬼。

但是這事對公司形象影響很大,一時之間很多品牌方開始猶豫解約或者要不要繼續續約,光聚一時之間焦頭爛額,就沒時間繼續哄貝甜,貝甜出道以來,還真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忽視,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怒,最後思來想去,把這一切的原因歸到了六月初那杯被不知名人士灑在自己身上的咖啡上。

特別是二月份她還去算了個命,大師就跟她說,某些事改了她的命格,她原本是有大富大貴的命的,如今也不知為啥就有點玄了。

思來想去,覺得就是從那杯咖啡開始的。

可是這回過神來已經是半年後的事,連監控記錄都沒有了,她眼下除了商務活動沒什麽工作,得空便想,那人到底是誰呢?

這天下午她在活動現場化妝間裏化妝,因為無聊便刷了會兒微博,突然看見了許蜜的視頻。

先前她是不看的,覺得很無聊,但是這一次熱度太高,被頂到了熱搜第一,她也難免産生好奇,便點了進去。

然後她把視頻裏的人截圖下來,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感覺就是啊,你別哄我,明明就是!”雖然助理再三否認,貝甜卻怎麽看怎麽覺得像。

助理怕這小姑奶奶惹事,顧左右而言他:“欸這頭發是不是有點卷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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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甜經過這一年,也稍有成長,知道公司的人其實也就是把她當成搖錢樹,心裏是不把她當回事的,見助理這樣,也就不多說了,只是撅着嘴,心裏還是很不滿。

她看着這個賬號的頭像,是一只像雪球一樣漂亮的鳥,又看賬號名字——許蜜。

真土,她心想。

她是在很想記住這人,便狠狠盯着許密的主頁,化妝師正在化眼線,一不小心戳到了她。

貝甜叫了一聲閉上眼睛,立刻把手機扔到一邊大發脾氣。

于是沒有注意到,她關注了許蜜。

……

到了這天晚上,貝甜關注許蜜的事已經上了熱搜。

大家關注這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貝甜和許密,在表面上看起來實在不像是能扯到一快去的人。

許密質樸、勤勞、文藝。

貝甜浮誇、演技差、矯情。

就算是貝甜的粉絲,也承認貝甜就是矯情,當然粉絲更願意用“有點公主病”來形容。

貝甜怎麽會關注許密呢?是不是兩人現實中就認識啊?

有人提出了這樣的可能性。

于是也有人說,可能就是因為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才會喜歡和自己相反的人啊,貝甜的心中,說不定也有個田園夢呢。

總之因為引起了這樣的讨論,于是上了熱搜。

曲安歌因為想着過幾天就要出國,秋水意又把一部劇的任務塞到了她這裏,就想着先回家一趟。

一來可以和許密商量商量,二來也可以陪許密度過剛露臉的這一段恐慌期。

許密現在心中充滿不安,一定是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怎麽能不在呢。

哼,雖然網上有那麽多人叫着老婆,但是自己才是正牌,完全不需要吃醋!

這麽美滋滋想着,下了飛機微信上發來一堆消息和鏈接,她點開來,知道了貝甜關注許密這件事。

她非常茫然。

許密和貝甜能有什麽關系呢?

別說網上不知內情的網友了,連她都想不出來。

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件——

許密往貝甜頭上潑過一杯咖啡。

啊這……

這關系怎麽看都不能說是好,但是現在的情況是,貝甜的粉絲在許密的微博下面甜甜地叫着“姐姐”,而自己的粉絲在罵許密“恩将仇報”,許密的粉絲在罵她“蹭熱度”。

……這個世界可真魔幻啊。

曲安歌抱着一種魔幻的心情到了家,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準備去工作室找許密。

她來之前沒告訴許密,想着給對方一個驚喜,她覺得這個時間點,許密肯定是在工作室,沒想到到了之後,只看見了其他人,譚臻臻告訴她:“應該是回家了吧,她今天就沒來,我本來還想當面告訴她貝甜的事呢……”

曲安歌又去許密家,許母熱情地招待她,告訴她“密密還沒有下班呢”。

曲安歌的心情有些微妙。

許密今天沒去上班,但對許母說去上班了,也就是說,許密撒了謊,然後不知道去哪了。

就莫名有點糟心。

曲安歌離開許家,坐在小區的長凳上握着手機發呆,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不該給許密打電話,打過去驚喜就泡湯了,可不打過去……不知道她人在哪啊?

按她對許密的了解,理應是工作室家裏兩點一線,怎麽會都不在呢?難道說,自己根本不了解許密麽?

伴侶出乎意料的表現給了曲安歌很大的沖擊,她過去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是個敏感多疑的人,但是她此時就是忍不住地想——能去幹什麽呢?為什麽過去完全沒有透露過呢?

她正低頭思索,突然邊上有人出聲:“曲安歌?”

曲安歌擡頭,看見許密。

許密穿着駝色的半領緊身線衫,一條灰色闊腿褲,手臂上挂着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大概是因為穿多了,白皙的臉頰上泛着淡淡的血色,額頭上的汗水讓劉海粘連起來,鬓邊的幾縷碎發沾在了臉上。

她面露驚訝,說:“真的是你,你、你怎麽回來了。”

曲安歌眨巴了一下眼睛,低聲道:“我到處找你,你去哪了?”

她其實努力控制了情緒,但是仍然發覺,自己的語氣中帶上了埋怨。

确實,她為了早點見到許密,兩三點就到了,可是現在已經傍晚,夕陽西下,她居然找了那麽久才找到許密。

委屈變成了埋怨,許密皺起眉頭,說:“你可以提前打電話。”

曲安歌更不高興:“我是為了給你驚喜。”

許密道:“我又不喜歡驚……”

話語戛然而止,她突然一愣,沒說出話來。

這一個沉默,曲安歌也覺得不對,她明明是想見許密,想要給許密驚喜,但眼下看着,兩人好像要吵起來了。

她看着許密,許密也看着她,半晌她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

許密的“對不起”也在同時響起,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兩人面面相觑,半晌一起笑了,許密低聲道:“我去新房子了。”

曲安歌“啊?”了一聲,呆滞道:“啥?”

許密的聲音近乎低喃:“新房子,我買好了,我也想……給你一個驚喜來着。”

曲安歌反應過來了,忙問:“在哪?”

“車站那,有空可以去看看。”

曲安歌看着她:“我現在就有空啊。”

許密笑了,點頭道:“行吧。”

她給許母打了電話,說了今晚不回去吃飯,随後兩人開車到了車站附近的小區,許密低聲向曲安歌介紹:“雖然是二手房,但其實交付沒幾年,裝修也很新,我今天過來是稍微打掃了一下。”

曲安歌心疼地幫許密擦汗:“怪不得流了那麽多汗。”

她想到最開始自己居然還埋怨許密,頓感後悔,說:“對不起,其實、其實我當時就該問你去幹什麽了的。”

許密道:“我當時也有點沒控制住情緒,但是我突然想到了秦老師說過的話。”

“秦慧?”

“嗯,上個月的時候,我去心理咨詢,她跟我說了個故事,說以前她有對夫妻來找她咨詢,說要離婚了,她問發生了什麽,他們就說一直吵架,根本吵不完。

秦老師就分別問他們吵架的原因,兩人說了許多,最後丈夫說了一件事,第一年結婚妻子生日的時候,丈夫給妻子買了很貴的包,但是妻子并不喜歡那個款式,妻子讓丈夫退掉,丈夫說退不掉,妻子埋怨了幾句,丈夫不高興,後來就再也不買禮物了,而妻子送他禮物時,他因為記着這個仇,也從來不說好,反而要刺幾句,兩人就因為這,感情越來越差了。”

“這也太記仇。”曲安歌評價道。

許密忍俊不禁:“秦老師說,我也很記仇。”

她微笑:“其實我喜歡驚喜的,雖然你們的驚喜經常被我識破,但是今天,我還挺驚喜的……”

最後半句話聲音壓低,幾乎聽不清了。

下了車,兩人進了小區,上了21幢的19樓,許密拿鑰匙開了門,進門便是一個南北通透的客廳,客廳連着一個陽臺,用玻璃拉門分隔。

客廳裏擺着米色的皮沙發,鋪着羊毛地毯,邊上有一盆綠植,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麽,整個空間還十分空曠,一看就是還沒人居住的樣子。

曲安歌躍躍欲試:“我們今晚能住在這麽?”

許密道:“那不行的,這兒連床都沒有,更別說床單被套洗漱用品了。”

曲安歌不甘心:“現在去超市買呀,可以打地鋪的嘛。”

許密擡眼看她,耳朵微紅,思索了一下:“雖然也不是不行……”

不等許密把“但是”說出口,曲安歌拉住許密的手,說:“走吧,出發去超市!”

第76章 與現實不同的是,第二天她登上前往新疆的飛機,并沒有等到曲安歌。

大概因為是郊區的新小區,工作日的晚上,超市的人并不算多。

曲安歌本來出門前戴了口罩和鴨舌帽,許密看了,說:“這樣好像更顯眼。”

曲安歌就把鴨舌帽摘了。

許密道:“顯眼好像主要是戴口罩的原因。”

曲安歌撓了撓頭,後來因為疫情,大家都習慣了戴口罩,戴口罩反而比較顯眼的日子,還真是久違了。

最後還是把口罩和鴨舌帽戴了,到了超市,見人不算多,才把口罩給摘了。

兩人本來準備直奔床上用品區,沒想到中途在食品區被絆住了腳,許密正猶豫着需要買幾天的食材,曲安歌突然想起了自己這次回來的目的,說:“對了密密,過兩天,我可能要出國一趟。”

許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只覺得心裏頓時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涼了。

她沒說話,曲安歌就接着說:“是去參加韓國的一個電影節,接下來是法國的一個,然後是意大利……”

她說到這,許密突然說:“林晚照在意大利讀書。”

“啊……是這樣沒錯。”曲安歌不知道許密為什麽提到這。

許密道:“她有叫我過去玩。”

曲安歌本來推着購物車走在前面,聞言回過頭來,望向許密的眼睛,許密也正好擡眼看她,不知為什麽有點心虛,卻見曲安歌被鴨舌帽檐稍稍擋住的眼睛不斷瞪大,越來越亮:“想和我一起出國麽?”

許密道:“也不是……”

曲安歌打斷她:“拍一下各國美食怎麽樣,這個主題肯定很少有人做。”

許密聽到這話仔細想了想,随後皺眉道:“開銷有點大。”

“我可以分擔……不,投資啊。”曲安歌越想越興奮,拉住許密的手,說,“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出國旅游了。”

許密做着掙紮:“……不是旅游。”

曲安歌道:“為了工作,都是為了工作。”

許密見曲安歌一臉興奮,也不禁被感染,但是想到如果要為了工作出去,肯定還要帶上很多人,便冷靜下來說:“我還要回去和工作室的人商量的。”

曲安歌覺得這事已經妥了,她還不信有人不想公費出國旅游。

兩人買了些蔬菜水果,走到了調料區,冷不丁聽見有人說:“你要是死了我就會清淨一點。”

曲安歌擡頭,看見一對帶孩子的夫妻正在吵架,妻子一只手牽着正在哭的孩子,一只手指着丈夫正在大罵,那咬牙切齒的樣子,仿佛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這會兒周圍已經零星有了幾個圍觀的人,曲安歌和許密便繞開從貨架的另一邊走,走到一半,聽見有超市工作人員正讨論着這事,好像是因為妻子買菜讓老公帶孩子,結果老公玩手機,孩子差點走丢了。

曲安歌道:“那是該罵。”

許密小聲道:“只是罵的有點狠。”

曲安歌回想剛才他們的樣子,也有些心有餘悸,轉念又想:“其實不是真心話,我媽以前也這麽罵我爸。”

許密驚訝道:“真的嗎,看不出來呢。”

曲安歌低聲說:“我媽愛面子,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說到這,她突然停頓了一下,說:“你不是外人,但是她要在你面前保持形象的。”

許密忍住笑:“不用補充,我還能為這句話挑刺麽。”

曲安歌抿嘴微笑,突然神情凝重,道:“你以後可能也會這樣罵我。”

許密沒反駁,主要是她懷疑這件事很有可能發生。

曲安歌瞟她,又說:“罵就罵吧,總比不理我強。”

許密沒接茬,只說:“看看這些床上四件套,你喜歡什麽花色?”

曲安歌挑了一套格紋和一套純色,兩人又買了個水壺,還買了些蚊香之類的,結賬的時候除了額外提着的床上四件套,還有一大塑料袋的東西,一個人拎不動,于是兩人一人拉一只提手,一起往外走。

出了超市便是一個人工湖,人工湖邊上有新鋪的塑膠跑道,兩人便沿着塑膠跑道往家裏走,夜風吹在臉上帶着潮濕的草木氣息,稍帶着涼意,許密穿上了早上的薄外套,曲安歌卻只穿了件薄襯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許密偏頭看她。

被壓在鴨舌帽之下的長發正在随風飛舞,輕盈蓬松的發絲間隙,露出瑩白如月光般的側臉,或許是覺得冷了,對方微微蹙眉,平添幾分嬌弱妩媚,纖長的睫毛上落着路燈的光芒。

曲安歌又打了個噴嚏,然後連忙說:“我不冷。”

許密無奈道:“你穿我的外套吧,我裏面穿的至少是線衫。”

曲安歌搖頭:“不不。”

許密冷着臉:“別讓我說第二次。”

曲安歌就閉了嘴,接過了許密的外套穿上。

穿上她就真香了,外套上還帶着許密的體溫和香味,讓本來有些冰涼的手一下子回暖了。

暖黃的路燈照着紅色的跑到,兩人的影子被中間的塑料袋連接在一起,忽長忽短。

曲安歌想,這樣的日子她可以一直過下去。

雖然內心十分快樂,但是走到家的時候,兩只手的酸疼也是真實的,曲安歌甩了甩胳膊,心中十分激動,興致勃勃道:“我們鋪床!”

許密無語:“說了,沒有床。”

她停頓,思索了一下道:“不過櫃子裏好像有些棉花被芯。”

這可能是前任房主留下來的,許密本來是打算改天就扔掉的,但是如今用來應應急也不錯,兩人在地上鋪了被芯,有模有樣地蓋了床單,被子就是新買的毯子,開了空調,不會太冷。

整理完一切,曲安歌叉腰站在門口,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淺色的地板上鋪着灰藍格紋的床單,新的床單還有些新布料的味道,許密先前還猶豫要不要洗,但是這會兒烘幹機還沒買,洗衣機肯定甩不幹,只好作罷,湊活了。

曲安歌突然想起什麽,說:“你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有個戶外實踐課,我們也是睡在地上。”

許密想起來,那是在小島上,如今竟然想不起來,住的到底是賓館還是民居,但是記得房間裏沒有床,她們過來的二十幾個女生,打地鋪八個人擠一個房間。

許密不想睡在別人邊上,便睡在房間的最邊上,曲安歌挨着她,晚上睡覺兩人靠的很近,靠牆有點冷,有的時候晚上迷迷糊糊醒來,許密發現自己已經擠到了曲安歌的被窩裏,她就很不好意思地往外挪。

現在想到這件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發燙。

幸好房間裏光線是暖黃色的,讓人看不清臉上淺淺泛起的一點點紅暈,許密故作鎮定地點頭道:“我記得的,那個時候我睡靠牆,你睡我邊上,我們是去觀察魚類生長情況是吧。”

曲安歌道:“那個好有意思,像秋游一樣……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好親密,但是什麽都不懂。”

許密抿嘴,說:“去洗澡吧。”

曲安歌立刻回頭看她:“可以一起麽?”

許密:“……滾。”

曲安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又說:“不是一起洗,就是……就是想幫你洗頭。”

許密道:“……我自己有手。”

曲安歌嘆了口氣。

許密什麽都好,就是臉皮太薄,想當初要不是對方喝斷了片,說不定自己都不能得手。

不過她立刻又提起精神。

因為這次去超市,她特意買了幾瓶酒,等洗完澡後小酌幾杯,她總能重鑄輝煌。

這麽想着,她便把冰箱裏的紅酒拿出來放在桌上,但是等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桌上的紅酒卻不見蹤影,她走到房間,見房間裏也沒有,期期艾艾道:“欸?那個,這個,密密,你有沒有看見……”

“我放冰箱裏去了,明天我還有拍攝呢,今晚不準備喝酒。”

曲安歌希冀的目光就一分分黯淡下來,“哦”了一聲,為了掩飾尴尬,扯了扯睡衣的衣擺。

許密低頭刷手機,但是不知為何仿佛能感覺到曲安歌灼熱的目光,她大概能猜到曲安歌買酒是什麽意思,于是心裏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好笑。

其實她一直沒說過,當初那個斷片的樣子,是她裝出來的。

她只是借着酒意豁出去了,但是後來回想,覺得很不好意思,就幹脆裝成了斷片。

結果後來每次有那個意思,曲安歌總會建議喝點酒,許密抓住了規律,于是曲安歌只要突然買酒,她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或許相處許久的情侶之間,都會有些這樣的默契。

有時候回想起來也會覺得神奇,原來已經認識那麽多年了。

但是和現在的曲安歌相處,有時候會覺得熟悉,有時候又會覺得陌生,她也會發現自己似乎比以前還要更放不開些,思來想去,她覺得根本原因是,曲安歌的變化有點大,以至于有些時候,她冷不丁會覺得,兩人根本沒交往多久。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夢裏看見的那個自己,那個自己便是——又熟悉又陌生。

她對秦慧說起過這些夢,但沒說的太具體,秦慧便認為是她心裏還有些不安,所以才會假想一個過另一種生活的自己,許密開始接受了這個想法,但是最近卻開始懷疑。

夢境太過于真實,她甚至做出了只在夢境裏見過的菜,她在網上搜索,發現并沒有人發過類似的做法,所以說,這道菜是夢裏原創的。

非常精致,調味講究,搭配高級的菜色,有一道酸辣魚翅花膠,她夢到制作過程,醒來便做成了,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處理過花膠和魚翅。

想着這,不禁有些走神,曲安歌坐到她邊上,低聲問:“你在想什麽呢?”

許密回過神來,說:“沒什麽,一些菜品的事。”不知道為什麽,夢裏的事她不想告訴曲安歌。

前幾天沒見到曲安歌的時候,還在打算着說一說,見到曲安歌,反而不想說了。

兩人關了燈躺下,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進房間,于是房間裏有着微光,足以讓人正眼還能看見輪廓。

雖然酒被許密放回了冰箱,但曲安歌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有種酒精熏陶過的火熱,許久沒見許密,她是在歡欣,周圍靜了,便更能察覺心如擂鼓,躁動不安。

她終于還是忍不住抓住許密的手,許密轉而面對她,突然說:“如果我以後真的說了很過分的話,那你就拿本子記下來,隔天給我看,我一定會很羞愧。”

曲安歌:“啊?”

許密道:“我在想超市的事,我想這樣的話要是說多了,總歸是很傷人的,我應該學着讓自己的情緒穩定。”

曲安歌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道:“其實……我覺得還好,你把我當成親近的人,才會對我生氣啊。”

房間空曠,聲音雖低,都帶來輕微的回音。

曲安歌的眼睛眨巴着,睫毛撲閃,好像都帶來微風,掃到心尖,細細密密地發癢,許密靠近曲安歌,把額頭抵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謝謝你。她心想,謝謝包容着你的我。

春末夏初的夜晚溫柔而靜谧,像是一條緩緩流淌的溪流,曲安歌這一覺睡得很沉,第二天太陽升起,窗簾不夠遮光,刺眼的陽光讓她迷迷糊糊醒來,正眼卻看見許密坐在“床頭”,正面無表情地靜靜地看着她。

因為那眼神不算“和善”,曲安歌吓了一跳,道:“怎麽了,我又做錯什麽了麽?”

許密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雖是這樣表示了,但明明昨天晚上許密還蜜裏調油,還在跟曲安歌說不能亂發脾氣,今天早上卻突然不說話了,說話也是“嗯嗯”“哦哦”地敷衍,等到去了工作室,兩人說了國外拍攝的計劃,譚臻臻立刻歡呼,岳梅卻覺得不太合适。

“和人設不符,我們目前吸引人的人設特點,就是小鎮姑娘,傳統菜肴傳播者,去國外拍攝,違和感很重。”

曲安歌聞言,大腦清醒了些,知道岳梅說的話是很正确的,十年後回來的她,比所有人都明白人設的重要性。

可是還是遺憾,她望向許密,卻見昨天明明也很有意向的許密,冷漠點頭說:“确實,不合适。”

曲安歌:“……”總感覺許密在生自己的氣。

但是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又做錯了什麽,只好在邊上眼巴巴呆着,給許密端茶送水切水果,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

但是對許密來說,這件事也很離奇。

昨天晚上的夢裏,她夢見了一件她現實中也碰到過的事。

她收到了曲安歌的分手短信。

與現實不同的是,第二天她登上前往新疆的飛機,并沒有等到曲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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