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南澤

孟芫在客棧住了三天,這三天司灼都是早出晚歸見不到人影,她也不敢出去,這裏是蛇城,一旦出現意外她也找不到人求助。尤其司灼那個壞的,拿走了她裝着靈丹靈石的儲物袋,她現在身無分文,更不敢出去亂跑。

蛇妖焰冉第二天就從客棧裏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孟芫一時間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只能郁悶呆在房裏睡覺。

好在她适應的很快,還将每天都安排的很有規律,一覺睡到午時起來,先是打着哈欠給自己弄個除塵訣,然後坐到梳妝臺前給自己梳個簡單的發型,反正也用不出門見人,她就給自己編個□□花辮子。

剛弄好,小二就會摸準了時間上樓來,手裏端着昨天孟芫定下的幾道菜,然後她就會一邊吃一邊拿着食譜将晚上的菜譜定下,完了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本話本子看,這是原身放在儲物袋裏的,被孟芫發現了。

最後吃完飯,她就拿着話本子回到床上繼續看,坐着躺着歪着……各種姿勢,這一看,一般都是看到淩晨,困了就睡。

反正修仙者身體好,她也不擔心熬夜傷身。

小日子過得既頹廢又美滋滋的。

不過這樣安穩的生活還沒過兩天,某人就出現了。

他一出現,孟芫就沒好日子過。

司灼突然不出去了,但也不說離開,跟孟芫一樣呆在客棧裏。

他還私自做主将兩間客房改為一間,與孟芫歇在一處。

孟芫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現在錢袋子在他手裏,孟芫想反抗也沒那個實力和膽子,只能郁悶忍了。

好在這人不跟她搶床,他霸占了外間軟塌,閉眼在上面打坐修煉,一點聲音都沒有。

孟芫也只別扭了一會兒,然後就很心寬的躺在床上繼續睡覺,恢複了之前的頹廢生活。

甚至這兩天,連頭發都懶得梳了。

沒有最懶,只有更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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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也不知是看不下去了還是故意找茬,第三天上午,某人冷臉下了軟榻,徑直走到裏間,看着躺在床上還在呼呼大睡的女人,皺眉讓她起來修煉。

喊了兩遍都沒反應,臉色瞬間難看了幾分,嘴裏嘲諷出聲,“難怪至今還是築基期,怕是沒有丹藥,你連築基都築不了,如此不上進,等本座飛升了你恐怕還沒結丹,真是丢人現眼......”

罵的一點情面都沒有。

孟芫嫌吵,翻個身不理他,她上輩子沒有個好爹好媽,累死累活還什麽都沒有,從前她每次都是見佛就拜,為的就是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雖然她現在是穿書不是投胎,但也沒差,幹嘛還要努力?

将被子往上一提,直接悶住腦袋,裝作沒聽見。

司灼還等着她被罵醒,看她這樣,心口瞬間憋了氣。

他不開心了,自然也不會讓別人舒心。

直接掀開被子,拿出鞭子将人纏上幾道,從床上拽起來,聲音冷冰冰呵斥道:“起來修煉,哪個修士像你這麽懶?”

孟芫還沒睡好,扭了扭身子,見掙不脫,沒好氣道:“幹嘛呀?睡個覺也管,你自己修煉就是了,我又沒攔着你。”

哪有人管的這麽寬的?

某人十分霸道:“本座不喜歡身邊有這麽懶的人。”

“......”

孟芫覺得這家夥就是故意找茬,再次掙了掙,眼見身上的鞭子越纏越緊,頓時氣呼呼的扭過頭瞪他,對上男人冷酷無情又不講理的樣子,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還有臉怪她懶,她都沒好意思怨他難伺候呢,睡同一個房間,卻要求她一點聲音都不能發出,整天整夜的修煉,知不知道有時候半夜醒來看到外面坐着一個人有多恐怖?

孟芫心裏一肚子火氣,但也不敢真對着人發洩。

她很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委婉問了一句,“不是,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司灼皺了皺眉,大概沒反應過來這兩者間的關系,他雖然對她了解不多,但對她父親也有所耳聞,不過是一個會煉丹的普通人修而已,又不能讓她直接飛升。

嗤笑一聲,順着她的話回了一句,“你爹是誰?”

孟芫沒聽出來嘲諷,她非常無奈且又得意的笑笑,然後耐心解釋道:“我爹是萬道宗煉丹峰峰主,八階煉丹師,別人眼裏千金難求的丹藥,我多的吃不完。你說,我都有這麽厲害的爹了,幹嘛還要那麽努力?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誰知道你能活多久呢,是吧?”

說完還很溫柔的看了他一眼,好心勸道:“你呀,也不要太累,日子還長着呢,急什麽,咱們慢慢來,放寬心,一切都會好的。”

反正你只是個炮灰,那麽努力幹嘛呢?

當然,這句話她是不敢說的。

床邊男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他看着她,似乎詞窮,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咬牙罵了一聲,“廢物。”

兩個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大概是從來沒見過這般不上進的人,黑着臉松了鞭子。

被罵廢物的孟芫一點不受影響,兩眼一閉,繼續躺下睡覺。

“......”

司灼捏緊手中的鞭子,忍住将人打一頓的沖動。

——

當天晚上,一直沒出現的焰冉突然來了,他身上罩着黑色披風,将整個人遮蓋的嚴嚴實實,進門後拿掉帽子,然後對坐在軟榻上的男人恭敬行禮,“大人,已經打聽到了,在隐龍山。”

軟榻上的男人一聽,迅速睜開眼,幽藍眸子裏掠過一道精光,随即嘴角彎起一道輕微弧度,似笑非笑。

他看着底下半跪着的焰冉,眼裏神色略滿意,至少在眼尾餘光掃過床上某個懶貨時,這麽一對比,覺得這個新屬下還是有些可取之處。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麽,眉尾微揚,從軟榻上下來,身形如一把出鞘的劍,鋒利冷酷。

他擡起衣袖理了理,用陰郁森然的嗓音道:“帶路。”

半跪在地上的焰冉,似乎心裏早有準備,颔首,“是。”

說完站起身,重新将頭上的帽子戴好。

走之前,司灼瞥了眼躺在床上看話本子入迷的女人,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皺了皺眉。

壓下心中的不快,一甩袖子離開。

轉眼便消失在屋子裏。

孟芫打了個哈欠,也不好奇他們要去幹什麽,他一個大反派,想想都知道幹的不是什麽好事。

這晚,直到孟芫睡覺了也沒看到司灼回來。

她也不關心,自己先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孟芫剛吃完飯在屋子裏轉圈消食,某人才從外面回來,走的還是窗戶。

除了他,手上還拎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男子。

那男子長着一張清秀俊雅的臉龐,可能這段時間孟芫在修真界見多了帥哥美女,對于這種普通帥哥已經免疫了,男子看着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出頭,穿着青色鱗紋衣衫,面色微微蒼白。

他似乎受了傷,右邊肩膀那裏染了血色,被司灼扔在地上後,嘴裏發出一聲吃痛輕嘶。

身形瘦弱,趴在地上縮成一團,仿佛害怕至極。

膽子也很小,對着司灼不停磕頭,顫抖着聲音求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說話聲音跟小貓哼哼似的,又小又細,帶了一絲哭音,聽着有點娘娘腔。

司灼沒有作聲,而是瞥了一眼孟芫。

孟芫心領神會,很自覺回了裏間,不過這次沒有躺到床上看話本子了,而是裝模作樣坐在梳妝臺前拿起梳子梳頭,然後豎着耳朵偷聽。

司灼也不管她,皺眉坐到外間圓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靈茶飲用,聲音冰冷道:“說說你的情況。”

趴在地上的男子聞言,身子一抖,但想到眼前這人的可怕之處,又不敢不從,只好嬌弱害怕的一一道來,“小妖……小妖家住南蜮湖,母親本是南蜮湖一個普通的青蛇妖,名叫清樂,不過兩百年前已經雷劫失敗身亡,家中只剩下我一人。小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只普通的黑蛇,直到半年前有人尋上門,說我是城主大人的私生子,還說我母親當年是蛇宮的婢女,有了我之後偷偷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我母親死後,我從她的儲物空間裏找到了一枚黑色的印章,似乎不是凡物,那些人看到,說是城主大人的物品,還非要帶我來蛇城。”

“小妖……小妖本來還挺高興的,南蜮湖住的都是一些兇殘厲害的妖怪,以前有母親護着,我還能安安心心修煉,自從母親離世後就有很多妖欺負我,好在有母親朋友蘭姨護着,現在聽到是小妖父親找來了,我還以為以後有了依靠,哪知道……”

說到這裏,男子臉上露出恐懼神色,哭腔也更明顯了,甚至有些哽咽道:“哪知道,一路上遇到很多要殺我的人,原本護送我的人有二十多個,大人也知,您遇到我的時候只剩下五個了……”

那五個都是金丹期以上,其中有個還是元嬰期,除了三個死在那些黑衣人手裏,還有兩個是死在眼前這位男人手裏,尤其那位元嬰期的黑麟兵,竟然敵不過這男人一招,現在想起來他都有些害怕。

司灼坐在桌子旁不動聲色的聽着,聽完屈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桌子,突然問了一句,“名字?”

男子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自己,趕緊回答,“小妖......小妖名叫……南澤。”

話音剛落——

坐在裏間的孟芫就猛地站起來,難以置信扭過頭看向外面。

因動作太快,衣服将放在桌子邊緣的釵子蹭掉地,發出“啪”的一聲。

坐在外面的司灼見狀,皺了皺眉。

孟芫反應過來自己表現的有些激動了,忙掩飾的低下頭整理衣服,但內心卻是無法平靜。

她聽到了什麽,這家夥叫南澤?

原著是怎麽寫的來着?好像是花靈城城主看上容少卿,屢次對他示愛,容少卿有求于她,不好拒絕的太過,但卻把寧蓁氣得不輕,有次還氣的跑出去了,然後意外遇到危險,自救的時候順手救了一個妖族男子。

那妖族男子對她一見鐘情,後來吞噬了火精,化蛇成蛟,成為妖界一方霸主,在劇情後期,人妖兩界通道被人毀了,他還跑到人界去尋找寧蓁,纏着人不放,讓容少卿吃了好大的醋。

當時看書的時候,讀者就在底下嗷嗷叫,說男三太好了,喜歡男三,還有人說要換男主,容少卿身上的責任太重了……巴拉巴拉一大堆,有不少讀者看好他。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三,名字就叫南澤。

媽呀,好大一桶狗血。

這次因為司灼發神經破壞了傳送陣,他們幾個被迫分開了,寧蓁和容少卿這會兒恐怕也不在花靈城。

也就是說,南澤這次不僅沒有遇到心愛的女主角,還倒黴碰上了這位大爺。

孟芫預感要遭,依她對司灼的了解,這家夥絕對是要搞事情。

尤其她本來還沒覺得什麽,現在看到人,心裏難得感到良心不安,她為了自救,好像把這位大哥坑慘了。

不過這人原本的結局也不是很好,書中他為了救寧蓁,死在邪皇手裏,還将自己的妖丹挖出來給寧蓁解毒。

倒也說不上原著慘,還是現在慘。

孟芫在心裏為他捏了一把汗。

外面的司灼扭過頭看了一眼,聲音似乎不悅問:“有事?”

孟芫忙搖搖頭,放在腹前的手不安的攪了攪,努力裝作一臉平靜,“沒事,就是……就是覺得這名字怪好聽的。”

說完臉上一囧,這借口真是爛到家了,她自己都不信。

孟芫看着坐在外面的司灼,尴尬的笑了兩聲,隔着珠簾,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見他沒有再看她,心下微松。

也不好再坐下來,主要也是坐不住了,想了想,然後清了兩下嗓子,自言自語道:“好渴,想喝水。”

也不等外面的人有什麽反應,故作一臉淡定的擡腳往外走。

擔心晚一步,司灼就對這人出手了。

而且剛才沒看清,這會兒她想看看被自己坑慘的人長啥樣,不管怎麽說,是她引導司灼搶他的機緣,她心裏愧疚。

哪知她剛掀開簾子出來,某個混蛋就開口了,男人掀起眼皮輕飄飄看了她一眼,突然勾起唇角,那兩片薄唇像染了血色的薄月,帶着一絲殘忍笑意道:“既然這麽喜歡湊熱鬧,那就讓你湊個夠。”

他微微擡起白皙的下巴,對她示意地上趴着的男人,冷酷無情吐出幾個字,“替我殺了,本座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孟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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