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八

第66章 番外八

英奶奶的沉默和猶豫在段栩硯的意料之中,他來時就想過不會太順利,所以沒有得到英奶奶明确的答複也不着急。

他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對莫小雨道:“小雨,我們陪英奶奶吃荔枝好不好?”

莫小雨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

英奶奶見莫小雨那麽高興,也不舍得掃他的興,只轉身領着段栩硯和莫小雨往家裏走。

英奶奶的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狹窄,只有一室一廳,在擺了基本的桌子和凳子後,像段栩硯和莫小雨這樣的身高,走進來後要想轉個身都很困難。

英奶奶從唯一的房間裏找出兩個小板凳給段栩硯和莫小雨坐,自己則是坐到一個陳舊的木箱子上。

莫小雨挨着段栩硯坐,從袋子裏拿出一把荔枝遞給了英奶奶,“英奶奶吃,荔枝好甜。”

英奶奶猶豫了一下,在莫小雨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還是伸手接過了,莫小雨收回手後就滿臉期待地看着身旁的段栩硯剝荔枝殼。

段栩硯買的荔枝果皮薄果肉大,裏頭的核小,是荔枝中名叫糯米糍的品種,也是莫小雨最喜歡的一種荔枝。

等段栩硯剝去荔枝薄薄的殼,露出裏頭肥美的荔枝肉時,莫小雨的手便扶着段栩硯的膝蓋,迫不及待地把臉湊過去。

段栩硯把幹淨剔透的果肉喂進莫小雨的嘴裏,輕聲提醒,“小雨,不要把核給吃了。”

莫小雨嗯了一聲,段栩硯又拿起一顆荔枝開始剝。

英奶奶坐在一旁一直看着,段栩硯對莫小雨的耐心和寵愛有些超乎她的想象,這是莫奶奶還在世的時候都做不到的,也難怪莫小雨會那麽喜歡他那麽依賴他。

段栩硯和莫小雨在英奶奶家沒有坐太長時間,二十分鐘左右段栩硯就提出要走了,他一站起身莫小雨也緊跟着站起身,伸手要段栩硯牽他。

段栩硯的手剛剛剝過荔枝有些黏就沒直接牽莫小雨,軟聲道:“小雨先等一下,栩硯洗一下手再牽。”說完便轉頭問英奶奶要點水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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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奶奶擡手指了指一旁的小門,“廚房有水。”

“謝謝英奶奶。”段栩硯道了謝後就進了那扇小門找水洗手,莫小雨像他的影子似地緊緊跟着,跟到小門外。

英奶奶的家和莫小雨家很像,這種像不是大小或者戶型相像,而是那種盡管東西很少很舊,但每個角落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灰塵,沒有一絲蛛網。

這扇小門之後是一個小得可以稱得上迷你的廚房,一樣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沒有油污,段栩硯洗好手出來就牽起了莫小雨的手,對要起身送他們的英奶奶道:“英奶奶,不用送我們了,這幾天我們都會在杏雨古鎮準備婚禮,有時間我會帶小雨過來陪陪你。”

英奶奶沉默地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臨走前,段栩硯想了想,還是回頭對英奶奶道:“英奶奶,就算是替莫奶奶做個見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雨的,請你們放心。”

莫小雨聽見了忽然笑得很開心,臉頰貼在段栩硯的肩膀上,學着段栩硯說話,只是這尾音活潑地往上揚,像唱歌一樣,“請你們放心~請奶奶放心~”

段栩硯聽笑了,牽着莫小雨離開了英奶奶的家,走的時候還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小雨剛才是在唱歌嗎?”

“沒有唱歌~小雨在學栩硯說話。”

“栩硯是這樣說話的?”

“嗯嗯~”

“小雨學得真像。”

“哈哈哈~”

段栩硯把莫小雨送回民宿,等他睡着了才下樓去找古鎮景區管理,在長達一小時的詳談後,段栩硯很爽快地付了租借的費用。

為了不打擾古鎮白天的游客,段栩硯租借湖邊空地的時間特意放在古鎮關閉後,也就是六點到八點這個時間段,預計在場人員不會超過二十五人。

幾乎就從這次詳談開始,段栩硯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因為他東奔西跑的,還有很多接不完的電話,陪伴莫小雨的時間就被迫減到了最低。

莫小雨一開始有些失落,但他知道段栩硯是因為他們的婚禮在忙,所以很快就自己收起了失落的情緒,每天不是去隔壁找民宿奶奶玩就是去找英奶奶說話。

白爺爺家住得有些遠,莫小雨也有些記不清路,只能等白爺爺來杏雨街收街坊領居的瓶子時才能見到他。

莫小雨每天去英奶奶家時都會從杏雨街走過,段栩硯還陪着他回過一次家,沒多久大家就都知道莫小雨回來了,還是回來和那個段先生辦婚禮的。

街坊領居傳話的能力特別強,不出半天整條街都差不多知道了。

段栩硯做事比較喜歡有計劃,他心細考慮的也比較多,很多婚禮的準備他還在A市的時候就已經在着手安排,從場地到鮮花,從服裝到婚宴上的蛋糕,每一樣他都緊跟流程,就是為了給他和莫小雨一個沒有任何遺憾的婚禮。

婚禮倒數第四天,莫小雨如願地在杏雨街遇到了來收瓶子的白爺爺,他特別開心地邀請白爺爺來參加他和段栩硯的婚禮。

白爺爺在聽到莫小雨說他要和段栩硯結婚時,震驚得險些從三輪車上翻下來,好在莫小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婚禮倒數第三天,英奶奶最終還是答應了,可能是因為那天段栩硯臨走前那一句替莫奶奶做個見證打動了她,這個面冷心軟的老太太還是抵不過心裏的渴望,決定走出這一步。

婚禮倒數第二天,段父段母從C市飛到了杏雨古鎮,莫小雨見到他們開心得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他熱情地給民宿的奶奶和爺爺介紹他和栩硯的爸爸媽媽,還帶着段父段母去見了英奶奶。

在段母的百般勸說下,英奶奶才肯和段母出門去買婚禮上要穿的衣服

晚上的時候英奶奶被接到了民宿,一家人一起吃了個晚飯,然後再一起把英奶奶送回家。

在從英奶奶家回到民宿的路上,莫小雨一手牽着段父,一手牽着段母,段栩硯就走在他們三人身後,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杏雨街晚飯後出來散步的人很多,莫小雨只要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就要好好介紹一番他的爸爸媽媽,路程最多十來分鐘的路讓他生生走了快半個小時。

婚禮倒數最後一天,喬衡信和姚清他們全都從A市飛來,十個人整整齊齊,吵吵鬧鬧,一進門就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的,熱鬧得房頂都要掀了。

民宿奶奶最喜歡家裏熱鬧,看到這一大群活潑的年輕人,開心得合不攏嘴。

最後還是段栩硯回來了才把這群“返祖猴子”給鎮住,但是當他們看見莫小雨像只蝴蝶一樣飛進段栩硯的懷裏,還是重新“返祖”了。

嗷嗷嗚嗚各種奇怪的聲音不斷響起,段栩硯實在受不了他們,摟着抱住他不肯放手的莫小雨回了隔壁。

婚禮前夕段栩硯尤其忙,莫小雨只在早上的時候見過他一面,時隔十小時才再見到段栩硯,莫小雨就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扒着段栩硯。

一進門段栩硯連門還沒關上,莫小雨已經仰起臉吻他,殷紅的小舌尖貪婪地卷着段栩硯的唇舌,含含糊糊地,“想栩硯了,小雨好想栩硯……”

段栩硯兩只手忙着抱他,只能用腳把房門關門,抱起挂在身上的人往樓上走,把人壓到柔軟的大床上,深深回吻,把莫小雨嘴唇親得紅紅的才放開他。

“栩硯也好想小雨,都已經好了,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栩硯不用再那麽忙了。”

這場婚禮不光是段栩硯期待已久的,同樣也是莫小雨期待已久的。

他躺在床上,在光線昏暗的房間裏,圓圓的杏仁眼亮得像眼底藏着條銀河,他看着段栩硯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最終兩人只是忽然都輕笑了一聲,兩片唇瓣又重新貼在一起,交織彼此的呼吸。

婚禮當天。

一大早,段栩硯和莫小雨下樓吃早餐的時候,除了段父段母還有喬衡信,其他人都還在睡還沒有醒。

眼看民宿奶奶準備的一大桌早餐就要被浪費了,段栩硯和喬衡信上樓就去把還在被窩裏掙紮的人一個個叫醒。

在把這些懶散得不肯起床的人一個個趕下樓後,喬衡信神秘兮兮地湊到段栩硯耳邊,“你有沒有邀請溫霖?”

段栩硯點頭,“邀請了,在A市的時候我就邀請了。”

“他怎麽說?”

“他好像有些被吓到了,但還是答應了,還問我他能不能帶他男朋友一起來,我說可以。”

喬衡信嘿了一聲,“聰明人,不會老吊在你這棵樹上。”

段栩硯笑了笑,沒說什麽。

到了傍晚,杏雨古鎮到了關閉的時間,街上的游客慢慢地都散了,沒過多久古鎮大門也上了鎖。

六點過,一群工人扛着各種器械從杏雨街方向走來,在古鎮的湖邊搭建場地。

多得數不清的粉色繡球花,白色的百合花,滿天星被源源不斷地送進古鎮,很快就在湖邊搭建起一個端莊典雅,被無數鮮花包圍的婚禮現場。

因為婚禮是在晚上,為了燈光這個問題,近百個造型像蠟燭一樣的橘黃色小燈被擺放在古鎮青石板的路面上,還有無數璀璨的星星燈被一根根看不見線吊在了空中,視覺效果如夢似幻。

段栩硯的父母朋友,莫小雨的英奶奶白爺爺,古鎮民宿的爺爺奶奶,還有幾個住在杏雨街,以前沒少照顧過莫小雨的鄰居們都受邀正裝出現在婚禮上,溫霖和他的男朋友也在。

婚禮司儀喬衡信站在司儀臺前,背對着夜晚靜谧的湖泊,滿臉笑容看着他最好的朋友段栩硯牽着手捧鮮花的莫小雨從遠處走來,同一款式的西裝将兩人的身材修飾得筆直又修長。

人生第一次穿西裝的莫小雨有些腼腆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手抱着花,一手緊緊牽着段栩硯,在像打鼓一樣的心跳聲裏,在水滴般的音樂《いのちの名前》中和段栩硯走過這條被星星燈和鮮花鋪滿的小路,就像他被求婚的那天。

忽然,一個比人還要大一圈的大尾巴狐貍玩偶提着花籃出現在一旁,無數粉色的花瓣被大尾巴狐貍玩偶撒向兩人。

莫小雨滿眼驚喜地看着他很喜歡的大尾巴狐貍出現在他的婚禮上,還在給他和段栩硯撒花,像被成全和實現的夢一般。

這個湖邊是段栩硯第一次見到莫小雨的地方,就在并不久遠的三個多月前,他們還對彼此一無所知,一個還沒喝完水的瓶子和一個生日蛋糕促成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步。

三個多月後,他們重新回到這裏,在父母親人和朋友的見證下,在鮮花和“星星”的包圍下手牽着手走過,走到司儀喬衡信面前,這個真正給予了這一切契機的人。

“段栩硯,你有什麽話想在此刻對你一生的伴侶莫小雨說的嗎?”

段栩硯抿唇笑了笑,偏頭看着莫小雨,聲音清晰,“我愛你,我向你起誓,即使有一天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我對你的愛也不會停止。”

喬衡信又看向莫小雨,“莫小雨,你有什麽話想在此刻對你一生的伴侶段栩硯說的嗎?”

莫小雨直接牽起了段栩硯的手,在衆人的笑聲中啾啾親吻段栩硯的手背,“小雨也愛你~小雨要和栩硯永遠在一起。”

“非常好!現在讓兩位新人的司儀兼月老說兩句話。”喬衡信眼含笑意地看着段栩硯,“段栩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從大學就認識了,畢業後又一起創業,創立公司,起早貪黑地為公司的未來打拼,才有如今的我和他。”

“有些話我和誰都沒有說過,我曾經真的非常擔心老段,怕他真的把自己活成一個每天只有工作的機器,不懂得愛與被愛,直到三個多月前,四月他生日那天,我把他打包送來了這裏,我想說這是我此生做過的,最棒也是最美好的一個決定,因為這讓我最好的朋友遇到了他此生最愛的一個人。”

“莫小雨,我沒少逗他玩,因為他真的太有趣了,他被欺負時候的反應真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反應了,很多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就像只薩摩耶,我還會嫉妒他,因為他被段栩硯寵得太好了!後來我發現,我嫉妒不僅僅是他,更多的是這段美好的愛情,在這裏,我願意答應你和段栩硯,我以後盡量~盡量~少逗你。”

“今天,我成為了兩位新人的司儀,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這還是我用生日願望求來的,一個卑微的月老A市分老。”

“月老A市分老是什麽東西呀喬衡信你個笨蛋。”

“我只聽過天山童姥。”

“別打岔!”喬衡信擺手壓住了那十人的嬉笑聲,正了正臉色,“現在,本司儀為兩位新人宣讀婚禮誓詞。段栩硯,你願意和莫小雨成為相伴一生的伴侶嗎?不論貧窮或是富貴,不論健康或是疾病,不論年輕或是年邁,都願意與對方患難與共,風雨同舟?”

“我願意。”

“莫小雨,你願意和段栩硯成為一生的伴侶嗎?不論…………”

喬衡信話還沒說完,莫小雨就迫不及待地朗聲,“我願意!”

在衆人的笑聲中,喬衡信沒宣讀完的誓詞都被噎了回去,他心裏嘆了口氣,“好的吧,你們可以交換戒指親吻對方了。”

把八音盒的音樂聲中,在在場所有人的見證下,兩人為彼此戴上了象征擁有彼此的婚戒,溫柔地親吻對方。

在皎潔的明月下,在靜谧的湖邊,在紛飛的花瓣中,許下一生不離不棄的諾言。

此後的每一天裏,不論晴天還是陰天,屬于他們的生活依然在繼續,幸福不會停下它的腳步,就像永遠向前的時間,就像他們永遠愛着彼此的心。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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