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試試吧
“搞什麽?”蔣哥拎着陳川轉頭去看謝安,“你他媽又多嘴了?”
“我沒啊。”謝安也是一頭霧水,按理說陳川并不知道他的計劃,應該沒有時間通風報信才對,而自己也沒有将這件事告訴多餘的人。
門外是誰?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我去看看。”謝安道:“你們往後退一點,別讓外頭人瞧見。”
蔣哥啧了一聲,将陳川往門後一摔。
陳川摔得頭暈眼花,心裏卻砰砰直跳。別人聽不出門外是誰,他卻聽得出——是周海歌。
他怎麽會來?他怎麽來的?他一個人來的?警察呢?
陳川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很多疑問,最後卻都凝聚在一點上——麻蛋劉承雨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雲南大理。小雨高舉酒杯要跟人碰杯,被申易拉住手腕,“別喝了,陳川的事怎麽樣了?”
“沒事!”小雨嘻嘻笑,“不管有天大的事,都有人給他撐着!”
申易一愣,“什麽意思?”
小雨偷偷摸摸湊過去跟他咬耳朵,眼睛已經笑眯成了一條縫,“我報警之後還通知了周海歌。”
申易茫然片刻,轉頭看着小雨。小雨眯縫眼跟他對視,隔了會兒覺得申易長得果然俊啊,于是忍不住撲過去吧唧一口!
申易摟住他的腰,将人穩住了。在對方嘴裏嘗到濃濃的酒味,嘴角勾起一點無奈笑意,本想說“你又出馊主意”,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希望沒出什麽大事。”他想。
然後懷中人就突然打了個巨響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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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小雨覺得這一瞬間腦髓好像從鼻子裏噴出來了,呆了一秒,砸嘴,“一定是川兒想我了。”
申易:“……”
謝安開了門,昏暗的過道裏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模樣,就被第三次狠狠踹上前的腳給踢中了。
他嗷地一聲後摔到地上,門頓時被大力撞開,可憐陳川正在門後,還沒能呼救就被門板給拍了一下。
頓時頭暈眼花。
“陳川?”周海歌進屋就四處找人,目光掃過呆愣的謝安,沒回神的蔣哥三人,陳川呢?
陳川無語至極地從門後伸出一只手,顫顫巍巍地像魔鬼的爪牙(……)。
“我在這兒……”
周海歌吓了一跳,回頭才發現某人差點被門給拍扁。
“對不起!你還好嗎?”周海歌忙将門關上,将他拉起來。
陳川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搞笑的營救了,想樂嘴角一抽又痛得慌,瞬間扯出了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沒、沒事。”
“這樣了還沒事?!”周海歌注意到他被扯開的衣服和松垮垮的褲子,還有腫起來的半張臉。
“這又是誰啊?”蔣哥皺起眉,抱着手臂看大戲似的,不慌不忙道:“現在演到哪兒了?”
謝安這時候才站起來,茫然道:“周哥?”
周海歌冷眼看他,“許久不見,當年的小孩兒脾氣見長啊。”
謝安一時有些無措,腦子裏又慢半拍想起之前陳川的話,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難道你們果然是……”
周海歌還沒說話,陳川一把板過男人的臉,當着衆人面兒一口咬了上去。
是真咬啊,半點親的痕跡也沒有。周海歌被堵住了嘴,眼睛瞪大,感覺唇上傳來微微痛感,陳川又将他放開了。
陳川沒敢看周海歌的眼睛,他覺得自己是徹底豁出去了。經過這一次,他和謝安也算是徹底撕破臉了,不然他辭職,不然謝安離開,可不管謝安走不走,自己待在這家公司也沒什麽意思了。創意副總監好歹也是謝安的叔,鬼知道謝安會成天在背後使什麽陰險招數呢?副總監以後還能給他好果子吃?
都說了小孩兒才分對錯,大人只看利弊。他沒想用“正義”來保住自己的工作,何況他已經決心将死小孩兒送局子裏去蹲一蹲了。
既然這個梁子已經結了,自己還縮着躲着算怎麽回事呢?他能找人“侮辱”自己,哪怕是未遂吧,不還他一個重磅炸彈他陳川也別繼續混下去了,到死都做一個膽小鬼吧。
果然謝安被這驚天一棒給打懵了,只顧張着嘴卻沒說出話來,瞪着眼睛活像死金魚。
陳川摸了摸自己的臉,冷笑一聲。
屋子裏誰也沒先動,蔣哥抽完最後一支煙,罵了句神經病。拿上外套開門準備走人。
周海歌一手擋在門框上,冷眼看他,“想走?”
蔣哥嗤笑,“這位兄弟,我不知道你和他們什麽關系,但我,看着沒?你蔣哥!老子我不是來看大戲的!要打便打,沒事咱就各回各家,本來我和你們也不熟,你還真以為有電視劇裏那種看誰都抽刀就上的傻子?老子生來也不是給誰當炮灰的。”
說着大力拉開門,歪了歪腦袋,把脖頸扭得咔噠響。
“英雄救美這種事,愛誰誰幹,跟老子有屁的關系。”
只是他剛走出沒兩步,酒吧外頭就停了一輛警車。很快有警察走了進來。
“都別動,叫你們老板出來。”
蔣哥帶來的兩個男人頓時臉色白了,“蔣哥?”
“他奶奶個熊。”蔣哥一摔外套,看向謝安,“你他媽就會給老子惹事!”
謝安也白了臉,半天沒有吭聲。
陳川跟着警察一起出門的時候,還看到有接到消息的晚報記者沖了過來。他上了周海歌的私車,謝安和三個大漢被推上了警車,因為大漢們太壯了,謝安又被警察拎下來,敲響了周海歌的窗戶。
“這位兄弟,不好意思啊,能借你們車用用嗎?反正都是去局裏錄筆錄。”
“沒問題。”周海歌幫他開了後座的門,謝安被推了上來。
為了以防萬一,謝安手上帶了雙手铐,看起來蠻晶晶亮,透心涼的。
一路無話,謝安徹底蔫了。
等他們從局裏錄完筆錄出來,謝安的家人以及公司的副總監也剛好到警局門口。
副總監一眼看到陳川,吓了一跳。
“小陳?你這臉是……”
陳川笑笑,沒多說話。周海歌一直摟着他的肩膀,跟副總監打過招呼後兩人上了車。
“我送你去醫院,這個得好好看看。”周海歌絕口沒提強吻的事,陳川也沒說,兩人仿佛默契地将那件事忘記了。
“謝謝。”陳川松了口氣,疲憊和疼痛就全上來了,只覺得渾身沒有哪一處不疼不難受的。
“小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吓了我一跳。”路上,周海歌淡淡地說,“他扯着嗓子拼命喊你要死了。”
陳川:“……”
周海歌說着自己也笑起來,“其實我心裏知道沒那麽誇張,但架不住他整了個撕心裂肺,搞得我也緊張得不得了。”
陳川想起他踹門時發怒的聲音。他還是頭一回看見周海歌生氣呢。
“那些人……”周海歌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措詞,“沒怎麽着你吧?”
陳川想了想,“沒怎麽着。大男人嘛,被摸幾把也就當被狗咬了。”
周海歌猛地皺眉,“謝安認識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陳川看他,“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周海歌看他一眼,“去年還是前年的生日會上,不記得了。”
“哦。”陳川砸吧一下嘴,“人家對你可是心心念念啊,這麽久了還記着呢。”
周海歌注意到陳川的圍巾髒了,上頭不知道被潑了酒還是什麽的,還落了些灰,看起來十分狼狽。
之前揚起來的怒火又慢慢降了下去,變成了滿心的愧疚。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跟你沒啥關系。”陳川動了動腮幫子,又嘶地一聲疼,“要不是因為他,我也豁不出去。”
周海歌一頓,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許久之後,車拐到一家醫院門口。熄了火,二人看着前方白色的燈光,周海歌率先打破沉默。
“還以為你會像上回那樣,當做不記得。”
陳川唔了一聲,“自欺欺人總是不成。”
周海歌看他一眼,“你不是想爛在肚子裏嗎?虧我還這麽配合你。”
“配合我?”陳川豁出去了,心裏反而松了口氣,說話随意起來,“怎麽配合我?送我禮物,約我吃飯,弄得暧昧不清就是配合我了?”
“不然呢?”周海歌微微側過身,雙眼盯上陳川的眸子,“總不能說我想追你吧?”
陳川:“……”
他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不然就是出門邁腳的方式錯了。
否則他怎麽會幻聽呢?
追我?追誰?追我??追誰??
“你……”陳川瞪大眼,周海歌卻是幫他打開安全帶。
“下車。”他簡潔道:“先看你的臉。”
“……哦。”
找到急診科的時候,醫生埋頭在打手機游戲,正激烈呢門上就被敲了兩下,“這位老師,我朋友臉傷了,能不能請您給看看?”
那醫生的游戲飛機被炸了,頓時嘆氣,擡起臉來嘴裏嚯地一聲。
“這是剛撞航空母艦上了吧?”
陳川:“……”
這一晚折騰了個底朝天,等到家時間也不早了。陳川有些內疚,“你明天一早還上班,趕緊去休息吧。”
周海歌無所謂搖頭,“還疼嗎?”
“敷了藥好多了。”陳川擡手隔着紗布摸了摸,“涼飕飕的。”
周海歌幫他開了門,又把藥都放在桌上,環顧四周一圈,“晚飯也沒吃吧?要不我給你弄碗泡面?”
“真不用了,你看我這樣子還能吃啥啊。”陳川擡手推他,“你快下去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謝謝。”
周海歌抓着他手腕卻是沒用什麽勁,被推着一路到了門口,才說:“跟我試試吧。”
陳川一頓。
周海歌看着他的眼睛,“我認真的。”
陳川覺得耳朵有點燒,随即臉上也開始燒。他沒打算和誰展開一段戀愛,因為早已習慣了暗戀對于到底應該怎麽和喜歡的人正常相處,平時應該做什麽,又應該怎麽表達自己等等都一無所知。
從一開始他對周海歌的種種表現就是超出自己預料的。
毫無準備地說出喜歡男人,又毫無防備地被拆穿暗戀感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時沖動所造成的,按照正常劇本,他應該平淡無奇地和這人合作工作,然後擦肩而過再也沒有交集。
這個人也應該遇到真正喜歡的人,然後平淡無奇地結婚生子,可能以後一直很幸福,也可能中途離婚又再婚。
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會誕生無數種可能,可陳川從未覺得有些可能性會降落在自己身上。
他聽到自己喉嚨動了的聲音,有些尴尬道:“等、等我臉好了再說吧。”
周海歌一愣,他猜測了許多種被婉拒的說法,唯獨沒猜到這一個。
“噗……”忍不住笑出聲,肩膀也跟着直抖,半天才道:“你果然很有趣,可這跟臉有什麽關系呢?”
陳川只覺得臉上越來越燒得慌,慢吞吞道:“這、這麽重要的時刻,我不想頂着腫了半邊的臉來、來說啊。”
周海歌的笑容慢慢沉了下來,眼裏的情緒很深,“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嗎?”
陳川十分執着地回答:“等我臉好了再說。”
周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