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更】
如果可以,簡叢也不願意相信偷親他的人是柳斯鑒,但現在這個房間裏除了他們倆,找不出第三個。
柳斯鑒側坐在床上,單手撐在他腦側,俯身下來渾身散發出的壓迫感讓簡叢有些不适。
這也是簡叢從沒想過會在柳斯鑒身上感受到的。
他整個人僵直在床榻上,生怕柳斯鑒發現自己醒了,木木閉着眼一動不敢動,鼻尖甚至聞到陌生的香水味,很淺很淺,如果不是挨得極近根本不會發現。
但柳斯鑒的接吻技巧比他想象中熟稔。
簡叢幾乎在感覺到他自然伸出舌頭的那一刻,就要把人推開、裝不下去。
好在門口及時傳來敲門響,柳斯鑒沒能吻得太深,只在他唇上簡單缱绻便松開他起身。
外面敲門救簡叢狗命的,是小胡子。
小胡子一進門便憂心忡忡沖床上望,驚訝:“還沒醒嗎?醫生說應該馬上就醒了。”
簡叢:“……”醫生說得對。
“個人體質差異吧。”柳斯鑒從容坐回自己的單人床,聲音始終溫溫和和的。如果不是簡叢确信剛剛發生了什麽,大概真會以為自己中暑昏了頭,被害妄想症。
小胡子多半在底下聽過了龐響添油加醋的描述,心裏很是愧疚:“這邊白天溫度太高了,确實是我們考慮不周。”
柳斯鑒本來想給他說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指了指房間門,示意出去說。
正好順了簡叢的意,讓他躺在床上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終于松出一口氣。
他現在無暇思考兩人專程出去是打算說什麽,只想知道柳斯鑒為什麽要說話不算話。
盡管說起來很丢人,但這确實是簡叢第一次跟虞長暮以外的人接吻。
如果柳斯鑒不想放棄,大可以直接給他說,而不是現在這樣明明都說好了……
外面,連接兩幢別墅的走廊是一條露空連廊。
臨近日暮西沉,天上的日頭已經明顯沒有在藤尖地裏那樣熱烈,勤快了一天的太陽有些偃旗息鼓。
小胡子出了房間,不理解柳斯鑒說個話為什麽要把他拽出來:“至不至于搞這麽煞有介事,怕吵到他啊?”
柳斯鑒根本不接茬,開口第一句:“如果你還想《牧場生活》順利播完,就不要把簡叢中暑這段播出去。”
小胡子乍一下聽懵了:“……小簡中暑犯了什麽忌諱?”
在他的概念裏,只有觸碰高壓線才會涉及節目被斃掉的風險,簡叢病倒這麽好的素材,不播也太浪費了。
但柳斯鑒臉上難得正色,伸手從他口袋掏出煙盒敲了敲,拿出一根叼進嘴裏:“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你就當信我一回,聽我的,把中暑這段掐了。”
綜藝畢竟是整個劇組的心血,這次讓簡叢病了節目組有責任,但罪不至停播。
柳斯鑒也不能直接給他們說,如果讓簡叢家裏知道簡叢中暑,《牧場生活》百分百得被連夜一鍋端,只能模糊:“要你實在舍不得,就等綜藝全部播完以後,把這個當花絮放出來。”
這樣就算簡維民不高興,簡叢也已經全部錄完回家,不會對節目本身産生影響。
小胡子對他這個要求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簡叢生病不該是虐粉固粉的絕佳時機,怎麽會主動要求删除呢……
“小簡他自己也是這個意見?”小胡子拿出打火機,給兩人分別點上。
柳斯鑒背靠着欄杆,指尖熟練夾着煙深呼出一口,笑笑:“他應該還沒想到這層。不過要是你去問他,他肯定也讓你删。”
《牧場生活》不是柳斯鑒跟小胡子第一次合作。
他們兩個在這之前就已經合作過好幾個項目,彼此之前有信任基礎,一般柳斯鑒說的話,小胡子都會重視,能聽則聽。
只是這一次實在匪夷所思。
他沉默了又沉默,問:“真的一句都不能多說?”
柳斯鑒偏頭吐出淡淡的煙霧,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你自己去問簡叢,他樂意給你說就給你說,他不樂意,我也不好插嘴。”
翻譯過來就是最好別問。
小胡子的好奇心頓時被柳斯鑒攪起來,做綜藝做多了,就愛搞這些有的沒的推理。
但不等他接着追問,柳斯鑒已經深吸幾口飛快抽完手裏的煙,摁到旁邊的垃圾桶裏:“我回去看看小簡。”
小胡子望着他的背影張了下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一直以來,柳斯鑒給他的感覺其實都挺怪的。
如果房璐直覺簡叢怪,是因為簡叢藏着掖着,有什麽小秘密不願意坦白,那柳斯鑒怪,幹脆就是假裝。
至于究竟只是假裝性格和善,還是連體貼都裝,小胡子無從得知,只隐隐知道這人絕非善類。
柳斯鑒回到房間的時候,簡叢已經從床上坐起來,正扭着身子給自己倒水。
柳斯鑒幾步過去把水壺接下:“現在還難受嗎?”
簡叢抿唇搖頭:“剛把藥喝了,好多了。”
他臉上中暑的潮紅漸漸褪去,嘴唇卻還是幹的。
柳斯鑒把水遞給他,有意多看了兩眼,連帶也在觀察簡叢的神色。
想看看他剛剛究竟醒沒醒,知不知道。
但簡叢迎上他的目光毫無破綻,似是在為自己身體出狀況覺得難為情,伸手在臉上摸了一下:“我是有點容易中暑,臉色很難看嗎?”
柳斯鑒足足跟他對視了好幾秒才再次露出平時的笑,坐到他床邊揶揄:“還行,就是嘴上有點起皮,看的我總想給你弄掉。”
簡叢眉心跳了跳,低頭把臉埋進水杯裏:“是你把我抱回來的嗎?”
柳斯鑒點頭:“你覺得不舒服怎麽沒給我說。”
簡叢歉意:“太快了,我沒想那麽多,那現在拍攝怎麽辦,會不會因為我耽誤了。”
柳斯鑒失笑:“本來綜藝就是專門設定語境來折磨你們的,又不是真的不做就會怎麽樣,不用理他們。”
話雖如此……
“也對哦,你好清醒哈哈。”簡叢配合笑笑,再次舉杯喝了一小口,然後皺鼻子,“哥你抽煙了嗎?”
柳斯鑒立刻坐回自己的床位,揪起衣領聞了聞:“就剛剛出去抽了一根,味道很重嗎?”
簡叢趕緊搖頭:“不重的,我也不讨厭煙味!”
柳斯鑒想想也是:“我看虞長暮也抽。”
意思是覺得簡叢應該早就習慣了。
簡叢又是兩聲“哈哈”,擺出“哥你怎麽又提他”的尴尬模樣躺回被子:“哥你幫我請個假吧,我沒什麽胃口,不想出去了,也不想吃晚飯。”
“你不想錄了都行。”
柳斯鑒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過去幫他扯好被子,然後叮囑:“以後有什麽不舒服一定先告訴我行嗎,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病了讓我很不舒服。”
柳斯鑒說這話時,姿勢跟剛剛親他一模一樣,幾乎把他整個控在身下。
簡叢強迫自己裝作若無其事仰面跟他對視:“我确實沒想到,以為就是普通熱到了。”
但柳斯鑒盯着他沒有讓開的意思。
簡叢從善如流添了句:“以後一定告訴你。”
柳斯鑒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伸手靠近簡叢的臉。
有之前的吻在,簡叢感覺自己心髒都要跳出來,既怕柳斯鑒想摸他,又怕自己躲了被看出異樣。
好在柳斯鑒伸下來的手半道拐了彎,只是在他眼睛底下輕輕停留了一下,溫和勾唇:“掉了一根眼睫毛。”
“噢!”
簡叢飛快眨了好幾下眼,自己伸手胡亂撥弄,打了個哈欠:“哥你快下去跟他們說吧,我有點困了,想睡覺。”
柳斯鑒點頭又叮囑了兩句才從床上起身。
簡叢一直背着身子,聽見房間門關上僵硬的身子才徹底放松下來。
忽然對自己能演好李海波的電影信心百倍。
其實如果柳斯鑒是別的人也就算了,偏偏柳斯鑒是薄師凡侄子,不好撕破臉鬧得太僵。
加上事發突然,簡叢确實也還沒想好該用什麽态度應對。
他猜柳斯鑒大概是想先順着他答應,讓他放松警惕,然後溫水煮青蛙,自然而然在一起。
簡叢不知道這招別人吃不吃,但他真的……完全無法接受。
分明就是在騙人。
簡叢閉眼嘗試了一下入睡,心裏卻越想越難受,柳斯鑒這樣比直接打他、罵他、為難他還讓他難受。
他本來覺得這哥人挺好的,但怎麽能騙他呢……
最後簡叢實在沒忍住,掏出手機給自己叔叔發消息。
【叔你幫我查查薄師凡的侄子,現在我們在一個劇組,薄師凡把他介紹給我當對象呢】
那頭的回複一如既往的簡單,就一個字:行。
簡叢這才安下一點心。
自從出了個虞長暮,他現在對誰都很是謹慎,交代完事情困頓來襲,吹着空調沒一會就睡着了。
柳斯鑒下樓的時候,底下正忙活做飯拍攝的事。
要麽說綜藝就是純折磨人呢,簡叢、龐響今天摘菜任務不達标也不影響大家吃飯,該有的菜都好好在食材框裏放着。
就是做飯掌勺的人是房璐這一點,柳斯鑒的确沒想到。
問過才知道原來是矮子裏拔的高個,房璐也不太會,但其他人比她更不會。
最後幾盤青菜夾帶點肉沫就上了桌。
跑了大老遠一趟去後山放羊的梅菲兒、黎莉明也終于踩着晚霞回來,能看出累得夠嗆,進門就嚷嚷她們倆差點把羊丢了,剛剛在羊圈數來數去核了半天。
大家各自交流着今天的勞作。
梅菲兒、黎莉明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簡叢中暑的消息,皆是一臉擔心。
龐響作為病號的戰友,自然最有話說,繪聲繪色給大家講述起因經過:“簡叢中暑真不能怪他,實在是菜地那塊太熱了,藤尖又難掐,我就最開始弄了一會手指上就全是窟窿了。”
黎莉明立馬心疼握起來看。
攝像給了龐響的手指特寫,梅菲兒一陣咂舌。
林格從知道簡叢中暑就很懊惱:“還是應該我去的……”
半天沒說話的房璐立刻插嘴:“跟你沒關系,他容易中暑他一開始就應該說。”
幫簡叢說了半天的龐響一聽房璐口風,立刻急轉剎車調頭:“這個确實,不舒服還是得盡早提出來,免得人遭罪。”
梅菲兒、蔣方協算是看明白了。
這龐響就是牆頭草,哪個都不想得罪,還哪個都想讨好,在誰跟前向着誰說話。
林格這兩天因為猜到簡叢跟虞長暮的關系,心情本就複雜,眼下簡叢一病,他一頓飯更是吃得心不在焉,拍攝還沒結束就說想上去看看。
房璐差點被他急死。
好不容易簡叢不在,他能有個機會能表現表現自己,怎麽就這麽老實:“他要是醒了,自然會下來吃飯。你現在上去他也是在睡覺,還得費勁起來給你開門。”
林格腳下的步子果然頓住。
房璐:“這麽好的躲懶機會,要我我也不下來。”
在場衆人俱是一皺眉,這次就連龐響都察覺到了不适。
梅菲兒:“姐你這話就過了吧,小簡也不想自己不舒服啊。”
說的跟簡叢裝病一樣。
房璐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壓根也不是幫簡叢:“我說他想不舒服了嗎?你搶着占什麽道德制高點。”
梅菲兒滿臉的無辜,像是受了奇恥大辱,別開臉把敢怒不敢言演得惟妙惟肖。
房璐嘲諷:“不給你頒影後真是他們瞎了眼。”
梅菲兒立刻受不了,瞪着眼從桌上站起來:“姐你是前輩我敬你,但你也不能仗着自己資歷老就這麽欺負人吧!”
一桌人,包括旁邊的拍攝人員都有點傻眼。
這個組裏會有人起沖突他們預想過,但誰也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還是這兩個先吵起來。
不過梅菲兒怎麽可能為自己吵。
她緊跟着便再次把簡叢拿出來當擋箭牌:“小簡從進組到現在其實什麽都沒幹,也沒得罪過你,也沒說過不尊重你的話,都跟大家一口一個‘姐’的叫着,但你就莫名其妙看他不順眼,人家為自己喊過一聲冤嗎?現在人都病了還得在背後挨你編排!”
房璐真是被她這幅借題發揮的樣子惡心壞了:“說你就說你,又扯簡叢幹什麽?他病了就吃藥、就休息,我又沒把他喊起來!你在這裝什麽好人,是真的為他好嗎?”
梅菲兒:“欸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
房璐:“究竟誰有鬼,你自己心裏清楚!”
兩人一人一句,硬是把旁邊幾個嘉賓吵呆。
紛紛忍不住向場外導演組投去無措的目光,想知道接下來這要怎麽搞。
是暫停不錄了,還是勸架繼續。
但導演組除了最開始的怔愣,現在已經個個開始興奮。
做綜藝就是這樣,從來不怕有人起沖突,就怕大家都太平,反而沒看點。
這些鏡頭到時候肯定不可能原模原樣播,但素材在手總是好的,先拍了再說!
簡叢不在,柳斯鑒就空出來,小胡子從剛剛就指揮他加入現場的拍攝行列。
柳斯鑒看着鏡頭那兩人吵架就吵架,非拿簡叢吵,皺眉一直皺着。
房璐跟梅菲兒已經從簡叢中暑,扯到了簡叢醉酒直播。
柳斯鑒實在沒忍住,偏頭向旁邊小胡子問:“不攔嗎?”
小胡子看稀奇一樣看他:“你什麽時候還管嘉賓這些事了,以前跟我抱怨沒話題,拍着沒意思的不是你?”
柳斯鑒微妙抿了下嘴,終于還是把想說的話咽回肚子。
這兩個人其實就是想吵,本質跟簡叢沒關系。
他也就是個攝影,導演、編劇都沒發話,他跳出來摻和嘉賓的事,确實說不過去。
争吵持續在繼續,黎莉明跟蔣方協試圖在中間打圓場,絲毫不起作用。
房璐也根本不管攝像機還頂着她拍:“消失了三年的前任不要就不要了,有什麽可念念不忘、諱莫如深的,窩不窩囊!”
梅菲兒:“未經他人苦,莫勸人向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換對象像換衣裳嗎!三年也不長啊,你怎麽不說談了整整四年呢,你談過四年的戀愛嗎?”
兩人的話題已經夾槍帶棒,上升到了人身攻擊。
柳斯鑒操控着攝像機,心中煩躁頻繁轉頭看小胡子,小胡子卻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
林格這兩天大概也察覺出了點房璐是因為他才總針對簡叢,眼下愣是坐在餐桌角落,臉都憋紅了也不敢插話,就怕進一步激化矛盾。
另一頭電影組收工一聽說簡叢中暑病倒的消息,一行人立馬循着夜色,快馬加鞭回到別墅。
大廳裏房璐正說到簡叢不坦誠,什麽東西都不願意主動拿出來。
虞長暮聞言相當不快。
但他第一件事不是打斷争吵,而是大步邁進門檻,直直找到柳斯鑒:“你就這麽聽着他們說簡叢?”
一時大家都有些愣。
虞長暮幹什麽都開門見山,完全不做鋪墊他們已經習慣,但柳斯鑒、簡叢關系再好,去要求一個跟拍PD護着嘉賓,實屬有點怪。
柳斯鑒自己面對虞長暮的質問,難得的語塞。
主要照梅菲兒、房璐這個水火不容的架勢,架是遲早要吵的,不拿簡叢當由頭也有別的。
這一點,虞長暮心裏自然清楚,但清楚不代表他能接受。
說他不會轉彎也好,不懂人情世故也罷,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既然你們吵架跟簡叢沒關系,那就不要帶簡叢。”
虞長暮一錘定音,才進門第二句就把大家憋在心裏憋了半天的話戳出來,态度一反常态的強硬。
說完,他連開口要求的步驟都省了,直接自己圍着現場的機器一圈繞,把所有帶電的拍攝錄音設備全關了。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腳下生風。
速度快的攝像師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機器的屏幕就已經自己黑了,想重新打開都不得要領,按開機鍵都沒反應。
虞長暮做完這些,回到大廳中央,臉上還帶着電影裏殺人犯枯槁漠然的妝,掃向衆人眼神冷的像石頭,沒有半分玩笑,氣場相當駭然。
周圍空氣瞬間跌破冰點。
虞長暮确保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看着他才開口:“簡叢的事我全知道,以後你們有任何好奇都直接來問我,包括他的前任。”
誰都能看出虞長暮那時已經在爆炸的邊緣,沒一個人敢搭腔:“我不知道你們正常拍綜藝為了制造話題是不是也這樣,但一定要消費明星才能出位的綜藝,不做也罷。”
小胡子自從聽完柳斯鑒的交代,就對停播相關很是敏感,眼下虞長暮的話讓他眼睛瞬間瞪大,猛地回頭向柳斯鑒望。
但柳斯鑒此刻心情正操蛋,根本無暇顧忌他,剛剛虞長暮是反過來教育了他一下是嗎?
虞長暮的視線看完一圈,最後落到柳斯鑒身上,意有所指:“這些話我本來早就想說,但不是一個組,我多管簡叢會不高興。如果今天讓大家不舒服了也沒辦法,我就是不會拐彎。”
虞長暮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咬得格外重。
柳斯鑒臉上差點沒挂住。
虞長暮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笑話——說好的想追就這麽廉價嗎,連這點事都管不住。
巴掌打完,自然該給糖。
維維笑眯眯順勢接上:“小虞這個孩子吧,就是對自己認為對的、或者錯的東西特別堅持。也是關心則亂,護簡心切,大家見諒。”
說着維維還不忘對着房璐做出來的一桌飯菜望了望,人畜無害諷刺:“大家晚餐都沒吃飽吧,等下我請大家吃夜宵,看了附近的外賣居然還有小龍蝦。”
這下給累了一天沒見着葷的大夥高興的,蔣方協第一個忍不住歡呼。
然後發現身邊沒一個人跟着他附和,立刻咳嗽兩下收回聲。
李海波拍了拍虞長暮的肩膀:“好了好了消消氣,上去看看簡兒怎麽樣了。”
虞長暮再次直直走到柳斯鑒跟前,和他面對面伸手:“房卡給我。”
衆人又是微妙一頓。
雖說不想讓簡叢起來開門,也不是不能要房卡,但就……?
這個氛圍也……?
衆目睽睽下,虞長暮要房卡好歹有老同學的身份,柳斯鑒作為小小一個跟拍PD,似乎實在沒什麽立場拒絕。
他把房卡從口袋拿出來,臉上都還挂着笑。
但等虞長暮從他手裏把房卡拿走,柳斯鑒跟着轉身,變成背對衆人的瞬間,揚起的嘴角便垮了。
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今天只是親了兩下的行為過于禮貌。
這回他是真的有被惹到。
樓上,虞長暮拿着柳斯鑒的房卡沒覺得自己打了場勝仗,反而有些沮喪。
他對簡叢的心情很複雜,一面希望簡叢在自己變得更好以前不要看任何人,一面又覺得自己自私,簡叢根本不消理會他。
柳斯鑒的出現,本來讓他以為簡叢這次起碼能碰到個比他強的,結果居然連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
虞長暮刷開房門前,很輕地在門上敲了兩下。
久久得不到回應,且在門縫沒看見光才輕手輕腳用自己手裏的卡打開。
房間裏黑黢黢的,很靜,只有空調制冷發出的輕微白噪聲。
靠右的單人床上隆起一團蜷縮的小拱包,看起來簡叢側身躺着,還在睡夢中未醒。
虞長暮無聲無息帶上門朝床邊過去,看見簡叢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很緊,只露巴掌大的臉在外面,眉頭微皺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這張臉從分開起,他心心念念想了三年。
虞長暮在黑暗中沉默彎下腰,單膝着地跪在簡叢床前,剛想伸手将他眉間撫平,就見簡叢在自己快要挨上去時猛地縮了一下,夢呓:“不要了哥……不要親了……”
虞長暮整個愣住。
能在這個語境下被簡叢稱為“哥”的,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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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簡寶:傻了吧,傻狗
柳斯鑒人設其實一開始就是這樣,上次說虞狗不會拐彎其實就有征兆,但也沒多壞!只是視角問題!後續會解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