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沒有跟着易葉踏進戰鬥現場, 在高處某個隐蔽角落沉默觀戰的光團悄悄地在原地消失。
圍觀的人群、憂慮的晴明,陷入狂熱中的夜叉,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它的不見。
易葉的隊伍并沒有因為數量優勢而得利, 反而随着時間的逝去而越來越處于下風, 夜叉即便受傷也不驚懼,那雙仿佛在血海中浸泡過的眼睛, 反而閃耀起更加瘋狂的殺意。
即使付喪神極力避免,易葉還是和夜叉交上了手。這跟和紅藻精戰鬥完全不一樣, 夜叉不躲不逃,易葉完全無法成功近身,每一次擋住他的攻擊時, 那股沉重的力道都會使易葉的內腑都受到震動。
身體內部無法被看見,但是那種過程,大概就像……從完好到出現了裂痕的付喪神本體吧?
夜叉在興奮,那眼神好像是找到玩物的貓, 不斷地撥弄戲耍,仿佛易葉是個耐摔打的玩具。
他的實力未必比的上之前遭遇的奴良陸生,然而他是無法交流和談判的。比起夜叉來,奴良陸生簡直溫和地像是春日裏的和風, 處處手下留情。
易葉的狀态漸漸下滑,如果不是晴明掩護, 大概早就倒下了。夜叉卻越戰越勇,他手上的武器連攻不斷,屬于他的勝利仿佛已經近在眼前。
又一次連擊下, 易葉的肩膀被刺穿,只要夜叉的手再往下用力一點,就能貫穿她的心髒将她殺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柄刀刺進了夜叉的後心。
不,與其說是刺,不如說是射。
夜叉踉跄着跪倒,不明白情勢怎麽會忽然逆轉。屬于他的血液不是正常的紅色,黑紅一片,更像是摻了紅的泥。
易葉吐出一口氣。
夜叉不認識這柄刀,然而她看着是眼熟的。在之前的天市,那個紅衣的執法者就拿過這樣的刀。
讓光團叫的援兵到了。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之後,易葉一頭栽倒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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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深如濃墨。螢草坐在床邊,頭枕着旁邊的桌子睡了過去。切國正在削蘋果,看見她醒了,立刻伸手按了床邊的一個呼叫鈴。
沒多久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穿着青袍的女子走到她身邊,對她進行了一系列檢查,給切國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螢草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着易葉,想抱抱又不敢,淚眼朦胧地看着她。
等到疑似醫生的青袍女子出去後,易葉問道,“……這裏是?”
“醫館。”切國把被子給她往上蓋了蓋,倒了杯熱水,因為醫囑不敢給她一下喝下去,先用勺子舀出來一點點,“執法者把你送來了這裏,團子去給你跑手續了。”
雖然每天仿佛除了看電視劇就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做,但在關鍵時刻光團還是很有用處的。幫忙辦手續這點先不提,只是能叫援兵這點就已經可以救她于水火了。
之前它沒有跟着易葉進行戰鬥,就是為了能夠在情勢不利的時候,立刻回到總部尋找強援。
任務的獎勵只在成功完成後發放,援兵如果介入,獎勵将會全部劃撥給來支援的人。一旦尋求支援,就意味着這個任務會毫無所得。但是即使這樣,也比丢掉小命來的好。
沒有紅衣執法者趕到,別說躺在這裏,大概屍體都已經涼了吧。
比起性命,再豐厚的報酬也不算什麽。
“長谷部和太郎怎麽樣了,藥研回來了嗎?執法者呢?”
切國回道:“藥研已經回來了,他們都在工坊修複,可能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不過沒有別的隐患。執法者通知我之後就離開了,也沒有受傷。”
“對,對了!”螢草從凳子上跳下去,從床頭櫃上抱起兩個拳頭大的文貝,“阿媽,看這個!”
螢草跪在凳子上,把文貝裏面盛着的東西展示給易葉看。易葉本來以為會是貝肉,卻沒想到入目的是滿滿當當擠擠挨挨的整整一貝殼明珠。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術,明珠一顆也沒有滾落出來,穩穩當當地停留在文貝之中。
數量太多了,多的就像是批發市場裏,随便擺在地上用塑料袋包着的珠子一樣不值得珍惜,然而即使易葉這樣對珠寶沒有鑽研的人,也能看得出兩者之間天差地別的成色。
“阿媽阿媽……這都是阿媽的!”螢草想蹭蹭她,看着她身上層層纏繞着的白色紗布,又退回去一點,“阿媽有沒有開心一點?”
易葉點了點頭。
怎麽能不開心呢?這一貝的珍珠,四舍五入全是錢啊。
而她是如此的貧窮。
不過……她的任務不是失敗了嗎?這些明珠,是從哪裏來的?
螢草終于甜甜地笑了起來,她又取出一個分量不輕的木匣子,在易葉面前打開,“醫生說阿媽要開心才好的快,阿媽要更開心一點。”
金黃色的光映入易葉的眼,整齊碼放好的金磚散發着俗氣無比的光澤。從美的角度而言,渾身綴滿金燦燦的東西簡直毫無意趣。以前易葉是認同這句話的,但是她現在看着這些金磚,瞬間背叛了曾經的審美。
它真好看。
它真可愛。
它超好的。
“一匣一共是五十塊,還有一匣子,全都是阿媽的!”螢草的手指在黃澄澄的金磚上撫過,“所以阿媽千萬,千萬不要難過啊!要快點好起來才行!”
“切國。”範葉……易葉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切國的手腕,“你在我手腕上掐一下。”
不但保住了性命,還憑空多出這麽一筆巨額財産,怎麽想邏輯都不通順。易葉懷疑是不是她其實還昏迷沒醒在做夢,或者這次遭受損失太大出現了幻覺。
切國為難地看着她,最後在他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弄出塊通紅的痕跡,彙報感想到:“疼。”
“這些是奴良組的賠禮和謝儀。”藥研從門口走進來,手裏提着一個飯盒,裏面散發出陣陣清香。“光團過來我才知道後面的事,找奴良組的人要了一些溫補身體的食材。”
奴良組本身給出的謝儀是珍珠一貝,十二單一件,并黃金一匣。後來得知易葉在和陸生交戰後再遇危機,又添了一匣黃金,并由成員找來許多靈藥,一并交給藥研藤四郎帶回。
“我問過醫生了,這些東西大将都可以吃,只是要慢一點。”藥研按着按鈕把床頭調起來一點,給暫時不可以動的易葉先喂了一小勺粥,“我受傷最輕,先從工坊離開了。晴明和夜叉暫時滞留在我們的世界,等待大将處置。奴良陸生的狀況似乎不大穩定,根據奴良組的描述,跟他以前不大一樣,我懷疑是跨越世界的時候沾染到了陰氣。”
作者有話要說: 易葉:奴良陸生,真的有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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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添了名單不知道為什麽沒顯示,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同樣沒顯示的,就往前多貼了一點,如果有漏掉的小可愛可以舉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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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
陰氣。
這不是易葉第一次接觸這個詞, 上一次紅藻精強行吸納陰氣增強自我,如果不是有論劍臺的老人出手阻止,易葉的生命也許已經斷送。
時間才過去沒多久, 紅藻精失控瘋狂的樣子在腦海中還宛然如新, 對于陰氣這東西,易葉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陌生。
如果不是如此清晰地認知到可怕的後果, 那種可以讓實力成倍往上翻的東西,易葉不确定她會不會去試一試, 尤其之前在夜叉手下那種命懸一線的情況下。
“他的情緒會失去控制嗎?”
易葉不了解之前的陸生是什麽模樣,不過既然和奴良組描述中的不一致,那麽陰氣的副作用應該已經顯現在陸生身上了。
藥研搖了搖頭, 又吹涼了一勺粥,喂給易葉,“沒有到那麽嚴重的地步,荒魂更加猛勝, 有了轉變的趨勢,但還未成為曲靈。”
易葉皺眉,她理解陰氣,然而荒魂卻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一旁的切國有點緊張地幫忙解釋, “一靈四魂,荒魂司勇, 堕落就會成為曲靈。”
受到外因忽然變壞,易葉決定把它歸納成走火入魔,有助于跨文化理解。
“奴良陸生準備怎麽辦?”易葉問。
性格的改變, 對于有些人來說如同噩夢,但對于一些人來講,卻是夢寐以求,哪怕那種改變是向着堕落而去。
“他希望能得到幫助去除陰氣。”藥研回答,“奴良組妖怪衆多,有許多戰鬥的訣竅和方法,如果大将願意,他們想将這些作為交換。”
易葉想了一下,雖然戰鬥技巧這類東西不像金銀一樣是硬通貨,但價值絕對不低。有些時候,甚至是大把的錢撒出去都買不到的,這個報酬絕對非常劃算。
“去除陰氣的方法我不會,不過可以把奴良陸生帶到總部,有專門提供這服務的店鋪嗎?”
“有相關的店鋪,不過玉子也會,我已經問過了,如果大将願意,她願意無償幫助大将達成這件委托。”
玉子就是藥研的前主。
她為什麽願意無償,易葉心裏很清楚。和切國那倒黴催的前主不同,玉子是真心疼愛藥研。所以希望她能感受到藥研身上那嶄新刀劍所不具備的經驗和人脈優勢,對他更信重一點啊。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樣一來,易葉需要做的就只有把陸生帶到總部來。如此只賺不虧的生意,錯過了就太可惜。
切國略有遲疑,捏白了手指,鼓起勇氣,“我和團子……去把奴良陸生帶過來,主安心養傷。”
易葉點頭,微笑道,“那就拜托你啦,一會兒你和藥研一起出去,約個地方讓玉子和陸生碰面。”
切國的不安在這個笑容裏慢慢沉澱,手指松開,恢複了血色。
光團在藥研把飯喂了一半的時候回來,螢草接過了碗筷,讓他們放心去辦事。鶴丸傍晚的時候過來了,同行的還有珊瑚和彌勒。
把還沾着露水的鮮花被擺放在桌面上,珊瑚又把一籃水果放在旁邊,花果的香氣瞬間在整個房間裏彌漫開來。彌勒的手上提着一尾鮮魚,找了個容器放在了地面上。
螢草拿起了一個桃子,湊在鼻端嗅了嗅,“好香啊!”
“是上次找你阿媽的女孩送來的。”彌勒坦誠相告,“她看到了你被執法者抱回來,但是沒跟住,聯絡器也聯系不上,只好到工坊這裏碰碰運氣。”
珊瑚從身上取出易葉的聯絡器,遞給了螢草。“長谷部托我拿過來的。”
“大概之前戰鬥的時候掉了。”易葉半邊身體動彈不得,只能以一種規規矩矩地姿勢躺着不動,想稍微翻個身都要喊醫生,“長谷部他們怎麽樣?”
“他們兩個非常自責,情緒很消沉。”鶴丸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易葉身上纏着的繃帶上,“你們還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他們……”易葉嘆了口氣,礙于受傷的身體,想做什麽也不自在。
鶴丸虛按了一下她沒有傷口的那邊肩膀,“別激動,騙你的。哈哈,有沒有被我吓到?”
螢草因為他驚吓易葉,不滿地鼓着臉用她的蒲公英砸了一下鶴丸的頭。
鶴丸哈哈哈地躲遠了,白煙似地飄出了門口。
“珊瑚。”易葉叫了她一聲,珊瑚走過來,彎下腰幫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和工作時不同,珊瑚此刻的神态非常柔和。
“怎麽了?”珊瑚問。
“回去之後,可以麻煩你給長谷部他們用一下聯絡器嗎?”易葉笑了笑,“鶴丸……不太像是在這個時候故意吓我。”
“可以的。”珊瑚嘆了口氣,“不過按照醫囑,最好還是等你養好傷再親自來看他們。”
“還有……”易葉道,“可以幫忙鑄造一個扳指嗎?用來射箭的那種。”
這個對于珊瑚來說不是什麽難事,雖然平常大多在做的是修複刀劍,然而鑄造武器和輔助品她也是會的。
易葉和珊瑚交流起扳指的選材和款式,等到談完了都已經很晚了。珊瑚和彌勒告辭,鶴丸被他們帶回去繼續修複。易葉躺在床上,螢草在聯絡器上給她選電影。
既不能驚險刺激,也不能讓人淚流滿面,最後選出來的,是十分具有意義的紀錄片。關于古董文物修複的,果然是全程沒有刺激點,非常适合她這種傷患。
易葉估算着珊瑚她們差不多已經到工坊的時候,考慮再三,聽了珊瑚的勸,沒有選擇通話,而是發了條信息請她幫忙轉達給自責的兩振刀。
【晚安。】
只有這兩個字而已。
這時候無論再說什麽,都只會讓他們更自責而已。為了不讓她擔心,明明自責還硬說沒有的樣子易葉都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個大概,還是等她傷好了,當面逮住了再好好說說吧。
易葉看着長長的紀錄片,困意漸漸上湧,沉沉地睡了過去。螢草把片子關掉,把椅子推到一邊,不肯坐下。
她才誕生沒多久,很容易被困意支配,之前已經有忍不住睡過去的事了。現在病房裏只有她看護,絕對,絕對不能再睡着!
她就站在旁邊守着,困了走動走動,終于在快天明的時候等到了回來的藥研和切國。
螢草松了一口氣,爬上旁邊的床位,甜甜地睡了過去。
切國和藥研一人捧着一摞快到下巴的書,輕手輕腳地放下。藥研看了眼時間,輕聲道,“我去幫大将準備飯菜,這裏麻煩你了。”
切國點頭,十分認真地回應道,“我會的。”
藥研再一次産生一種想像摸弟弟一樣摸他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像條鹹魚一樣orz
1400評加更
麽麽噠(づ ̄3 ̄)づ╭?~
月将滿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7-12-10 20:29:33
奉上給你的獨家愛心?
讀者“李纭知”,灌溉營養液+502017-12-10 00: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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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琨玉秋霜”,灌溉營養液+102017-12-09 22:56:56
=w=咕嘟咕嘟咕嘟
☆、刀?人?
家有勤勞付喪神, 易葉再一次在睜開眼睛的時候享受到了溫熱的早餐。陸生的事情藥研和切國已經處理好了,易葉躺在床上不能随便活動,切國就一個字一個字地讀給她聽。
螢草探着頭在一邊看, 對照着學習。
有傷在身的易葉重複了這樣的日常幾天, 到了傷口好的七七八八的時候,一半的書也已經聽完了。醫生終于允許她可以出門走一走, 但是需要肩部肌肉用力的動作一概不能做。
委托珊瑚做的扳指早已經完工,取用了妖怪身上的骨, 去除不潔之氣後淬煉捶打,和礦材融合在一起,千錘百煉後作出了一枚銀灰色的精良品。
上面細細雕刻描繪了八寶圖案, 雕工精美流暢,之前在聯絡器裏交流的時候,珊瑚說是她弟弟琥珀負責雕刻的,琢磨了很多種圖案才選中這一版。
扳指價格不菲, 然而珊瑚堅持只收一成。
之前彌勒和切國說過的一折優惠,即使是刀劍之外的業務也能生效,珊瑚沒有一點反悔的意思,即使這會帶來巨大的虧損。
不是推辭客套, 是真心不想收,沒給易葉留拒絕的機會, 給她放下就走了,錢從之前辦理的卡裏直接扣。
切國那時候把東西收在了櫃子裏,終于可以出去走動的易葉讓螢草幫忙把收好的扳指盒子拿出來, 準備登門道謝。
這次任務全靠紅衣執法者支援,她才能保全性命活到現在。扳指不知道對方瞧不瞧得上眼,然而她能準備的也只有這個。或多或少,全一份心意。
執法者的具體住處她不知道,然而上班地點光團卻可以提供。
付喪神們的傷早都已經好了,比她這個血肉之軀的半妖生龍活虎的多。外套,鞋子,手套,全都是長谷部小心翼翼地幫她穿戴好的,那架勢比對待瓷娃娃更加謹慎小心。
太郎沉靜地站在一邊,一語不發。
易葉對着螢草點了點頭,螢草心照不宣地拉着其他幾個人出去了,坐在椅子上沉迷jump的鶴丸被拉了兩下才拉動。易葉當初給他們買的漫畫消解時間的效果好過了頭,鶴丸似乎已經成為了某本雜志的忠實粉絲。
拿着書最後走出房門的鶴丸把門關好,只留下長谷部一個。
“主?”長谷部疑惑。
“站起來。”
因為在幫易葉穿鞋,長谷部是半蹲着的,在易葉的命令下站直了身體,更加顯得身姿修長挺拔。易葉伸出可以随意活動的那只手,扣住了他的腰。
“?!”長谷部抖了一下,完全沒預料到在這個時候會得到易葉的親近。
“有沒有開心一點?”易葉忽略了心頭快要撞死的老鹿,并沒有松開手,“開心了就笑一笑吧。”
長谷部并沒有笑,眼眶通紅,如果這也算是開心,那世界上恐怕沒有難過這個詞了。
“想哭也行,在我面前,可以不必那麽忍耐。”
“不。”長谷部努力讓唇角上揚,語氣是飛揚的,眼裏一絲水光也沒有,可惜被眼圈泛的那一陣紅完全出賣,“我會為主斬盡一切煩惱,軟弱的情緒完全不必要。”
“蹲下。”
就好像能被語音操控的洋娃娃,長谷部乖乖地蹲下身,易葉按住他的額頭,一推兩推地往後推,“說好要對我誠實一點的?不算數了嗎?”
長谷部臉上笑容的裂痕在擴大。
他沉默良久,最後額頭輕輕抵在了易葉的膝蓋上,“這一次,又沒能保護好主。我……被抛棄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易葉嘆了口氣,捏住長谷部一邊臉頰用力拉扯,“我什麽時候抛棄長谷部了?難道長谷部一直把我看成是織田信長嗎?”
以前是不了解的,但是擁有了長谷部以後,易葉在聯絡器和現世分別查詢過相關的資料。
壓切長谷部是織田信長所用的刀,是因他而得名,卻又被他賜給他人,而對方甚至不是他的直臣。因此成為長谷部的心結,難以釋懷。
“并非如此!”急切地吼出這一句,意識到失态的長谷部低下頭,“主就是主。”
“長谷部會覺得可惜嗎?一個平平無奇的主人,沒有名聲和權勢,并非名垂青史的英傑,與曾經的主完全無法相提并論。實力低微,無法帶你們走向勝利。我雖然不太理解織田信長在霓虹是什麽樣的地位,但也知道他名氣有多……”
“主!”長谷部擡起頭,“主比那個家夥優秀一萬倍!”
易葉避開他的目光,長嘆一口氣道,“可是卻連任務都沒有完成。”
“那不是主的過錯,主才剛剛接觸這些。如果要說有……”
易葉的手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情緒激動的長谷部冷靜下來,易葉笑起來,眉眼盈盈,“那麽也不是付喪神的錯,你們才剛剛化形,能夠做到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主……”長谷部握住她的手腕,“即使如此,唯獨只有這件事……我只希望能夠保護主永遠不受到傷害!只有這個……不需要任何道理。”
那雙眼睛裏,濃烈而熱切,執着燃燒着的光……
真美。
易葉心神晃動了一剎那,手指點在了他的眉梢。溫熱的觸感拉回了易葉的思緒,她松開手,被長谷部抓住了。
“主!”長谷部的臉頰貼在她手掌上,“主給我的書,我全都看完了。這些天看了很多遍,每個字都已經背熟。但是……”
長谷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承認道:“我仍然有不理解的事。”
“……恩?”
“男女結合之事,我已經明白了。周密詳細的步驟和剖析一個都不會忘掉,但是……主為何會因此拒絕親近我?”長谷部的刀刃被他放在一邊,以一種放松又信賴的姿态待在易葉身邊,“我已經明白了,主是喜歡我的。所以究竟為什麽不可以?”
被愛着這點,已經被再三的确認後,長谷部終于問出了這個他本來打算悶在肚子裏的問題。
易葉的臉不知不覺的溫度走高,“所以,就,長谷部不是明白男女之事了嗎?”
“但是……那跟我和主有什麽關系?”長谷部扣緊易葉的手,總是揚起的眉眼微微壓低,困惑的神色從眼底一閃而過,“為什麽?”
那個神色……太懵懂了。
易葉一口氣噎在胸口,這種怎麽說也說不清的狀況,她本來是該感到氣悶的,可是皮膚的溫度卻更高了。明明看着長谷部怎麽也不像純潔無害那一類,可是在這個問題上為什麽這麽要命的無邪?
“長谷部……”易葉把他那張俊美的臉捏來揉去,企圖以破壞顏值的方式強行剎住不斷飙升的荷爾蒙,“你不僅是刀,也是人。”
作者有話要說: 鶴丸:啊,大家都好消沉吓他們一跳吧。
鶴丸:不,不能這麽做,心情只會更糟糕吧。
鶴丸:泡池子好無聊……低氣壓破不開……
鶴丸:還是看漫畫吧
鶴丸:咦,這個設定……噢噢噢,這個角色……诶诶诶,居然還可以這麽玩
#關愛刀刀,遠離jump#
張霧善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12-11 10:27:34
伸手給你比心w
營養液刷不出來orz
跟明天的一起貼
☆、難以分辨的心意
人與刀的區別, 不是一本生理課本就能講的通的。
易葉這一刻十分想見見藥研的前主玉子,詢問一下她當初是如何教導的藥研。果然教育這個活兒太難了,稍微有一點差錯影響的都是對方的整個人生。
為什麽不願意自行再抽新刀, 這正是原因之一。
長谷部似懂非懂。“但是, 我是作為主的刀而存在的。”
易葉握住他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沒有哪一把純粹的刀劍會擁有體溫和心跳,或許你作為器物時也會有‘心’……要怎麽說呢, 總之,在我的眼中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以前你只是存在,現在你有生命。”
她說不清楚, 長谷部繞不明白。
易葉深吸了一口氣,“在我眼中,長谷部是人類,所以過度的親近是不可以的。”
人類可以抱着手機抱着被子抱着刀劍入睡, 可是抱着異性,那就成為了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對主……”長谷部摸着震動的胸膛,認真而坦蕩地道,“絕沒有男女之心!”
振聾發聩, 墜地有聲。
“我知道。”易葉的表情算不上明媚,長谷部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她心裏非常清楚, 然而被如此坦蕩堅定地說出來,心情卻忽然蒙上了一層陰霾。
長谷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神色,火上澆油地問了一句, “……主?”
易葉的手揪在他的領子上,又無奈地放開,“但是我有。”
長谷部的表情……非常難以形容。
易葉看着他的神情翹起了嘴角,畢竟是刀的心态,正常來說,很想想到使用自己的主人有什麽關于這方面的非分之想吧。除非曾經織田信長是什麽奇怪的戀物癖,但那樣說起來更容易遭殃的其實是別的陪伴在他身邊的刀……
手指撫過長谷部上揚的眉梢,在他的臉頰上摩挲了一下,易葉最後松開了手,“跟人類交流也有一定的經驗了,長谷部應該明白你的容貌在人類中算是什麽級別?”
長谷部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遲疑地點了頭。
“在得到長谷部之前,我才剛剛覺醒了血脈沒有多久。之前我也只是個普通奔波着的人類,每天為工作從早忙到晚。因為性格的原因,也沒有合适的婚戀對象。“
長谷部像是下意識或者條件反射什麽的反駁,“主的性格沒有問題。”
“恩。”易葉笑起來,捏了捏他的臉,“總之,一個沒有戀愛對象的普通女性,有一天遭遇危機時得到了全心全意保護她為她沖鋒陷陣的付喪神,對方言聽計從,還長得特別好看……這種情況下還要親密接觸,對我的心髒也有點太殘忍了吧。”
長谷部:“……”
他的手指伸到背後,解開背後的蝴蝶結。圍繞在他胸口的盔甲互相碰撞着滑到了腰間,白色立領襯衫的紐扣被他解開了最上面的一顆。“沒有察覺到主的心情是我的疏忽……”
第二顆也打開了,長谷部湊近,聲音低沉,尾音上挑,“主不必忍耐,只要是主的需求……”
易葉把整床被子都扔在了長谷部身上,蓋住了仿佛藏匿了整片花海的眼,帶着笑意的柔軟唇瓣,滾動的喉結,還有襯衫解開後露出的一小片鎖骨。
“把衣服穿好!”易葉心跳快從喉嚨裏蹦出來,臉上紅霞般的顏色連成一片,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繃緊了,以至于傷口感到了疼痛。
她扔出被子的手是顫抖的,半天才恢複原狀。
長谷部一點點穿好了身上的衣物,目光裏透着委屈的信號。
“你成了人之後不再完全是一把刀,就算效忠也可以試着往主臣的方向靠攏,臣子沒有連主的生理欲望也滿足的!”
長谷部眉頭擰緊,滿是疑惑,“主和臣……不就是這樣的嗎?衆道不正是……如此。”
衆道?
易葉拿出聯絡器搜索了一遍,臉色十分微妙。她的手指攥緊聯絡器,長谷部看着她,瞳孔忽然收縮,“主!”
順着長谷部的目光看過來,易葉才發現換好藥的傷口正向外滲着血。疼痛感細細密密,她無力地按住長谷部的肩,“去叫一下醫生。”
傷口看來是得重新包了。
長谷部惶急地跑出去,易葉伸手按住額頭,等待醫生過來處理傷情。等在門口的螢草他們一下湧進來,光團蹭了蹭她的臉。
“怎麽了?”圓圓的團疑惑地問。
“……一點意外情況。”易葉含混過去,被進來的醫生扶着躺下,剛進來的人又全被趕了出去。
鬧過這一遭,易葉今天是不被允許出門了。傷口的情況不算嚴重,然而醫生已經不再信任她衡量把握度的能力,怕她出去作死。
醫生出去之後長谷部第一個進來,半跪在她的床邊。易葉伸手按住他的頭,“不要一副切腹自盡的架勢,起來吧,地上涼。”
“螢草……”易葉望向滿心擔憂的螢草,螢草鼓起臉頰,最後還是拽着付喪神們又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衆道……我以前的概念裏,忠心是忠心,感情是感情。”易葉斟酌着字句,“霓虹……有點會玩。”
“我本來在擔心的是你能不能分清忠心和感情,完全沒想過,這兩樣完全可以混在一起。”易葉抓住長谷部的手腕,“長谷部對織田和黑田也會……”
“主!”長谷部打斷,第一次在對着易葉時有了惱怒的神态,不過要易葉來說,還是委屈更多。“我那時是刀!”
長谷部反手将易葉的手握在掌心,“是因為主想要我做人,我才想……”
“忠心和愛情是不一樣的……”說到現在易葉腦海中也一團亂麻了,“如果做了這種事,長谷部以後又發現了真正愛戀着的對象呢?”
長谷部堅定道,“我絕不會背叛主!”
易葉覺得腦子裏開了一鍋粥。
亂哄哄亂哄哄亂哄哄……
她把長谷部一把扯到眼前,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易葉:理智下線,放飛自我。
之前說好的評論加更,等我碼好扔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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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修羅場是怎麽誕生的
頂着盛世美顏的臉說着甜蜜的話, 處處表達着忠誠。哪怕那并不是情話,攻擊力也實在太大了。
長谷部的嘴唇非常柔軟,和堅硬的本體是兩個極端。生澀又被動地回應着她, 完全不會任何技巧。
易葉也不會。
所以這個吻濃烈卻稚拙, 兩個只看過理論的人在實操課上成績一塌糊塗。
易葉在喘不過氣之前推開了長谷部。
長谷部臉頰也帶上了一層薄紅,無措地盯着易葉的雙眼, 已經完全弄不懂她的意思。究竟是想要他,還是不想要?
易葉的眼睛仿佛将他洞穿一樣, 她的手指描繪着他的眼眉,輕聲問道,“你是想要繼續, 還是不想繼續?”
長谷部:?
等待着主命的長谷部一臉的茫然,而易葉卻已經從他的動作中得到了答案。
不是他想不想繼續,而是主想不想繼續,簡直是教科書式的順從, 看不到一點屬于他自己的欲望。
暫時不能坐起身,易葉躺在病床上,手掌蓋在額頭上,帶着笑意地喟嘆, “果然長谷部還是不懂。”
長谷部沉默地思索,易葉将手放下, 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一想吧,去叫太郎進來。”
“主?!”一種即将被抛棄被替換的恐懼攥住了長谷部的心髒, “我可以的,不……”
“去叫太郎。”易葉的語氣變得強硬,是冷漠的命令式口吻。
長谷部沉默下來,順從地出去了,沒一會兒,太郎從門口進來,在之前長谷部的位置坐下。
易葉有一點失望。
易葉明白長谷部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卻又期待他能做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