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都只成了他的一廂情願

砰——

上午十點,秘書小莫從自家老板辦公室裏走出來,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去給自己沖了杯濃濃的黑咖啡提神。一杯一鼓作氣灌下去後,她被苦得臉都皺在了一起,痛苦萬分地掃了眼電腦上的工作表,開始後悔為什麽三天前要答應年前加班。

從C市回來後,僅僅一夜的工夫,他們的溫總就仿佛打了雞血般瘋狂趕工。而據半知情人士秦特助無意間的透露,溫總似乎是想好好過個年,要确保自己過年期間不會被任何工作所打擾。

眼見着頂頭上司通宵達旦,秘書小方和小莫也實在不好意思不幫忙。而在溫知寒注意到兩個秘書都留下加班後,幹脆提了下年終獎系數額外提0.5,算是補償。

“當然,如果個人有私事或是就是不願意加班,到點直接打卡就行。”

當下的小方與小莫彼此對視一眼,露出相似的眼神。

離春節假不到一周了。

這波血賺,沖他媽的。

這會兒黑咖啡似乎開始奏效了,小莫揉揉自己的臉,意識逐漸清醒。其實說是陪着加班,大部分活兒還是溫總自己和秦特助幹的,她和小方兩個人很大程度上是屬于白撿。

她活動了幾圈肩膀後重新撫上鼠标,下意識地朝着溫總辦公室的方向掃了一眼。

給溫知寒當秘書已經快三年了,他的敬業程度有目共睹,哪怕是之前父親去世,都照常配合着所有工作。

所以這次過年,究竟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同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溫知寒接到了家裏管家的電話。

“對,就二樓朝南的那兩間,收拾好,裏面的家具不用動,床品都換新的,還有,記得多通通風。年夜飯的菜單待會兒發我下,可能需要加一點菜。”

“親戚那邊……都回了吧,跟他們說除夕過了再去拜年,除夕晚上也不用過來。”

“小一點的那間卧室記得所有家具都貼上防撞護角,對,是有小孩……等下,大的卧室,大的卧室也都一塊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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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這個細致瑣碎的電話後,秦特助已經抱着文件等在眼前了。

溫知寒摘下金屬邊框的眼鏡,揉捏了兩下眼頭,對他說:“秦特助,過年期間回家嗎?”

秦特助站直一些,說:“不回,溫總,您有任何事随時聯系我。”

他老家親近的人都去得早,前兩年在B市買了房子後回去得就更少。

溫知寒安靜幾秒,手指在桌上輕點幾下。

“回去吧——或者,不回去的話,不要讓林千聯系到你。”

不然他的謊就圓不上了。

秦特助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但很快反應過來,微笑着點了頭。

中午溫知寒抽空吃了個午飯,一直忙到快一點手頭上的事情才終于告一段落。他起身去到落地窗前,抻了抻略微發僵的肩膀,疲憊感減淡幾分。

想了下,他還是回身拿起手機,給林千發了個微信。

[溫陽是不是今天期末考結束?]

[需不需要我去接?晚上直接來我家。]

發完後他耐心等了會兒,幾分鐘後,林千才終于來了回複。

[哦我忘了告訴你,我隔壁鄰居在溫陽那個冬令營附近有套空房子,說是可以短租給我一寒假,其實也沒多少錢的。問過溫陽,溫陽也害怕太麻煩你,所以過年我們就不過去了。]

溫知寒握着手機的手冷不丁頓了下,帶着些許猶豫沒有立刻回複,又将這幾行字仔仔細細看了幾遍,随後放下手機,回身拾起杯子灌了兩口水,在心底連聲勸自己冷靜些。

半晌,他還是克制不住,給林千撥了個語音通話。

對面遲遲未接。

焦躁感随着那一聲接一聲的提示音愈演愈烈,溫知寒深吸了一口氣,将杯子裏最後一口水也吞下去,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分鐘,繼續撥出了第二個電話。

這一回終于接通了。

電話裏的林千語氣與尋常無異,而背景音卻十分嘈雜,遠遠傳來停一陣響一陣的機器轟鳴聲,林千萬分頭疼地向他抱怨:“……是我家洗衣機壞了,剛剛沒接到你電話,有什麽事嗎?”

溫知寒話到嘴邊又頓了下,望着落地窗外綿延的樓宇,無聲無息地舔了一下下唇。

“我來找你。”

“啊,不用吧?年底了,你工作不忙嗎?”

“不忙。”

溫知寒一邊回答一邊轉身,單手将自己辦公桌上的筆記本屏幕合上,而後行雲流水取下了自己的外套。

一小時後,林千在家裏的幾個杯子中挑來選去糾結半晌,最終還是去樓下買了瓶礦泉水回來,擰開瓶蓋,鑽進狹小的洗手間。

溫知寒正單膝蹲在地上,将洗衣機擡起了一個角,檢查起連接着洗衣機的線路。

他的外套脫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裏面的黑色棉絨薄毛衣袖子被捋到肘部,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上青筋緊繃。

這個場景令已經走到門邊的林千本能地壓了一下步子,沒敢直接進去。

……總感覺進去會被掄翻在地。

但也确實奇妙。

林千想了一下,印象中的溫知寒好像永遠都是養尊處優的,高冷,自負,挑剔,別說蹲在狹小陰暗的洗手間裏修洗衣機,就連碗都沒洗過一個。

正想着,他忽然被叫了一聲。

“好了。”

林千回過神來,拿着礦泉水上前看了看,洗衣機果然已經開始正常運作了。

……?

溫知寒還有這種技能?

像是看穿了林千在想什麽,溫知寒順手接過礦泉水喝了兩口,而後漫不經心解釋說:“之前在國外留學,人工維修不僅貴還很耗時,我也不是很受得了家裏有東西是壞着的,所以很多都是自己學着修,其實大部分問題都大同小異。”

林千連連稱奇之餘,沖着溫知寒,絲毫不吝啬地豎起兩個大拇指,比在了胸前。

“先出來吧這裏面太擠了。”

“過年的事情怎麽說?”

兩句話同一時間被抛出,沖疊在了一起。

林千愣了一下,隐約覺得溫知寒好像不知不覺間又靠近了他一點,令他不自覺生出幾分微妙的戒備感,下意識退了退,鞋跟抵上牆壁的防水貼邊。

他皺了下眉,開口說:“剛剛微信不是已經說過了,我找到房子了,不遠,過年地鐵也不會停,兩站就到了。”

溫知寒被他這合情合理的一句話弄得又有些開不了口。

好像某些他以為的、本應該心照不宣的情愫,此時此刻都只成了他的一廂情願。

他盯着林千的臉——自然又無辜的臉,有一瞬間很想沖動地攥住他的下巴,問問他到現在了還在跟自己裝什麽傻。

面前的林千抿一下嘴唇,又補充說:“……是比較突然,可這兩天确實有點忙,沒顧上,要不,除夕夜我帶溫陽過來蹭個飯?”

溫知寒不禁吸氣。

“……林千。”

他閉着眼睛抓了抓頭發,甫又睜開眼,開門見山。

“那天晚上為什麽要和我睡?”

林千的眉頭瞬間皺得更深,像是被牽動了某一根敏感的神經,忍不住推開他一點。

那天見完孟赫後翻騰出的往事又重新浮現在眼前,不由地攥了下手指。

“不為什麽。”

隔兩秒,林千又擡起頭,反問:“不然你覺得有什麽?”

“覺得我要和你複合嗎?”

他拂一下領子,半張臉淹沒在頭頂燈光的陰影中,慢慢張口。

“溫知寒。”

“像是你當年結婚不是因為愛我,我和你睡,也不是因為要和你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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