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自家父母的接受能力太強,讓錢程有些不适應,他們甚至都沒問自己為什麽就對男生有感覺,難道就不想挽救一下,讓他去喜歡異性嗎?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實在是不靠譜,就自己這性格,仿佛錢先生和方女士讓他去喜歡女生他就能答應似的。

方女士見錢程陷入沉思,手掌下滑撫上了錢程的面頰,接着之前的話說道,“你現在該糾結的不該是這個,而是瑜白的想法,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是相互的。你考慮過他嗎?你在迷茫的同時,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樣呢?”

錢程眼底逐漸恢複神采,方女士說的沒錯,他得趕快把陸瑜白那邊的後續收個尾,自己那天的表白太倉促了,而且最關鍵的是還沒弄清陸瑜白的真實想法。

陸瑜白和自己不同,他從小沒有爸爸,陸夏又對他管得嚴,除了自己這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之外,平常他都不怎麽和別人吐露心思,這次自己的行為給他帶來的沖擊不小,自己這邊還有父母寬慰開導,他那邊可真是什麽都沒有……

錢程想着,陷入自責,就陸瑜白那個脾氣,是絕不可能把這種事情告訴外婆的,自己又是這件事的源頭,就那晚陸瑜白的反應來看,他現在不避着自己都算好的了。

錢程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麽辦,又聽方女士問道,“你親了瑜白,那他呢?什麽反應?”

錢先生也看了過來,錢程尴尬,心說不是吧,這才剛結束正經話題,都不用停歇的就直接切入不正經模式嗎?

吐槽也逃不掉被八卦的命運,錢程幹巴巴地回答,“他跑了。”

方女士大驚,“跑了?你沒追?”

“……”

方女士思維還挺跳脫,“跑就跑了吧,你自己找個時間好好和他溝通溝通。”

又像突然回過味來似的,扒着錢程一臉恍然大悟,“我就說不正常,我經常聽別的阿姨說她們家兒子偷偷給小姑娘寫情書,你就沒有動靜過,原來是這樣!”

方女士一臉認真地看着錢程,“那我以後出去能說,我兒砸喜歡小男生,給小男生寫情書嘛!”

錢程無奈扶額,這都哪跟哪兒,“不說了,我吃飽了,先回房了。”

不論是正經的方女士還是不正經的方女士殺傷力都是一樣的強大,錢程被她擊得連連敗退,毫無回手之力,只能投降溜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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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女士坐在餐桌旁一臉笑意地看着錢程離去。

錢先生給她重新盛了一碗飯,之前那碗都涼透了,“這麽開心?”

方女士睨他一眼,反問,“你不開心?”

錢先生笑了笑,“兒子長大了,這是好事。”

方女士幽幽地問,“還有呢?”

錢先生不解,“還有什麽?”

方女士不滿,“瑜白的事你沒表态,剛剛一直都是我在說,你呢?”

錢先生摸了摸方女士的發頂,“我們當初說好的,不會束縛他去做什麽,更不會把陸夏那套教育理念用到錢程身上,你剛剛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初為人父人母,錢先生和方女士自認沒什麽經驗,他們不知道該怎麽養育錢程,但好在他們開明也夠耐心,給了錢程足夠的尊重。

方女士和陸夏關系好這是事實,但錢程有句話說的沒錯,方藝茹女士不贊成陸夏對陸瑜白的教育方式,言語狠戾,态度冷淡,這種冷暴力的方式只會讓孩子的內心越來越陰暗,這不是一個好母親該做的事情。

無法苛責別人,但方女士能管得了自己,她從很早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絕不會像陸夏那樣去對錢程。錢程有他自己的人生,他想過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錢先生和方女士只起輔助作用,不幹涉小細節。

今天的事情能有這樣好的結果,陸夏是一副絕佳的反向助推劑!

……

晉川市區很大,縱橫的街道遍布整個城市,城區裏公交的交通線一般都不長,最多半個多小時就能結束一條線。但晉川外圍有一條繞城公路,環城公交慢慢地開,走一圈能花上整整兩個小時,這條線上平常沒什麽人,大家趕時間,都盡量避免走這條路,元旦這天卻迎來了兩個長相俊秀的少年。

滿天飛雪中,高一點的男孩一手拿傘一手推着身前矮一些的男孩上了公交,兩人似乎是鬧了矛盾,矮一些的男生被推上車後就徑直往最後一排走,冷着張臉一聲不吭,後面跟着的高個子倒是心情不錯,笑嘻嘻地說着什麽一直在哄人,不過效果卻不怎麽樣……

這兩人就是錢程和陸瑜白。

元旦一早錢程跟打雞血似的,天不亮就開始起床折騰,收拾完後抄起一把傘就往陸家老宅劫人去了。

陸瑜白那會兒剛洗漱完,接到錢程的電話時,想都沒想就挂了。

錢程也不惱,電話被挂了他就發消息,反正他今天就是來解決問題的,耐心十足的好!

消息剛發過去沒多久,陸瑜白瞄了一眼就趕緊抄起外套急匆匆地出門了,走得太急,身上什麽都沒帶,還把手機給落下了。

錢程撐着傘在外面沒等多久陸瑜白就出來了,其實他也沒說什麽,就是小小地“威脅”了一下陸瑜白。

這幾天晉川接連着降溫,雪下的一天比一天大,陸瑜白那麽為外婆着想,肯定會勸外婆早上多睡會兒,讓她別起太早,又剛好趕上陸瑜白放假,不用趕時間,外婆肯定會依着他啊。

這麽一來就有縫可鑽了,錢程來得早,外婆還沒起呢,他就發消息讓陸瑜白出來,不出來他就在外面喊了,到時候把外婆吵醒了就當着她面解決矛盾。

陸瑜白被這麽一激,就趕緊出來了。他急匆匆的,就怕把外婆吵醒了,輕聲關了大門後,這才有時間拉外套的拉鏈。

陸瑜白穿着一件高領的白毛衣,應該是才剛起沒多久,臉上還帶着剛睡醒後的紅暈,他一邊拉拉鏈一邊往錢程站的地方走。

外面下着大雪,陸瑜白穿着一雙棉短靴就出來了,這鞋暖是暖,就是在雪地裏不能待太久,否則特容易濕。

顯然陸瑜白打算速戰速決,并不想給錢程太多時間。

而陸瑜白也确實這麽做了,一上來就催促,“找我什麽事,趕緊說吧。”

錢程低頭看了眼陸瑜白的鞋,收了傘,從兜裏掏出兩個包子遞了過去。

陸瑜白擡手把帽子帶上,外面風還是大,裹着雪一起往頭上打的滋味不太好受,“你就為了來給我送兩包子?”

錢程沒吭聲,保持着遞東西的動作,讓陸瑜白把包子拿過去。

陸瑜白突然就惱了,那晚過後兩人就沒了聯系,陸瑜白理了一天思緒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和錢程相處下去,結果這二傻子來找自己了,方法惡劣也就算了,現在還這麽一幅态度!陸瑜白都要被氣笑了,他自己強忍尴尬率先開口,這人反倒還不說話,現在是要怎樣!自己接了他的包子兩人就能一起忘了那天晚上的記憶,開開心心地重回以前嗎?

他做不到!

陸瑜白沒接包子,既然錢程不說話不打算解釋,那就到此為止吧。他狠狠地瞪了眼錢程,擡腳就要往回走。

錢程突然動了,他把包子重新放回口袋,一把拉住正要轉身的陸瑜白,扯着人就往這附近的公交車站奔。

陸瑜白徹底惱了,他的帽子被吹下去了,風夾着雪呼呼啦啦地往他臉上拍,他伸手抹了把臉,使勁用力把自己的手往外抽,邊拉扯邊喊,“錢程你放手!你放開我!”

……

掙紮到最後還是沒掙脫,陸瑜白被錢程推着上了一輛公交。

陸瑜白一肚子氣,根本不想理錢程,一上車就自己走自己的,錢程這會兒倒是活了,跟在他身後一路哄着,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陸瑜白聽着,只想轉身糊他一巴掌!剛遞包子的時候你幹嘛去了,是突然啞了嗎?為什麽不早點說!

也就是心裏咆哮了兩句,陸瑜白面上就是冷臉不理錢程。

司機大叔才剛發車不久,車裏的空調也剛開,還沒暖起來,到站的時候他朝手掌呼了口氣,剛想搓搓手,就見兩個長相俊朗的少年上來了,他側目看了一眼,剛開始是被他們的外表吸引住了,後來又忍不住看了看,把人叫了回來,“诶!等等!”

他聲音不大,但車裏就他們三,錢程和陸瑜白便停下腳步看了回去。

見兩人呆愣愣的,司機大叔還以為這倆剛起,腦子還沒轉過來呢,就朝身邊的收費箱指了指——你兩的車費呢?

陸瑜白反應最快,他下意識就去翻口袋找零錢或手機,但找了一會兒,臉色卻越來越糟糕,這才意識到他出門的時候太急,把手機和錢包落下了,這會兒兜裏就一包紙巾和一串鑰匙。

偏巧這時候罪魁禍首還看着他笑,陸瑜白頓時怒上心頭,“噔噔噔”往前跨了幾步朝錢程腳上狠狠踩了一下,又惡聲惡氣地吩咐,“付錢!”

錢程看了眼球鞋上的腳印子,又看了眼陸瑜白負氣離去的背影,他勾了勾唇角,拿出手機付車費。

司機大叔還挺上道,瞄了眼錢程腳上的鞋印,也沒多想,就以為他兩是普通同學,朝後邊努努嘴,低聲問錢程,“生氣了?”

錢程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聲。

“那就哄啊,多哄哄,把話說開了就好了!”

這一句他倒是沒壓聲音,還刻意放大了嗓門,就為了能讓陸瑜白也聽見。

已經在最後一排坐好的陸瑜白見司機和錢程還說上了,還以為是付款的時候出了什麽問題,他剛準備起身去看看,就聽見司機大叔那一嗓子。

“……”

陸瑜白起身的動作頓住了,他轉臉看見錢程正朝他笑,不客氣地給人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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