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

這個世界遍地都是人類,密密麻麻地,随處可見,無論是氣候宜人的平原盆地,還是氣候惡劣的冰川沙漠,到處都遍布了人類的足跡。

就連空氣裏,都彌漫着人類的味道。

真是惡心。

歸焰嫌惡地用寬大的衣袍捂住口鼻,鑲着蒼藍色滾邊的白衣上清新的氣息總算讓他覺得好過了些,空氣這麽渾濁難聞,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早點完成任務早些回去吧。

就算是在這灰暗的街巷裏,歸焰的一頭金發也跟太陽似的無比閃耀,及腰的長發讓他身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臉龐俊秀,身影挺拔,氣質超然,看着跟飄渺的仙人似的。

衣衫褴褛或者身着華服的人們目露贊賞地看着這天仙般的人兒,眼裏有的不僅僅是欣賞與驚嘆,還有貪婪。

察覺到周圍投來的視線,歸焰厭惡地皺眉,本就不明媚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在拐角處一轉彎就消失在原地。

地下的私人拍賣場內,黑壓壓的全是人,浮躁的空氣裏滿是臭汗與各種不知名氣味混雜在一起的詭異味道,刺鼻得很。

偌大的拍賣場裏到處都是喧嘩聲,不時能聽到謾罵聲、調笑聲與喝彩聲,室內光線昏暗,隐隐可以看到位于高處的包廂,能在那裏的不是貴族就是富豪,有專門的侍女招待,包廂裏還設有果盤與點心,與下面人擠人的待遇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唯一的一束光打在人群中心的高臺上,身穿着黑色燕尾服帶着禮帽的主持人高聲介紹每一種拍賣品,充滿激情的語調和熱情的動作将拍賣場推上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随着一件件物品被競價後拍賣,包廂裏的貴族富豪們忍不住坐直了身體,眼睛緊緊盯着水晶球裏拍賣臺上被黑布蒙住的長方形鐵籠,就連圍在拍賣臺周圍的人群都忍不住一個個踮起腳尖探看,一時間推搡聲打罵聲不絕于耳。

很多人都期待着最後一件壓箱底寶貝的露相,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

拍賣場能這麽熱鬧,人擠人到超負荷,顯然這件壓箱底功不可沒。

“這稀世難尋的寶貝一生能見得一次就是死也知足了,讓我們來一起揭開黑布,看看這傳說中已經滅絕的珍稀物種——皮卡丘!來吧競價吧寶貝們!張開你們的雙手敞開你們的懷抱來擁抱它吧!”

主持人高高揚起手臂,黑布不知落到哪個角落,但沒人在意,也沒有人去争奪,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去看這傳說中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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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小的幼崽縮在鐵籠裏,這只皮卡丘把自己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但還是可以看到它兩只長長的耳朵與閃電型尾巴,特征十分明顯。

耳朵尖和尾巴根處都是淺淡的灰色,臉被短短的爪子抱住,身體彎成弧形,完全看不到臉頰兩邊的粉紅圓圈。

真的是超級可愛,萌到爆啊!

至于這個皮卡丘為什麽皮毛是雪白的,誰在意呢,說不定是品種之一,要知道多年前流傳下來的資料已經很不完整了。

若是只是可愛給人當寵物的話這個拍賣品自然是沒有這麽大的吸引力,人們更看重的是它的能力,不僅能夠使用雷電,只要學習還能使用其他技能,若是天分夠高,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大殺器,貼身的保命符。

更別說還長的好看了,戰鬥力杠杠的,這麽好的寶貝誰不想得到啊!

雖然現在很多大家族都聘得起魔法師來當保镖,但皮卡丘的天賦與能力可以使它們輕輕松松就達到大魔法師的水平!

這才是皮卡丘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不需要大量寶石與魔法藥劑的供養,成本比養一個孩子還低,想想那些鼻孔朝天一開口就要你大半家産的魔法師們吧!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競價越來越高,越來越多的人含恨放下了高舉的手,他們家産就那麽多,出不了更高的,小家族湊湊熱鬧就好,這樣的珍寶私下裏擁有還好,若是這麽光明正大地買回去,別說教導皮卡丘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不錯的了。

最後只剩下皇子們與幾個深受重用的家族在競價,競争非常激烈,就算這皮卡丘最後肯定是要供奉給陛下的,那也要看看是誰能博得陛下的眼。

深受陛下器重的大皇子殿下因意外昏迷不醒,如今誰搏得了陛下的看重,那地位肯定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因此這些有些權勢的人都是把自己的家底都給壓上了,大有不得皮卡丘不罷休的架勢——到了那時候,陛下給的賞賜還會少嗎?

競價越往後,節奏就越緩慢,衆人的心也越提越高,一個個屏住呼吸,心跳聲如鼓,砰砰砰在耳邊炸響,炸的人頭暈腦脹,血液逆流,簡直要窒息。

“五百萬金幣!”

“五百一十萬金幣!”

“五百三十萬金幣!”

“六百萬金幣!”

“……”

全場鴉雀無聲,六百萬金幣,在普通人眼裏就是天文數字,想都不敢想的數目,能把人給活埋了都不是問題。

要知道普通人一年的開銷最多就只有三個金幣。

一個金幣等于一百個銀幣,一個銀幣等于一百個銅幣。

至于貨幣價值,一個銅幣能換三個面包,頂三餐。

主持人顯然也被這個自拍賣場開市多年來最高競價給樂瘋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他已經不敢去算他能從中獲得多少提成了,能被賣場派來主持,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是杠杠的,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緩緩環視四周。

“這個價格可真是能讓人激動到昏厥,那麽現在,在場還有更高嗎?”,皮卡丘的珍貴程度衆人都知道,不用他來多費口舌,瀕臨滅絕的神奇物種,這恐怕已經是世上最後一只。

“那麽,六百萬第一次。”

“六百萬第二次。”

主持人遺憾地舔唇,帶着白色手套的手握緊小錘,緩緩拿起。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伴随着成交這句話錘子敲下來的清脆聲響,那美妙的醇厚音色總能輕易扣住人的心弦,甚至連靈魂都會為之顫抖。

就在錘子還舉在半空的時候,全場的燈光瞬間熄滅,就連備用的照明燈都失效了,鑲在屋頂的夜明珠也失去了光澤,拍賣場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在尖叫聲還卡在過于激動的人們嗓子眼裏時,燈光又唰啦一下亮起,速度快得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黑暗只是錯覺。

下一刻,衆多高昂的尖叫聲響徹拍賣場,劃破夜空,人們驚疑不定地看着四周,腦海裏一片空白,就連心理素質強悍的主持人都忍不住失态地抓着自己的酒紅色短發尖叫起來,面孔都扭曲了。

蜷縮在鐵籠裏的皮卡丘居然不見了,就在那燈光熄滅的一瞬間從衆人眼皮子底下,從他的身邊消失了!鎖依舊好好地挂在那裏,就好像那裏本身就什麽都沒有,一切只是他們一個晃神,而錘子……

哐咚。

錘子砸到了地板上,發出了尖銳難聽的碰撞聲,狼狽地滑了兩圈不動了。

上帝啊,怎麽會這樣?!

光線柔和的包廂裏,滿身貴氣的少年氣憤地砸了面前的果盤,汁水四濺,紅色的汁水沾濕了他的臉頰和白色禮服,紅眸裏滿是憤怒與戾氣,扭曲的面容使他看上去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七殿下……”,仆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頭抵着伏在地上的雙手,單薄的身子不停顫抖,顯然是十分害怕。

少年努力深呼吸,平複下胸口倒騰的暴戾,狠狠地一甩手臂砸掉身旁與人等高的青花瓷器,“我們走。”

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抹滅所有痕跡。哪怕拍賣場有保密工作,也難保不會被人察覺出什麽,計劃有變,他不能在這時候暴露。

作為一個不受皇帝寵愛的七皇子,怎麽可能拿的出其他人無法拿出的六百萬金幣呢,就算他把每個月的津貼存下來,存個幾十年也不夠百分之一啊。

要是被人順藤摸瓜地發現他和大皇子之間的事就糟糕了,就算是懷疑也不行。

在有十成的把握前,他得好好扮演一個懦弱無能,只能靠大皇子庇護的無能七皇子才行。

裹着披風坐上馬車時,少年還在心裏狠狠地咒罵。

該死的賊人!居然膽敢壞他的事!

他惱火到不行,但有些人可幸災樂禍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些競價失敗的皇子們與大臣。

他們一邊在心裏歡喜,一邊命手下徹查包廂裏的人,猜測着那個能出六百萬金幣的家夥是哪個,若是知道了,可是一個參一本好好表現的機會。

六百萬金幣呢,沒些個肮髒的渠道能拿的出來?誰信啊。若是那人奉上皮卡丘得了陛下的歡心他們自然不敢說什麽,可現在麽,有這麽好的一個鏟除對手的機會擺在面前,不好好抓住那就是傻子。

至于那些只能看看根本連競價都參與不了的平民與小家族可就多了很多能聊上很久的話題了。

什麽人這麽厲害居然能在安全措施無比嚴密的拍賣場,還是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東西?簡直跟魔術一樣不可思議。

哎喲這下那個買主要氣到吐血了,到手的鴨子就這麽拍拍翅膀飛了,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黴啊,去買彩票吧,說不定黴運就這麽用完了能賺個大獎呢!

再有點深度,就是關于皇位問題了。

想要讨皇帝開心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啊,把自己給暴露了,被人查出來了都不知道會死多慘喲。

會不會是二皇子殿下?他手下産業不少,聽說啊還黑白通吃,說不定就是他呢。

啧,就是可惜了大皇子啊,那麽優秀的一個人,現在只能躺床上半死不活,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兩說,更別提繼承皇位了,要是他沒事兒可就沒這麽多麻煩事了。

可不是,小老百姓能圖什麽,還不是安安分分地過日子,随便誰過得安穩就行了,現在搞得人心惶惶的,真是造孽喲。

此時,被衆人或怨恨或稱贊或吐槽的賊人——歸焰正步履輕快地走在昏暗的路上,路燈影影綽綽,面前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天快亮了呢。

人們傾家蕩産都難求的天白被他粗暴地拎着後勃頸,四肢無力地劃拉兩下動都不動了,就這麽風中淩亂地挂着,十分可憐,特別凄慘。

歸焰才不管那麽多呢,帶着小東西回去,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他的心情非常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天白:被下藥了現在還是暈乎乎的,導致和自家小攻的初次見面就這麽錯過了!

布偶(無辜臉):至少咱還沒讓你配種去,窩很仁慈的啊

天白:你還敢提?你還好意思說吓死我了你知道嗎?你這還親媽呢,分明是後媽!哼!

布偶(望天):你沒被你七皇弟買走就很好了好不好?還想去皇宮做客去?

天白(抱頭):不行了我氣得頭暈還是沒什麽力氣等我歇會兒窩再繼續罵你!等着!

焉噠噠的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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