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使喚
溫可芋醉得頭重腳輕,倒在謝如令懷裏就不肯起來,謝如令沒辦法,只好将人攔腰橫抱,她卻嫌他胳膊勒着她難受,皺巴臉:“你背我......”
謝如令不由發笑,這小姑娘倒是會享受。
他活了快三十年,還從來沒背過人,就連和季柔談戀愛那會兒也沒背過。季柔性子溫順,不像溫可芋這般會向他撒嬌提要求。
他其實不太吃撒嬌這一套,卻屢屢在溫可芋身上破例。把人放了下來,他扶住她,剛在她面前半蹲下去,身後的人就大咧咧趴上來,細白的胳膊抱住他頸項,溫熱的女人氣息混着薄薄酒氣籠在他耳廓,像是一根無形的絲線在他心尖上輕輕繞了繞。
他背她進電梯,一梯一戶的設計直上頂層,進了家裏她已經呼吸均勻睡過去。謝如令把人放到卧室床上,她沾到枕頭時舒服地哼了哼,調整到合适的睡姿後就睡得愈發安穩,白嫩嫩的臉頰看起來手感極好,謝如令忍不住捏了把:“不刷牙不洗澡就睡覺?”
溫可芋睡得很沉,他的話根本無法入她耳朵。謝如令想幫她洗澡,又怕她醒來後跟他鬧,她比他想象中還要保守,濕吻過後都要臉紅半天,更別提是......拿着熱毛巾幫她擦臉和四肢,又打了熱水過來給她洗腳,那雙嫩汪汪白生生的腳丫圓潤又可愛,謝如令握在手裏,突然有些自嘲。
白天在海景餐廳還想着他跟溫可芋也許真的不合适,晚上就連腳都給人洗上了,還伺候她伺候得甘之若饴。
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自己。
半夜溫可芋被渴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抱着她,熱乎乎的懷抱箍得她難受,她推了推貼在她身上的男人:“謝如令,水......”
謝如令睡眠一向淺,這會兒聽她聲音幹巴巴地喊着要水,掀開被子下床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她懶在被窩裏不肯動,謝如令只好把人抱起來,水杯送到她唇邊,她這才抱住水杯咕哝咕哝喝了兩口,喝完就自顧自躺下繼續睡覺。
他把水杯放好,關上夜燈重新躺回去,将人又攬進懷裏抱着,聲音輕柔帶着困音:“你呀,慣會使喚我。”
溫可芋沒聽清,倦怠得很,嫌他抱着她難受,不舒服地在他懷裏掙了下,他卻把人收緊些,臉埋在她頸窩,吻了吻她軟軟的耳垂。
宿醉過後是隐隐的頭痛感,溫可芋第二天早上醒來胃裏還有些難受,去洗手間刷牙沒找到常用的那支電動牙刷,這才想起來自己搬到師禮禮家去住的事,繼而又想到自己跟謝如令還在冷戰。
昨晚的回憶片段在她腦海浮現上來,羞恥感油然而生,還伴随着一些隐約的憤怒。她仍舊記得海景餐廳時謝如令眼裏浮現的那絲薄厭,像肉中刺一樣紮得她難受,盡管她承認她現在對謝如令還尚有迷戀,卻不代表在經歷那樣的不快之後還能和他不明不白、稀裏糊塗和好如初。
況且,雖然嘴上說着不相信季霖的話,心裏卻到底對謝如令存了懷疑和芥蒂。
找了新牙刷出來,洗漱完去客廳沒發現謝如令,他有早上起來健身的習慣,這個時間點應該在開放式陽臺另一頭的私人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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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可芋找到自己的手機和包,沒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想法,直接推門離開。
到師禮禮家時是早上10點多鐘,師禮禮不在家,溫可芋把行李箱裏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接着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出來正好接到謝如令電話。
他聲音帶着清晨特有的硬質:“在哪兒?”
溫可芋悶聲悶氣:“不用你管。”
男人輕笑,語氣依舊是溫柔多情的:“還在鬧脾氣?”
溫可芋不吭聲。
謝如令調侃一句:“小白眼狼,昨天伺候你一晚上,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溫可芋恍惚還記得他昨晚背她上樓、大半夜起來倒水給她喝,心裏雖柔軟了一下,但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回想起季霖的話,她有些郁悶,喊了他一聲:“謝如令。”
他對她很有耐心:“嗯?”
溫可芋撇撇嘴:“我聽人說你以前玩了很多女人,玩得很髒。有沒有這回事?”
那邊氣壓微滞,而後謝如令聲音聽不出情緒地傳來:“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溫可芋重複問題:“有沒有這回事?”
謝如令似乎輕輕嘆了口氣:“小芋,見了面再說。”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此刻聽他默認,溫可芋的心還是麻麻的難受:“不用了,我這段時間都不想見你。”
說完挂斷電話,她現在賭着一口氣,不管是季柔還是謝如令以往的那些爛事,都攪得她心煩意亂,這跟她以往認識的溫柔體貼的謝如令出入太大,她一時接受不了,無意義地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謝如令沒再打電話過來。
謝如令早上健完身出來沒在客廳看到溫可芋,還以為小懶貓還在被窩裏賴着,他點了外賣粥想給她暖暖胃清宿醉,去卧室想要哄人起床時才發現人早就走了。
看來在海景餐廳一別後,她心裏的氣還沒撒盡。
謝如令本來不想給溫可芋打電話,他不是那種會跟在女人屁股後面一直哄的性格,女人主動黏上來時,碰到他心情好倒也願意哄一哄,可讓他主動去貼着追着哄人,那就是癡人說夢了,就是季柔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不過季柔也不像溫可芋這樣會使性子耍小脾氣給他臉色看。
可最後到底是不放心,怕溫可芋又像昨晚那樣喝個酩酊大醉,連續醉兩晚,小姑娘單薄的身子骨受不住,傷了胃就不好了。又顧念着她昨晚醉酒後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他,嬌滴滴往他懷裏鑽要他背着回家,心裏便溫熱暢快許多,便也願意先低個頭聯系她好好哄哄。
溫可芋接電話的态度不是很好,起初謝如令也肯耐着性子,可後來她突然提起他以前玩女人的荒唐事,言辭間像是給他判了死刑,最後又挂他電話,這讓謝如令感受到一種陌生的憋悶感。
他開始覺得溫可芋恃寵而驕的程度未免太過,嬌蠻一旦變成驕橫,就難免會讓人索然無味。正好下午又有一樁生意要談,謝如令幹脆先把溫可芋暫時擱置一邊,沒有再試圖繼續聯系人。
尚宇的小金總今天下午約了謝如令談城西一塊地皮的收購,那塊地皮頗具開發潛力,謝氏集團早有意願将其并入明年年初的開發計劃。
兩人約在城郊的一家酒莊。酒莊主人姓孫,早年買下這塊空地建了座歐式酒莊,酒莊附近沒有人煙,是被遠山包圍的一方幽靜,經過精心設計後一躍成為很多上流人士喜歡駐足的場所,謝如令以前是酒莊的常客,和溫可芋在一起後來這裏的次數就越來越少,近半年幾乎沒有來過。
酒莊最雅致的包間內,尚宇小金總和謝如令一邊鑒酒一邊聊地皮收購,小金總是個玩得很開的公子哥兒,和前幾年的謝如令有些像。
紅酒飲了小半杯,包間裏突然進來一人,那是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長而直的黑發墨水一般鋪陳下來,謝如令下意識覺得這人跟溫可芋長得有幾分相像,等那女人弱柳扶風般走到小金總身邊坐下,謝如令才發現比起溫可芋,這女人要更像季柔些。
她沒有溫可芋身上那股嬌俏氣,是楚楚可憐又清純的小白花長相。
小金總笑着給他介紹:“這是我剛認的幹妹妹,姓趙,叫趙菲菲。菲菲是個演員,最近在演一部叫什麽愛人的電影。”
趙菲菲巧言笑兮地接話:“替身愛人。”
“哦對!替身愛人。”小金總說,“菲菲演的是女主角。”
謝如令覺得這電影名字有些耳熟,想起來是溫可芋正在演的那部,說:“演電影應該很有趣吧?”
趙菲菲馬上便道:“謝先生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明天跟我一起去片場看看,明天正好有我的戲。”
這女人知道他的姓氏,顯然是有備而來。謝如令微微眯了下眼,小金總接下來就招呼趙菲菲坐去他那裏,說:“菲菲仰慕你很久了,一直求着我這個幹哥哥介紹謝先生給她認識。”
謝如令心裏大致了然,這是小金總投他所好,按着他喜歡的長相給他送女人來了。謝如令對眼前這個叫趙菲菲的女人感覺寥寥,卻對電影片場有幾分興趣,不知道明天溫可芋突然在片場見到他會是什麽反應。
他笑了下:“趙小姐不介意的話,我确實想去片場看看鮮。”
晚上師禮禮回來,喊溫可芋一塊兒出去吃飯,她擺擺手:“我點外賣,明天有戲要拍,今晚要好好再把劇本順一順。”
她明天跟馮博文有場吻戲,大致內容是男主和女主鬧矛盾,為了讓女主吃醋,男主故意當着女主的面吻她。
雖然溫可芋覺得這樣的男主十分不讨喜,但她沒有改劇本的權利,只能盡量去揣摩人物內心,争取把自己的角色演活。
賦予紙片人生命力,是溫可芋喜歡演戲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正在努力挖掘替身女配被男主親吻時的情緒,韓沫突然打電話過來,問她明天去劇組是謝如令送她,還是需要保姆車來接。
她聽到謝如令的名字,心裏止不住有些難過,但很快就收拾好情緒,說要保姆車來接,把師禮禮家的地址告訴韓沫,接着又開始鑽研明天的吻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