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管大師 [V]

蒲節湊過來聞了聞,精準地下了判斷。

“醬香雞腿。”嗯,醬汁不錯。

殷昉黑着臉,揮手對着劍身彈了一個爆栗。

“啊!”

下一秒,劍形散去,白玉般的小少年跌落在地上,委屈兮兮地捂着額頭。等小少年松開手站起來,就能看到額頭紅了一塊,看樣子被彈得不輕。

可即便如此,等殷昉從空中下來,他還是跑上去捉住殷昉的袖子,可憐兮兮地道:“爹爹,阿吾知道錯了……”可是肉肉真的好吃。

殷昉額角青筋頓起,“叫宮主!”

“宮主爹爹。”

“……閉嘴。”這樣喊更奇怪了!

見一大一小僵持着,老蒲連忙打圓場,“宮主,小宮主才九歲,又是初次下山,偶爾貪嘴也可以體諒。”

“九歲?”殷昉冷笑,“你确定他不是九百歲?”

阿吾,大名“昆吾”,乃是殷昉的共修劍“昆吾”之劍靈。

所謂“劍靈”,自是因劍而生。

鑄劍者在過程中滴入心血,又以自身修為為燃料冶煉,再浸入雪山靈泉,如此往複調整,夜以繼日淬煉……此劍生來便帶着靈性,其靈不僅能為劍修所驅使,也能助劍修修為大增,甚至能共抗天雷。

只是,這樣鑄劍,往往劍還未成,人就耗盡血氣修為而亡,所以通常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劍靈”誕生後,三百年養靈,三百年化型,三百年開智,之後便與常人無異,尋常修士再難辨別其身份。而劍靈不老不死,一生随侍,誓死效忠主人,直到“沉劍”之日,“劍靈”則消散于天地,歸于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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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吾的原身“昆吾劍”,乃是昆吾氏上古所造神力之劍,後在大戰中斷裂。前幾任宮主根據昆吾宮的史料記載,将斷劍送入熔爐後重新塑形,在前任宮主隕落後,鑄劍的事就此被擱置。直到殷昉步入化神境後,修為封頂,修無可修,便以溢出的修為重啓“昆吾劍”。

九年前,昆吾劍再度問世,劍靈自稱“阿吾”,心智一如尚未開蒙的幼童。

殷昉以為自己失敗了,蒲節卻說,劍靈小時候都是這樣,昆吾劍尚未開智,長大就好了。

信了你的邪!九年過去了,一點也沒有好!這傻劍靈還是呆呆笨笨的,而最讓殷昉費解的還有一件事:因為身體裏有鑄劍者的心血,血脈相連,所以“劍靈”誕生後第一件事都是認主,可他家阿吾誕生後第一聲卻是“認爹”。

他到現在還記得,別的劍靈都是濕漉漉赤條條的從劍池裏爬出來,就地認主,而阿吾日子到了卻宅在劍池裏扭扭捏捏,遲遲不肯出來,以至于殷昉又以為自己失敗了。

若幹天後,他重回劍池,就見一個小少年頭發紮得端端正正,穿着幹淨整齊的衣服,抱着一柄比他高的重劍坐在池邊,小臉俊秀,一臉聰明相。

難道這是一個生來就懂得禮義廉恥的劍靈,一定要打扮妥當才來見主人?殷昉心中難掩欣喜,也許他不只成功了,還暴擊了?

然而,小團子看到殷昉,“當啷”一聲就摔了重劍,颠兒颠兒的跑到殷昉面前,扯着殷昉的衣擺,雙目炯炯,糯糯地喊道——爹爹。

殷昉:……一定是鑄劍的過程出了差錯。

那一瞬,殷昉得承認,他是想過立即回爐重造的。

MD暴擊了沒錯,但是個反向暴擊!和古書中所記載的劍靈相比,阿吾唯有一條值得稱頌,這孩子生下來就能自理,自己梳頭,自己穿衣,穿鞋,穿襪子,把自己收拾幹幹淨淨的,然後抱着他的大腿喊“爹爹”,其餘和古書上就沒一條對得上。

也因為劍靈單方面認定他們就是父子關系,所以老蒲改口叫阿吾“小宮主”。

“宮主,劍靈年歲從‘開智’算起,小宮主就是只有九歲。”老蒲笑眯眯地拉着阿吾坐下,像誰家的爺爺牽着自己的寶貝大孫子,“阿吾,方才可是睡着了?”

一般來講,劍靈與主人心靈相通,只要殷昉有意,劍靈立即就能感受到,即便在千裏之外也能瞬間趕來。但是阿吾年幼,又天生有些遲鈍,偶爾一次聽不見也或許吧。

沒想到小阿吾搖搖頭,認真地道:“聽到的,只要爹爹喚阿吾,阿吾就能聽到!阿吾在多遠都會趕來幫助爹爹,嗯,立即,馬上!”

咦?那為何來遲了?

阿吾低頭,“我是……給姐姐說了一聲,不,留了一張字條。”

他走的時候,管青檸剛剛睡了,蒲節說過,別人睡覺的時候不能打擾。他就在櫃臺上給管青檸留了一張字條,告訴她他來找爹爹了。

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但多少用了點時間,在殷昉和蒲節看來,就仿佛劍靈的耳朵不太好使。

只不過,小劍靈這麽一解釋,殷昉剛剛才平複的血壓又升起來了。

——你親爹幹架的時候,你還有時間給別人留字條?

想他昆吾劍君從築基到化神一路帥得沒朋友,他的劍靈才放下山一天,已經有自己的社交了?殷昉又想起上次在劍陣,昆吾劍就是這麽傻乎乎地被金丹修士騙,可想而知他又交了什麽“朋友”!

想他天縱奇才,怎麽會養出這麽笨的劍靈?肯定是前幾代的宮血統質量不太行!

老蒲也怕小劍靈又被騙了,問:“阿吾,什麽‘姐姐’,客棧來人了嗎?”

阿吾點頭,回憶了一下,把管青檸交給她的話對着殷昉轉述了一遍。

這些句子邏輯清晰,态度明确,三言兩語表明了元靈宗的立場,又闡述了遇見這倒黴事的無奈,可以說深谙語言精髓。以至于殷昉一聽,就知道這絕不是阿吾的話,定是別人教他的。

一問之下,還真是。

傻劍靈,別人讓他說什麽他就說什麽,別人給什麽就吃什麽……殷昉忍不住又嘆氣,想他昆吾劍君天縱奇才,怎麽會有這麽——

氣死為父了!

“宮主,”老蒲連忙道,“不過是些凡人貪心引起的俗事,若真如那女子所說,這處理得也合适。”

倒是個妥帖之人,難怪小宮主另眼相待。

左右他們今晚也不打算回去,那客棧空着也是空着,幫人一把也好。可惜對方不知道包下客棧的是堂堂昆吾劍君,哎,錯過了一個正面宣傳昆吾宮的好機會。

“咦?這是什麽?”蒲節看到阿吾手中的玉石娃娃,“娃娃?”

阿吾似愛不釋手,一直握在手裏把玩,“姐姐給我的。”

蒲節接過白玉娃娃,看了看,倒是塊好玉,雕工也好,若是鼻子還在,尚能賣幾個價錢。

“可惜了,好好的白玉娃娃,變成了醜娃娃,怕是這姑娘粗心摔了。”索性拿來哄孩子玩了。

殷昉接過那白玉娃娃,看了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

“這算什麽醜娃娃,本君見過更醜的!”

跟管青檸那個醜得地崩山摧的娃娃比,這個至少曾經“美過”,沒什麽了不起。

他把玉娃娃還給小劍靈,見他像寶貝似的收起來,有些不悅,“阿吾,雞腿也是她給的?”

阿吾點頭,又搖搖頭,不安地道:“姐姐給阿吾,阿吾說不能吃,她就夾回去了。後來阿吾想吃,就去廚房偷了一個。”

倒是誠實,知道不推卸責任。

算了,回雪山的時候丢道劍池裏洗一洗油脂,也不是什麽大事。

老蒲則對這位小宮主百般維護的女子頗為好奇,聽起來是個識大體,懂禮數的女子,若是宮主心儀的那位姑娘也是如此就好了。

說到底,宮主沉迷聊天,也怨不得別人,還是因為鮮少下山,和外人接觸太少,是否應該建議他拓展一下社交,尤其是女子?

“阿吾,你這位姐姐是元靈宗的人?她叫什麽名字?”

阿吾想了想,“叫‘大師’。”

他聽別的哥哥姐姐是這麽叫她的,整個晚上,他們一有事就喊“大師”姐啊“大師”姐啊,所以這一定就是她的名字吧?

殷昉&蒲節:……

老蒲幹笑了笑,瞄了一眼殷昉,說道:“很特別啊,阿吾這麽喜歡的人,我們下次也要見見。”

不想昆吾劍君一皺眉,正色拒絕:“不見,沒有興趣。”見是不可能見的,再特別也不可能見的。

他自然明白蒲節的意思。可他是有“道侶”的人,怎麽能再特意接觸別的女修?

管青檸一個小丫頭,年輕單純不懂事,偶有出格行為也就罷了,他可是成熟穩重的大人,決不能如此失态。

當然,尋常女子也入不了他的眼,可他畢竟是一名光華萬丈,陽剛霸氣,與日月争輝的絕世美男子,又是神州界亘古未有的奇才,試問哪個女子見了她不魂牽夢萦思之若狂,萬一她們生了不該有的妄想,做出什麽不得體的事-……那倒也沒什麽,反正常人也碰不到他,她們要思就自己思去好了。

可是,總歸不能叫管青檸誤會他是輕浮的男人。

殷昉摸了摸鼻子。

“道侶”又不是多多益善,有這一個也就夠了。除非管青檸對不起他,不過——諒那女人是不敢的。

作者有話說:

殷昉:昆吾劍君強無敵,神州男德我第一。

管青檸:啊對對對,不敢不敢。doge.jpg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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