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過去,日暮籬拉了一把還在擔心的桔梗, 對着易葉揮了揮手,示意她躲到那邊去。
刀刀齋被避難團體無情地拒接了。
“沒有武器沒關系嗎?”易葉站在七寶身邊,雲母由小變大,擋在她們前面, “這對他不利吧?”
“沒關系。”七寶說這句的時候,前面他們已經交上手了,餐桌被殺生丸的刀氣餘波斬成兩半,湯鍋翻倒, 裝着食材的盤碟碎了一地。
犬夜叉從地面上躍起,腳下是一條深深的裂縫。平常金色的瞳孔成了鮮血般的紅, 切國瞳孔一縮,“……暗堕?”
“唔?”七寶扒在雲母背上,只露出眼睛去看戰鬥的情況, “不是啊!犬夜叉那家夥本來就是妖怪啦,只不過是激發了妖血。”
“妖血被激發……”易葉在這方面也有所體會,“不會失去控制嗎?”
“當然是會的,一開始的時候簡直是個行走的麻煩,不知道砸壞了多少東西,我都沒少被打……我都沒少揍過他!”
“啊……”跟着七寶一起回想起那時候的彌勒按住了頭,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真是不想再來一次的噩夢體驗。”
那現在呢?
同樣有可能失去控制,易葉趴在七寶旁邊,探出頭觀戰,卻發現即使是想要看清他們的動作都很困難,看久了眼睛一陣陣疼痛,又重新滑了下去。
這究竟是什麽等級的實力?
長谷部的手指按上她的眼眶,動作輕柔地為她按揉眼周。易葉緩了一會兒,按住了長谷部的手,重新睜開了眼。
乒乒乓乓的交擊聲中間就沒有停下過,犬夜叉左肩被殺生丸用刀砍出一道傷痕,深可見骨。而殺生丸的腰部也被犬夜叉的指甲劈出傷口,血痕污濁了衣衫。
殺生丸手中的武器,在幾次對擊後,也“咔嚓”一聲,斷了。
“還在用鬥鬼神這樣的東西……”紅影一閃,犬夜叉踩在斷裂的兵刃上,撲向殺生丸的脖頸,“你這家夥,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啊!看我的……散魂鐵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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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着這麽遠,易葉也感受到了一陣熱浪。殺生丸千鈞一發地躲開,散魂鐵爪落在牆壁上,木石瞬間在高熱下化為一堆泡沫,蒸騰起一陣水霧。
僅僅是指甲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棺材板按不住的已經不止是牛頓了吧?
易葉彈出了指甲,清晰無比地意識到她的利爪最多只是鋒利,還做不到眼前的這一幕。
“哇!”七寶看上去眼珠子也要掉出來了,一臉在做夢的表情,“居然……居然能占到便宜?!”
“我聽見了!”犬夜叉的耳朵一動,隐忍謙虛從來不是他的美德,“你覺得我贏不過他吧!”
“在看哪裏?”殺生丸冰冷的聲音響在犬夜叉身後,沒完全避開剛才的一擊,他肩頭滲出一團紅,只看着就明白絕對劇毒無比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你為人類浪費太多時間了,根本就沒有修行過吧!”犬夜叉一躍而起,在空中往後一翻,落在殺生丸背後,與他背脊相對,“是叫玲吧,被區區的人類小女孩所蠱惑,真是不堪!”
日暮籬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比他更僵硬的是桔梗的身體。
“只能想到那愚蠢不堪的迷戀麽,憑你也只能那樣了,半妖。”殺生丸并不承認所謂對人類的戀情,“只不過,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從我殺生丸手中奪人罷了!”
“別半妖半妖的叫,煩死了你這混賬!”
砰!
兩妖再對接一擊,妖氣如同對撞的洪流,螢草悶哼一聲,捂住頭部,身體一點點地變大。
“螢草!”切國半蹲下身,查看她的情況,“哪裏疼嗎?”
螢草說不出話,身上的妖氣卻逐漸增強,體型也在不斷地增長。
“被強盛的妖氣感染了。”彌勒摸了摸螢草滾燙的額頭,“她不能再待在這裏了,一次得到太多的妖氣浸入,消化不了會爆體而亡。”
“我知道了。”切國攔住想把螢草帶走的藥研,目光不安了一瞬,還是望向了易葉,“藥研可以作戰,還是留在這裏陪伴主吧。即使是仿品……帶她到安全的地方還是做得到的。”
易葉點頭。
藥研看着緊要關頭目光不躲不閃的切國,退到了易葉身邊,“我在這裏守護大将,拜托你了。”
切國悶悶地應了一聲,抱起已經像個嬰兒大小的螢草離開了。
“主。”長谷部摸了下易葉的額頭,“主可曾受到影響?”
易葉還沒有什麽感覺,搖了搖頭。“如果不适我會說出來,那時候就麻煩長谷部了。”
長谷部手搭在肩頭,彎腰道,“盡随主願!”
尖銳的石頭飛濺而出,日暮籬一下壓倒桔梗,擋在了她的身軀之上。雲母尾巴一甩,替易葉和七寶擋住了餘波。
“嗚哇哇!”七寶眼淚都要出來了,“監管員還沒來嗎?”
光團很冷靜地回答,“不會致死的戰鬥,他們不可能出現的那麽快。”
日暮籬肩頭一片血,在桔梗面前笑的燦爛,用若無其事的口吻吐槽道,“每次都感覺他們和我們的标準不一樣,這種戰鬥,怎麽看都像會死啊……”
桔梗有一瞬間往背後摸了一下,像是要從背上取什麽東西,摸了個空之後,被日暮籬握住了手腕。
“不需要的,雖然那麽說,但這麽多次确實沒死。”他把桔梗攬在懷裏,“我會守護好桔梗不受傷的,說好的要讓你做普通的女人嘛。”
碰碰兩聲巨響。
趕到的監管員鳴木倉示警,沒有貿然攪和戰局。“我是打不過二位的……不過,打架這麽累,可以給我一個榮幸,請二位坐下來喝杯茶嗎?”
這麽說着的同時,監管員的手一直沒離開腰間的某個儀器。
光團湊在她耳邊道,“召喚高等級監管員用的。”
兩妖齊齊收了手,相看兩厭地撤到兩個方向。彌勒催着雲母去找了藥箱,坐在犬夜叉身邊為他的傷口糊藥。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要加更,正在碼,晚點放上來。
二狗子單身了,也變強了。我造這不是你們熟悉的狗叽,可是……好想放飛自我寫妖化線玩啊……
其實還有一個更黑的全員黑化黑泥腦洞……算了忍住。
這裏狗子的态度是從漫畫其中一話臺詞“如果那時候我不是那麽憎恨着桔梗(大意)”腦洞出來的
☆、不配你
風波暫且平息, 面對着被砸壞的牆壁地板,桌椅板凳,以及破碎的盤碟, 七寶臉上的心痛擋也擋不住。
易葉沒留下來旁觀後續, 她找到螢草坐了下來,和一衆付喪神一起等待着她蘇醒。
飯只吃到一半, 不過之前有長谷部給她開過小竈,她這時候也不是很餓。倒是長谷部, 根本就沒怎麽好好吃,卻正襟危坐着,一絲懈怠都沒有。
日暮籬中途送了個湯鍋進來, 裏面雜亂地煮着一些廚房剩餘的材料,不過味道倒還不錯。
易葉給幾個付喪神分着吃了,把長谷部給她盛的那一份推回到他面前。“把這碗也吃光吧,長谷部。”
“是。”長谷部幾乎是反射性地答應了, 但又擔心易葉有沒有吃飽。“但是主是否會……”
“我不餓。”易葉端起湯碗送到他手邊,長谷部穩穩接在手中,被她催促着解決掉了兩碗湯。
屋子裏一時間都是湯的香味,螢草安安靜靜地躺着, 偶爾發出一聲呓語。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才從昏睡中蘇醒。
易葉一直守着, 然而白天消耗太大,後面雖然輕微到本人難以察覺,但其實也受到了妖氣的影響。這時候坐在那裏睡着了, 長谷部在她滑下去驚醒前坐在了她身邊,當了她的人肉靠枕。
食指豎在唇前,長谷部對螢草做出一個安靜的手勢。螢草輕輕地點了點頭,生怕把易葉吵醒。
藥研伸出手摸了摸螢草的額頭,已經不燙了,只是螢草還是顯得有點疲憊,一會兒的功夫,就又枕着藥研的手睡着了。
易葉累的厲害,夢裏仍然交錯着白天見過的戰鬥。快天亮的時候夢到了沖着她刺過來的紅藻精,身體一動,從長谷部肩頭滑了下去。
長谷部急忙托住她的頭,手掌貼在她臉頰上的那一瞬,易葉就醒了。她睜開眼睛,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味道,臉頰上還帶着壓出來的印子,過了片刻才緩過來。
易葉這一覺睡得不怎麽踏實,身上有些僵酸。長谷部輕聲詢問,“主要再睡一會兒嗎?我去為您鋪床。”
乏的厲害的易葉點了點頭,長谷部立刻就起身去鋪床了,沒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整理好床鋪,易葉下意識地拽住衣服下擺想脫,一碰到就意識到哪裏不對,周圍還有男性。于是松手,也不嫌衣服穿着難受,将就着窩進了棉被裏。
後背有一塊難受的厲害,她調整了好幾個姿勢,最後長谷部取下手套,低聲開口,“主,需要我幫忙按摩嗎?”
易葉猶豫了一下,長谷部撥開她的長發,手指懸停在她的後頸前,試探着按揉了起來。易葉一抖,縮進了被窩裏。“不用了,長谷部也去睡吧。”
盡管長谷部的心思是毫無邪念的,可是對她這個早就告別無知時期的人類來說……考驗略大。
長谷部再一次被性別的界線劃出親近範圍之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去拿了一床被褥鋪好。易葉已經再次入睡,鶴丸被叫去繼續修複了,藥研對他點頭,示意他早點休息。
躺在床褥上,長谷部令身體盡快進入放松狀态,好得到更好的休息,更快地恢複到精神飽滿的狀态,用最好的身體狀況迎接主的命令。
一時間室內只有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直到藥研出聲。
“切國……”藥研壓低聲音叫了切國的名字,嗓音沙啞,“可以請你幫忙拿杯水嗎?”
這樣的小事,原本藥研是不會麻煩任何人的。但如果有一個枕着他的手不放的小孩子,那又另當別論。
藥研已經忍了很久,如果不是嗓子幹到令他想咳出來,他大概還可以繼續忍耐下去。
切國點頭,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向着廚房去了。昨天那場風波鬧得所有人都很晚才睡,工坊裏十分安靜。天色還昏暗着,但已經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即使不靠燈光,常人也可以視物了。
遠遠的,切國就看到門邊一團火紅。
犬夜叉的火鼠裘再好認不過,切國怕他其實也在睡,放輕了腳步向前。
視線逐漸清晰,犬夜叉的形貌出現在切國眼中。如果不是在沉睡,這個距離其實已經夠犬夜叉發現有人來了,但是睜着金色的眼瞳,犬夜叉似乎沉浸在什麽思緒中,并沒有注意切國的到來。
在犬夜叉的面前,放着一個缺了口的碗。
卷裹着各種調味料的芝麻醬經過一夜已經冷透了,撈出來卻還沒來得及被吃掉的肉帶着凝固的白脂半陷在裏面,木屑和碎瓷混雜其中。
它曾經出現在餐桌上,也在犬夜叉面前,只不過那時候裏面沒有不能食用的雜物,剛出鍋的肉卷也沒有現在看上去那麽令人喪失食欲。
昨夜碎了一地的碗,也不知道這個落在了哪個角落裏。雖然有了缺口,碗身上也有一道明顯的裂痕。但将将維持住了,沒有徹底碎裂。
犬夜叉手上拿着筷子,目光落在碗上,又似乎穿透了這碗看向了更久遠的時光。他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終于伸出手,夾出一塊肉,抖掉了上面的瓷片和木渣。
然後……送進口中。
……
“啪!”
筷子掉了,冷凝的肉滾落在地上。
切國抓住了他的手,在他面前總是低着頭的付喪神氣急時眼眶是發紅的,在缺乏日照格外白皙的臉上十分明顯。
社交能力不可能突飛猛進,切國的臉色陰沉着,一句話也不說,或者說想不出來該說什麽。手掌緊緊地攥住犬夜叉的手腕,嘴唇抿的很緊。
犬夜叉臉上湧起一股血色,窘迫和羞恥交織着,最後演化為怒火,“放開你的手!”
二十四小時不到,切國又一次被別人打開了手。一道青紫出現在他手腕上,犬夜叉的怒火停滞了一瞬,慢慢熄滅了。
“誰叫你多管閑事?”并沒有任何要認錯和好的意圖,銀發的半妖轉身就要離開這裏,被再一次握住了手腕。
切國依然不說話,然而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這點淤青還不算什麽,阻止不了他。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切國擠出來一句話,“不配你。”
仿品才穿的破破爛爛,仿品才弄得滿身髒污,可是仿品也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
何況犬夜叉又不是仿品。
作者有話要說: 張霧善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01 20:4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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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
“切!”滿不在乎地發出這聲氣音, 犬夜叉反駁道,“什麽配不配的,又不是沒吃過這種東西!”
他的口氣讓剛才那一幕顯的好像十分稀松平常, 仿佛是切國大驚小怪孤陋寡聞。但說完這句又發現, 切國不但沒有羞愧地松手,他的手反而還被攥的更緊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戰亂年代又不是現在的總部, 是我搶贏了得到的!廢物早就被餓死了!”
切國的唇線繃成一條直線,他在腹內醞釀了無數遍, 才開口問,“那,為什麽尴尬?”
“還不是因為你這樣大驚小怪的家夥!”犬夜叉大聲地回答。
因為聲音太大了, 反而顯得有哪裏不對。
犬夜叉的手腕依然被攥的死緊,這是可以弄碎一個人類手腕的力度,放在他身上卻有可能随時被甩開。
切國想知道答案,犬夜叉的态度卻擺明油鹽不進不松口。正常社交都十分困難的切國沉思片刻, 最終手一松,準備去問彌勒。
此路不通,繞路遠行。
不過在那麽做之前,眼前還有更緊要的。
“在這裏等我。”松手的切國從廚房拎了水壺離開, 非常認真地對犬夜叉說出了這句話。他沒有重複的強調,可是表情已經非常嚴肅了。“即使是仿品的請托, 也請答應。”
他的勇氣在這句話裏急劇消耗,幾次想挪移開的目光一直堅持着和犬夜叉對視,撐到最後都沒有絲毫的躲閃。犬夜叉本來拔腿要走的, 看着切國這幅模樣,腿又不知不覺地放了回去。
走之前,切國沒忘記端走那碗根本不能吃的東西,掉地上那塊都沒遺忘。
犬夜叉在原地坐立不安地待了一會兒,覺得他是幫切國養自信養習慣了,才昏了頭居然待在這裏。在準備擡腳走人之前,被一路飛奔終于趕回來的切國堵在了路上。
“再等一會兒。”切國拎着一兜新鮮蔬菜火速進了廚房,着急的模樣讓他看上去比陰沉着臉的時候生動一點,“馬上就好。”
“先說好,我可不是聽你的話在等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犬夜叉的視線偏移開了,“只是準備叫你賠我的東西才……”
切國磕了一個雞蛋在鍋裏,“我會賠早餐,但是仿品做的,你……”
意識到話題又走到奇怪方向,切國硬生生拐了個彎,“一個雞蛋夠嗎?”
“……三個。”
把火腿用油煎的微焦,切國撒好調料,把雞蛋和香腸夾在蓬松柔軟的面包片裏,把盤子遞給犬夜叉,對手藝多少還是有點忐忑,最後自己又拿回來一個先咬了一口,才點頭對犬夜叉說,“吃吧。”
切國站起身,準備回到竈臺前,“只有兩個,再等我做一個。”
犬夜叉咬着嘴裏的面包片,含糊道,“先吃完再去。”
“唔?”
犬夜叉又咬了一口,右邊臉頰鼓出來一點,語氣十分不耐煩,“餓着肚子也做不好吧,先把這個吃完再去!”
于是兩人一起坐在門前的臺階上吃早餐,切國慢慢地咀嚼着,犬夜叉也沒有催促,反而速度也變慢了。下過雪的早晨有點冷,不過對于他們兩個來說,還遠遠不到需要拿大量衣物裹緊自己的程度。
快吃完的時候,遠處響起了腳步聲。切國身邊紅影一閃,犬夜叉人已經不見了。藥研走到他身邊,“剛才那是?”
切國猶豫了一下,犬夜叉既然跑了,大概是不想讓人看見的,他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為難的模樣讓藥研停住了追問,拍了下他的肩,“主她們醒了,螢草體力匮乏,需要大量進食。剛好你之前要了零錢出去買吃的,我就來問問還有沒有剩餘。”
切國點了點頭,他買東西的時候也不是只想着犬夜叉,大家醒來肯定都是要吃早餐的,所以買的量很大。
他把食材拿給藥研,藥研熟練地拿起菜刀把食物切片,兩個人一起,很快弄出了滿滿一桌早餐,連帶着桔梗她們的份也做了出來。
兩人兵分兩路,藥研負責把早餐帶回去,切國和工坊的人更熟悉,負責到處去把早餐送了。
到這個時間,工坊的其他人也都已經醒了。彌勒那裏切國是最後去的,彌勒在洗漱,珊瑚正想着要出門買早餐回來,他去的剛好是時候。
切國心裏有事要問,還在想怎麽開口,彌勒卻已經端起了盤子坐到了廊下。叼着面包片,仿佛已經洞察一切的眼睛微彎,對他笑道,“想問什麽呢?”
“昨天的火鍋……有什麽重要的地方嗎?如果覺得仿品沒有知道的資格……”
切國的肩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喪氣的話就不用說了,待了這麽長時間的工坊,多少也對兵器了解了一點,你和你的同僚相比并沒有哪裏很差!”彌勒拍了他好幾下,笑容非常真誠,“不如先從改掉仿品這兩個字開始,也許和易葉小姐的交流會更加流暢呢~”
被誇獎的切國悄悄紅了臉頰,沒有白布遮掩,他的情緒易懂了不止一個度。
“昨天的火鍋其實沒有哪裏特別,不過對于……”彌勒頓了一下,嘆了口氣,“不過對于我們來說,已經很久沒有機會和犬夜叉坐在一張桌子上了。”
切國靜靜地聽着,他不說話的時候,沉靜又專心的模樣令人十分樂于向他多說幾句話。
“說起來你可能也有察覺了,易葉小姐就像是已經發覺了什麽的樣子。犬夜叉……和我們的相處非常微妙。我們和他的關系,嘛,你是怎麽想的呢?”
“你們很少提起他。”切國道,“尤其在日暮籬和桔梗面前,明明是夥伴……”
“不。”彌勒苦笑道,“犬夜叉并不是我們的同伴,他并不承認,我們也不會承認。”
“為什麽?”切國低着頭,聲音是沉悶的,“留着他……又不當做同伴,難道只是因為他武力高,将他當做消耗品使用嗎?”
彌勒靜靜聽着這句并不中聽的話,他對切國也有所了解,認為他的話應該還沒有說完。
果然,切國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他……他是個很好的人,只是不會表達,他值得你們把他當做夥伴。”
“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喊打喊殺随時準備割了我們喉嚨的模樣确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以前的事,犬夜叉從來沒有提過,其他人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蹦到他面前傾訴,所以這還是切國第一次聽說,“他……想殺了你們?”
“啊。”彌勒嘆氣點頭,“那時候他還是籬的式神,因為并不是籬靠實力降服,還和桔梗長的……”
意識到再說下去就要把話題扯得更遠了,彌勒及時一收,“總之,強行被當做式神,随時都準備割了我們的腦袋。尤其是籬,真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的眼神。”
彌勒配合着這句話做了個發抖的動作。
“後來發生了什麽?”切國并沒有從犬夜叉身上看到對彌勒等人的殺意,但彌勒又不像說謊,那麽後面發生了什麽?還是他判斷錯了呢?
“後來,發現都是誤會,是一個叫奈落的半妖……”看着切國迷茫的眼神,彌勒意識到想把這件事說清楚,就不得不把整件事都和盤托出。
“算了,還是從頭說起吧。最開始的時候,相愛的并不是籬和桔梗,而是……犬夜叉和桔梗。”
切國翠色的眼瞳猛然瞪大,震驚過度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呆。
相貌俊美是很占優勢的,即使彌勒都覺得他這樣有點可愛,想上手摸摸他的腦袋,就像他其實也挺想捏捏犬夜叉的耳朵一樣。
“那時桔梗是十分有名的巫女,守護着一塊寶玉,名為四魂之玉,引起無數人類和妖怪的觊觎……”
半妖犬夜叉起初并不是奪玉的妖怪之一,但是和桔梗陰差陽錯的相遇,使他知道了四魂之玉的存在。一心渴望成為妖怪的犬夜叉,想要借助玉實現這個願望,在争奪和守護的過程中,他與桔梗相愛了。
放在總部的暢銷愛情小說裏,他們将相知相伴,披荊斬棘後白頭偕老。
然而事實并不是這樣發展的。
“桔梗受過詛咒,不能與人相愛,不然下場會十分凄慘。那時候,因為覺得她随時可能會被奪玉的妖怪殺死,她并沒有在意。”彌勒感嘆道。
善良的巫女手上沾染了無數奪玉妖怪的鮮血,卻并未因此變得對人類殘酷起來,她甚至不肯讓犬夜叉在她面前殺了觊觎她和玉的惡人。
但是這份善良,卻吞噬了她本身。
她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那是一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山賊,桔梗的善良使她雖然知道這個山賊是多麽邪惡的人,他手上流淌過多少鮮血和人命,卻還是拯救了他的生命。
可是山賊不知道什麽是幡然悔悟,他沒有被善良感化,而是對救了他,美貌無比的桔梗生出了邪念,為此不惜和妖怪合體,成為了半妖。
“應該算是惡有惡報吧。”彌勒摸了摸下巴,“他的意志被完全壓制了,那具半妖的身軀不由他來主導,他們的組合誕生出了名為奈落的妖怪。”
奈落并沒有去搶奪占有桔梗,而是分別化成兩人的模樣,挑撥了桔梗和犬夜叉。桔梗被化作犬夜叉樣貌的奈落偷襲重傷,犬夜叉險些被假桔梗一箭射死,是他身上帶着的寶物救了他一命。
憤怒的犬夜叉真的去奪了玉,趕過去的真桔梗想要将他封印在禦神木上,卻被之前被偷襲過有了防備的犬夜叉躲開了。然後在死亡前毫不猶豫地耗盡靈力,以生命為代價,将犬夜叉強行封印。
“燃燒全部靈力化作的一擊……”彌勒捏了捏眉頭,“那時我還沒出生,不過即使只是封印,都能在半妖身上留下至今不能消退的箭傷,不愧是舉世無雙的巫女。”
四魂之玉為桔梗吊起最後一口氣,引誘她向它許下願望。桔梗卻憎恨着使她受了‘犬夜叉’欺騙的玉,命令村民将她和玉一起焚燒。
“五百年後,桔梗轉世,成為了籬,玉也跑到了他體內。根據後來四魂之玉的說法,籬本該是個女孩子,卻被某種扭曲的力量強硬地改變了命運,成為了男子降世。”
“那個力量,來自于犬夜叉身上。”彌勒終于說到要說的重點,“那并不是屬于他的力量,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由什麽樣的敵人施加在他身上的詛咒。”
切國明白接下來彌勒将說的話是重中之重。
“背負着那個詛咒,他永遠也不能和別人相愛。親情、愛情、友情,從此與他無緣。”
“後來我們猜想,假如籬是女孩子,或許會和他再續前世姻緣也說不定。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不許犬夜叉與人相愛的詛咒,扭轉了籬的性別。”
容貌秀麗的籬,從小就很讨厭別人說他是女孩子。卻被困于封印的犬夜叉錯認為女孩子,憑着怒火和骨氣,拼了一身傷,硬是沒有解封犬夜叉,自行殺死了百足妖婦。
但是要對抗越來越多沖着四魂之玉而來的妖怪,對于籬來說還是太勉強了。在整個村子受到嚴重的損失之後,年長的巫女楓找出了桔梗當年留下的一串念珠,交給籬,讓他給犬夜叉戴上了。
這串念珠帶着很強的言靈,可以控制犬夜叉。這無異于與虎謀皮,可是村子已經經不起更多的損失了。
犬夜叉被戴上這樣的枷鎖之後,終于被籬從封印中解放了。
他當然是不感激籬的。
他們兩個并不是夥伴,關系更像是桀骜不馴的式神和陰陽師。
“後來桔梗的墓土骨灰被盜,被燒成了人形,只要擁有靈魂就能恢複意識。籬被作為材料抓走,犬夜叉完全放任籬去死,想趕去營救的年長巫女楓摔下山崖身亡。”
“這都是後來他們告訴我的,籬最終呼喚自己的靈魂險些失敗,但最終還是勝過了桔梗。”
但他沒有作為勝者殺死桔梗,反而憐惜她,照顧了她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兩個人的身體都恢複的差不多,桔梗不辭而別。
日暮籬回去之後,想解開當年的誤會,可是沒有證據,犬夜叉根本不相信她,對她抱以持續的憎恨。
直到他們認識了珊瑚,籬和奈落碰面,對方親口承認了當年的陰謀。
誤會終于解開,可是因為誤會而破碎的紅線,再也無法重連。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本來不想節奏放這麽快,不過好像挺多人都搞不清楚這個狀況,就一塊放出來講清orz
1100評加更
☆、榜上有名
當年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 說複雜又是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彌勒說完後,捧着水杯和切國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本來因為解開誤會, 共同對抗奈落, 我們的關系并不像最開始那樣緊張。但是……和四魂之玉最後的那場戰鬥,犬夜叉身上的詛咒被說破之後……”
彌勒嘆了口氣。
“怕觸發詛咒, 他不和我們過于親密的接觸。籬讓他留在這家店裏,用的是雇傭的名義。上一次同桌吃火鍋, 已經記不清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這次如果不是因為還有你們在,不能算是內部聚餐,他大概不會來吧。”
切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
彌勒也沒有期待他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漂亮話,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難得你和他能好好交流, 以後如果有同僚受傷,都到我們店裏來吧,給你們一折優惠。”
工坊收費并不黑,這種優惠力度, 已經是在賠本了。
雖然彌勒沒有明說,但切國明白這樣的優惠是為了什麽了。他搜腸刮肚了半天, 最後幹巴巴道,“我會告訴主的。”
他收起彌勒用過的盤碟,回到了廚房。藥研已經在那裏了, 挽着袖子在洗碗。泡沫完全浸沒了他的小臂,切國想加入幫忙,被他搖頭阻止了。
“我來就好。”擁有着少年身高的藥研,身上卻看不到莽撞跳脫的一面,顯得沉穩又可靠。看着他的時候,并不容易被身高所欺騙,忽略了模樣稚嫩的少年其實已經存在數百年的事實。
他很快地洗完碗,和切國一起回到易葉那裏。
易葉雖然還是有點疲乏,但已經睡不着了。身高四五歲小孩大的螢草站在易葉身後,拿着梳子為易葉梳理頭發。
手指大小的時候螢草根本無法這麽做,她一邊梳一邊甜甜地笑着。長谷部動作盡量放輕地整理房間,易葉正捧着之前得到的筆錄參詳。
筆錄內容都是些基礎的東西,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千錘百煉,簡單易懂,理解起來不知道比帛書容易多少倍。
屋中寧靜無比,等到易葉終于放下筆錄,已經是正午時分。鶴丸在修複中脫不開身,她帶着其他人出門去天市,準備給螢草買達摩回來。
冬日的陽光分外明媚,鶴丸的失落排山倒海地湧向他的同僚。
“畢竟要修複,也是沒辦法的事。”鶴丸嘆了口氣,“就讓我來猜猜你們在什麽時間回到這裏吧。”
切國學着易葉揉他的樣子嘗試性伸出手,鶴丸楞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因為體型的緣故,雖然都是經歷了漫長時光的刀子精,但很少有人會對太刀摸摸頭的。倒不如說,貿然這麽做了,反而會很失禮。
切國從鶴丸的反應裏得到他并不讨厭這樣的信息,就像他也很喜歡主這麽做一樣。于是多揉了幾下,才松手站直了身體。
易葉在伸手和不伸之間猶豫了一下,目光往近侍長谷部的身上轉了一圈。最終決定,不伸。
摸了鶴丸,長谷部大概又會希望她多親近他一些了,雖然可以置之不理……反正如果不去鼓勵他,他也不會直白地把期望說出口。不會撒嬌,只會做的更多更好來祈求關愛。
但是,她扛不住近侍的神情。
心軟繳械,然後讓心髒遭受考驗,她完全可以腦補出整個流程。
還是在根源上掐斷吧。
鶴丸……回來給鶴丸帶零食好了。
她走在前面,街道上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幹淨,兩邊高高摞起雪堆。走了一會兒之後,她的手被凍的微微發紅起來,長谷部脫下自己的手套,給她帶了進去。
易葉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裏,捂了一會兒後放開。他的手掌比易葉大得多,掌心非常溫暖,比任何品牌的暖寶寶都更舒适。
那雙紫藤似的眼睛始終注視着她的手,心無旁骛,仿佛眼中就只有她的存在一樣。
盡管沒有摸鶴丸,但還是沒能避開心髒又一次地經受考驗……
易葉在心裏運了幾遍筆錄裏的口訣,平心靜氣,心如止水。
今天除了達摩,必須要把生理課教材也買回來,一定。
藥研走在易葉身後,眉頭微微皺起,“大将,今天似乎有很多人在看你。”
路上行人的目光總是在不經意間滑在易葉臉上,然後停留住很久不動,直到易葉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可是要說的話,易葉身上也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易葉也摸不清為什麽,她走了一路,一路都是這個待遇。等到了達摩店,還沒進門,就有一位中年模樣的女人迎了上來。
“這位姑娘……”女人在她面前彎腰一躬,打着布丁的衣服有明顯的磨痕,布滿細紋的臉上小心而殷勤,“請問,您還需要刀子精嗎?”
易葉:“啊?”
突如其來地一問,和對方九十度彎下的腰,讓易葉有點懵。
周圍散布着好多個付喪神,蠢蠢欲動地看着這邊。看見女人出口詢問了,眉眼中露出焦急之色,紛紛湧上前來。
“大人,您……您覺得我怎麽樣?”
“大人,您的一切命令我都會聽的!”
“是否可以請您收留我的弟弟?”
“大人?”
“大人!”
“大人……”
各種聲線各種語氣,在同一時刻交織在一起,無論原本是怎樣美妙的聲線,此時都只有叽叽喳喳一個效果。
易葉往後退了一步,長谷部邁步上前,刀身從鞘中拔出一寸。“退後!”
諸多付喪神聲音一噤,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個別跟不上步調的險些摔倒,又靈活地穩住了身軀。只有女人沒能穩住,摔了下去,被螢草及時撈住了。
雖然模樣上是嬌小玲珑的一團,嬰兒肥都還沒長開的小娃娃。但是作為妖怪,她的力氣并不小,拉住一個瘦弱的女人半點問題都沒有。
就是因為身高的問題,她接住女人的時候對方離地已經沒有多少距離了,看起來十分驚險。
“謝……多謝!”女人捂着胸口驚魂未定地想站起來,這個動作她做的很費力,三寸大的小腳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