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女友
不知是因為他倆之間動靜鬧太大,還是因為郭睿突然提到頂流季霖的名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過來,更有護士上前提醒:“這裏是醫院,有矛盾去外面解決。”
溫可芋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是個公衆人物,和郭睿在醫院過道拉拉扯扯确實不像樣子,她低頭翻出包裏的口罩戴好,琢磨着郭睿剛才的那句問話,他的意思是,他也認識季霖?
郭睿盯着溫可芋腕上的寶石手鏈,輕蔑冷笑:“戴着季霖送的手鏈跟謝如令談戀愛,你可真行啊,溫大明星。”
溫可芋真的很不喜歡郭睿這個人:“你怎麽知道手鏈是季霖送的?你跟季霖是什麽關系?”
他沒理由跟她解釋,現下已經完全将她當成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專釣金龜婿的手段了得的女人,吓唬她道:“季霖可不像謝如令那麽好脾氣,他要是知道你一邊吊着他,一邊又跟其他男人談戀愛,你猜他會怎麽對付你?”
溫可芋覺得好笑,可她沒心情也沒時間跟郭睿耗在這裏,白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同時拿出手機給謝如令打電話,誰知郭睿竟跟了上來,走在她身邊不斷危言聳聽:“勸你趕緊跟謝如令分了,不然別怪我把你做的好事捅到季霖面前,那位祖宗可有的是法子讓你死得很難看!”
謝如令手機打了沒人接,溫可芋感到煩躁,停下腳步轉身怒視郭睿:“季霖是你祖宗?他姓季,你姓郭,上趕着亂攀什麽親戚?”
“還有,我跟謝如令談戀愛,有你什麽事?真把自己當謝如令大爺了?你就真是謝如令大爺,也輪不着你來逼逼賴賴。”
“最後,我就戴着季霖送的手鏈跟謝如令談戀愛了,怎麽了?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你愛跟誰說跟誰說,誰稀罕管你?”
她一連串的炮轟,把情緒全撒在郭睿頭上,誰讓他争着搶着往槍口上撞。朝郭睿劈頭蓋臉一通吼,溫可芋心情總算順暢了些,正好謝如令電話打通,她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上:“謝如令,你到底還送不送我回去?你再不來,我自己走了!”
她色厲語氣沖,吃了炸藥一般,電話那端的謝如令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炸毛,頓了幾秒後說:“等我一會兒,馬上過來。”
她聽出他聲音不似往日溫柔,帶着幾分冷靜克制,溫可芋心口堵得慌,又去沖郭睿瞪眼,郭睿被她看得一怔,竟被她短暫地震懾住,額頭隐隐作痛,想說的話也都全部卡在嗓子口。
那日溫可芋用煙灰缸砸他,他只把她表現出來的強勢當成是謝如令給的底氣,可剛才又聽她在電話裏朝謝如令吼,這下倒讓郭睿看不懂了,難道溫可芋不像他想的那般精明有手段,而是一個恃寵而驕的草包腦袋,真以為謝如令對她的寵愛足以讓她爬到謝如令頭上?
男人對女人的寵愛是最脆弱易變的,曾幾何時謝如令還把季柔放在心尖上疼着護着,現在不照樣把自己的柔情分了一半到溫可芋身上?
難保哪天謝如令厭了溫可芋,把她一腳踹開也未可知。就看溫可芋現在這個恃寵而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離謝如令厭惡她那天應該也不遠了。
這麽想着,郭睿心情暢快起來,但沒暢快多久就又覺得憋屈,一旦謝如令回心轉意,季柔那個傻女人就更不會接受他,應該會以謝如令大嫂的身份陪着他一輩子吧。也許還要親眼看他迎娶一個門第相當的妻子,看着他和別人生兒育女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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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睿突然又沒那麽想謝如令和溫可芋分開了,如果能借着謝如令目前對溫可芋的喜愛,讓季柔徹底對他死心,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左思右想的時候,謝如令已經折返回來,看到溫可芋氣鼓鼓瞪着郭睿,謝如令上前握住她手,适當安慰了幾句:“別生氣了,待會兒跟你解釋。”
當着郭睿的面摸了摸溫可芋的耳朵,喜愛之情溢于言表。溫可芋雖然憋着煩悶和疑惑,卻多少顧及着謝如令的面子,沒當場驕橫。
暫時穩住溫可芋後,謝如令又對郭睿說:“你去看看吧,她在1104病房,低血糖,已經醒過來了。”
郭睿去找季柔,溫可芋跟着謝如令出了醫院,他貼心地為她打開副駕駛座車門,又伸手擋住車頂以防她上車時磕到腦袋,溫可芋面色不虞地坐進去,轉頭拉安全帶時,謝如令彎腰探身過來,白皙的指勾落她的口罩,利落流暢地擡起她下巴,在她被動仰頭時深深吻上去。
他的吻總是纏綿溫柔的,像是綿密的熱流,這次又帶上了安撫性質,灼熱的唇觸上她的,她癟着嘴委屈起來,在他唇上輕輕咬了一口,他低笑出聲,稍稍離開些:“出氣了?”
“想的美。”溫可芋說,“哪有那麽容易消氣?”
他湊近些,兩人鼻尖相觸,他說話時嘴唇似乎都能摩挲過她的:“那你再咬一口,咬深些?”
她去推他:“好了,快上車,被別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謝如令笑了笑,幫她把先前因承吻而沒能系上的安全帶系好,接着開車帶她去了一家海景餐廳吃午飯。
內陸城市沒有海,這家海景餐廳雖然取了這麽個名頭,但其實從頂層大落地窗往外看去,只能看見一片盛大浩瀚的人工湖。等侍者上菜時,溫可芋百無聊賴地支着下巴,眼神放空茫然看向人工湖旁邊的路人。
她看到有一對年輕的情侶似乎在吵架,男人拉住女人胳膊被女人狠狠甩開,溫可芋聯想到自己剛才在醫院跟郭睿的争執,扭頭看向謝如令:“你跟那個季柔真的只是高中同學?沒有其他關系了?”
謝如令知道她早晚會有一問,說:“我和她高中談過。”
溫可芋盯着他臉上的每一處表情變化:“她現在還喜歡你?”
謝如令靜靜看她,半晌才開口:“小芋,現在你才是我女朋友。”
他不回答她的話,那她就換個問題:“你們這些年一直都有聯系?經常見面嗎?平均多長時間見一次?”
她醋起來的樣子是嬌俏可人的,若是換做平時,謝如令很可能會擡手捏一下她的臉,再把人拉過來吻一會兒。可現在她吃醋的對象是季柔,這讓謝如令心裏并不愉悅:“小芋,我跟季柔已經是過去式了。”
溫可芋堵在胸口的煩悶又湧上來:“可我覺得她還喜歡你,而且你也知道她還喜歡你。”
謝如令臉色冷下來些。
溫可芋把自己的直覺說出來:“你明明知道她對你餘情未了,你還跟她見面。看郭睿的樣子,他喜歡那個季柔吧?既然他喜歡季柔,那你就應該主動避嫌離季柔遠一點,剛才季柔在醫院暈倒,明明郭睿就在旁邊,你沖上去幹什麽?”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止不住,溫可芋情緒上頭:“我看那個季柔也不是什麽好人,明明知道我是你女朋友,還跟我說那些話。什麽叫你從來不在他面前提其他女人?還喊你阿令,我看她就是故意挑我跟你吵架。”
“還有,低血糖會暈那麽久嗎?她是不是故意暈給你看的?”
“溫可芋!”謝如令的眉眼徹底冷下來,緊繃的下颌線透露出男人此刻的隐怒,而除了那份隐怒,溫可芋似乎還從他眼神裏看出一星半點的薄厭。
她令他感到厭惡了?
溫可芋張張嘴卻再沒說出話來,失語的同時,心髒被一些不算美妙的情緒牢牢揪緊。
謝如令不允許旁人在他面前說季柔半句不好,哪怕這個人是溫可芋也不行。他斂眉沉聲:“先吃飯。”
餐廳侍應将精致昂貴的西餐端上,溫可芋臉色也冷下來,等侍應離場,她擡頭看向謝如令,開口時聲音澀得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謝如令,不要告訴我你跟季柔一樣,也餘情未了。”
她不依不饒的樣子惹得謝如令深深皺起眉,他本就因為季柔的事而心煩,溫可芋又不斷在他面前編排季柔,這令他更加不悅,語氣不由重了些:“你還有完沒完?”
他的這句話徹底刺痛溫可芋,感覺到眼眶的濕熱,她努力憋住眼淚:“謝如令,你要是放不下前女友,就回去跟她複合好了,別來招惹我!”
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溫可芋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在謝如令面前掉眼淚,這會顯得她很落魄,所以她立馬拿上包就離席走人,心裏其實是期待他能追出來軟下語氣哄哄她的,可男人卻穩坐原位一動不動,一個多小時前還把她堵在車裏親吻的男人,現在冷漠得就像是與她完全無關的過客。
直至溫可芋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之外,謝如令也沒起身,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離開,強忍怒氣和其他一些繁雜的情緒,肩頸緊繃,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煩躁。
他想,也許他跟溫可芋真的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