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占便宜
盛明稚結婚的時候,不是沒想過陸嘉延如果對他提出婚後同房的需求怎麽辦。
但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腦子還是懵的,因為他想了三年,沒想明白怎麽回答。
陸嘉延的暗示實在是過于直白,他想裝傻都做不到。
盛明稚在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心髒就劇烈的跳動起來,幾乎緊張的要跳出胸腔。
是了,已婚夫夫,又在兩人同居的婚房,如此昏暗的氣氛下,都是成年男人,發生一些成年人該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奇怪。
對方如果提出同房的要求,他好像,還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絕?!
陸嘉延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但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還是很紳士的沒有亂動,等待着盛明稚的回答。
大約是盛明稚的沉默實在是太久了,陸嘉延漫不經心道:“你不回答,我能當你默認嗎?”
盛明稚:……
要不要臉?!
“你!”盛明稚開口,第一個字很重,但是後面的話卻很輕,尴尬無比:“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
“你覺得我的樣子。”陸嘉延淺淺的吐出了一口氣:“還能矜持的起來嗎?”
盛明稚沒明白他說這句話什麽意思。
下一秒抓住他手腕的陸嘉延,就借力直接将他抱上了床,盛明稚沒覺得自己很輕,但對方看上去過于輕松,就讓他直接跌坐到了男人身上。
似乎感受到什麽溫度。
盛明稚身體再一次僵硬成了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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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實,很不,矜持。
……
婚後三年,他都沒跟陸嘉延這麽近距離接觸過。
好像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
陸嘉延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盛明稚被他的聲音問得有些發懵,感覺身體裏的酒精又重新上頭了。
搞得他暈乎乎地,也不知道怎麽回答的陸嘉延,可能半推半就的答應了?畢竟陸嘉延長得還挺帥,剛才感受也挺……反正他不吃虧。
而且已經結婚三年了,仔細想想老男人已經奔三了,還在當大齡處男。
他,于心不忍?
到底,今晚的那杯酒,原本是應該他喝的。
盛明稚一時心虛又內疚,心裏防線卸了一半。
等回過神,對方的吻已經來勢洶洶。
看得出來那杯酒的藥性很強。
盛明稚的腰驟然被他的手臂箍緊,下意識悶哼一聲,恰好便宜了對方長驅直入。
原本安靜的卧室多了些急躁的喘息聲。
盛明稚還是頭一回見到陸嘉延情動的模樣,和平時冷冷淡淡地他完全不一樣,他還以為陸嘉延是那種當代的賽博和尚,就是脫完了坐他腿上都會被他義正詞嚴推下去的類型。
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失控,力氣大的可怕,讓他像一張白紙,被揉皺了又打開。
嘴唇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原本就有些肉感的唇被吻的更加紅腫。
他的索求無度。
可盛明稚即便予取予求,卻始終沒有回應。
只是視線從陸嘉延的高挺的鼻梁,游離到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眉目含情,輪廓深刻又俊美。長了這麽一雙眼睛,看狗都能看得深情無比。
陸嘉延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擡眼,猛地望進了盛明稚略有些渙散的瞳孔中。
……
陸嘉延這個狗男人果然是什麽千年的狐貍修成精吧?
被那樣的眼神望着,誰能忍得住不動情?很難不産生一種他倆的塑料感情在身體互動中升華了一些。
可惜。
升華了的塑料也是塑料。
西山壹號別墅的夜晚漫長又寧靜。
窗外的白桦樹被冷風吹得搖曳過幾輪,直到天光乍洩,黎明悄無聲息的到來,二樓卧室的動靜才漸息。
第二天一早,盛明稚從睡夢中清醒。
先感覺到的是渾身不适,他下意識的翻了個身,結果疼痛跟酸麻同時朝着他襲來,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嘶”了一聲,仿佛才從困倦中徹底清醒。
直接是痛清醒的。
盛明稚坐起身,頭發亂的像個雞窩。
發懵的大腦終于拼湊出了一些零星的記憶,然後整個人呆住。
他,昨晚,跟,陸嘉延,睡了。
哦。
說錯了。
是,被陸嘉延,睡了。
整整一晚。
……
……
花了足足十分鐘,盛明稚才緩慢的消化了這一個事實。
然後他往左側看去,king size的大床上只有他一人,另一邊早就人去床空,盛明稚一摸被子,冰涼一片,不知道走了多久。
盛明稚停頓住。
然後連着摸了三遍,才難以置信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這狗男人一大早的人就沒了??就上班去了??
——簡直用事實行動證明了什麽叫做拔x無情。
虧他昨天晚上還以為他們倆這段塑料感情以後會不會稍微融洽一點。
事實證明,盛明稚大錯特錯。
狗男人之所以狗。
就是因為他是狗,不是人。
人幹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缺德事。
真不愧是精致利己的資本主義吸血鬼,利用完他就扔了!
該說他壓根就不該對陸嘉延這個工作狂抱有什麽幻想嗎?還跟他過什麽日子啊,跟他的寶貝工作結婚去吧。
盛明稚在床上越想越氣。
索性拿出手機直接把陸嘉延的電話號碼跟微信全都拉黑,然後疊滿了怒氣值,直接下床收拾了幾件衣服,直奔金茂大廈的平層。
——也就是在陸嘉延沒回國之前,盛明稚最經常住的地方。
結果沒想到,剛收拾好衣服,沈苓就打電話約他出去吃飯。
盛明稚被折騰了一晚上,肚子早就餓了,想到這裏,就更覺得陸嘉延這老狗比簡直良心泯滅。
連頓早飯都不給他準備的嗎?!
一直到了車上,盛明稚亂七八糟的心緒都沒有平靜下來。
一方面是被氣得要離家出走,一方面确實是,不知道怎麽面對陸嘉延。
只要一閉上眼,昨晚的場景就跟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呈現。
越想忘掉,細節回憶的越清晰。
狗男人床上和床下好像是兩個人。
什麽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在床上聽不懂人話嗎?盛明稚都快要懷疑他是不是積攢太久了,一開葷之後沒完沒了,不僅如此,還咬人。
而且,他昨晚好像,還哭了。
想到這裏,盛明稚猛地捂住了下半張臉,郁悶地盯着窗外,感覺丢了個大人。
把車窗開到了最大,讓冬日的冷風吹進來,吹散臉上的熱度。
過了會兒,他又拿出手機擺弄了片刻。
然後若無其事的切換到微信,猶豫了一瞬,把陸嘉延的微信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跟沈苓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微博熱搜就又爆了。
昨天才爆出喬言跟霍宇哲那個大瓜,今天又爆了一個圈內的制片人迷奸小藝人的瓜,一瓜未平,一瓜又起,沈苓跟開玩笑似的在飯桌上提起了這件事。
盛明稚聽着這個名字還挺耳熟的,高于博?
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給他遞酒的就是這個爛人。
對高于博今天被爆熱搜的事情,盛明稚看到了也沒太驚訝。
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得罪了陸嘉延,這輩子還能好好過就有問題了,估計下輩子都要在牢裏蹲着。
只是沒想到陸嘉延的行動這麽快。
他早上去公司是處理這件事情嗎?
沈苓還在喋喋不休的分享着她的美妝日常。
盛明稚卻因為昨晚過于疲倦,無精打采的發起呆。
直到桌面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起來。
盛明稚瞥了一眼,來電的是陸嘉延。
他的瞌睡瞬間就清醒了。
目光一言難盡地看着來電,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直到電話自然挂斷。
沈苓拍完照,随口一問:“你怎麽不接你老公電話?”
盛明稚:……
就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沈苓又驚訝道:“你今天怎麽只吃清湯鍋啊,你不是一向愛吃辣嗎。”
盛明稚:……
他趁着陸嘉延沒繼續騷擾他,連忙打了個電話給小王。
剛接通,盛明稚就斬釘截鐵道:“最近有沒有什麽合适的劇本可以去試鏡的,最好是去那種深山老林裏面一拍就與世隔絕兩個月的那種。”
小王聽他一口氣說完,頭頂緩緩冒出了一個:?
這小祖宗從來不主動打電話問他工作的事情,一向是把混娛樂圈當成朝五晚九的打卡,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怎麽忽然這麽積極工作了,搞得我好不習慣,你是不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
盛明稚:……
“你是不是覺得很久都沒在熱搜上看到我手滑點贊,工作量不夠飽和了?”
小王:“好的,小盛老師,我馬上聯系劇組。”
剛挂了小王電話,陸嘉延又打了五個電話來。
盛明稚眼不見為淨,直接扣上手機。
結果對方看他實在不接電話,便轉移到了微信。
給他發了一個:【?】
經歷過上次問號事件,盛明稚終于了解到。
原來陸嘉延的問號,就真的是“怎麽了”的意思,不太懂一些90後的世界。
陸嘉延的聊天框正在輸入中,過了很久,才發消息過來:【你人呢?】
他怎麽好意思問自己人在哪兒?
一大早消失不見的是誰?
只見下一秒,陸嘉延的消息又過來了:【我下樓煮了碗粥,回到房間就發現你不見了。】
盛明稚原本冒着火氣等着陸嘉延怎麽解釋他一早就消失的事情。
結果在看到聊天的一瞬間,頓時理虧。
他原來是去廚房煮粥了嗎。
盛明稚有點懷疑,因為早上他的精神實在是太混亂了,壓根不記得出門的時候,中島臺那邊有沒有人。
到了晚上,盛明稚都沒理會陸嘉延。
對方的工作大概也很繁忙,除了上午聯系了他一下,下午基本就沒動靜了。
還說他不夠持之以恒。
陸嘉延自己不也沒多少堅持心嗎?
盛明稚原來的打算是去金茂大廈住一段時間。
但是車開到一半才發現,金茂大廈距離盛嘉總部太近了,陸嘉延還有留宿金茂酒店的習慣,冷不丁就能碰到他。
于是賓利開了一半,直接調轉方向,朝着盛旭的公寓開去。
盛明稚到他哥家裏的時候,盛旭剛下班。
他哥穿了一件西裝,人模狗樣的。
完全想不到這人在高中時是個逃學打架翻牆的好苗子。
盛明稚站在門口,直接幹脆利落的宣布:“我要在你這裏住一個月。”
他:“聽見了?”
“聽見了。”盛旭挑眉,上下打量着他,用一種仿佛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的神情,開口道:“陸嘉延終于受不了你的少爺脾氣,把你給趕出來了?雖然我早有預料,但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麽快。”
盛明稚:……
他就知道。
他哥狗嘴裏吐不出什麽象牙。
盛明稚呵呵假笑一聲,點點頭:“看你好像挺高興的樣子。”
他點點頭:“也是。畢竟我跟陸嘉延離婚了,你就有機會了。暗戀他這麽多年,也挺不容易的。我尊重愛情。”
盛旭:……
別逼他吐。
盛明稚看他吃癟,揚眉吐氣。
直接坐在沙發上,拆了盛旭的零食就吃。
想了想覺得自己剛才陰陽怪氣地還不夠到位,于是補充:“你也別太高興。像你這種高中喜歡逃課打架的校霸,都是要被男人睡的。”
盛旭被他氣笑了:“是嗎?你還挺有研究?”
盛明稚老實交代:“沈苓看得小說裏都這麽寫的。你應該慶幸你長得太醜了,不然高中就會被男人睡。哦,特別是被陸嘉延這樣的清冷學霸睡。你們高中真的沒談過嗎?”
“看得什麽亂七八糟的小說。”盛旭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把,痛得盛明稚驚呼一聲。
盛旭涼涼道:“我告訴你。就陸嘉延那樣的,根本配不上我。”
說完,房間裏沉默下來。
過了好久,才聽到盛明稚開口:“哥。我覺得,你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比較好。”
……
晚上盛明稚睡覺的時候,又打開了跟陸嘉延的微信記錄。
聊天內容還停留在陸嘉延最後那句話上。
盛明稚盯了很久,還是把手機關機,壓在了枕頭底下。
第二天一早,雲京入冬以來下了第一場初雪。
盛明稚終于找到了發微博的素材,下樓興致沖沖的拍了幾張雪景照。
他在樓下消磨了大概半個小時才上樓。
推開房門時,隐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玄關出莫名其妙多了一雙男人的鞋,而且看着怪眼熟的。
一點也不像他哥那種低級品味。
盛明稚右眼一跳,還沒來得及退出大門,就看見客廳裏坐着一個熟悉無比的背影,熟悉到盛明稚都能猜到,背上大概還有他抓出來的幾道紅痕沒有消除。
正好,陸嘉延聽到動靜,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
盛明稚:……
盛旭從書房出來,見狀,冷笑一下。
幸災樂禍都寫到臉上了,朝着陸嘉延擡了下巴:
“人你也找到了,趕緊帶走。在我家白吃白喝了一天,記得把兩百萬劃到我賬上。”
盛明稚一聽,立刻不服氣:“你怎麽算的錢?我就吃了一頓晚飯,值兩百萬?”
盛旭指了指自己的頭:“精神損失費兩百萬。你需不需要我把你編的校霸和學霸的愛情小說原話轉達給陸嘉延?”
陸嘉延視線撇過來。
盛明稚陡然閉嘴。
銘臣集團有事,盛旭把盛明稚往陸嘉延這邊一扔,就算是交代完事了。
他走後,房間裏瞬間只剩下盛明稚與陸嘉延兩個人。
尴尬的氣氛無聲的蔓延開。
過了一會兒,盛明稚實在無法忍受這個氛圍,開口打破了沉默:“你怎麽到我哥這兒來了?”
陸嘉延閑閑地看着他:“我不來找你。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家嗎。”
“哦。”盛明稚早就想好了理由,慢吞吞狡辯道:“我當然記得。只是看你最近工作比較忙,我在家裏怕打擾你——”
誰知道,陸嘉延懶得聽他胡扯,直接打斷了他,淡淡道:“明稚。”
盛明稚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陸嘉延哂笑了聲,微微質問:“你該不會是,睡了我之後不想負責吧?”
盛明稚:……
沒想過這麽刁鑽的問題。
一時竟無法回答。
下一秒,他就沒忍住反駁:“誰不負責啊?”
“沒回你電話是因為小王正好給我接了個劇本,大約要進組拍攝兩個月左右……”
盛明稚本來說得很理直氣壯,但是在陸嘉延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越說越心虛。
這個借口找的,怎麽好像,還真的像個不負責任的渣男?
“那我怎麽辦?”陸嘉延彎唇,故意嘆息:“我被你看光了身體,又被你睡了,已經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以後就算是離婚了也沒人要了。”
仿佛盛明稚是個什麽十惡不赦的海王一樣。
陸嘉延的語氣很幽怨,有點兒表演天賦在身上,模仿的惟妙惟肖。
盛明稚:……
他勸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地嘀咕:“都是男人,被看光了有什麽要緊的。我讓你看回來還不行嗎?”
誰知道,陸嘉延卻頓了一下。
慢條斯理道:“你想得美。”
盛明稚:?
男人勾唇,挑眉:“那不是又便宜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