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談談

◎我有話要跟你說。◎

徐令姜看見夏竹, 心裏一時五味雜全。

她怎麽都沒想到,夏竹竟會幫葉知秋诓騙自己,但自己被葉知秋挾持時, 她也在拼命的救自己。

沉默兩息,徐令姜問:“身子怎麽樣了?”

夏竹搖搖頭:“沒、沒事, 姑娘您,您……”

“我也沒事,”徐令姜見她面色蒼白, 知道她受的傷比自己的重, 便道, “先回去歇着吧。”

夏竹想說話, 可徐令姜卻沒看她, 而是徑自進了屋。

夏竹咬了咬唇角,想追過去,可剛一挪動, 肋下頓時傳來一陣疼意, 她面上不由露出一抹痛苦之色,蘭姨在旁皺眉道:“行了, 霍大夫都說了, 讓你卧床休養,你這幾日就別下來走動了,好生躺着就是。”

“可姑娘……”

蘭姨打斷夏竹的話:“姑娘那邊有我伺候,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 蘭姨也不再搭理她,徑自轉身進屋去了。真是的, 平日裏瞧着還是個頂好的丫頭, 沒想到竟是個吃裏扒外的!

一見蘭姨這樣, 夏竹便知道,自己是遭厭棄了。

可她也知道,蘭姨和徐令姜的脾氣,便沒上趕着去求饒,只艱難挪回了屋中,重新躺回床上時,眼淚瞬間淌了下來。

她怎麽都沒想到,葉知秋讓自己将徐令姜騙過去,打的是這個主意,若早知道,她絕對不會這麽做的!可現在,卻是悔之晚矣了。

幸虧李慕載及時趕到,不然若是徐令姜有個好歹,她是萬死也難辭的了。

夏竹正兀自傷感時,聽到外面傳來吵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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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箐尖叫道:“老子都睡着了!你還非把老子叫起來!李慕載你還是不是人?!”

蘭姨聞訊出來,便見李慕載攆雞似的,将霍箐攆來了。

霍箐怒氣沖天起來,湊近徐令姜左右瞧瞧,滿臉不耐煩道:“沒什麽大事,好吃好睡養着,再把我先前給的藥膏塗上,我保管不出三天,她絕對就能恢複到以往的模樣。”

說完,便又往外走。

只是走了兩步,霍箐又停下來,轉頭惡狠狠瞪着李慕載,“隔壁那丫頭也死不了,讓她別亂動,按着我開的藥方吃着,養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好了。該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從現在到天黑之前,就算是天塌下來,你們也別來找老子!不然老子用針戳死你們!”

說完,便揚長而去了。

蘭姨對霍箐這樣已經見怪不怪了,便笑着搖頭出去做事去了,留下徐令姜和李慕載說話。

徐令姜轉頭,沖李慕載道:“昨日之事,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

“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李慕載說完,轉身欲走時,頓了頓,又道,“葉家經此重創,一時半刻不會再有什麽動作了,你且安心便是。”

徐令姜點點頭。

目送着李慕載離開後,她才換了衣裳,上床躺下了。

而此時,葉家則是一片狼藉。

葉筠為兒子讨要公道未果,反被官家訓斥一番,葉筠心下不順,回府後,又沖去葉知秋院中,指着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都是你!好端端的,你非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去對付徐令姜!現在好了,被人廢了右手,從此也斷了仕途,你滿意了嗎?!”

葉知秋靠在軟枕上,臉上血色消失殆盡。

在聽到大夫說,他的右手日後再不可提劍握筆時,他覺得天都塌了,他只盼着葉筠入宮去給他讨個公道,他要将那兩個人千刀萬剮了!!!

可誰曾想,公道沒讨到,反倒葉筠還被官家訓斥了一頓!天理何在!!!

葉母聽聞,幾乎不曾哭死,她哭着問:“老爺,這事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麽?!”

葉筠怒不可遏:“有什麽回旋的餘地!?往日還有貴妃娘娘為我們說情,可今日,貴妃娘娘也慘遭貶黜了,還能有什麽回旋的餘地?”

葉母掩面痛哭:“可我們知秋才二十三歲啊,他的一輩子就這麽毀了嗎?!”

葉知秋聽到這話,放在被子上的手,倏忽握成拳。左手是如他所願握成拳了,可右手卻是壓根就使不上勁兒,盡管手腕的紗布已浸了血,可他手上卻依舊沒感覺。。

葉知秋又氣又恨,像是被困住的野獸,怒吼着用頭狠狠撞向床柱子,以發洩自己的滿心怨憎。

葉母吓了一跳,忙撲過去,阻止葉知秋繼續撞頭,并號啕大哭道:“我的兒!我苦命的兒啊!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啊!都怪徐令姜那個賤人!都是她,她就是個喪門星,她……”

葉逢春聽不下去了,打斷葉母的話:“娘!事到如今了,您怎麽還說這種話啊!”

她大哥既做得了初一,人家為何做不了十五了?!可如今葉知秋成這樣了,這些話,葉逢春也說不出口了。

葉母本就在氣頭上,葉逢春這話,幾乎是捅了馬蜂窩。葉母跳起來,又用力去捶打葉逢春:“都是你這個死丫頭不好!不是你出去嚷嚷,你大哥和姑姑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啊!還有徐令姜那個賤人!她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将此事抖出去,她不嫌丢人是不是?好,既然她不嫌丢人,那我成全她,來人……”

“娘!你——!”

“夠了!”葉筠猛地沖過來,擡手對着葉母就是一巴掌,“都是你惡毒愚蠢,目光短淺,将一對兒女教成如今這副模樣,你還有臉在這是鬧?!若再鬧,我就休了你!!!”

葉筠這一次完全沒手下留情,只打的葉母眼冒金星。

葉母捂着臉,眼淚嘩嘩的流,可見葉筠盛怒至極,也不敢再撒潑,只一味的哭。

葉知秋跌坐在床上,雙目赤紅,臉上恨意猶在。

憑什麽?!那對奸夫□□,他們勾搭成雙給自己戴綠帽子,卻還要廢了自己的右手!如今他成了一個廢人,他們一個名滿華京,一個成了天子近臣!他不服!他不服!!!!

葉知秋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踉跄跪在葉筠面前,眼裏全是恨意:“父親,孩兒被他們殘害至此,他們卻名利雙收,孩兒不甘心啊!求您幫幫孩兒,求您幫幫孩兒!”

葉筠氣急,怒罵道:“混賬東西!事到如今了,您竟還不知悔改!如今你是什麽身份,李慕載他們又是什麽身份!你想要找他們報仇,你拿什麽報?!”

若是葉母剛才沒被扇那一巴掌,她現在定然會跳出來說,葉知秋如今沒了差事,可葉筠是吏部尚書啊!而且他們葉家可是簪纓世家,難道還怕李慕載那樣一個毛頭小子嗎?!

可現在葉母還覺得臉疼呢,她不敢開口。

而葉知秋何嘗不是葉母這般想的。

葉筠冷笑一聲:“你以為咱們葉家是簪纓世家,還對付不了一個毛頭小子了是不是?蠢貨!事到如今了,你還看不清形勢麽?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前朝後宮為了儲君之事,結黨營私已是蔚然成風了,官家早就想發作了,只是一直沒有借口,可偏生你這個蠢貨,還要上趕着去送人頭!你可知道,為何官家突然下旨,将之前侍衛親軍司的都指揮使曹參改為永昌軍節度使?”

葉知秋硬邦邦道:“孩兒不知。”

“那是因為,之前曹參私下與邕王交往過密,官家這是在防微杜漸呢!你們這群眼皮子淺顯的東西,只知李慕載是個毛頭小子,卻忘了這毛頭小子可是官家一手提拔上來的。你在這個時候尋李慕載的晦氣,便是與官家為敵。”

葉筠一口氣說完之後,深深喘了好幾下。

他也是在回府的路上,才想明白這其中緣由的。想通之後,他瞬間被驚了一身冷汗,官家今日這般不留情面,只怕是懷疑他們葉家也攙入其中了。

葉筠厲聲道:警告道,“此次你能保住命在,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日後切不可再輕舉妄動,先好好将養,至于差事,我會為你想辦法的,記住了嗎?!”

最後一句話,葉筠說的格外嚴厲。

葉知秋原本是滿心希冀,盼着葉筠能為他出頭的,卻不想竟得了葉筠一頓訓斥,他臉上的神色慢慢冷了下來,垂下頭,讓人瞧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只沙啞道:“孩兒知道了。”

葉筠深深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拂袖走了。

葉母還想留下來勸慰葉知秋幾句,葉知秋已木着臉,直接上床面朝裏躺下了。

葉母想上前勸,卻被葉逢春拉走了。

“從前老爺多心疼知秋啊,但凡跟知秋仕途有關的,他皆親力親為。如今他有了那些小妖精,就置我們知秋于不顧了!小聲點?我為什麽要小聲點?我說錯了嗎?我看老爺就是被那些小妖精迷的失了心智,知秋,我可憐的兒啊……”

葉母的聲音漸漸遠了,葉知秋滿臉陰鸷從床上坐起來。

“娘,爹爹剛才說的那些話,您是一句都沒記住嗎!爹爹都說了……”

“爹爹爹爹!你這個死丫頭,眼裏只有你爹是不是?!”葉母頓時又将火氣全撒在葉逢春身上,她捶打着葉逢春罵道,“都是你這個死丫頭的錯!那是你大哥啊!你怎麽能幫着別人,來對付你大哥呢!現在好了,你姑姑倒了,你大哥的官也沒了,你現在高興啦?!我看以後哪個好人家敢娶你!”

“沒有人娶我,我就做一輩子的老姑娘!倒是娘,若非您一味縱着大哥,他豈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您為什麽就不能反思一下呢?”

“你這個死丫頭啊!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竟然這麽說我,早知道你生下來時,我就該掐死你!”

葉母只要火氣一上來,就完全失去理智了,葉逢春懶得再同她廢話,直接帶着侍女快步走了。

剛沿着長廊走出月拱門,府裏的管家一臉為難進來。

葉逢春本沒想着多事,徑自要往自己的院子去,卻不想管家過來道:“小姐,門房來報,說有個人想見大公子。”

“誰?”

“大公子養在外面的那個外室。”

葉逢春眉心瞬間皺了起來。

她對那個外室素來沒有好臉色,若在平日裏,她早讓人将她攆出去了,可現在葉知秋手被廢了,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

葉逢春想了想,道:“你讓人将她帶進去見我大哥吧。”

葉家天将明時請了許多大夫進府,有那等嘴不嚴實的,便将葉知秋受傷的事說了出來,芸娘心急如焚,便攜了茯苓苦苦哀求想見葉知秋一面。

管家很快去而複返,将她帶去了葉知秋的院子。

芸娘三步并作兩步上了臺階推門,剛進去,一個茶盞便飛了過來,重重砸在她額角上。

芸娘被砸的吃痛時,就聽房內傳來一道嘶啞的男聲:“滾!”

是葉知秋的聲音。

芸娘頓時顧不上疼痛,她忙道:“郎君,是我。”

說完,便朝裏面走去。

如今外面陽光正好,但房中卻是門窗緊閉,地上一片狼藉,芸娘聽聲音是從床的側面傳過來的,便繞步過去。

就見葉知秋披頭散發坐在地上,他雙目赤紅,咬着一口銀牙,放在身側的手,一只手背青筋暴起,另外一只手軟綿綿趴着,只手腕處的紗布上殷紅一片。

“郎君!”芸娘忙撲過去,一把抱住葉知秋,止住了他的動作,“郎君,你別這樣,別這樣!”

葉知秋雙目幹涸,喃喃道:“芸娘,從今以後,我就是個廢人了。”

“不會的!天下醫術好的大夫那麽多,一個治不好你,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治不好你!郎君,你千萬不要放棄啊!我們再去找別人,肯定有大夫能醫好你的!肯定有大夫能醫好你的!”

同芸娘邊哭邊勸相比,葉知秋呆坐在那裏,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他只搖搖頭:“沒有了,昨日太醫院的張太醫已經來瞧過了,他說我的手筋斷了,日後再也不能提劍握筆了!我就是個廢人了!父親也不願意再幫我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活着還要什麽意思!”

說到這裏,葉知秋就跟突然瘋魔了一樣,他瞧見自己的刀在不遠處,當即一把推開芸娘,便踉跄着要去夠那把刀。

芸娘看出了他的意圖,當即想上前去,可終究慢了一步。

她眼睜睜看着,葉知秋握住那把刀,就要往脖子上抹去時,忙喊:“郎君,我有身孕了。”

葉知秋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芸娘哭着道:“真的,我沒騙你,這次是真的,大夫剛診出來,說是已經有一個月了,你若不信,可以讓郎中來診脈。”

葉知秋眼珠極慢的轉了轉。

他像是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有身孕了。”芸娘說着,慢慢朝葉知秋走過去,邊走邊哭,“郎君,我求求你了,看在我們已經有了孩子的份上,我求求你,你把刀放下吧。”

“哐當——”

葉知秋手中的刀墜在了地上,芸娘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在葉知秋懷中聲淚俱下哭道:“郎君,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們不同別人争什麽了,我們只安安心心的,把他撫養長大好不好?”

芸娘有記憶起,她便與她父親相依為命。

後來她父親死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活着,常被人欺負,再後來遇到葉知秋之後,葉知秋庇佑她,給了她一個容身之所。她所求的不多,她只想同喜歡人的在一起,再生養幾個孩子,然後踏踏實實過日子便夠了。

可葉知秋卻不這麽想。

葉知秋的大掌放在芸娘腹部,他沒想到,在他人生最慘,想要尋死的時候,他竟然要當爹了。

“郎君,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芸娘抓住葉知秋的衣襟,哭着哀求着。

剛才還萬念俱灰的葉知秋,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突然就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他抱住芸娘,聲音沙啞應允了她,可那雙眼裏卻滿是陰霾,既然他活下來了,那他就絕對不會白活。

葉筠不肯幫他沒關系,那他就自己籌劃。總而言之,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兩個人的!!!

****

從宮中回來之後,徐令姜和李慕載便各自歇息了。

徐令姜這一覺,一直睡到快天黑時才醒來。

而且她還是被吵醒的,雖然外面聲音壓的很低,但她還是聽到了趙三娘的聲音。

徐令姜頓覺頭大。

趙三娘對李慕載的癡念,她可是親眼目睹的,現在她突然‘橫刀奪愛’了,不知道趙三娘會不會拿刀來砍她?!

徐令姜醒了,但是她不想動,也不想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院外又傳來低咳聲,雖然只有一聲,但徐令姜瞬間就聽出來了,那是李慕載的聲音。

說起來,她也覺得神奇。

她與李慕載之間,除卻突然決定搭夥成婚後,之前并無太多的交集,但他們兩人無論說話做事,好像莫名就有一種默契在裏面。比如先前,在殿中時,他們倆就配合的天衣無縫。

“咯吱——”

外間的門突然響了。

徐令姜吓了一跳,猛地扭頭。

她生怕是趙三娘忍無可忍,提刀進來砍自己了,結果進來的卻是蘭姨。

蘭姨進來,瞧見徐令姜擁被子坐起來,一臉恐懼的模樣,頓時被吓了一跳。以為徐令姜又做噩夢了,忙過來安撫道:“姑娘別怕,都過去了,已經沒事了啊!”

徐令姜覺得有些好笑。

從小到大,但凡她做噩夢了,蘭姨每次勸慰,都是這幾句話。

徐令姜搖搖頭,壓低聲音問:“蘭姨,是三娘來了麽?三娘現在臉色如何?”

蘭姨瞧見徐令姜一臉心虛的模樣,故意揶揄道:“三娘吵嚷着要見姑娘呢!姑娘還是快些起吧。”

一聽這話,徐令姜瞬間更不想起了。

蘭姨看出了她的意圖,一把攔住她:“姑娘可不敢再睡了,李夫人早早就過來了,已經在廚下幫忙做飯了,而且李公子也來了,您若再睡下去,可就有些不成樣子了啊!”

這話倒是沒錯。

雖然她跟李慕載是協議成婚,但是蘇蕙不知道,她定然是将她當做兒媳婦的。如今未來的婆婆都來了,她若再睡,确實有些不大好了。

徐令姜只得慢吞吞起床,開始穿衣盥洗。

待一切收拾妥當,這才掀開竹簾出去。

此時天已經擦黑了,院中點着燈籠,徐令姜垂着頭,剛嘆了口氣,便見廊下立着一個人,她吓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李慕載扭頭,看到徐令姜這動作,微怔了下,問:“怎麽了?”

徐令姜沒想到,她出來第一個遇見的人,不是趙三娘而是李慕載。

她搖搖頭,朝李慕載走過去,兩人并肩站在廊下,但徐令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廊下燈籠搖曳,燈暈從徐令姜臉上晃過時,李慕載瞧見她臉上已沒有先前那般嚴重了,但眼底卻帶着明顯的驚懼。

李慕載沉默片刻,道:“他不敢再來傷害你了。”

“啊,我只是在想要怎麽同三……”

徐令姜沒想到,李慕載突然會說話,一時不妨便将心中所想說出來了。

李慕載轉過身,面色微有不解。

話都已經說了,徐令姜也不好改口,只得老實道:“實不相瞞,我怕三娘會拿刀砍我。”

李慕載:“……”

“嘿,你還有怕的時候呢?!”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霍箐叼着個雞腿,從廚房那邊出來,口齒不清道:“說起來,你們倆真是夠艱難的啊!這官家剛賜婚後,前有喪心病狂的前夫哥,後有為愛哐哐撞大牆的趙三娘。鄙人很好奇,等你們成婚那日,還會有什麽等着你們?!”

霍箐話剛說完,李慕載便冷冷掃過去。

霍箐立刻舉起手中的雞腿,做投降狀,閃身進了右梢間去看夏竹了。

天上星子稀疏,蟬鳴漸響。

既然霍箐都将這話說了,徐令姜只得順着這話繼續道:“說起來,咱們這親确實是成的艱難了些。”

李慕載轉頭,看向徐令姜。

雖然李慕載沒說話,但徐令姜看出了他的意思,她笑道:“我沒有想悔婚的意思,只是總覺得,你選中我,委實吃虧了些。”

之前他們每次聊天,徐令姜一直都刻意把握着說話的尺/度。

可今夜,不知是她先前睡飽了的緣故,還是知道,日後葉知秋再也不會來糾纏她的緣故,今夜徐令姜在李慕載面前,卻是一副難得放松的姿态,比以往多了幾分随意,卻在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關系。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徐令姜的影響。

李慕載也難得放松下來,唇角彎出了個微不可查的弧度,他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聲音低沉篤定:“落子不悔。”

現在就算悔也沒得悔了。

他們是官家賜婚,無論誰悔婚都是大罪。一念至此,徐令姜眸色微滞,突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

他們既是官家賜婚,日後如何還能再和離?!

可還不等徐令姜發問,她便瞧見,一個人殺氣騰騰從廚房出來,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該來的躲不掉。

徐令姜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迎接’趙三娘,人身或者言語的攻擊質問時,李慕載卻上前一步,攔住面色不善過來的趙三娘:“我有話要跟你說。”

徐令姜:“……”

你怎麽把我的活搶了?!

李慕載和趙三娘去了院外。

徐令姜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麽,但等趙三娘再回來時,她眼眶微微泛紅,看見徐令姜時,只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之後,便匆匆進了廚房。

徐令姜不由好奇,偏頭問:“你跟她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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