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Retrace Hello my sister~懷
基爾巴特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節的疑惑詞“唉”，下一秒就被一個小小的黑影撲到了面孔上，再是寂靜的一秒鐘，他就發出了讓西莉亞熟悉至極的尖叫聲。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會有貓在——”
西莉亞的吐槽被一個顫抖卻義正詞嚴的聲音打斷，“校、校內是禁止吸煙的！”
“就算是藏起來吸煙，也逃不過雪珠，這只貓的鼻子！”
基爾巴特則被驚吓得原地打轉，“啊啊啊啊啊啊啊誰來把它拿走啊——！！！”
奧斯卡?貝薩流士好整以暇地擡手打起招呼，“呀，風紀委員小姐?”
來人立刻閉上了嘴，西莉亞好奇地探頭打算張望看看風景，卻被下一句話給定在了原地，“叔、叔叔？”
是，艾達嗎……
她第一時間打消了張望的念頭，縮回高大的書架後。另外也将呼吸的聲音調整到最小，恨不得整個人徹底從圖書館裏消失。
親愛的妹妹，你最想見的，不會是她這個不合格的姐姐。肯定是最重要的哥哥，奧茲，不是嗎？
她任憑無助感包裹住全身，聽着幾步之遙的位置兩位至親的對話，不發一言。
“您說哥哥來了……怎麽會……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艾達顯然是十分動搖，聲音都打着顫，卻隐藏不住隐隐的雀躍。
奧斯卡顯得冷靜許多，“這有什麽關系啊？不是說過的嗎，奧茲的事情也以前在信裏都告訴你了啊。”
“話、話雖如此……”
都過去十年了呢。西莉亞盡力勾起一抹笑，艾達長大了，奧茲和她分毫未變。唯一擔心的，和基爾當時沒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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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得不到對方的承認。
可惜，艾達的情況之于她和奧茲是絕對沒有這個假設成立的情況。
西莉亞并沒有将自己的想法說出口，而是靜靜在原地，等着三人從圖書館離開去尋找奧茲和黑兔子愛麗絲。寂靜到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的聲音後她才拖着步子從書架後走了出來。
【啊，誰都沒有提到你呢。】少女嗤笑着，點明西莉亞強迫自己忽視的失落和傷口，【為了血脈相連的人而鬥争，卻是孤軍奮戰，不寂寞嗎？為了這些人付出那麽多，卻被忽視，不怨恨嗎？】
她握緊了拳頭，“閉嘴。”
【你明明才是最适合的人選，甘于隐藏在幕後嗎？】
“我說了，閉嘴！”
【全部交付給我就好了，你就可以和你最重要的兄長一起——】
“給我閉嘴！！”
拳頭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絲絲疼痛感讓西莉亞的思路從混亂走向清晰。不知名的聲音也暫時消失。
“我不會後悔的……絕對不會——！”她低聲嘶吼着，“不要強加給我動搖和軟弱！即使那份情感不屬于我，但是現在站在此地的是我，西莉亞?貝薩流士！不是別人，更不是蕾西！我要獲得的東西必将由我親手得到！”
包括與父親大人簽訂契約，代表着貝薩流士家的靈體。
大口喘着粗氣，西莉亞全身的力氣仿佛被如數抽走，無力地再一次跪坐在了地面上。而這一次感受到的冰冷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
“我似乎太過放松了……”西莉亞自嘲地笑出聲，再用力扶着書架站立起來。雙腿還帶着些許顫抖，不是因為體力的流失，而是由于先前和莫名聲音的鬥争消耗的精神力大大超過了她的預期。
擡手将被冷汗粘住的發絲撸開，她長長地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激烈的心跳随着動作的重複而漸漸平緩，也讓紛亂的腦海恢複到往常的條理分明。
至少是她所認可的，足以重新開始工作活動的程度。
雙眼在拿起早已整理成冊的資料時無意中掃過貼着“艾達?貝薩流士”照片的一頁。靜靜注視着成長為女子，又殘留着兒時純真美好的妹妹的照片，西莉亞勾起不知是欣慰還是酸楚的笑容弧度，堅定地合上資料，攜帶着由巴爾瑪公爵提供的情報離開圖書館。
要尋找奧斯卡叔叔和基爾巴特的去向也十分方便，只消朝着莫名嘈雜的地方走去八成就是正确答案。一路上根本沒有遇見拉特維基學校的人員的情況讓西莉亞對學校內部的搜查體制産生了莫大的不信任感。
想想看，她在幾十米遠都聽得到的吵鬧聲，一直在尋找外來入侵者的拉特維基學校內部居然沒有一個人留意到。
還好不是真正在這裏讀書，不然她要考慮雇傭個貼身保镖了。
而人選在西莉亞走到房間門口，看到基爾巴特和黑兔子愛麗絲一人一邊拉扯着奧茲的兩只手臂的時候就直接将忠心到極點的侍從踢出了候選名單。到時候要哭的人絕對是雇主，她讨厭虧本生意。
“太吵了。”西莉亞刻意揚高音調和音量，手頭不忘翻開一份新的資料開始浏覽，“你們要鬧騰可以，拜托不要影響到我的調查工作。”
“……”在西莉亞開口的第一時間就立馬安靜下來的情況讓她稍微舒心，卻沒有停下的打算。畢竟要将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才能保證任務的順利進行，她從來都不懷疑家裏人出現意外狀況的能力。
維持翻閱的動作，眼睛都沒有擡起一次過的西莉亞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講，炮口的第一個目标就是代行家主職責的奧斯卡?貝薩流士，“奧斯卡叔叔，希望你下次通過正常手段進入，另外，符合你體格的學生制服我會通知讓人銷毀，也請不要想着再去做一套。你的不良記錄的次數讓我心驚，再這樣下去我擔心貝薩流士家的形象會被奧斯卡叔叔徹底毀掉。”
沒有理會叔父的反應，西莉亞稍微停頓片刻就将炮口轉向第二個目标，侍從，“基爾，你既然身為奧茲的侍從，請更加冷靜地分析事态。像現在這種與黑兔子愛麗絲小姐拿奧茲當作繩子玩的拔河游戲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另外，也請不要學習奧斯卡叔叔，雖然你還可以混充高年級學生，但是把奧斯卡叔叔的壞習慣也作為例子學習只能說明你的判別能力還有待提高。”
“可我也是你的——”基爾巴特試圖扭轉西莉亞的某個說法，卻遭到了絕對的無視。
“愛麗絲小姐，作為奧茲的契約者，我誠心希望你可以稍微成熟一點點。黑兔子在潘多拉內部不是受歡迎的客人，我不想看到奧茲因為你的緣故而受到傷害。我們日後可能面對到的敵人裏如果出現潘多拉組織将是一件十分令人頭疼的事情。”西莉亞對于傳聞中兇狠嗜血的黑兔子的說教簡短了許多，也隐瞞了不少她個人的想法。
最後的目标是貝薩流士家的長子，“奧茲，你的樂天和粗神經在學校裏不是不合适，但請注意眼下我們微妙的立場。畢竟在拉特維基學校就讀的還有其他三大家族的後代，萬一造成的惡劣影響是很難挽回的。我手頭還有不少需要處理的文件，所以懇切希望在這裏剩下的兩天就讓我順順利利地度過，盡量能夠完成被布置的任務好鋪平日後前進的道路。”
“以上。有什麽異議嗎？”一口氣說完，西莉亞總算是做了個總結。
跟前所有人詭異的沉默讓西莉亞不耐煩地擡起頭，目光從手頭厚厚的資料卷上離開，“好歹出個聲，幾位。我沒有無限的空閑時間和你們耗，再浪費下去的話——”
艾達顫抖的嗓音打斷了西莉亞未盡的話語，也讓西莉亞的表情難得凝固呆滞，“お、お姉様……”
碧綠眼眸聚焦，清澈的目光移動到先前沒有注意到的高挑少女身上，有些陌生的容貌和記憶裏那張稚氣的面孔反複重疊再融為一體。西莉亞呆愣着喃喃念叨出浮現在腦海湧上舌尖的熟悉名字：“艾、艾達……”過後她嘆着氣又一次合上了資料，沖對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滿是包容和不易察覺的寵溺溫情，或許還有些許懷念，“喲，艾達。你長大了呢。”
奧茲最先反應過來，“西莉亞好像不是很吃驚的樣子啊。”
“廢話。我可是有好好閱讀過拉特維基學校在校生的全部資料，和奧茲完全不一樣。”西莉亞翻了個不雅的白眼給奧茲。随後她又苦澀地看向長大的妹妹，語調輕快，“和以前一樣，完全沒有變化呢，艾達。”
“我是お姉様，奧茲是お兄ちゃん。”（*注）
艾達聽到西莉亞的分析後有點慌亂，“不、不，我并不是讨厭——”
“好啦，不用這麽緊張。我也知道作為姐姐自己可是很不合格，奧茲作為兄長做的比我好多了。艾達和奧茲親近也是自然的，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西莉亞擺擺手，示意不需要在這個小地方拘泥。
奧茲倒也無所謂地抛開了關于稱謂的問題，轉而對西莉亞出現于此地的原因産生了好奇心，“西莉亞說是有任務呢。我還以為你負責的是奧斯卡叔叔偷懶而積累起來的貝薩流士家的事務，看來是錯誤的認識。你在潘多拉有上司？工作和基爾沒有碰撞吧？”
“我頭一次發現奧茲的好奇心和小孩子有的一比。”西莉亞不冷不熱地頂了回去，從眼角留意到叔父不贊成的神色，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心底某個角落微微一沉，同時另外的角落又吊起。
也對，自家叔父也是了解當初自己受教于巴爾瑪公爵的事情的。相對也就幫着自己對奧茲隐瞞了下來，關于這些陳年往事。
不過，對于她而言可不是什麽陳年舊事。真是讓人不快的違和感。
皺起眉頭，西莉亞有些煩惱地考慮起要如何送走眼前的幾尊大神好讓自己的任務能夠順利進行深入。說到底，她下意識地不想把家人卷進來，雖然自己的任務算不上危險。
“不過，這個樣子大家在一起很讓人懷念呢。奧斯卡叔叔還是一貫的不按照常理出牌，如果下次能夠通報再來見我就更好了。”艾達發出感慨，下一句話成功地轉移了西莉亞的注意力，順便也将奧茲和奧斯卡的神經繃緊，“也很久沒有這麽和基爾說話了，我送你的帽子有在用嗎？”
“當然了！”基爾巴特回答得斬釘截鐵。結果這個态度招惹來異樣的神色。
帽子……？
年長組（兩位名義上的）三人交換了差異的眼神。
難道就是基爾一大早将奧茲/自己拉出去也要找到的那頂黑色的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帽子？
居然是艾達贈送的？？？
西莉亞盡力壓下驚訝的情緒，冷眼看着奧茲和奧斯卡叔叔顫顫巍巍地走到艾達身旁，抖抖索索地遞出一封明顯拆封過的信件，“艾?達~~關于這封信的追伸（P.S）叔叔有點問題想要問~~”
“咦？信？”艾達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随後視線就和臉上寫滿了茫然的基爾巴特接觸。
下一秒，艾達的臉孔就張得通紅，顯然是害羞所致。
喜歡的人=基爾巴特這一認知直接讓奧茲和奧斯卡暴走。
“基爾——”
“可惡啊啊啊——”
“你做好準備了嗎——”
“不會讓你輕松地死的啊——”
兩個人兇神惡煞地撲向根本沒有明白狀況的基爾巴特，完全是惡鬼的形象。在西莉亞看來很有餓虎撲羊的風範。
“咦？咦咦？為什麽兩個人都好高大——？？！！”
基爾巴特被驚吓得掉頭就跑，奧茲和奧斯卡咆哮着進行追擊工作。而西莉亞勞神老在地欣賞三個人離去頗具戲劇效果的背影，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艾達在愣了好幾秒後才出聲制止，“啊、等一等！！><不、不是的啦！！！”
“艾達。”西莉亞在妹妹要沖出去的時候低聲喚道。
“離文森特?奈特雷伊遠一點。”她淡淡地開口，別過頭去不看妹妹聽到後的表情變化。
黑兔子愛麗絲大呼小叫地跟了出去，“喂，不要丢下我！奧茲！”
并未給出回答，艾達的腳步只是停頓了片刻後就重新邁開。
只剩下西莉亞一個人站在方才還充滿了歡聲笑語和家人氣息的房間裏，獨自品味着心頭承擔的重壓和苦澀滋味。
遠離那個男人，艾達，她的小妹妹。
為了奧茲，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更為了，傳承百年的貝薩流士家。
雖然你已成人，但是……
大大嘆息着，西莉亞只好又一次地轉換地點。她本來會來這裏也不過是想提醒一下奧茲幾個人的，現在人都走光了，繼續待在這裏也不會有什麽大意思。
那雙和自己類似的純粹翡翠色雙眸和十年前一樣的純淨無暇。
知曉妹妹早已步入社交圈的事實，西莉亞都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哀嘆。她越發頭疼的是妹妹和文森特?奈特雷伊的相遇。
過于的純潔美好，只會遭致旁人毀滅的灰暗欲望。而那個男人，對于貝薩流士從來沒有好感。
刻意的讨好和靠近，再結合前段時間的遭遇和她初步的分析，只能得出最糟糕的推論。
偏偏遭算計的人是艾達，以她個人的能力和地位，眼下無法直接出手幹涉。
真是糟糕透頂的處境和預感！
西莉亞憤恨地朝面前的空氣用力踢出，再使勁地出拳，一次次地擊打想象中站在面前的實際上一直藏在暗處的敵人。
奈特雷伊家的當家似乎在這十年間改變了主意，但是如果失去黑暗一族的信息網絡，她的計劃要怎麽辦？雖然基爾是奈特雷伊家的養子，可現在的他選擇了跟随奧茲，相對應地會減少和奈特雷伊的任務接觸的機會。笨蛋侍從，傻瓜侍從，死腦筋侍從。
可惡！棘手，太棘手了！
還有就是那個男人——
碧綠的眸子裏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続く
作者有話要說： *注：艾達對于奧茲一直以來的稱呼是“お兄ちゃん”，尾音就是親密的人之間稱呼名字時候的“醬”~像“桜ちゃん”，一般會翻譯成“小櫻”，但是哥哥的話……“小哥”果然很奇怪啊。而西莉亞的話，因為從小開始就不是特別親近，所以稱呼自然有所疏遠。這個稱呼請參考《科學超電磁炮》裏白井黑子對禦坂美琴的“姐姐大人”，當然語氣請套上艾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