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把你們送回你們自己的地盤，并沒有傷害你的手下，但是如果你再揮刀攻擊，我死之前至少要挖出這個妖怪的心髒！”

空氣中的妖力一陣波動，奴良陸生的腳尖踩在地上，千瘡百孔的外套在空中飄蕩一下，從他身上滑落。

俊美而妖異的青年與她隔着一段距離對望，刀刃明亮，仿佛未曾染血。紅色的眼瞳中并沒有濃重的殺意，潛藏着深思，平靜地與她對視。

“光團……”易葉緊扣着少女，後背的傷口流失的血越來越多，眼前有些發昏。“先把她放出來，把奴良陸生送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也怎麽都登不上網頁晉江，強顏歡笑.jpg

☆、連環，漫展，衆目睽睽

光團離開了少女的身體, 變大了一圈，向着奴良陸生而去。

被光團‘吐’出的少女在易葉懷中掙紮，“少主快跑, 不要管我！快……咦？”

她掙紮的動作頓住了。

奴良陸生是一個半妖。

他白天以人類的姿态存活, 夜晚則可以變成妖怪。這件事算不上什麽絕密，組裏的妖怪都知道。

現在還是白天。

可她面前的奴良陸生并非她所以為的人類模樣, 雖然此時室外陽光明媚，但陸生卻已經變成了夜晚時才會現出的妖怪形态。

身上的感覺……也和平常夜晚的少主不大一樣。

少女暫時停止了說話和掙紮, 眼睛裏有困惑的光。

光團已經到了奴良陸生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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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身體顯現在他們眼前，應該是已經相信易葉的奴良陸生，輕輕一閃, 躲開了要把他傳走的光團。

他的身體再度消失在他們眼前，易葉剛根據味道報出方位，受傷的藥研腰上一緊，被陸生扣在了懷裏。

他根本就沒打算相信她的話, 只是想麻痹他們的神經！

這個念頭瞬間出現在易葉腦海中。

太郎和長谷部慢了一步，一邊一振，刀尖停在陸生面前。

“我不打算攻擊他。”奴良陸生緊扣住藥研，刀刃架在藥研喉前, 并沒有真的壓下去，“不過需要麻煩他陪我一起回去一趟, 如何？”

光團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轉身回到了易葉身旁。“他不信我們, 要怎麽做？”

自稱是官方正品其實卻是騙子盜版的事情，光團沒有經歷過，只在電視劇上看過。但是劇中發展都是好人沒看破騙子的招數，如果是那樣，它還稍微有一點應對的方法。但如果是懷疑正版是贗品……

這種情況得用什麽方法自證？

易葉覺得身上有些冷，不知道是因為流失的血液，還是因為被她緊緊扣在懷中散發着寒意的妖怪。

“沒有關系。”被劫在陸生懷中的藥研表現的十分鎮定，在易葉回答之前先出了聲，“沒有證據，确實難以使別人交付信任。我和他走一趟，大将不必擔心。”

藥研說完這句話的瞬間，纏繞在奴良陸生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瞬間消失了。易葉不确定地深嗅了一下，除了她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別的什麽味道也沒聞到。

奇怪。

……那股味道，究竟是什麽？

陸生站在原地不動，這次安靜地等着光團過來。光團飛到他頭頂，很順利地将他整個吞沒。

看着他從頭到腳消失在‘門’之中，易葉松了一口氣。剛有點放松，卻聽見遠方的場地忽然爆發出沖天的尖叫聲。

“啊！！！！！！！！”

大量的，濃烈的，使易葉心煩意亂的氣味沖天而起，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沾染着，很快蔓延到場地的每個角落。

易葉眼瞳微縮，緊緊扼住懷中女妖的喉嚨，“你還有同伴在？！”

她的身體更加難受了，背部的疼痛感在減輕，然而神智的清醒度卻在下降。尖尖的獠牙暴露出來，雙手的指甲似乎變得更加鋒利了，在論劍臺時曾經毀壞過一次的鞋子再次因為腳上變長的指甲而破裂。

“不是她。”光團飛到了高處，“是其他世界的妖怪，又有新任務了。”

“什……”易葉咬牙，無比地想要爆粗。

都不帶喘氣的嗎？！

……

當你坐在一樓，還開着窗戶，假如沒有安紗窗，就可能會有昆蟲飛進來。或許是蜜蜂，或許是蝴蝶。

大多時候，飛進來的小東西都是勢單力孤的，但是也并不是沒有蝴蝶和蜜蜂先後腳飛進來的可能性。

就像飛入了窗戶的蝴蝶，進入了不屬于自身世界的妖怪，也有可能一只又一只，甚至不是同一個世界的物種。

屋子裏同時進來蜂蝶都要忙好一會兒，三……四只妖怪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場館？

白發藍衣的妖怪手持符咒，擋住了紅發妖怪的一擊，用霓虹語大聲地讓周圍的人快跑。

易葉除了後背，腦袋也一陣陣的抽痛。

因為藍衣妖怪的保護，并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場面還沒有完全失控。

圍觀的人群用一種迷惘難以确信的目光看着妖怪們，科學唯物的三觀使她們能理智解讀到的是——眼前這一切都是不走正常路的演出，但是身為cos愛好者，尤其是資深的那種，很明白真假的界線在哪裏。

道具能夠做到什麽程度，什麽樣的材質會呈現出怎樣的質感，缺陷在哪裏，優點在哪裏……

心裏非常的清楚。

是孤陋寡聞了？是沒有見過狂熱燒錢的大佬精良制作的道具？還是……這真的是妖怪嗎？

易葉揉了揉額角。

煩惱并不能解決什麽問題，易葉決定想一下有助于提升心情氣勢的事，比如散發着寒氣的女妖已經被一把塞進門裏，不可能再給她在現場制造什麽麻煩。

現在她只需專心應對眼前的任務目标，如果之前她的動作再慢一點，現在面對的就可能是一起爆發的四顆地雷。

這麽想的話，現在這種連環□□似的任務似乎也并沒有那麽不容易接受了。

紅發妖怪身上有種嗜血的狂熱感，戰鬥經驗看上去非常純熟。易葉迄今為止死鬥過的只有紅藻精，不算偷襲和陰氣爆發的狀态，眼前的妖怪能殺死十個八個正常狀态下的紅藻精。

面對這種棘手的敵人，易葉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她退遠了一些從場販的面具裏随手拿過三張，扣了一張在臉上，其他的給了身邊兩位付喪神。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在碼，先把這更丢上來

☆、此間危機

将現金留在了攤主跑去看熱鬧, 故此無人看守的攤子上，易葉從身上取出了從雨女那裏得到的貝殼，從裏面取出那不大的一點肉, 掐出一點吃了下去。

半妖的恢複速度比常人要強, 有足夠精力補充的情況下，愈合速度成倍提升。背部的傷口開始快速地愈合, 然而距離完全恢複還有着很長的距離。

易葉試着動了一下，拉扯時仍然會産生痛感妨礙行動。雖然貝殼中的肉所剩不多, 但現在不是節省的時候。她又取出一點肉吃下，使身體狀态恢複到最好，然後将剩餘的肉分給長谷部和太郎。

雖然化作人形, 但付喪神和半妖是不同的。肉可以恢複他們身體流失的精力，但無法使本體上的傷消失無蹤。不過即使如此，吃了總會比不吃好一些。

做好一切準備，易葉深吸一口氣, 快步上前。

“都讓開！”

長谷部在前為她開道，喊出這一句的時候，用的是霓虹語。

這一刻，用華夏的語言并沒有用霓虹語來的引人注目。不是因為別的原因, 只因為此時一切目光的焦點——那兩個戰鬥的妖怪用的是霓虹語。

人群自發地為臉覆面具的三人讓開了道路。

長谷部和太郎太刀手按刀劍，并排而進。易葉稍後一步, 走在正中央。

這種場合無法進行偷襲，兩個妖怪拼力戰鬥，正好也給了她說話的時間餘地, 不必上來就挨當頭一擊。

易葉頂着刺激的她頭皮發麻的殺氣，争取以言語解決此事，不用再進行勝算不大的戰鬥。

“你們兩個是意外闖入此界的異界妖怪吧，我是負責相關情況的執行人員，可以将你們送回自己的世界。你……”

紅發的妖怪哼笑了一聲，人高的武器被他一揮，攻向易葉的要害。發絲在忽然轉折的動作中飛揚，那紅色沉沉，像是凝固了的血。

“那是什麽東西？你……好像不是純粹的人類？”他的臉上還帶着笑容，嗜血的殺意沉浸在帶笑的眼睛裏。

白發藍衣的妖怪施出一道符咒，和紅發妖怪那像是叉子又像是法杖的武器對撞在一起，幫易葉擋住了這一次攻擊。

瞬間挪到易葉身前預備硬接這一下的長谷部改變了握刀的姿勢，從守轉為攻。“主，攻擊嗎？”

初步判斷藍衣妖怪暫時不是敵方，合力攻擊，未必不能殺死紅發的妖怪。

長谷部這句話用的是華夏語，紅發的妖怪聽不懂，眉頭皺起，“在鬼鬼祟祟地說些什麽，怎麽，想謀劃怎麽殺了本大爺嗎？”

妖怪再次揮動他的武器，氣勢洶洶地刺向易葉的腰腹。

太郎太刀的靈活速度比不上長谷部，他站在絕對可以防護易葉的位置已經很久，此時正好格擋住妖怪的攻擊。鋒利的武器對擊在一起，太郎太刀皺眉道：“好污穢的氣息。”

易葉是半妖，犬夜叉是半妖，七寶是妖怪，陸生是妖怪。太郎見過的妖類不少，然而他第一次用了污穢這個詞。并不是因為對面的是敵人，而是實事求是。

眼前的妖怪身上氣息不淨之至。

“不淨？”躲過藍衣妖怪的符咒，紅發高速揮動武器，一連揮出幾擊，“可能吧，有一大堆人類都用惡鬼來稱呼本大爺我呢！”

他手上不停，望向太郎，那雙眼睛帶着波濤般的殺意，仿佛與他多對視一秒就會被拖入無盡的黃泉。“你也想這麽稱呼本大爺嗎？”

太郎在靈活方面實在吃虧，雙方用的都是長武器，然而善戰的紅發似乎在這方面特意下過苦功，速度絲毫不顯遲滞。

長谷部靈活，然而紅發力大勢沉，他幫着多擋幾下，刀刃都出現了隐隐的裂紋。易葉想試着去攻擊，被兩振刀牢牢護在身後。

易葉的攻擊距離比短刀還短，用的又是肉身迎敵。但凡有半點差錯，代價慘重，難以挽回。

藍衣妖怪的符咒連發，幫忙抵擋。紅發被連擋幾下後，惱怒道：“安倍晴明！本大爺一會兒會好好陪你玩一玩！現在別來插手！”

紅發呼出這個名字，連幾個不懂霓虹語的圍觀群衆都有所反應。安倍晴明名聲遠播，即使華夏許多作品中都有他的影子，作為別國元素的一種為作品添色。至于直接涉及到他的霓虹作品，更是多如牛毛，即使不解其意，晴明的粉絲只靠發音也能認出這個名字。

“是在演鬼怪相關的題材嗎？”

“這個晴明……怎麽是白發？”

“現在是關心那個的時候嗎？！”

“鎮定點啦，你是不是神怪番看多了，還是跟我一起萌日常吧，世界上哪有什麽妖怪啊？這肯定都是做出來的，你上次還對着地上的3D繪畫尖叫呢！”

“陰陽師安倍晴明？”易葉并不清楚霓虹文化中的神妖界線，對于霓虹的事她只知道些皮毛。比如她聽說過織田信長之名，但如果不是因為擁有了長谷部，她連信長屬于哪個時代都不知道，也不會去查詢。

所以她不明白應該是陰陽師的晴明，為何會有着妖氣，還生着一頭白發？

難道和陸生一樣，是哪個魔改番劇裏的人物？還是雙方世界線不同，此晴明非彼晴明？

“我是。”安倍晴明在紅發的攻擊中逐漸和易葉越離越近，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笑容略帶無奈地回答道，“我是白狐之子，所以會有一些妖氣，不過确實是貨真價實的陰陽師。”

距離近了，易葉能清晰地看到陰陽師晴明蒼白的臉色，他的腳步都隐隐透着虛浮無力的味道。

“這妖怪被稱作夜叉，實力不同一般。”晴明道，“他性喜殺戮，你……”

說話間夜叉再次沖着易葉連攻十數下，晴明擋住夜叉的攻擊，額際見汗，有苦自知。

他原本在為京都之事忙碌奔波，在經歷重重戰鬥後，打算返回陰陽寮休息恢複。半道見到夜叉屠戮人類，小小的村落火光沖天，屍橫滿地。有剩着最後一口氣沒有死去的，在火中翻滾慘叫，情狀凄慘難言。

他雖然疲憊，然而并未重傷，又有式神相助，降服夜叉并非難事。想要阻攔這一慘劇，能救下幾個是幾個。誰知道打到半途雙雙跌入空間縫隙，落地便是此地。環境中靈力稀少難以補充，式神一律沒有了回應。強撐到現在，也快到強弩之末。

想憑現在的狀态拿下夜叉是癡人說夢，可是如若他撐不住……

安倍晴明望向周圍密密擁擠着的人群，人數衆多，卻連一個武士也無。各個單純又茫然，在夜叉的襲擊下，頃刻間就會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