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說1
兩人在公園以小學生水平吵完一場架、又以中學生水平放完一場煙花後, 變得格外黏糊。
蔣時延背着唐漾朝回走, 唐漾趴在蔣大狗背上唱着跑調的流行歌, 兩條纖細的小腿在他臂彎跟着節奏晃啊晃。
到家後, 唐漾把蔣時延抵在門板上, 腳踩着他腳上,主動又怯怯地勾着他脖子吻他。
蔣時延眸光微沉,翹着唇角将人反帶在門板上, 薄唇順着她額角, 落至她眼眉、鼻尖、嘴唇,然後是耳廓。蔣時延在她耳後連連烙吻,溫熱的鼻息宛如夏天出商場那一瞬, 滾滾熱氣如海浪般撲到全身,唐漾眼睫纏着, 忍不住嘤出音節, 蔣時延低笑, 濕潤的唇舌順着她脖頸一路向下。
唐漾下巴随着他動作微微昂起,蔣時延一手攥着她兩手舉過她頭頂按在門板上, 一手環着她腰肢。
胸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推高,唐漾喉嚨不自覺滾了一下,蔣時延噙着啞而沉的笑意,把頭埋在了她胸前。僅隔着一層亞麻質地的薄裙,他用舌尖臨摹布料下的形狀,布料被唇舌濡濕,貼緊白皙的肌膚, 兩抹瑰紅的尖在布料下若隐若現。
這個過程一半是急迫,一半是挑逗,混着兩人競賽般此起彼伏的呼吸。
蔣時延喘着氣,壞心思地朝前頂抵,唐漾渾身燒紅,近乎本能摩攏雙腿……
臨進去前,蔣時延伏在她頸窩,噴灑熱氣,一遍一遍叫她“寶寶”。
唐漾手指沒過他黑發。
蔣時延稍稍朝上咬住她耳垂,嗓音喑啞:“你在安全期……我可不可以……裏面……嗯?”
最後的尾音半是痞,半是壞,夾雜引誘,唐漾臉刷一下爆紅:“你這人真的好煩吶!”
她羞得連連搡他卻沒有用力,蔣時延喟笑着沉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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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唐漾休假,蔣時延還要上班。尤其下半年節假日多,一休各種戰略提案也多,他顯得略忙。
唐漾在家躺了一天,索性去一休陪他。他辦公的時候,唐漾就在旁邊做自己的事,他開會或者外出談判,唐漾就去外面秘書室和秘書們聊天。
以前唐漾請下午茶就刷了一波好感,秘書們以為唐副是那種高冷學霸,結果唐副也追劇刷番糾結化妝品,要說唐副小女生,偶爾問一兩個傳媒的專業問題,她竟然也答得出來。
一來二去,秘書們和唐漾感情頗深,一休的八卦和唐漾抵着腦袋說,零食和唐漾分着吃。
有秘書帶了冷吃兔過來,麻辣鮮香。
唐漾胃不好,蔣時延給秘書們打招呼不準她吃,蔣時延這邊剛上電梯去開會,那邊唐漾就開始軟聲軟氣忽悠人:“他小題大做,我胃好着呢……感覺你帶的真的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你阿姨自己做的?怪不得。”
唐漾夥着秘書們吃得停不下來。
下午四點,“叮咚”電梯響。
一個秘書從外面跑進來:“蔣總回來了,蔣總回來了。”
唐漾刷地把桌上的空袋子拂進垃圾桶,其他秘書手忙腳亂收着餐巾紙。
“版權問題不可能讓步,《遺珠》本來就不是走得商業路線,十個點咬死不能降……”
蔣時延和助理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到唐漾身旁,停住。
秘書們齊刷刷喊:“蔣總。”
蔣時延睨唐漾。
唐漾小手朝後背了背,讪讪地:“我沒亂吃東西,剛剛在和她們聊CHANEL那場機場秀,我才知道我一直喜歡的一個時尚博主就號稱移動CHANEL那個,是……”
蔣時延伸手托住唐漾下巴,拇指指腹緩緩抹舐她唇角。
唐漾怔然。
“下次記得把嘴擦幹淨一點。”
蔣時延面上沒什麽表情,擦完之後,目不斜視朝前進了辦公室。
明明這動作也沒多暧昧,在周圍秘書們揶揄的目光裏,唐漾望着某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反光拉在地板上,還是不自覺地紅了臉,然後乖乖跟上去。
助理一出去,辦公室門一關,蔣大佬立馬卸下衣冠。
唐副處又是發誓又是親,最後還特別“自願”地手寫一份八百字檢讨,蔣時延這才滿意了,把檢讨仔細折好,放進胸前的襯衫口袋裏。
五點多下班,蔣時延開車,唐漾坐在副駕駛上接了範琳琅的電話。
範琳琅關心唐漾身體,唐漾答得客套又含混。
通話結束。
蔣時延傾身給唐漾系好安全帶:“直覺範琳琅沒安什麽好心。”
早在很久以前,唐漾剛調回A市信審處沒多久,蔣時延載唐漾去南津街找張志蘭的時候,蔣時延就很直接地說甘一鳴很油膩。事實證明,豈止油膩。
雖然範琳琅除了幫甘一鳴開房,好像沒別的不好,而且她還在其他同事面前幫自己說過話。但既然蔣時延說她不好,那唐漾自然是聽進去了。她玩笑問:“難道因為範琳琅和甘一鳴一樣,會在下班時間打電話嗎?”
“其中之一,”蔣時延一邊扭鑰匙點火一邊道,“你沒發現甘一鳴名字是‘一鳴驚人’,範琳琅名字是‘琳琅滿目’,就一個單位兩個人名字都是成語前兩個字,就感覺奇奇怪怪的。”
唐漾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忍不住“噗嗤”:“你怎麽這麽簡單粗暴?”
“噢?”蔣時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再次傾身過去,他并着食指和中指輕輕摩挲她嘴唇,帶着朦胧的深意,“我以為漾漾喜歡我簡單粗暴。”
他形狀漂亮的薄唇伴着低音越壓越近,唐漾以為他要吻自己,軟軟哼聲牽住他衣擺。
蔣時延唇瓣輕輕落在她眼睛上,和羽毛一樣。
好吧,親眼睛就親眼睛吧。
唐漾眼睛動了動,蔣時延下一吻又落在她臉頰上。
唐漾以為蔣時延親完左臉要親右臉,蔣時延又親上了她嘴角,唐漾以為他又要吻自己了,蔣時延唇又落上了她鼻尖。
兩人就像捉迷藏一樣,唐漾睫羽微抖,蔣時延唇邊含笑。
唐漾羞紅臉想接吻,蔣時延偏偏不遂她願,這兒親親,那兒親親,把漾漾逗得要炸毛了,蔣時延這才心情頗好地把人撈到懷裏揉巴揉巴,又是哄又是親,撓得小女朋友“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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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號,周一。
唐漾連着公休假休了快兩周,回彙商複職。
一周伊始,大家狀态都不錯。唐漾從頂樓下來,範琳琅和她打個照面,直誇唐漾更美了。唐漾個子雖小,但身段窈窕,眉眼明麗,肌膚白皙緊致,如果不是穿了身黑色襯裙,踩着十厘米薄底恨天高,根本不像快奔三的人。
唐漾也不扭捏,叉腰擺胯凹了個做作的姿勢,大家忍俊不禁。
午飯外賣是唐漾請的,她在樓上和大家一起吃完,下樓鑽到蔣時延車裏,和男朋友膩膩歪歪地吃了愛心甜點。
臨近兩點再上樓,四下人少,電梯旁邊廣告屏裏的模特在微笑,唐漾拎着想象出來的裙擺轉了個圈,也甜甜地朝模特笑了一下,進電梯。
回到信審處,有同事趴在桌上午睡,有同事在小聲說話,還有同事在趕上午沒做完的報告。
蔣時延今天去的那家甜品店榴蓮班戟很好吃。先前,他給唐漾說自己去那家時,唐漾想到處裏有個小孩特愛吃,便叫蔣時延多帶了兩個。這廂,唐漾拎着東西轉了兩圈,最後在休息室裏找到敖思切,她好像在聽歌。
大學生畢業剛進社會不容易,唐漾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只要對方不是眼高手低脾氣還大,她都忍不住給點照顧。
比如碰巧看到對方喜歡吃的小零食,她就多買一點。比如晚上加班開會,她考慮到小女生租的房子隔太遠,地鐵要收班,默許她提前撤。
唐漾平常對其他同事也不差,倒也沒人說什麽。
“防彈出新專了?看你聽得這麽入迷。”唐漾走過去,在小孩面前晃了晃甜品。
敖思切忽然聽到人說話,吓了一大跳,見是唐漾,她拍拍胸口叫:“漾姐,沒,不是。”
唐漾把盒子放茶幾上,坐去了另一個沙發,給小孩留隐私。
敖思切打量唐漾,再瞥瞥門外,她舔舔唇,起身去關了門,然後蹲到唐漾身邊。
“漾姐,你知道那些人為了說八卦拼到什麽程度了嗎?”敖思切說。
唐漾摁滅手機:“啊?”
“就上周,啊不,上上周,甘處不是被帶走了嗎,你剛好又休假,就很多人在議論。本來蔣總送了水果上來,大家都沒議論了,然後上周好像又有一點事,大家又開始說了,”敖思切望一眼唐漾,小聲道,“外面辦公室有幾個人拉了小群,怕被截屏,就發語音八卦。然後一個小姐姐是我關心很親的學姐,您知道是誰就別說出來了,”敖思切道,“她用平板把群裏語音放出來,用手機錄音壓縮成MP3給我發過來了。”
唐漾:“微信和企鵝都可以直接轉文本啊。”
“她們說的方言,哎呀呀不重要。”敖思切膽大包天地撓撓唐漾手背,直接把耳機遞給了唐漾。
唐漾狐疑地插上耳機,瞬間明白了敖思切剛剛鋪墊那麽多又那麽小心,是為什麽。
因為耳機裏議論的話題,是自己。
聲音因為重錄而沙沙的,但唐漾可以聽清內容并分辨來源。
一人說:“聽說甘一鳴個人資産狀況什麽的,本來是頂樓找的借口,沒想到銀監會查,真的出事兒了,好像有八位數,不知道要判幾年。”
另一人說:“八位數和他老婆的身家比起來也算不了什麽啊,而且傳說中甘一鳴的界內靠山不就是他那銀監會的小姨子嗎?而且有人舉報的話,為什麽秦月和另一位沒有被舉報,”那人補充,“總感覺甘一鳴是擋了某人的路,然後那人靠山比甘一鳴更厲害,甘一鳴老婆和彙商這邊忌憚又沒辦法,就動了甘一鳴。”
魏長秋以甘一鳴太太的身份來過信審處幾次,比起正常平等的夫妻關系,大家感覺甘一鳴之于魏長秋,更關乎占有欲一類。這樣的假設完全成立。
再一人弱弱道:“應該不是,應該是性騷擾我猜,那天我聽講座聽一半家裏有事,上樓收東西,然後去廁所,我在廁所門口撞見唐副在洗手臺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哭,蔣總守在唐副旁邊,臉色難看到死,他們沒看見我,我也沒敢過去打擾。”
然後是敖思切學姐的聲音:“唐副人蠻好吧,而且唐副水平明顯比甘一鳴高,即便有甘一鳴在,唐副上去也是早晚的事。”
有人說唐漾“裝”,有人附和。
再然後是範琳琅頗感慨的聲音:“如果不是蔣時延的話,唐漾可能就是第二個徐姍姍。”
這個名字很忌諱,群裏沉默好一會兒,才有轉移話題的聲音。
後面是無關緊要的內容,唐漾把耳機還給敖思切。敖思切小眼神瞄唐漾,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唐漾食指抵在唇上,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慢慢點頭。
敖思切籲一口氣,放下心來。
徐姍姍。
唐漾乍地聽到這個名字,覺得很熟悉。就像同學或者學長一起吃飯,然後大家自我介紹,一個人說自己叫“徐姍姍”這樣的熟悉,可唐漾想了一會兒,又想不起來。
回辦公室後,唐漾百度“徐姍姍”“徐杉杉”“徐珊珊”,出現在最頂上的是全國共有多少個同名同姓。
唐漾在腦海裏鋪地毯式找了良久,仍舊沒有,正巧同事遞一疊文件進來,唐漾說話間,也就作罷。
下午四點,辦公室門被敲開。
唐漾從電腦旁邊歪個腦袋看,見來人,眼睛亮了一下:“你怎麽……”
這個點回來了,不是在出差嗎?
“好像說內網下午要出人事變動通知,”秦月輕車熟路在唐漾桌子上找到把小剪刀,剪開手裏的咖啡袋,秦月還了剪刀,“謝謝唐處。”
秦月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唐漾辦公室的辦公桌蔣時延給換過,秦月倚在桌角,高度正好。
門虛掩着,唐漾也順勢聊下去:“感覺是你,或者空降吧。”
“我待在副處這位置剛剛好,我爹媽給上面打了招呼,頂樓也知道我性子不穩,到處出差就是為了到處浪,”秦月在唐漾溫水壺裏蹭了杯熱水,“好像沒有合适的空降兵吧,或者B市那邊過來?但可能性不大啊。”
唐漾敲太陽穴:“可如果是我,感覺會很一言難盡。”
周自省忌憚魏長秋和銀監會的魏長冬,大家都知道,而且到現在也沒聽到魏長秋和甘一鳴離婚的消息。
唐漾不确定那天到場的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在裝。但如果甘一鳴下去,自己馬上頂了甘一鳴的位置,一方面有點打甘一鳴的臉,另一方面,像是魏長秋因着九江專案想和唐漾交好,用處長的位置彌補唐漾。
如果魏長秋的妹妹魏長冬給頂樓吹吹風,頂樓認命唐漾升處長,也不是沒可能。
“在我眼裏你應該是超自信的那種人啊,為什麽會這樣想?”秦月頗詫異。
唐漾沒明白。
秦月說:“你去年11月申請調動,12月過來,現在是5月,11月到5月,剛好是半年周期啊。”
管培生輪崗時間在3個月到2年不等,半年就是個快而正常的平均數。
唐漾這麽一想,似乎也對。
她笑着輕推秦月一下:“不思進取。”
秦月杯中咖啡亂撞,“小朋友你不懂,”秦月抻抻脖子,“這人到三十歲之後,至少我到三十歲之後,活得懶散又舒服,就不想做任何改變了,”她話鋒散漫地轉道,“況且我姐那麽獨立又牛逼,我爸媽的金山銀山不就是剩給我揮霍的嗎。”
秦月說話做事從來都是一副“老子富二代”“錢太多”“上班為解悶”的放浪形骸,卻又讓人覺得直率可愛。
唐漾忍笑搡她:“你就喜歡這種別人看不慣你又弄不死你的感覺。”
秦月突然“呃”一聲,定定看唐漾三秒,夾着尾巴滾了。
咳,裏面那小沒良心的怕是不知道:蔣時延上次知道是她把人帶去酒吧的之後,蔣時延自己沒動手,程斯然幾個天天約秦月組局,秦月手氣差、牌技菜,偏偏又好一口麻将。半個月下來,她輸得哭爹喊娘,然後馮蔚然那幾個逼合夥買了架私人飛機,簡直殘忍又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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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回來是作為候選人等任命,唐漾作為候選人也在等。
可兩人越是等,任命越是推遲。一直到周五,內網上都還沒顯示。
大概會下周一再出吧。
之前兩周甘一鳴不在,唐漾不在,秦月斷斷續續出差,信審處靠範琳琅幾個老員工堪堪運作。但範琳琅幾個能力和權限都有限,還是囤了一堆事兒下來。
唐漾複職這一周,衆人找到了主心骨,所有拿不準的都來問唐漾。
蔣時延上周還是擁有小女朋友作陪的人生贏家,這一周瞬間變成天天朝彙商趕的外賣小哥,回到家之後就是帥氣小廚,偶爾還充當清水按摩師。
終于等到周五,唐漾到家精神滿滿,沒有沾床就想睡。
蔣時延心裏樂開花,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做飯,做完飯收桌子。
唐漾是抱着秦月出差帶的禮盒回來的,禮盒拆開後,那些東西花樣百出、薄薄透透。唐漾害臊,蔣時延偷樂,兩個人都不淡定了。
不可否認的是,這晚,兩個人做得格外盡興。
夜色下,灌木葉上的霜露潤進土壤,經過的葉脈濕得近乎透明,水聲纏綿悱恻。
蔣時延頭發早已汗濕,他纏着唐漾,一遍一遍地胡亂喊,“漾漾”“好軟”“不髒”“甜”……
唐漾臉也紅紅,耳朵紅紅,身子紅紅,羞得燙得像個小火爐,可小火爐渾身軟得濕漉漉,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她被欺負得快哭了,腦子裏混混沌沌,撓着咬着蔣時延罵他“不要臉”。
最後好像真的有眼淚出來,蔣時延又是心疼又是忍不住,“心肝”“寶貝兒”地哄着,又是憐惜又是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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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早上八點,兩人才睡下沒多久。
唐漾鬧鐘忘了關,蔣時延手越過她關了鬧鐘。他也困得要死,但想到什麽,還是翻身起來,蹑手蹑腳去廚房兌了碗谷物羹,蔣媽媽送過來的,說養胃,然後給唐漾端進卧室。
床上的小軟貓哼哼唧唧睜不開眼睛。
蔣時延一邊暗罵自己禽獸,一邊又止不住笑,把人抱在懷裏一口一口喂完。
兩人再次且徹底醒來,已經十一點了。
唐漾躺在床上抱着手機,習慣性刷內網。
程斯然表哥今天結婚,唐漾不想去,蔣時延得去露個面,他一邊穿衣服一邊擰眉:“別看了,你才醒,看手機傷眼睛,周末肯定不會出公告。”誰周末上班啊。
唐漾被戳穿小心思,悻悻摸了一把鼻子:“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什麽,我看上去很在意嗎,我像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說着說着,沒了聲音。
她臉上的表情也慢慢定格。
一秒,兩秒,三秒。
待針掉地的安靜間,蔣時延扣皮帶的“咔噠”顯得驚天動地。
蔣時延被聲音吓到,正想喚她。
唐漾慢慢回神,臉上是不敢相信但确實發生也接受的表情,她嚴肅道:“蔣時延,我要告訴你兩個消息。”
蔣時延吸氣,呼氣,跟着緊張:“先說壞的。”
唐漾“唔”一聲:“一個好消息和一個更好的消息。”
蔣時延怔一下,随後失笑,很想把這個人捏成一個袖珍小人然後揣兜裏,看她還怎麽淘氣。
唐漾又是一本正經:“好消息是我拿了新雷計劃的優秀,叫什麽‘新雷标兵’,還有證書,雖然這名字土土的,但我是八科總分第一,”唐漾開心地坐起來,“蔣時延你能想象嗎,我八百米跑五分三十秒,竟然是女生第一?那些叔叔阿姨身體素質到底是有多差。”
“更好的消息是。”唐漾頓一下。
蔣時延立在床邊,唐漾拖着被子立起身體,她環住男人窄勁的腰身,仰面甜甜笑:“以後要叫我唐處長啦。”
比升職本身更讓唐漾開心的,是她管培生系統積分加了一。然後任命第一次拟定的時間,是在甘一鳴出事之前。
所以無關甘一鳴,這個位置本就該是她的。
唐漾愛極了這種感覺,自己想要的,自己努力,自己拿到。
蔣時延笑,但沒出聲。
唐漾望着他,眨眨眼。
這是一個稀疏平常的周六,窗外有鳥啼、過車聲,就連陽光都和以往一樣,切着窗戶灑落,亮色凸棱,落在茶幾中心多肉圓滾滾的小腦袋旁。
床上,小小軟軟的一團抱着自己,她還沒睡醒,眼下有淺淡的青色,她仰臉望着自己,眉眼彎彎,眼裏好似盛着清泉,清透光亮。
這是他的漾哥,他的漾姐,然後,變成他的漾漾。
蔣時延看進她眼睛。
幾秒後。
“唐處長。”他順從而溫柔地喚着,低頭吻她。
唐處長很乖,抱住他回吻。
在方才那個漫長的反應過程裏,蔣時延無比自然地認清一件事。
只要唐漾想,那麽在以後,在任何時候,他都願意匍匐在地,擋住荊棘,讓她踩着自己的背脊,去摘天上的星星。
就像所有喋血沙場的巾帼枭雄,身後都跟着一個着铠甲、拿長戟的騎士。
他忠心耿耿。
他不看後路。
他肝腦塗地。
只是現在,巾帼枭雄需要解決午飯問題。
唐處長被蔣大佬抱在懷裏,聲音柔柔道:“我覺得外賣不健康,看不到店家怎麽做的,不如你給我買回來吧,我現在還不是很餓,可以支撐到下午一兩點。”
那是因為你懶得拿,懶得開門,哦不對,是懶得起床。
這當了官的人就是不一樣,會打官腔了。
但蔣時延不揭穿,摸摸她發頂:“那你想吃什麽?”
唐漾:“冒菜?披薩?幹鍋?”好像都沒什麽興趣,而且要等着煮。
“我吃什麽都可以,”唐漾想了想,“不然你吃什麽我吃什麽?”她望着他,提議說,“你把你宴席上吃剩的飯菜随便給我打包一點就好了,我不嫌棄。”
可如果某人真的老老實實打包一點……
唐漾想到這,輕咳一聲,她牽牽蔣時延衣角,右手拇指抵在小指尖上,很小聲很小聲地糾正:“打包多一點。”
唐漾在想什麽,蔣時延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不想笑,也知道自己不該笑,可他憋不住,睨幾秒小女朋友紅紅的耳尖,蔣時延別過臉,“噗”一下笑出了聲。
笑?他竟然笑?!他竟然在嘲笑自己的食量?!
唐漾眼裏滿是不敢相信,呆一瞬,她狠狠推開蔣時延,騰地站床上:“為什麽你有臉笑?為什麽始作俑者還能哈哈哈?我明明以前吃超少,我以前一包泡面都吃不完的,我現在吃這麽多不該怪你嗎?”
唐漾越說越委屈,眼睛一閉一睜,幾近泫然地控告:“是誰早上做早飯,午後送甜點,晚上還要做飯!我說了好多次晚上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誰特麽說不吃會餓,餓了難受,我說沒關系,誰特麽把糖醋排骨端到我面前,筷子夾着在我嘴邊晃啊晃,還用肋骨肉,那麽香,那個汁好濃,番茄醬做的,酸酸甜甜聞着就……”
唐漾哭訴着哭訴着,沒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咕嚕。”
蔣時延怕她摔,手臂虛虛圈在她身後,沒出聲。
唐漾有預感般,愣愣垂眸,果然撞見蔣時延咬嘴憋笑的樣子,她“哇”一下跌坐在床上,心态崩了:“那也是你每天都在阻止我減肥!你阻止我變瘦!”唐漾沖着蔣時延又抓又撓,“就是你把我喂胖了還笑我!蔣時延你個混蛋!蔣時延你個大豬蹄子!”男人怎麽可以這麽壞!這麽壞!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