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身在朱門
趙家的當然不會多好,趙光想拿文季雅換前程的行為讓祈連曜震怒,直接冠上名頭斬殺。趙光的把柄很多,比如孝期沒守法,與良家女子私通,比如寵妾滅妻,比如渎職,比如違反了官員不能狎妓的規定。
趙家其他的姨娘和小姐都淪為官婢,大小姐趙淑被判為官妓,聽到消息的時候她便暈了過去,官妓除非皇帝特赦,不然一輩子不能脫籍,更不能與良家通婚,生下的孩子世代官奴官妓。至于八姨娘,祈連曜要好好招待她,這個女人的枕頭風是害了文季雅不少的。
等到八姨娘在牢房裏生了一個女兒的時候,整個人都半瘋了,她以為是男孩的,現在趙光是斬殺之刑,趙家絕後了。
趙府的結局,祈連曜一個都沒落地告訴了文季雅。
文季雅沉默了一會兒,祈連曜忍不住擁着她道:“怎麽?心疼了?”
現在兩個人的關系差不多定了,文季雅對他也不像以前那般抗拒了,只要不十分過分,文季雅便随他了。
“沒有心疼,我不是那般心軟之人,只是有些感慨了,這人生的造化,還真不好說。”文季雅抓着祈連曜的袖子,他衣裳上的繡花精致華麗,熠熠生輝,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恐怕已經堕入十八層地獄了。
祈連曜抱着文季雅道:“不心疼就好,這些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不然那日我也不會剛好抱了你了。若是放平日裏,自然是手下的人去救你,那日是我心情好……”
說着說着,聲音低了,在文季雅的臉上偷了一記香。
文季雅白了他一眼,祈連曜心得意滿地笑。
“與你說件事,文夫人這月十八去紀山寺燒香。”
文季雅點點頭,祈連曜道:“你安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別人看不出來的,到時候你只需要按照戲本子演下去就好了。”
十八日,文季雅便帶着金葛銀艾去紀山寺上香,身邊還帶着十幾個護衛,讓文季雅無奈,她現在還算是個黑戶,連戶籍上都沒有她的名,竟然要用這麽大的排場。
這時節已經是冬日了,接近年關,但是不少人家都來上香,那場政治風暴過後,餘留下來的人松了一口的時候也覺得慶幸,幸好這一把火沒把自家給燒沒了,于是大家第一件事便是寺廟裏給各路佛祖神仙燒香,求庇佑。
文季雅坐着車子來到紀山寺,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正殿燒了香,然後去了祈連曜早就安排好的小院歇着。
金葛和銀艾都知道今天文季雅是來見文夫人了,也覺得很緊張。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騷動:“不知裏面的夫人或者小姐方便與否,能不能予一方淨地給婢子家夫人歇腳?”
外面是文季雅熟悉的聲音,那說話的人,正是文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金葛急忙跑出去道:“我家小姐說了,既然您家夫人不嫌棄,進來便是了。”
文夫人是借着腳扭了的原因來接地方的,所以由兩個丫鬟扶了進來。
其他的人都被遣了出去,只剩下兩個人身邊信任的丫鬟。
“娘——”文季雅看到文夫人,不由得眼淚就出來了。
“诶!我的兒!娘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了!”文夫人也老淚縱橫,她的衣服寬大了一些,身上瘦了,臉上也憔悴了。經過這樣一場大動亂,有所清減是必然的。
文季雅嗚咽着道:“女兒不孝!”
文夫人拍着文季雅的背,顫抖着聲音道:“哪是你的緣故?別自責了。趙光那厮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沒想到我兒竟然與那種禽獸共一屋數年,是娘眼瞎了啊!”
文季雅急忙道:“哪裏是娘的錯?是女兒不孝又眼拙,才看走了眼,差點落入虎狼境地,是我自食惡果。不過從今往後,才是好日子呢!”
文夫人給女兒擦了擦眼淚道:“你說得對,往後才是好日子,咱們得好好謝謝祁公子,若不是他,你也走不脫。我可憐的兒!”
母女兩對着哭了許久,文夫人才慢慢地說了文府的經歷。
剛開始,文府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火燒着來了,文夫人也是日日擔心,畢竟家中有四人在朝為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卷了進去。沒想到是文老爺自己一頭撞了進去。
一開始禦林軍上門的時候,文府慌作一團,文老夫人直接暈了過去,三個兒媳婦也擔心的不得了,特別是文家大嫂,都動了胎氣。沒辦法,文夫人只好請人去求了禦林軍總把手,求了幾次才讓人去找了大夫來。
文老夫人要養着,還好家中藥材并不缺,大夫隔兩日能看一次。文家大嫂也一直歇着,文夫人自己先穩了,不管如何,先要家裏的女眷好好地才行,外面打點不了,就先将家裏打點好了。
後來文季雅又讨好了禦林軍,所以她們日子還算過去的。
只是那日聽說禦林軍去了趙府,一家人駭的不行,都擔心文季雅。
晚上的時候接到手書,說文季雅安着,才放下一顆心。
文季雅也把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引得文夫人又是哭又是笑,又把那死了的趙光痛罵了一頓,二人才覺得舒服多了。
文夫人道:“祁公子說了,讓我認你做女兒,其他的都不變,在外人面前做場戲而已。而且他已經跟你爹提親了,你爹是想答應,但是我攔着了。”
“怎麽了?”文季雅忍不住有些緊張道。
文夫人斜了她一眼,道:“你又心急了,上一次趙光我是沒瞧清楚,又寵着你,才糊裏糊塗将你嫁了過去,現在這個,我當然要再仔細瞧瞧。”
文季雅忍不住臉熱熱的,幾個丫頭早就偷偷笑起來。
文季雅這次不能跟着文夫人回府,文夫人很遺憾,但是想到文季雅很快就能回來,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難受。
回了家,文夫人就宣稱因為失了愛女,自己傷心,但是現在遇了一面之緣的姑娘,竟然與自己的獨女相似之處頗多,文夫人便想着認為幹女兒,又顧念人家是孤女,想接到府裏來住。
文老爺和文家上下都沒有意見,因為文季雅的真正身份他們都心知肚明。
于是文季雅順利地認了親,回了文府。
祈連曜道:“你回了府,我見你卻是沒那麽簡單了。”
文季雅哼道:“難道還有什麽事擋得住你的不成?”
祈連曜腆着臉一笑,道:“我一時見不着你就渾身都難受,所以才嫌麻煩的。”
文季雅臉紅,又被占便宜了。
文夫人端着架子端了許久,才答應了祈連曜的求親。
祈連曜得了文夫人的應允,歡天喜地地回去了,等到流水的聘禮擡進文府的時候,文家人都呆住了。
文季雅道:“這有什麽好驚奇的?”
文夫人道:“祁公子只是一名小将,家底竟是如此之厚!”
文季雅黑線又驚訝:“祁公子不是小将,人家是當朝七王爺!”
文家人頓時集體被雷劈了的狀态:“七王爺!?”
沒想到祈連曜還瞞的那麽嚴實,文季雅以為文家人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文老爺終于把事情對上了:“難怪都說最近七王爺終于要娶王妃了,今上開心得很,連朝堂上都松了不少!”
文老爺被關在牢房,沒有受什麽苛待,倒是看了不少事情,聽着外面的刑訊,看着那些人狼狽落魄的樣子,也算是受了一回教導,性子沒有以前那麽迂腐耿直了,有些事情還知道了要拐彎。文季雅的三個哥哥比文老爺受得震動更大,他們年富力強,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然想的也更多,變通也更多。
文老爺已經直接連升四級,成為了三品大員,三個兒子也都有擢升。文老爺的好友金老爺也得以保全,并得以在官場上再進一步。這下子大家才明白,今上這是要除弊呢,被打下去的人家,都是有問題的,而被抓進去的不少人,都是被拉進去“教育”一番。
文夫人連連瞪了自家老爺好幾眼!怎麽看到庚帖的時候沒想起是七王爺!真是的!
很快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了,七王爺跟文家求了親,求娶的是文夫人新收的養女,大家頓時覺得文家真是好運,一下子就“撿”了一個王妃。
文季雅出嫁,總要有好友上門來添妝,張夫人便是一個,她知道文季雅的身份,只是把秘密藏在心裏罷了。這次張大人也升遷了,但是并沒有被抓進牢裏,所以速度不如文家幾個人快。
張思慧看到文季雅,直接喊了嬸嬸,文夫人笑言兩個人有緣。
張夫人也暗嘆文季雅命好,所有的人在這一場磨難中戰戰兢兢,只有她一轉身,竟然做了王妃,而且那趙光做的事情,确實讓人不齒。
鳳冠霞帔,十裏紅妝,文季雅再一次出嫁。
蓋着紅蓋頭坐在微微颠簸的轎子裏,文季雅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想法,當初嫁給趙光,是滿心歡喜和期待,想着和他和和美美過小日子,結果與自己心中所想背道而馳,這一次,她卻是不敢去想了。祈連曜任性,經歷又如此曲折,不知将來會是怎樣一番觀景?自己并非初嫁,不知會不會被嫌棄?日後他會不會喜新厭舊棄了自己?
心中忐忑,随着那花轎的颠簸,心情也是起起伏伏,竟然有些覺得不真實了。
突然外面随轎的嬷嬷塞進來一張紙條,金葛低聲道:“是王爺讓人送來的,據說是王爺親筆所書!”
文季雅展開,就看見熟悉的字眼——那是她日日用來臨摹的帖子的筆跡。
“得卿人,與卿好,安之心,永為夫妻同偕老。”
文季雅臉一紅,沒想到那家夥還會說這麽好的情話,而且,這字跡……難道自己那本書是他抄寫的?自己一直在按着他的字在練,還被他瞧見了?
文季雅打了胭脂襯着紅嫁衣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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