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也喜歡你1
唐漾讓蔣時延再說一次。
這種時候, 但凡蔣時延腦子清醒, 都得趕緊哄人。宋璟沒想到, 蔣時延真的像個小媳婦一樣幽幽怨怨又說了一次?!
唐漾氣到咬牙。
宋璟差點笑出了眼淚。
蔣時延這才注意到唐漾身後, 不遠處, 站着一個無比熟悉的男人,襯衫筆挺,霁月朗朗。
蔣時延眼淚刷地止住, 懵懵地反應不過來。
宋璟指了一下蔣時延, “你家小孩好像有點不開心,”他用蘊着笑意的嗓音對唐漾道,“那我先走了?”
唐漾沒辦法地“嗯”一聲。
蔣時延後知後覺回過神。
“宋竹竿你他媽說誰是小孩, ”掩蓋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爆發出氣勢, 蔣時延耍起渾來不管不顧, 他從車窗裏探出腦袋, “你也就比老子大十個月零十四天——”
唐漾擡手捂住蔣時延的嘴。
她看也沒看蔣時延一眼,朝宋璟點頭。
宋璟沒有馬上走, 而是蓄着笑意走近,蔣時延俊臉緊皺。
宋璟停在唐漾身旁,蔣時延緊張地盯着宋璟。
宋璟把手從褲兜裏掏出來,蔣時延屏了呼吸。
結果,宋璟的手越過唐漾,輕輕放上了蔣時延的發頂。
唐漾和蔣時延都楞了一瞬。
“好帥了。”宋璟睨着蔣時延眼睛,抿着淡淡的笑意。
以前初中, 有人取笑蔣時延是“死胖子”,蔣時延嘴上不說,心裏不舒服,宋璟就站在蔣時延旁邊:“胖哥胖着都好看,瘦不瘦要不要更好看的主動權在他手上,”宋璟微颔首,對那些人出口極其刻薄,“但臉醜,再怎麽瘦也是醜。”
現在看來,宋璟很有識色的本事。只是“帥”這種字眼,聽上去像在誇十四五歲的青春期男孩。
蔣時延鼻子裏哼了個不屑的音節。
宋璟垂下手,又對他道:“好好的。”
蔣時延瞥宋璟一眼。
宋璟仍是不惱,他俯身至蔣時延耳邊,用不大不小的笑音道:“沒抱你女朋友。”
蔣時延眼睫顫了顫,一秒,兩秒,三秒,他神情忿忿,忽然一拳沖宋璟的肩胛砸去。
力道看上去很重,其實不大,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唐漾目睹這一幕,被蔣三歲氣得說不出話。
偏偏宋璟還在煽風點火:“別吵別吵,孩子需要呵護——”
蔣時延嘴在唐漾手下動:“你又叽叽歪歪說誰是——”
唐漾深呼吸:“蔣時延!!”
蔣時延委屈地收了音節,宋璟不再逗他,忍笑離開。
唐漾和蔣時延目送宋璟,宋璟背朝兩人揮手,越來越小的身影融進閃爍的霓虹裏。
其實,宋璟還想給唐漾解釋,分手前他那段時間狀态不對,不是因為久病床前無孝子,抑或傷心,而是那些小時候積攢的負面情感倏然爆發。那段時間,無數個深夜,他控制不住地徘徊在他母親病房門口,無數次想扯掉他母親面上的呼吸機,害怕他母親被救活,害怕他母親被治好。
那段時間他是真的不敢聯系唐漾。
唐漾家有落地窗,她沐浴着窗邊明亮的陽光長大。而他成長的居所潮濕、黑暗,宛如最險惡的雨林,根根黏膩的藤蔓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網,他是寄生在夾縫裏的生物,卑劣、變态、扭曲。他會害怕和唐漾有任何交流,害怕唐漾透過字眼,看到他滿目的赤紅血腥。
真見了唐漾,宋璟才發現,時間相隔太遠,好像沒必要再提。
這樣就挺好,他看到他們,就吸飽了那縷足以亮燈的氣。
他們漸漸忘記他,他也漸漸忘記他們……
————
唐漾在宋璟面前給蔣時延留足了面子。
直到宋璟徹底消失,她才肅了神色:“你剛剛在做什麽?就你會罵人?罵我?罵宋璟?”
漾漾和宋璟過來時,蔣時延心裏隐約猜到什麽,但沒有膽量确定。
唐漾批評他,他想開口,可漾漾香香軟軟的小手還抵在他嘴上,他喉嚨滾了滾,偏頭克制住自己心裏那股沖動……想親。
唐漾把蔣時延的不确定收入眼底。
蔣時延想開門讓唐漾上車,唐漾示意蔣時延在駕駛座坐好。蔣時延照做。
夜風沙沙,輕輕拂過兩人的臉頰,唐漾高他半個頭地望着他,一呼一吸調整着情緒。
兩人間的沉默持續良久,唐漾嘆了口氣,低柔的嗓音這才混在夜風裏。
“很早以前,我感覺自己有喜歡的人,有喜歡的感覺,可那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宋璟,我也不例外。”她顯得有些無奈。
所以,自己的猜測到底是對是錯?
所以,漾漾是不是來認真說分手的?
蔣時延緩緩擡頭,注視唐漾。
唐漾與他對視,接着道:“和宋璟才戀愛的那段時間,好像确實是戀愛的感覺,一種和你類似的相處,很舒心。”唐漾說了一些細節,“但越到後來,用宋璟的話說,我和他像兩個世界的人,無關愛情,友好往來。”
唐漾道:“就和外交場上的官員一樣,謹慎地把自己裝在保鮮膜裏,再接觸對方,兩個人誰也不願意先撕開,先坦誠,看上去美好,也因為美好而不真實。”
“我不知道真實是什麽,”唐漾望着蔣時延眸裏清晰完整的自己,她輕聲道,“我只知道我聽你說常心怡如何好,我嘴上應着‘是我家心怡’,心裏會有失落;我只知道聽到你戀愛的消息,我自己也在戀愛,我應該大大方方祝福,可我連給你打電話都做不到;我只知道我好像沒對你坦誠過:聽你說分手,一邊安慰你,一邊約室友出去點了十三香小龍蝦,至于請客緣由,”唐漾眼底泛起淺淺的笑漪,“好像是慶祝哈薩克斯坦和我國洽談貿易協定。”
蔣時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慢慢睜大。
唐漾保持着不急不緩的語速:“好像我就是打着朋友的名義,揣着小心又晦澀的心思,然後朋友的借口太冠冕,”唐漾失笑,“冠冕到我沒能認清自己。”
蔣時延仰面望着唐漾,望華燈初上,她逆光站在燈下,妝容精致,眉羽纖長。
她眼睛漆黑澄亮,她的表達條分縷析。可不知為什麽,蔣時延總感覺她說的每個字都是棉花,一個字一小團地朝他胸腔塞,溫暖地充盈膨大,讓他只能看怔怔地望着她,而沒有半點思考能力。
“其實,我沒那麽大的瘾玩游戲,我更喜歡看閑書,但你游戲玩得好,我就想去學一學,去玩一玩,和你一起玩的時候可以很開心,不玩游戲的時候好像也會有更多共同話題。”唐漾說。
蔣時延一顆心“噗通”“噗通”。
唐漾說:“我知道自己的分數能考什麽大學,對名次也沒有太大的執着,但我每次考第一,你都會嚷嚷‘我漾哥好強’‘吊打衆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嗚嗚嗚’,”唐漾勾着唇角,“我就總是忍不住想虐虐你,看你一邊裝模作樣受打擊,一邊又替我開心。”
蔣時延張張嘴。
唐漾掌心微微發燙,從他嘴上挪開:“再之後一點,你在A市,我在B市,我們會聊天、點贊,我也會看雲看天氣偶爾想你。那時,你每周五晚上固定給我打電話……項目日程排得實在滿的時候,”唐漾溫聲道,“我會在周四通宵。”
那時,全院導師都知道唐漾周五晚上腦袋會短路,沒辦法接任何任務。
而唐漾只是想把自己放空,只是想聽蔣時延在電話裏活蹦亂跳。
蔣時延呆呆地望着唐漾,發不出丁點聲音。
唐漾有輕微潔癖,此刻,她卻捧着蔣時延的臉,輕輕用指腹替他抹掉眼角的殘淚。
唐漾動作緩而慢,一半是心疼,心疼他小心翼翼說分手的心境,一半是自責,怪自己昨晚也起了小情緒,怪自己想過他敏感,沒想過他這麽敏感,怪自己沒把話提前說清楚,讓她的蔣大狗哭成這樣,涕泗橫流,哭得她心口也隐隐泛了疼意。
唐漾手指滿是憐惜地劃過他的臉頰。
“人大概都是越來越貪心,”唐漾繼續道,“以前我們每周一個電話就可以讓我得到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态,去年我在鎮上調研,你一通電話打得失魂落魄,我爸形容我是,”唐漾自嘲,“發了瘋地想回A市,想作為朋友隔你近一點,至少能在你需要擁抱的時候,抱住你。”
“可陪在你身邊後,那些複雜的情愫确定為喜歡後,我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唐漾說,“出差會難過,異地會難過,就連你偶爾回老宅都會覺得時間慢,”唐漾說,“喜歡大概比确定關系更久一點,我想把期限延長到一輩子。”
唐漾從來都是個善于隐藏的人。可現在,隔着一扇車門,她卻近乎赤誠地把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些地方呈給車內的人。
蔣時延撞進她眸裏的細碎光芒,眩暈得魂魄好似抽離。
唐漾就這樣凝視着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想每天早上醒來就看到你,想中午和你在一起,想晚上和你一起散步回家,路過天上不同顏色的雲。”
唐漾說:“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想一起朝上走,朝前走,走到一個合适而實現價值的位置,我想把自己全身心地獻給你,而同等程度地占有你。”
“我想和你建立生命的聯系,”唐漾面上帶着慣有的溫柔、從容,以及僅僅對他一人的愛意,她望着蔣時延,以極慢的語速說,“我想和你一起從年輕走到年老,從十七八歲走到七十八歲,想和你一起走過漫長又擁擠的青年、中年、晚年,我想和你從別人的兒孫,走到最後白發蒼蒼,兒孫繞膝。”
蔣時延老了也一定和別人不一樣。
他可能會用她的卷發棒卷他那幾根稀疏的白發,和她一起去參加孫子孫女的家長會還要臭美噴個香水,他大概會在小孩的央求面前、跟以前和她玩時一樣,裝逼說“诶诶爺爺不會打游戲啊,人老了手直哆嗦,玩得菜你們別罵爺爺,要尊老”,然後反手一個爆頭擊殺,面對小孩的震驚臉暗自嘚瑟……
畫面分明是溫馨的,唐漾想着、笑着,眼裏竟起了微微的潤意。
“所以……”蔣時延喉結上下滑動。
“嗯?”唐漾回以含笑的眸光。
“所以,”蔣時延害怕驚擾栖息的夜鳥般,試探着開口,“你可能以前也沒太喜歡宋璟,你可能一直喜歡的是我,只是你和我一樣,沒有發覺?”
蔣時延語氣小心。
什麽叫可能?自己發自肺腑說了那麽多,在他眼裏就輕描淡寫的可能?他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唐漾唇角弧度貼畫般凝滞在原處。
“所以,”蔣時延察覺到唐漾臉色變化,問得更小心了,“所以你不會始亂終棄,不會抛棄我……”
唐漾不敢相信蔣時延說了什麽,氣得有點不知所措。
蔣時延吞了一下口水,很小聲很小聲地問:“所以你更不會和宋璟複合,不會和宋璟結婚,不會給我發你和他婚禮的請帖——”
所以自己剛剛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所以他哭唧唧是因為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和宋璟複合,還要結婚,還有請帖?!
唐漾氣急:“蔣時延你腦子裏全是水嗎?!!”她驟地吼紅了眼睛,“你想事情不過腦子的嗎!你能腦補這麽多你怎麽不去吃屎啊!你去吃屎好不好!!”
唐漾噙淚那一瞬,蔣時延恍然自己錯得多離譜,他反手一巴掌直接朝自己臉上扇去,想推開車門拉唐漾上車:“漾漾我嘴笨,漾漾我傻,漾漾你別和我計較,漾漾你別氣——”
“我沒氣,我真沒氣,”唐漾從外面抵住車門不讓蔣時延下車,她一邊翻手機,一邊婉轉着語調用蔣時延的話怼他,“我哪敢生氣啊,我可是背着始亂終棄一口大鍋的渣女,是誰給我扣的鍋來着,我想想哦……”
唐漾用食指點兩下太陽穴,“想起來了,是我男朋友,”唐漾眼睛紅紅,唇角卻挂着笑,她一副小區大媽攀談的口吻對蔣時延道,“你不知道啊,我那男朋友可厲害了呢,前幾天還在說要對我好一輩子,轉眼就想着我和別人結婚。我上一秒在人家面前誇他各種完美大度,他下一秒耍潑撒渾一頂一好手……對了,你知道我想着他咳嗽,趕緊回去給他買雪梨湯,他做了什麽嗎,”唐漾翻出蔣時延發的消息,把手機舉到他眼前,一字一頓地念,“唐漾,我們分手吧,分手吧。”
蔣時延又是疼惜漾漾又是暗罵自己蠢,眼睛快被手機逼成對眼,也顧不上。
他想去握漾漾的手,唐漾也不躲,就用那雙淚汪汪的眼睛直視他。
蔣時延的手即将碰到漾漾纖白的腕,停住了。
“漾漾,你別氣,我吃屎好不好,”蔣時延迎着唐漾的眼淚,想給這心肝跪下,“我再也不提分手了,我是混賬,”蔣時延沒臉沒皮沒底線,說着,雙手就舉到自己嘴邊大口大口作啃狀,“你別氣,別氣,你快看,快看,蔣混賬在吃屎——”
“滿足你,”唐漾定定看了他幾秒,很大度地拍拍他肩頭,“你說分手就分手,分分分趕緊分,我同意了。”
語罷,唐漾轉身就走。
蔣時延推開車門沒來得及關就追了出去。
唐漾拎着包包在前面走。
蔣時延在後面追:“漾漾!”
他碰到唐漾的手,又被唐漾甩開。
唐漾步子蹬得很急。
蔣時延亦步亦趨地又把手探了上去:“漾漾!”
唐漾仍是拂開他的手,仍舊是氣。
氣蔣大狗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氣蔣大狗動不動就提分手,氣他說着多了解她,怎麽又不知道她有多愛他。就是要分手,就是要給蔣大狗一個教訓!
唐漾一路走一路想,眼淚包着,沒掉下來。
蔣時延緊跟在她後面,不停喚她“漾漾”,又不停被她打手。
忽然,他不追了。
唐漾也放慢了腳步。
“我們真的分手了嗎?”他語氣平常。
他才跟十米就跟不下去了嗎?
先前,唐漾滿腦子想着分手給他長記性,真當蔣時延停下腳步,她一顆心卻好似被一根繩索掉着,慢慢下浸到涼水裏。
“分啊,分啊,分啊,”唐漾背對蔣時延,同樣認真地哂道,“你蔣大佬說的話我怎麽敢不聽,”她不知該如何收拾自己任性出來的局面,嘴裏夾雜着淡淡的酸澀,“也對哈,蔣總天之驕子,說一不二、說三不四、說五不六……”
夜風穿過行道樹,吹得兩個人的衣擺簌簌,頭發亂舞。
昏黑的燈光鋪落一地,唐漾站在前面,背對蔣時延,蔣時延站在兩米後,雙手抄進褲兜,聽她似埋怨似可憐的嗓音從前面飄來……
“唐漾。”蔣時延開口。
前面人停了聲音。
蔣時延眼光柔和地望着她背影,喊道:“我追你一次吧。”
唐漾怔然。
宋璟沒追過唐漾,蔣時延也沒追過女孩子。
蔣時延說:“既然分手了我們就重新開始一次,不是留了很多退步的朋友變情侶,不是将就,不披陪伴外皮。”
唐漾回頭,便撞見這一幕——
男人身後是有人路過的街角,他站在半明半昧的光線裏,身形颀長挺拔。
見她看自己。
“唐漾,”蔣時延以專注的眸光注視她,嗓音裹着散漫但溫柔的笑意,他大聲對她喊,“我重新、認真、完整地追你一次吧。”
周圍有行人看過來。
唐漾被他宣誓主權的語氣撩得耳根一燙,她破涕,那顆浸冰水的心浸到了融化的雪糕裏,渾身都甜絲絲的。
“神經啊。”唐漾嬌氣地翻個白眼,紅着耳廓朝前走,“你追人都這麽簡單粗暴,不用經過當事人同意嗎?”
蔣時延依她依她,跟在她旁邊,語氣和步伐一樣吊兒郎當:“那你說好不好啊。”
唐漾傲嬌地擡擡下巴:“不好。”
行吧行吧,自家寶寶自己得兜着。
蔣時延耐心:“那我再問一次好了,你說好不好啊。”
唐漾一邊搖頭一邊拖着清悅的調子,甜甜道:“不——好——”
蔣時延勾了抹痞痞的笑,他倏而側身上前擋住她的路,唐漾沒留意,踩上他的鞋。
蔣時延雙手朝身後一背,同時蹲身,唐漾就突兀而“主動”地吻了上去……
車聲沙沙,人聲窸窣,兩個人的唇瓣幹幹的。
溫熱相觸,周遭的聲響好似推遠。
這是街頭!這麽多人!這麽多車!這人真是……
唐漾觸電般後退一步,小臉燒得紅彤彤的,她睜大眼睛,一邊捂嘴左右看看,一邊罵他“不要臉”“你不要臉”作勢要打他。
蔣時延也不閃避,抱臂涼悠悠道:“前任之間不要動手動腳。”
這人還記着宋璟拉她手腕的仇呢!
唐漾紅着小臉“哦”一聲,然後放下手,越過蔣時延朝前走,蔣時延也不在乎丢車,跟着她朝前走。
走着走着,蔣時延覺得氣氛對了,想牽唐漾。
唐漾脆生生地學他:“前任之間不要動手動腳。”
夜色低徊,蔣時延虛咳一聲。
唐漾和蔣時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出來的話必定篤行。
兩人說了不動手動腳,那便真的不會動手動腳。
兩人在路燈下踩影子,走着走着,唐漾舔了舔嘴角,左手朝後悄悄伸出纖瘦的小指,上下晃動兩下。
蔣時延早已難耐,此廂瞥見,悄悄又巴巴地握了上去……
他薄繭的掌心裹着她白膩的肌膚,兩人搖着手走,他偏頭看她,她低着頭。
她耳尖紅紅,他喉結上下伏動。
晚風暖融融地吹着,兩人心尖癢酥酥,不約而同地垂頭抿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