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瑜白的一只手腕被錢程捏的發疼,還是擡起了另一只手去阻止他伸向口罩的手,他清冷的眸子瞥了一眼教室裏的攝像頭,咬緊牙根說道,“錢程,放手!”

錢程自然看見了陸瑜白的視線,知道他在顧忌什麽,不是滋味的低聲罵了句什麽,松開了他的手腕,把人扶正坐好,自己也重新坐回了他随手拖來的椅子上。

陸瑜白拉了拉口罩,将眼角下面的淤青重新遮上。

錢程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你被人欺負了?”

大課間的時間不長,這會兒大家做完課間操,都陸續要回班了。

陸瑜白聽着窗外越來越近的聲響,答非所問的來了句,“你該回你自己座位上去了。”很顯然他并不想回答錢程的問題。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錢程裝作聽不懂他的意思,依舊固執地追問。

陸瑜白搖頭,不想說話。

錢程看着他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最終還是妥協,“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陸瑜白點頭,示意他問。

“臉上的傷……上過藥了嗎?”錢程有些不自在地開口。

陸瑜白聽着,隔着口罩,輕呼出一口氣,淡淡地點了點頭,“已經上過了。”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後,錢程站起身,準備拎着板凳走人,轉身的同時像是想起了什麽,又“惡狠狠”地回頭補了句,“你可別以為這事就這麽算了!咱們中午再!見!我可先說好了啊!你要是敢溜號,我就當着全校師生的面扛着你繞學校晃一圈!”

說着,他還把手上的板凳舉了起來,扛肩膀上給陸瑜白比劃了比劃,“看見沒,就像這樣子扛着!”

陸瑜白都要被他氣笑了!他還當自己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呢!用這麽無聊的手段威脅人!

“你無不無聊,當大號牛皮糖還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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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程把別人的板凳踢回原位,先是對陸瑜白聳了聳肩,“那我也不是沒辦法嘛!誰讓你總是不乖乖就範呢!我總得想個招對付你不是?誰讓你臉皮薄呢!你說是吧!”

然後又一臉賤兮兮的表情看着他,“反正我不覺得丢人!你要是覺得沒那個臉的話就乖乖等着我!聽見沒!”

陸瑜白無奈,不想和他争論這個問題,一手捂着額頭,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揮了兩下示意自己答應了、讓他趕緊走。

錢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随手拿過一本書,翻了翻,擱自己面前,開始神游……

蔣楠他兩回來的時候,見着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錢程雙手托腮、仰着腦袋、眼睛睜得老大盯着天花板看!

許穆陽和蔣楠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姿勢,也跟着歪了歪脖子,朝天花板看了看。

事實證明,是錢程這沙雕又開始犯二了。因為頂上除了雪白的天花板和晃悠悠地轉着的風扇之外,什麽都沒有!好吧,角落裏還有個蜘蛛網!

不明白這些有什麽好值得目不轉睛地觀察的必要,許穆陽在錢程面前打了個響指,“回神了!”

錢程收回視線,揉了揉有些酸的脖子,“幹嘛?”

許穆陽點了點他放反了的課本,“這話該我們問你吧!你幹嘛呢?”

錢程放下手,一臉神秘兮兮的湊到兩人面前,“我約到陸瑜白一起吃午飯了!”

蔣楠配合他,“是嗎!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恭喜恭喜啊!”

許穆陽摸了摸錢程的額頭,“沒發燒啊!你吃錯藥了?今天怎麽一直在這說胡話?”

“去!去!”錢程打掉他的手,“你才說胡話呢!我說的是事實!”

許穆陽不客氣地打擊,“事實是你兩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他是老師眼裏的乖乖仔,你就是個披着‘年級第一’的皮到處‘為非作歹’的小刺頭!”

“嘿!許媽,你還會戴有色眼鏡看人了?”錢程把書放正。

許穆陽推了推眼鏡,“我眼鏡沒色,我只是在幫你認清現實。”

“哈!哈!哈!”錢程假笑,“這笑話可真冷!”

錢程笑完,上課鈴響起,就着綿長的鈴聲,他帶着些落寞自言自語,“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們兩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我是‘天然形成’的,他是‘人工雕刻’出來的吧。”

鈴聲将錢程不大的聲音全都蓋了過去,許穆陽只見他嘴巴動了動,沒聽清他具體說了什麽。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放學鈴響起的時候,錢程把身體往後仰了仰,眯着眼、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手還沒收回來,耳邊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走了。”

“哎呦!我去!”

要說錢程這人吧,可真是不老實!這不,伸個懶腰,還非得翹着板凳腿。

這下,被陸瑜白突如其來的兩個字一驚,整個人重心不穩,連人帶椅子都往後栽去!

“喂!小心!”陸瑜白也是吓了一跳,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同時意識到:這一下要是下去了非摔成腦震蕩不可!連忙飛身上前救人!

……

許穆陽坐一旁收課本,身後傳來一道不熟悉的聲音,他正準備回頭去看看是誰,餘光就瞟見伸懶腰伸得好好的錢程驚呼一聲往後倒了,他還沒反應過來要去拉錢程一把,又聽見了一聲呼喊!

聲音……有些淡淡的熟悉……

“卧槽!錢老板!你們這麽刺激的嗎?”前面的蔣楠也聽見了聲響,轉了過來,手肘撐在許穆陽的課桌上。

許穆陽回神,順着蔣楠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場面,真是……有些一言難盡……

人是被陸瑜白接住了,只是姿勢……着實有些奇怪。

錢程上半身被陸瑜白托着抱在了懷裏,下半身那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歪七歪八的架在一起倒下的板凳上。

陸瑜白左腿跪在地上撐着,右腿九十度彎曲着讓錢程的後背靠在上面,一手護在他後頸處,另一只護在他後腰處……

也沒被摔着,但錢程還是懵了懵,靠在陸瑜白懷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坐在了他左腿上,心裏一咯噔!可別把人壓壞了!就想着趕緊爬起來,可他剛動了動身子,上方就傳來陸瑜白的吸氣聲,錢程連忙停下動作、看了過去。

陸瑜白的臉被口罩遮住了,看不出表情,只見他眉頭緊鎖,吃力地擠出了幾個字,“快起來……重死了!”他那細胳膊細腿哪承受得住錢程的重量!

“……”錢程滿臉尴尬的瞪着在一旁看好戲的蔣楠和許穆陽,“還不趕緊過來搭把手!”

蔣楠和許穆陽忍着笑,去幫着把人扶了起來。

蔣楠還挺會來事,“诶!我說!錢老板,陸男神這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啊!趕緊的!今兒中午請人吃一頓好的報答一下呗!”他這是記起了錢程上午說的吃飯那一茬兒。

“……”錢程語塞,看了眼正彎腰撣灰的陸瑜白,又看了眼班上還沒走幹淨的同學——個個都是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瞧着自己。簡直無語,要不是自己和陸瑜白還站在這兒,這群人怕是要笑瘋吧……

他也不扭捏,拉過陸瑜白,攬着人肩膀就出了門,“走!哥請你吃好的去!”

蔣楠在後頭看着,也搭上了許穆陽的肩膀,吹了聲口哨,問道,“我這算是幫錢老板如願了?”

許穆陽看着那兩人的背影,莫名覺得意外的和諧,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陸瑜白那句“走了”應該是對錢程說的吧!那他兩……

許穆陽笑了笑,“也許我們都誤會了!”

“啊?”蔣楠不明白,“誤會什麽了?”

“錢程今兒是真的約到了陸瑜白一起吃午飯。”許穆陽說着,擡腿往食堂走。

蔣楠在後面追着,還傻咧咧地喊着,“這本來就是真的啊!可不就是我剛剛……”喊到一半突然沒了聲,想了會兒,覺得不對勁,又琢磨了一下許穆陽那句“誤會了”,突然福至心靈,“啊!錢老板說的是真話!他是真的知道陸男神內褲是啥色的!”

許穆陽不雅地掏了掏耳朵,回頭看他,“你就不能小點兒聲?還有,你的關注點怎麽就那麽清奇呢?”

蔣楠“嘿嘿”傻笑兩聲,跟上許穆陽的步伐,甩鍋,“這不是跟錢老板在一起呆多了嘛!”

“那人陸瑜白怎麽就好好的?”

蔣楠搖頭,感慨,“真是不敢相信啊!錢老板和陸男神竟然那麽熟!”

許穆陽點頭。

錢程搭着陸瑜白的肩膀,哥倆好的往校門口晃蕩着。

一路都在接受着過往師生熾熱的注視——個個眼裏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錢程“啧”了一聲,“他們那都是什麽見鬼的表情!我怎麽就不能和你是好哥們兒了?”

陸瑜白不想和他讨論這個問題,聳了聳肩膀,“把手拿下去。”

“我不!”錢程嚴詞拒絕,手上還加重了些力道!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幼稚。”

“剛那一下把我腰給閃着了!都是你害的!我賴着你還有錯了?”

陸瑜白看了他一眼,用手肘輕輕撞了撞他的肋骨,“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二傻子……真要是把腰給閃了,早就嗷嗷大叫要上醫院了,還能在這兒跟自己胡侃?

“我不管!反正剛剛我就是摔了,你不認也得認!”錢程死皮賴臉,“再說了,這些人天天質疑我說的話,我總得證明證明吧!況且咱兩本來就處的挺好,我又沒說慌。”

“所以你這是惱羞成怒?”陸瑜白問他。

“不!我這是實事求是!”

陸瑜白:“……”我還因地制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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