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主動
季柔整副身體都微微顫起來,謝如令修勁的胳膊壓在她腰上,肌理分明的胸膛緊貼着她的,他的唇帶着深夜的薄涼氣,在她口齒間研磨輾吮,漸漸變得灼熱誘人。
她沉溺在男人的荷爾蒙裏,摟住他緊實精窄的腰,和他氣息相融。
纏吻過後,謝如令伸手在她臉頰寵溺地捏了一下,聲音缱绻低醇:“寶寶,今天這麽主動?”
季柔聞言瞬怔。
寶寶?他從未這麽喊過她。即使是熱戀那會兒,他也不曾對她用過這般親密、充滿戀愛酸味的愛稱。
她心頭一緊,啞着聲音喊他:“阿令……”
看到他盛滿柔情的眸子驀地一冷,像是終于看清她不是他想着的那人,謝如令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連忙從她身上離開,驚慌意外而憤怒地起身下床:“怎麽是你?!”
酒精麻痹了他的意識,他恍惚間還以為自己身處和溫可芋同住的那間公寓,想當然把鑽進被窩的女人當成溫可芋。她們兩個本就樣貌相似,在漆黑的夜裏、迷亂的意識下,他竟然把季柔當成了溫可芋,他竟然吻了季柔!
謝如令感到懊惱,站在床邊低頭看向半坐在被子底下的季柔,壓抑着憤怒:“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是我大嫂!”
剛被溫情對待過卻又突遭冷漠的女人垂下淚來:“阿令,別這麽對我。”
謝如令冷着臉:“出去。”
季柔搭在被子上的手随着內心情感的波動而揪緊:“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她睜着淚水肆流的雙眼看向謝如令:“我在這個家努力保持跟你的距離,對你冷淡客氣,可你呢?你總來關心我,我被玻璃碎片劃了下都能讓你擔心成那樣。”
“你對昊然視如己出,對我呵護備至。”
“這些年你從不正正經經談戀愛,女人找了一個又一個,每一個身上都有我的影子。”
“可每次當我主動靠近你,你又冷冷把我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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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我,可你的愛卻又敵不過倫理世俗,敵不過旁人看法。”
“既然你不肯跟我在一起,那為什麽又不允許我跟別人在一起?我跟郭睿約會,你為什麽反應那麽大?”
“你愛我,可你不敢承認!”
她一口氣将這些年埋在心裏的幽怨全都傾吐出來,謝如令的眉越擰越緊:“夠了!”
他不敢開大燈,不敢高聲說話,怕驚動父母和謝昊然,也怕被住家保姆發現季柔在他卧室,他丢不起這個體面。沉聲道:“你就是要談戀愛,也應該等昊然長大一些!”
季柔拂淚:“別拿昊然當幌子,就算沒有昊然,你也不會允許我跟其他男人談戀愛,因為你舍不得,你愛我。阿令,承認愛我有那麽難麽?”
謝如令眸光微微凝住,聲音愈發沉重起來:“我愛的是溫可芋。”
季柔不肯相信:“你那時候明明跟我說,她跟以前那些女人沒什麽不同。”
“那時我的确以為她在我心裏跟以前那些女人沒什麽不同。”可後來溫可芋拍戲從高樓摔傷,他接到韓沫電話以為她傷勢很重,一顆心幾乎要碎成粉末,五髒六肺都疼得難受,他這才意識到溫可芋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已經在他心裏深深紮根。
謝如令垂眸看着季柔:“現在她是唯一的。”
季柔薄肩微顫:“唯一被你愛着的女人麽?還是你唯一的女朋友?”
謝如令目光深沉,季柔抿了抿唇:“你愛我麽?”
謝如令轉身欲走,季柔光腳下床一下子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不要說你愛不愛溫可芋,告訴我,你愛我麽?”
她胳膊将他摟得極緊,謝如令掙不開,又舍不得用力去将她扯開怕弄傷她,只能厲聲:“季柔!”
她的淚水将他睡衣沾濕:“阿令,你愛我麽?”
謝如令心裏五味雜陳,愛她麽?他不知道。從他懂得喜歡一個人的感受開始,季柔就一直在他心裏接受他所有的喜愛,他的愛一直滿滿當當全都給了她,哪怕她後來成為他大嫂,他愛的也一直都只是她。可是......他意識到自己對溫可芋也是喜愛的......
他愛的到底是誰?如果他真的同時愛着兩個女人,那他最愛的又是誰?
謝如令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也無需回答這個問題,他跟季柔注定不可能。所有的情緒都化為此刻一聲沉沉的嘆息:“放手。”
“我不放!”季柔哭得更急了些,顫聲道:“爸媽是不會讓溫可芋進門的,你跟她不會有結果!”
謝如令冷聲:“就算溫可芋進不了謝家的門,每晚睡在我懷裏的人也只會是她,而不是你季柔。”
“記住你的身份。”謝如令語氣如寒冰,“這個世界上爸媽最不想我娶的人不是溫可芋,是身為我大嫂的你。”
他一再的拒絕和冷漠令她泣不成聲,摟在他腰間的胳膊随着主人情緒的變化而漸漸沒了力氣,謝如令掙開她,拿上車鑰匙和手機就大步離開,把季柔一個人丢在了房間。
這一天流了太多眼淚,季柔感覺眼睛生疼,可再疼也疼不過被傷到的一顆真心。
她無法接受溫可芋的存在,哪怕只是作為被謝如令養在外面的情人,她也無法接受謝如令身邊有一個随時都會取代她位置的溫可芋。
可是她又做不到将謝如令和溫可芋的事捅到謝如令父母面前,她不願成為利用長輩來幫她趕走情敵的那種玩弄心計的女人。
陷入無比的糾結和矛盾,季柔眼中的淚愈發止不住。
謝如令直接回了他跟溫可芋一起住的那所公寓,到家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多鐘,空無一人的卧室裏絲毫找不到有人回來過的痕跡。
他突然感到冷清,拿出手機想給溫可芋打電話,可顧慮到夜深怕擾她睡眠,最後只好作罷,想着等天亮了問一下韓沫溫可芋的新住址,他開車去接她回來住。
可沒想到剛要放下手機,溫可芋的電話倒打進來了,心有靈犀一般,她可不管現在是淩晨幾點,想他就給他打電話。這是被他養出來的小性子,其實他對她的喜歡早就有跡可循。
她似乎是半夜悠悠轉醒,聲音還帶着濃濃的懶,迷迷糊糊地喊他:“謝如令。”
他的整顆心都化開:“想我了?”
電話裏傳來溫可芋嬌滴滴的打哈欠的聲音,語氣愈發困倦的樣子:“謝如令,你這個混蛋……”
謝如令失笑,想她大概是因為商場的事在生氣,說:“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接你。”
她好像還沒睡醒,卻把地址記得很熟,機械般把地址報給他,倒是巧了,謝如令在那個小區正好也有房産。他柔聲哄她:“寶寶,等會兒再睡,我馬上就到。”
溫可芋無意義地懶聲“嗯”,謝如令溫柔地說:“等我接上你再睡。”
她又打了哈欠:“好。”
謝如令能想象她此刻小懶貓的嬌氣樣,語氣愈發柔和起來:“等我。”
季霖把溫可芋送到師禮禮家時,發現岳庭良也在,兩人正窩在客廳沙發打游戲,四人湊到一塊兒,師禮禮的麻将瘾就上來了,非扣住季霖和岳庭良一起打麻将。
師禮禮愛打麻将到什麽地步?她家裏有專門的房間擺麻将桌,溫可芋季霖岳庭良樊燕山四個人的麻将都是師禮禮教的,為的就是培養牌搭子。
四人一桌麻将,邊打邊聊今天商場那事兒,岳庭良一口篤定謝如令跟季柔有染,季霖不發表意見,師禮禮覺得這事兒不能自己在這兒瞎猜,想知道直接去問謝如令就行,溫可芋心事重重,連帶着打牌的手氣都不佳,打到淩晨再也不肯繼續,自顧自去洗漱睡覺了。
三缺一,師禮禮幹脆也去洗洗睡了,讓岳庭良和季霖自便。他們平時被師禮禮抓來打通宵麻将,有時候嫌麻煩晚上也就不回去了,反正師禮禮家是四室一廳,不缺給他們睡覺的地方。
四個房間,師禮禮、溫可芋、麻将桌各占一間,剩下最後一間被岳庭良趁季霖去洗臉時提前攻占,他厚顏無恥拍着床面表示不介意跟季大美人同床共寝,可季霖卻不習慣跟男人睡一起,最後只好準備在客廳沙發上将就一宿。
他有點“豌豆公主”性質,在沙發上怎麽躺怎麽不舒服,而在他翻來覆去時,睡在柔軟大床上的溫可芋同樣也沒能體驗到良好的睡眠質量。
心裏藏着事,連夢裏都在質問謝如令他和季柔的關系,半夜迷瞪瞪睜開眼,睡意還裹挾着意識,雙手卻已經自動去摸手機,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行動,直接撥打了謝如令的手機號。
在電話裏跟謝如令說了些什麽,溫可芋自己都不清楚,嘴巴像是能自動張合一樣,一通電話類似于“夢游”屬性,通完話後像是了卻一樁心事,終于沉沉睡去。
而溫可芋的沉穩入夢卻是以徹底犧牲季霖的睡眠為代價的。
沙發上輾轉反側的季霖好不容易因疲憊而有入睡跡象,師禮禮家的門鈴卻在半夜三更非常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