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爛貨

一頓飯不歡而散。

正午的陽光很柔和,照在人身上舒服而惬意,但溫可芋此時卻沒有心情感受大好豔陽,心裏堵得厲害,呼吸一下都能帶着沉重悲戚感上湧,眼淚不受控制往下掉,她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眼睛,心想還好今天沒化妝,不然現在不僅凄慘,還會很醜。

随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她一鑽進車後座就給師禮禮打電話,出租車師傅問她去哪兒,她報出和謝如令同住的那座頂層公寓的地址,随着車子發動駛出,電話正好接通。

溫可芋先問師禮禮這會兒在不在家,得到肯定答複後又說自己現在馬上拎着行李去找她,要在她家住段時間,師禮禮聽出她聲音不對勁,忙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溫可芋覺得一句兩句講不完,說:“見了面再說。”

她的東西很多,堆滿了謝如令複式公寓的各個角落,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出來,只好拿了些常穿常用的塞進行李箱,馬不停蹄打車去找師禮禮。

師禮禮18歲那年,父母給她買了一處房産當生日禮物,和謝如令那公寓一樣也是頂層,風景獨好,雖然平方數不及謝如令那一座,但也屬于奢産級別。溫可芋剛和家裏鬧崩的時候就曾和師禮禮住過一段時間,後來接了個貧窮女配的角色,為了體驗人物內心就搬出去和陌生人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廳,她在那間合租房裏住了差不多有大半年,之後就直接和謝如令同居了。

她手裏有師禮禮家的鑰匙和門禁卡,所以一路暢行無阻,開門進屋一邊在玄關換鞋一邊喊:“禮禮!”

沒成功召喚師禮禮,倒看到岳庭良從裏屋閑步晃出來,溫可芋扭頭往裏張望:“你們在聚會?樊燕山和季霖也在?”

“沒聚。”岳庭良笑看她,“就我跟師禮禮。”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溫可芋拖着箱子往裏走,”你們兩個不會背着我們在偷偷摸摸談戀愛吧?”

她就這麽随口一問,沒想到客廳的師禮禮聽到後立馬激動否認:“誰跟他談戀愛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岳庭良走到沙發邊坐下,似笑非笑看着将零食全部抱來客廳茶幾上的師禮禮,說:“我口味重,喜歡性感挂的。女人黑一點野一點才帶勁。”

師禮禮沒理他,招手喊溫可芋過來:“知道你要來,我把家裏的零食都翻出來了,都是你愛吃的。”

溫可芋覺得還是朋友好。她站着那兒看了看岳庭良和師禮禮,他們一個高高大大躺在沙發上調電視頻道,一個盤腿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正擺弄茶幾上的零食,兩人都有很好的骨相,岳庭良有四分之一俄羅斯血統,是混血裏偏東方的長相,兼具歐洲深邃和亞洲神秘,長得跟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師禮禮清瘦高挑,皮膚白得發光,眉眼自帶一股仙氣兒,是她們高中公認的校花。溫可芋忽而覺得,其實岳庭良和師禮禮挺配的。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想這些,把行李箱放去她原來住的那間客房後就到客廳跟師禮禮訴苦,知道她還沒吃午飯,岳庭良一邊聽她跟師禮禮說話,一邊開始給她點外賣。

溫可芋把今天發生的事大致說了遍,岳庭良聽完說:“分了吧,那男的沒那麽喜歡你。”同時手機翻出季霖頭像,開始給他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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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禮禮有不同意見:“別聽他的。他、樊燕山、季霖三個喜歡玩同性相斥,你不管跟誰談,他們都覺得是渣男。”

岳庭良說:“溫可芋前面談的那兩個确實都不行,這次這個要是早點帶出來給我們認識,一早就給你掐斷了,哪會像今天這樣被人欺負?”

“他也沒欺負溫溫。”師禮禮說,“溫溫,他既然最後選擇跟你走,把前女友丢給他朋友,說明在他心裏,你比前女友重要。”

溫可芋有情緒,難得沒跟師禮禮站在一邊:“可我覺得岳庭良這次說得沒錯,他就是沒那麽喜歡我。”

師禮禮說:“感情需要慢慢積累和經營,你跟他才談一年多,感情還沒到位,以後會好的。”

岳庭良:“積累經營也要跟對的人才行。”

師禮禮沒理他,看向溫可芋:“如果你男朋友是那種分手後,任由現任踩低前任,還能無動于衷的人,那反而不值得你喜歡。”

溫可芋氣勢弱下去:“我也沒踩低他前女友......”

師禮禮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說出她的意見:“你別急着分手,先在我這兒住幾天,等你們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再說。”

“女孩子就是心眼好。”岳庭良說,”喜歡把人往好處想。”他看了眼手機,“季霖晚上約我們唱K,一起去?”

溫可芋也想好好發洩情緒,說:“去呗,反正也好久沒唱歌了。”

季霖訂的是市內最昂貴的KTV的頂層,這裏保密性極好,絕對不會被狗仔拍到。

溫可芋和師禮禮、岳庭良一道過去,侍者領他們往包間去的路上,師禮禮突然說有東西落在了車上,要回去取一下,岳庭良說要去抽根煙,溫可芋點點頭:“那我自己先過去了。”

侍者把她帶到包間門口後就禮貌離開,溫可芋推門進去,發現季霖已經到了,幽暗的房間裏只有來自牆面大屏幕的亮光,以及季霖手機屏幕上發出的一方微亮——他現在正歪在沙發裏玩手機,一雙長腿很嚣張地跷在沙發前面的水晶茶幾上,整個人懶散得像是沒有骨頭。

看到她進來,季霖朝她擡了擡下巴,接着又低頭繼續打手游,修長白皙的指搭着純黑色的手機邊,細軟的發抵着額沿自然垂落,這個角度看不清眉眼,冷白的下半張臉細膩豔烈,屏幕瑩光映着人面,唇又紅又潤芳菲生姿,有種旖旎撩繞氣。

溫可芋有一瞬間被他漂亮精致的皮囊蠱到。

她走到他旁邊坐下,也學他的樣子把腿跷到水晶茶幾上,但伸出去才發現跟他的長腿對比起來有點慘烈,只好悻悻收回雙腿,聽到旁邊的季霖溢出一聲淺淺的嗤笑。

溫可芋問:“你笑什麽?”

他打完一局游戲,偏過頭來看向她,挑高眉,聲音散漫:“聽岳庭良說,你分手了?”

“吵架而已。”溫可芋掏出手機,“暫時還不想分。”

他頓了下,目光在溫可芋身上停留幾秒,溫可芋莫名感覺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有絲焦灼,她扭頭回看他,撞進一雙冰冷又懶散的眼睛,他不鹹不淡的“哦”了聲,将視線收回去,又開了局游戲。

溫可芋覺得季霖有些奇怪,明明前些天還很夠義氣地大晚上跑來醫院看她,現在見了面卻又對她态度冷淡。她看向他,見他纖細的指點在手機屏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滑動,懶得過分,連打游戲都提不上勁的樣子,一種恹恹的傲慢的态度,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他左手手腕系的那根紅線也是高中就開始戴的那一根。緋豔炫目的正紅,線上絞了顆價值不菲的羊脂白玉,小小的馥瑩冷潤的一顆,像是腕間的一抹冷香。

溫可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寶石手鏈,喊了他一聲:“季霖。”

他态度不是很好,漫不經心又帶着冷調:“說。”

她突然就不想跟他說話了:“沒事。”

季霖挑起一邊眉毛,那雙漂亮的鳳眼掠過一抹水色:“那你大晚上叫魂呢?”

溫可芋:“......”

她瞄到他手機屏幕,游戲界面顯示人物正在複活中,她發現這是一單機游戲,開始嘲諷他的游戲水平:“菜雞。”

她打開跟他同一款游戲,炫酷吊炸天的操作起來,也學他的樣子挑高一邊眉毛:“這才是游戲的正确打開方式。”

季霖瞥了眼:“你連玩什麽游戲都要學我?”

溫可芋無法辯駁,她确實是看季霖玩過這款游戲才下載的。她不說話了,不說話的時候就又想起自己跟謝如令吵架的事,心情跟着低落起來。

安靜了一會兒,季霖挑着眼尾看她:“溫可芋。”

她沒心情:“幹嘛?”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很喜歡你現在這個男朋友?”

她點頭,甕聲甕氣:“嗯。”

他沉默,氣壓似乎低了低。溫可芋想起一件事,問他:“對了,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郭睿的人?”

季霖玩手機的動作一滞:“你別告訴我,你那個男朋友就是郭睿。”

“當然不是。”溫可芋說,“我才瞧不上他。”

“不是就好。”季霖繼續玩手機游戲,“那人又渾又慫,傻叉一個。”

溫可芋微微低頭,咬了下唇:“那你......認不認識謝如令?”

季霖太陽穴一跳。

溫可芋看向他,又問了遍:“認識嗎?”

季霖也回望她,一雙眼睛寒星點點。他想到去醫院看溫可芋那天,在電梯遇上謝如令。

他的眼神有些吓到溫可芋,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季霖冷冷開口:“你男朋友是謝如令?”

溫可芋聲音都不自覺顫了下:“你認識他?”

季霖明豔緋麗的唇扯出一個稍稍往上的嘲弄弧度,髒話繞在唇畔:“操。謝如令那破爛貨,你從哪個垃圾回收站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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