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
日暮籬一怔,不說話了。女子一下急怒起來,猛地站起身,“你果然都是騙我的!你還是愛着桔梗,只是為了利用我幫你處理那個易葉對不對?!”
她的袖子被表情茫然痛苦的日暮籬拉住了,“我沒有騙你。只是……我确實是……愛過桔梗的。這麽快就将她遺忘,我還做不到……抱歉。”
“那現在呢?你不愛她了嗎?如果還愛着她就不要再來找我!”
日暮籬的手拽緊了女人的袖子,又是良久的沉默後,緊緊擁抱住女人的身體。“我愛她,但是……我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了。那具墓土和骨灰燒出來的身體,即使已經逃離了由死魂填充的命運,依然沒有一點溫度。”
他緊緊抱着女人溫熱的身體,“娶她之前,我沒有想過現在這些,你知道……她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但是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每晚都抱着冰冷的骨灰入睡,那種滋味太痛苦了……我只是想做個普通的男人,想得到平凡的幸福。想要自己的妻子……具有溫度。”
“我愛着你,這不是謊話。我已經無法再從桔梗身上獲得幸福感了,反而是擁抱着你的時候……感到非常的非常的幸福。”
絕望和欣喜在女人的臉上交織着,她閉上眼睛,無聲地流着淚水,握着日暮籬的手腕想要把他揪開的那只手,最終緩緩松開。
……
屏幕之外,日暮籬臉色青白,“這不是我!我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光團不具備人形。
它用的是數據庫虛拟投影,可以遠觀,不可亵玩。
很消耗能量。
非常消耗能量。
特別消耗能量。
不急他是絕對不肯用的。
☆、工坊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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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站在投影的視頻前, 由骨灰燒出的身體原本就蒼白,此時看不出一點臉色的變化。
她并非是活人,墓土、骨灰、曾經的桔梗所殘留下來的最激烈的執念, 再借由她人的亡魂, 才支撐住了這具不容于世的身軀。
這個渴望溫情,放棄力量, 身為超凡的巫女卻只渴望嫁人做一個普通女人的亡者,此時的手緊緊攥緊着。力道過大不會使她的掌心出血, 只會掉落下來簌簌的灰。
她往日暮籬的方向走了兩步,忽然悶哼一聲,然後擡頭看向距離日暮籬不遠的易葉。
易葉看着露出熟悉反應的桔梗, 摸了下佩戴着的石丸,往後撤了幾步從大廳退到庭院中。桔梗才緩過來,如願走到了日暮籬身邊。
“我相信你。”因為視頻裏的日暮籬說出的話而痛苦的桔梗,如此對面前的日暮籬說。
日暮籬抱緊了她, “桔梗才不是沒有溫度的,桔梗非常溫暖。”
退到庭院裏的易葉餘光掃到了樹梢上一抹紅影,深冬時節,庭院中又不種梅花, 紅的顯眼萬分。
易葉望過去,犬夜叉的眼睛到現在還沒恢複, 他背靠樹幹,目光望向他們所在的方位。
雖然半妖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從偏僻的角落趕到這裏,身上挂的全是枯枝, 銀色的發絲中還摻雜着幹枯的樹葉,但他表露出的神情還沒有和切國或者七寶吵架的時候表現的緊張。
金色的瞳孔無神,臉上擺着的是事不關己的表情,波瀾不驚的漠然。
投影上的視頻還在繼續播放,已經換了個時間換了個場景。仍然是之前和日暮籬糾纏不清的那個女人,她在房間的角落裏撿到了黑色的男士錢包,打開之後,最先跳入眼中的就是一張恩愛甜蜜的合照。
上面的兩方易葉都認識,一個是日暮籬,一個是紅藻精。照片裏的紅藻精微笑着嘟起臉頰,嬌甜可愛,和日暮籬動作親密地摟在一起。
一張薄薄的照片,傳達了巨大的信息量。
為什麽日暮籬要算計易葉,仿佛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深愛着的情人被害死了,當然是有理由進行報複的。
“……”視頻外日暮籬的臉色青白,桔梗扣緊他的手,表達着信任的态度。
“我相信你。”桔梗重複道。
她堅定的信任即使是旁觀者也能感受到,在桔梗的身上,沒人能找到一點遲疑猶豫。
樹梢上的紅影沉默着悄然離開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的時候,向着工坊外一去不回。
而在仍然播放的投影之上,視頻裏發現這張照片的女人憤怒地沖出門,然而剛離開家門沒幾步,就被調查出她有問題的總部相關人員押走了。
投影出的視頻徹底結束,總部的人開口,“走吧,和我們回去。這家店在你沒有洗清嫌疑之前,也要暫時關閉。”
日暮籬和桔梗對視一眼,相互點頭。日暮籬上前一步道,“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我會證明自己的!”
一條鎖鏈拴住了日暮籬的雙手,沉的他肩膀往下一墜。桔梗扶住他的胳膊,被工作人員一下擋開。
“抱歉,但是您現在最好不要再觸碰嫌犯。”
那一刻桔梗又伸手向背上摸去,理所當然的,什麽也沒有。在很久以前,她作為巫女降妖除魔的時候,她的身邊一直一直都會帶着一把弓。
而現在,正如每一個不會攝入戰鬥之中的尋常女人,她的背上沒有任何武器。
總部沒有致命的危險,即使有鬧事的人也會被犬夜叉鎮住。哪怕是極少數犬夜叉也起不了作用的場面,還有執法者在進行秩序的修正。
她已經很久沒有摸過弓了,她的手如同她所期盼的那樣不再沾染妖怪的血,拿起放下的是再普通不過的碗筷湯羹。
“桔梗……”日暮籬關切地看着她,“對不起,我說過不會再有能讓你拿弓的……”
桔梗的手垂了下來,“沒關系,我等你回來。”
日暮籬對她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我絕對沒有做過,所以,我一定會回來的。”
為首的總部人員将日暮籬帶了出去,剩下的散入店內,告知顧客讓他們盡快離開。
除了傷勢嚴重暫時不能挪動本體的付喪神,大部分顧客都走了。個別還順手牽羊想拿點東西走,被工作人員阻止了。
整個店亂成一團,易葉從變得擁擠的過道上撤出去。店內湧出去的人和店外看熱鬧的人群擠成一團,易葉又被擠着往後退了幾步,人群中忽然響起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喘息。
某個渾身包裹黑影的人倒在了地上,渾身顫抖着,不斷發出虛弱的喘氣聲。他身邊的人一下空出了一大圈,易葉一下變成了離他最近的。
工作人員走過來查看情況,攙扶着他到适合休息的地方去。那個人走出去十幾步之後,身體不自然地顫抖停止,也不再喘息,如同突然發病一樣又突然好轉,之後謝過了工作人員的幫助,匆匆離開。
易葉轉頭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發病的某些症狀和剛才的桔梗有點像。或許也是亡靈類的存在,受到了她身上石丸的影響而不自知。
工坊的門上交叉貼了封條,周圍的竊竊私語聲混合在一起,日暮籬低着頭,被拉着鎖鏈前進。
“松開我,我會自己走!”日暮籬抗議道。
然而直到走到街道的盡頭,工作人員手上的鎖鏈仍然沒有松開。
光團有點茫然地在易葉身邊亂轉,“現在怎麽辦?”
易葉把它抓回來揣到懷裏,“回家。”
大門已經被封條封住,許出不許進。易葉攀上了牆邊的樹,想翻過去,卻碰到了無形的牆。
“主?”從手入室奔來的切國看見她的處境,過來想伸手查看,被易葉搖手阻止。
“工坊被封了,我進不去。”易葉人形時的爬樹技能不那麽靈巧,緊緊抓住樹梢,看的切國膽顫心驚。“切國,你先不要出來,在裏面幫忙照顧好其他人……”
易葉頓了一下,折下一段樹梢,試探着丢入工坊。樹梢沒有被阻擋,墜落在切國面前。
易葉松了口氣,“我會天天帶吃的給你們過來,還是在這裏,我明天早上八點鐘過來。”
切國一一記下,對她點頭。
“記得……”易葉正說着,腳下發出“咔嚓”一聲響,整根樹枝斷裂。她緊緊抓住手中的樹枝,樹枝彎折出一個誇張的弧度,讓她平安落了地。
易葉平安無事,隔牆道:“我沒事,這就回去了。你不用擔心,明早在這裏等我!”
切國在牆的那面答應了之後,易葉才離開。走出很遠之後,在街道上發現了按着牆緩慢前行的犬夜叉。
剛才最亂的那段時間易葉沒關注他,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他走在人數衆多的街道裏,因為氣味雜亂,嗅覺的靈敏性派不上用場,磕磕絆絆地前進着,身上到處都是灰。
坐在一家店鋪門口的兩個小孩子看着他叽叽咕咕地笑,其中一個三兩下啃掉手中的雞腿,一把将雞骨頭向他扔了過去。
雞骨頭離犬夜叉只有幾尺的時候,他猛然回過頭,一記散魂鐵爪揮出,用對待致命攻擊的态度毀掉了那根平平無奇的雞骨頭。
“哼!”沒有呈現被欺負的柔弱模樣,充滿兇惡與煞氣的臉對着雞骨飛來的方向,剛才無人關注時不小心流露出的無助感像晨露一樣消散無蹤,“誰扔的?!”
兩個小孩被吓了一跳,街上的喧鬧也一下暫停。
扔出雞骨頭的那個小孩緩過來之後,意識到剛才被吓到的表現很丢臉,逞強道:“臭瞎子!死雜種!兇什麽兇?”
店外的動靜引出了孩子的家長,店裏出來了個成年人,站在兩個小孩背後,目光冰冷地掃過來,拍了下小孩的腦袋,“在總部別做這些。”
說完就推着孩子進店,完全不準備再多說幾句的架勢。
犬夜叉的臉氣的潮紅,易葉覺得他下一刻就要沖出去了,畢竟他一直表現的不怎麽有心計和城府。
然而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深深地嗅了一口,依舊扶牆前行。
但是從他的表情裏,易葉感覺不到他就打算這麽算了,讓一切翻篇。尤其那個深嗅的動作,那分明是要記牢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後面還有段,感覺不大對,我再仔細琢磨琢磨
☆、時間是漫長的嗎?
犬夜叉不小心絆到了東西, 身體踉跄了一下。
周圍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聲,議論的聲音不加遮掩,諸如“雜種”“同情”“可憐”“下賤”之類的詞紛雜地混合在一起。
光團茫然地停在易葉肩上, “他們……他們怎麽忽然這樣了?這麽……這麽……”
易葉撫摸了光團一下, 向前走去,目光在周圍一圈人臉上轉過, “你們是打算熱心幫忙?”
大多人都悻悻地轉開了臉。
易葉站在犬夜叉面前,伸出了手, “別走了,前面都是雜物。”
“易葉?”犬夜叉認出了她的聲音,随着距離的增加, 也能清晰地辨別出她的氣味。
“你怎麽了?”易葉扶住他的胳膊,“出什麽事……了?”
易葉的聲音一頓,從火紅的火鼠袍上摸到了一手粘稠鮮血。
“我的藏……”犬夜叉說到第三個字,身體一晃, 栽倒下去。易葉連忙抱住他,沒讓他摔在地上。
“犬夜叉?!”易葉拍了拍他的臉頰,然而半妖毫無反應。如果不是還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動,易葉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圍觀的群衆一下炸了鍋, 有的往後退,有的往前湧, 有人指着剛剛那家店鋪對易葉道,“剛才就是那家店裏的人欺負他,不知道怎麽下的黑手, 你快點把門堵住,別放跑了人。”
易葉打開聯絡器連通了櫻花妖那邊,櫻花妖讓她把人平放着別動,說桃花妖過來接。
被喧鬧起來的人群引過來的監管員分開人群過來,易葉擡頭,發現是之前見過的deku,還有另一個沒見過的發色紅白的少年。
易葉将過程大概講述給deku,之前的家長被店外的動靜驚動,帶着孩子想走。紅白發色的少年擡起手,“轟”地在店門口豎起了一座高聳的冰牆。
deku繞過去,“抱歉,你們暫時還不能走,得先和我們回去做個調查。”
那位家長的臉色鐵青,“只為了半妖……”
他克制了一下,把話咽了回去,“……好吧,既然是總部的規矩。”
之前扔雞骨頭的孩子滿臉的不樂意,又哭又鬧地在原地跺腳,“我不要!我不走!”
他的家長摸了摸他的腦袋,“別哭了,下次別在總部這麽做。”
小孩依然哭鬧不休,魔音穿耳。那家長哄了半天,最後取出了一張卡,走到易葉面前。
“這是一千點點數,他的傷肯定不是骨頭砸出來的,你們見好就收。”
易葉的目光落在那張卡上。
小孩叫嚷着,“快收快收!拿了快滾!”
她将那張卡并在食指與中指之間,在對方松了口氣露出輕蔑神色的時候,将手一松,拍了拍并沒沾染塵埃的手,簡短道,“不收。”
對方的臉色剎那間十分好看。
deku将他和小孩子一并帶走,紅白頭發的少年等到桃花妖來了之後,留下了櫻桃屋的地址和易葉的聯系方式就離開了。
犬夜叉傷的太重,桃花妖沒有帶他回櫻桃屋,捏碎了個道具,在他們身邊布下一個結界,直接将妖力送入了犬夜叉的身體。
易葉發了消息給彌勒,現在工坊有出入限制,彌勒回信拜托她先幫忙照顧一下犬夜叉,轉賬了兩千點過來,讓她不夠再說。
将近兩個小時之後,桃花妖收回力量,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之後慢慢養着就行了,沒必要再送過來治療。承惠99點,交給我就行。”
易葉用聯絡器轉了點數給她,桃花妖笑眼彎彎地哼着歌,是加班後拿到工資的輕松愉快。
看着傷勢好轉但仍未醒來的犬夜叉,易葉嘗試想搬,卻無處下手,怕不小心扯裂了哪個地方的傷口。
桃花妖現場做出副擔架來,“連東西帶人力一共十點,包送到傳送廣場。”
易葉再給她轉了一筆,桃花妖笑着收下,二話不說幫着把犬夜叉帶到廣場。光團從易葉肩上下來,問道:“現在我們回哪兒?”
別墅還要跑幾道手續,但是現在已經可以進去住了。
“別墅吧。”易葉道,“原先那個房子不方便。”
光團點頭,下一秒變成了巨大的門,将他們兩個都傳了回去。易葉出現在別墅房間內,屋裏空蕩蕩的,還沒有收拾過。
易葉把被子給犬夜叉蓋上,找了清潔工具把房間大致打理了一下,光團回了出租屋接其他人過來。
中間光團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螢草還專門告誡了夜叉不可以太吵。夜叉本來還對和他名字重疊的半妖有點好奇,被告誡之後就顯得興致缺缺了。
藥研和螢草收拾了日用品過來,幫着易葉整理別墅。易葉沒讓他們一口氣把其他人的房間也收拾出來,在他們幾個的房間收拾的差不多後就趕着他們去休息了,把還想再多幫點忙的螢草親手按在了床上。
被塞進被窩的螢草終于放棄地躺好,易葉揉了揉她細軟的發絲,關燈走出了螢草的房間。
藥研還沒睡,詢問道:“需要我幫忙照看一下犬夜叉嗎?”
易葉搖了搖頭。“去休息吧,光團說要負責守夜。”
“對了。”易葉開包尋找之前的記號筆,“禮物……”
在藥研的手上同樣畫了一顆心,藥研笑道:“很不錯的禮物啊,大将,我收到了。”
他抱起了早已睡得口水橫流的夜叉團子,易葉在睡得香噴噴的夜叉臉上戳了一下,夜叉砸吧兩下嘴,換了個方向睡。
易葉在夜叉臉頰兩邊一邊一個畫了個愛心,藥研的嘴角也悄悄翹起來了,抱着睡熟的夜叉回了房間,道過晚安後輕輕關上房門。
光團停在易葉肩上,“那個……長谷部的事……”
易葉摸了它一把,“我正要說。”
“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光團飛到她面前,“上次你說要再想想怎麽辦。”
易葉嘆息,“那時候是那麽說的。”
“現在呢?”
“我後悔了。”易葉吐出口氣,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麽輕松,“我們的時間……并不是無限的。”
付喪神、半妖。
都具備着遠超人類的壽命,壽數至少以百年計算。
成為半妖之後,易葉漸漸的了解了這一點。所以愛上付喪神,她并沒有關于兩人壽數不同的擔憂,他們都具備比起人類來說漫長了太多的生命。
“任務不是沒有風險性的,何況我這個血脈的特性我也沒摸着譜,時間可能沒有我之前想象的那麽多,等不起也耗不起。”易葉靠在牆上,“那個時候長谷部……有幾個瞬間我真的覺得他有可能會就這麽碎了。”
然後把她醞釀着的感情,想說的話,想做的事,一起帶着破碎成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說的沒放上來的那段完全可以說是大改了,吐氣.JPG
張霧善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08 08: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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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妖:大豐收~大豐收~看上的茨木新本子應該可以買了hiahiahia
☆、博物館
光團沉默。
良久之後, 它才醞釀好了說辭緩慢地開口,“雖說你說的也沒錯……但是不能因為明天不确定,就在當下随心所欲為自己添設障礙。賦予付喪神真正的人性, 是需要承擔巨大風險的。”
易葉拍了拍有點發酸的肩頸, “這個你放心,我沒打算扭轉長谷部的性格讓他變成‘人’。”
光團:“……啊?”
易葉把它抓在懷裏捏來揉去, 團成各種形狀。“我變成妖怪之後,我還是我, 還是個‘人’。無論貓妖還是殺生丸……我都沒法因為變了外形就可以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理解妖怪的心。”
光團靜靜地聽着。
“成了獸形的我沒有變成‘妖怪’,同理,長谷部也沒有變成‘人’。這麽說起來有點奇怪, 我喜歡一把刀啊……”易葉的手在光團身上一按一按,“按照我之前想的,不是出于男女之愛的感情并不是愛情,這其實是站在人類角度的想法, 刀本來就沒有性別,他的愛又怎麽會包含人類的男女之情。刀劍不懂得人類的情感……說起來這種想法很傲慢。”
為什麽不是人類去理解刀劍的情感?
刀劍在很多方面簡直像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稚嫩,人類在他們眼中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可能确實不是人類含義裏的愛情,但是我确實擁有長谷部的全部, 從身到心。”
易葉問出了一句話,“我擁有的付喪神不夠多, 不過越調查就越發現一件事。主控——那不是刀劍男士的必備屬性吧?”
光團被她這個問題問的一愣。
“長谷部究竟為什麽要獻上全部的忠心,為什麽比其他所有付喪神都顯示的積極,為什麽心裏想成為我最器重的付喪神?”易葉在腦海中勾勒出長谷部的目光, 嘆息道:“他想要我的愛,他也愛着我。”
光團沉默,最後從易葉手中飛出來,“可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個人類,他還是把刀,你們的思維終究是不同的,你現在覺得已經擁有了長谷部的愛,但确定不想要真正人類意義上的愛戀之心嗎?你畢竟是個人,可能之後會後悔的,這樣今天的決心就沒有一點用處了。”
“能走到那時候再說吧,假如走不到,就不用想的那麽遠。”易葉無奈,“畢竟……戰鬥也有着高風險。總之,我現在沒有試圖讓他丢開刀劍的思維,也就沒有轉變的風險,你不用那麽擔心。”
“那如果到了那一天呢?”
易葉笑道:“那時候我一定已經很強了,也不需要擔心你擔心的事了。”
光團:“……好吧。”
“要是最開始的付喪神是個女孩子就好了。”光團勉強被說服,還是有點惆悵,“長得好看還甘心赴死的異性對人類的殺傷性太大了點,本來還說攻略,結果反而被反攻略了,你呀……”
易葉撫摸了它好幾下。
生悶氣的光團從她手裏掙脫出來,它身體軟滑,不想給易葉捏的時候比魚還靈巧,一下就躲開了。
“不行,我還是覺得這事有點危險。你要談戀愛也行,事業得搞起來。你已經突破了吧,再招攬幾個屬下。”光團一下飛到易葉面前,“聯絡器打開,刷點數,抽刀!”
“……放一放明天我去天市……”
“你現在比較需要從本世界抽取。”光團異常認真,頓了頓又補充,“別心疼點數。”
天市得來的刀劍有他的優勢,但現世抽取的刀劍也不是沒有獨到的優勢。
易葉嘆了口氣,就當是為了安光團的心,打開聯絡器劃了一百五十點作為開啓費用。
點數到了之後,光團終于可以再次放開那片領域。它讓易葉的手沒入它的身體,在抽取長谷部之後,易葉終于再一次觸及到了那仿佛水域的所在。
現在沒有最開始那次情況危急,易葉還有時間在裏面慢慢探索。入手的物品依然是完全不同的觸感,易葉摸了摸,也沒法這樣就分清它們的不同。最終決定随緣,手随意地往一個方向一撈,抓住了之後,将它往外拽。
不知是否錯覺,這一次感受到的阻力,似乎比當初那時要大。
如果感覺沒錯的話,她這次得到的部下可能比較強力。
易葉一點點往外拉拽,沒有一下興奮起來下狠力強求。倒不是不熱衷于更強大的戰力,只是想起來太郎的前主。
如果連抽都很費力,就更不要提靈力的供養,早點放手還比較好。假如按照平常的力氣抽不出來,易葉就決定放棄重來。
易葉之前得到了長谷部,這一次,随着手中之物慢慢被取出,易葉再一次看到了刀柄。
又是一把刀嗎?
易葉手上的阻力寸寸加倍,但還在她可承受的範圍內。這把刀的刀身是彎曲的,看特征,應該也是霓虹那邊的刀。
雖然不知道和霓虹是結了什麽緣,但從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抽到華夏博物館被請去喝茶的可能性。
熟悉的煙雲缥缈。
上一次,長谷部也是如此來到她身邊。
新的付喪神在她面前睜開眼。
藍發,藍瞳,藍衣,胸前腰上都帶着金色的護甲,衣角墜着柔軟流蘇。
“三日月宗近。”化為人形的付喪神風姿優雅地落在地上,仿佛裝着一片将明夜空的眼直視着她,舉止皆美,“打除刃紋較多之故,呼為三日月。多多指教。”
“易葉。”易葉進行了簡短的姓名介紹,“可以叫我主公,你願意也可以稱呼大将。”
“哈哈哈,任選其一麽。”
易葉點了下頭,“召喚你之前我剛剛搬到這裏,房間還有,你選一間自己喜歡的吧。只是還沒有打掃,需要你動手清潔幹淨……你會使用打掃工具嗎?”
三日月宗近很坦誠地搖頭,半點不帶掩飾,“啊,不太會呢。”
易葉将光團托起來,“讓團子跟你一起過去吧,它會把一些基礎的東西告訴你。”
光團問道:“犬夜叉這邊?”
“我來照看。”易葉道,“三日月宗近就交給你了。”
“哦?”三日月伸手碰觸光團,被軟滑的觸感吸引,“你要怎麽稱呼?”
光團一邊進行自我介紹一邊領着三日月走了,易葉打開旁邊閉合的門走進去,犬夜叉沉沉地睡在床上,眉頭皺起,睡得不□□寧。
易葉不敢動他的傷口,看他嘴唇幹的起皮,倒了杯水出來,用小勺稍微給他喂了一點進去。
幾次之後,他好像稍微舒服了一點,眉頭松開了一些。易葉把被子給他重新撈了下,坐在床邊,打開手機搜索了三日月宗近這個名字。
她之前搜索長谷部他們信息的時候,似乎看見過這個名字,有一點點印象。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畢竟是個華夏人,幹将莫邪還比較熟,魚腸太阿也經常在閱讀的各類文學作品裏見到。至于霓虹的名刀名劍,對于非愛好者來說就不太懂了。
搜索結果的第一句話就是——代表日本的五把刀,天下五劍之一的三日月宗近。
國寶,現存……東京國立博物館。
雖然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算是現存了。
和長谷部之前的展館不是一個,不知道是否互相認識。
易葉把手機放下,又打開聯絡器打算再找找三日月的相關信息。一會兒工夫,聯絡器已經多出一條信息。是deku發過來的,說總部查驗過了,犬夜叉的傷勢不是由那個孩子造成的。不過侮辱他人,輕度攻擊,之後也要進行長達幾個月的處罰。看在雞骨頭沒什麽殺傷力的份上,只是類似社區勞動形式的懲罰。不過對于被驕縱慣了的熊孩子來說,簡直是噩夢了。
家長不但要加倍時長的勞動,還要交一筆罰金給犬夜叉,明天可以到賬。
易葉給他回信感謝告知,之後才用聯絡器搜了一下三日月。和在現世的網絡上不同,這次搜出一大堆三日月宗近付喪神形态的圖,伴随大量沉迷美貌的癡漢。
作者有話要說: 擴刀擴刀
明天長谷部就可以知道他有了個新同事的事情了w
在考慮下把刀,目前比較傾向巴形或者宗三,泥萌有特別想看的嗎?
一首歌送給熊孩子:彈~棉花啊~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
☆、照顧,挂墜,微酸
三日月宗近很美, 不單是外形,還有行事舉止中透露出的風情。這種微妙的東西在易葉所在的現世男人身上幾乎是不存在的,不是摳腳大漢就已經很特別了, 風情這個詞大多時間被男人用來形容女人。
所以有這麽多瘋狂舔他美貌卻只字不提戰力特長的搜索結果, 在易葉預料之外,仔細想想卻又沒什麽好意外的。
她找了一會兒總算看到有關他優勢和短板的內容, 點進去慢慢地看。等到全看完了,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又倒出點溫水, 給嘴唇看上去又變得幹燥的犬夜叉一點點喂下去。
喂到一半的時候,犬夜叉忽然擡起手,扣住了她的手, 頭枕在上面。易葉以為他要醒了,然而那雙眼睛依然沒有睜開。
大概是在夢裏抓住了誰的犬夜叉側轉身體,想要把身體蜷縮起來。易葉用另一只手把他按住,怕他崩了傷口。
犬夜叉掙紮未果, 眉頭皺着,平常從來不肯表現出來的柔弱之處在傷病之前被暴露的蕩然無存,喉結滾動幾下,喉嚨中發出輕微的音節, “媽……媽……”
“疼……”語調嘶啞,之前喂下去的水似乎沒能讓他好轉太多。
易葉沉默下來, 一向表現強勢的犬夜叉忽然吐露出這樣的呓語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其實仔細看看,這張臉非常稚嫩,說是她弟弟都有人相信。
沒有得到及時安撫的犬夜叉沒有着急, 沒得到回應的他反而安靜下來,臉上的表情依然痛苦,但沒再喊誰的名字。
易葉的手被松開了,犬夜叉似乎想自己扣住自己的肩膀,易葉按住他,沒讓他成功。
易葉學着自己母親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躺好,乖。”
“疼……”這麽說着,他還是乖乖地躺回了原先的姿勢,“糖……”
易葉從包裏翻出來一塊牛奶糖,想了想,沒給他直接吃。用熱水燙了點甜水出來,用勺子給他喂了點。
這樣弄出來的味道不太甜,不過犬夜叉也沒有抱怨,似乎已經滿足了。他眉頭還是沒松開,卻顯得舒緩了一點。
易葉将勺子放回原位,想起了她之前生病的時候,父母也是這樣照顧她的,還要比她現在更細心很多。
深思片刻,不知不覺也有點眼酸。
血脈覺醒之後,她一天天為了總部的事情奔波。家裏還不知道她辭了工作的事,算一算時間,她也有很久沒有跟父母好好聊聊天了。
大傷小傷不敢和他們說……現在有了喜歡的對象,也一樣不知道怎麽開口坦誠……
易葉一時有點失落,按住鼻梁調整了一下情緒。
她身邊還有許多人陪伴,不會因為詛咒連親近一些都不敢,這麽想來,其實并沒什麽好苦的。只要實力提的上去,還能從總部弄些益壽延年的靈丹妙藥來。
這麽一想,更覺得需要奮力提升實力。
這時候光團從外面進來,停在了床沿上,“三日月已經睡了,這裏我繼續看着,你這一天也累了,快去睡吧。”
易葉确實疲乏,給犬夜叉掖了掖被子後,讓光團有什麽事就過來喊她,到主卧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是手機鬧鈴震醒的她。
易葉選房子的時候也考慮過靈氣濃厚的問題,現在住的這所,無論哪方面都是上上選。此時也不用再出門去別的地方,在自家晨間修行就是了。
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就都起了。
堅定告別被窩的螢草揉着眼睛起來,穿好衣服下樓和易葉一起修行。
藥研出門采購食材為早餐做準備,三日月也被他帶着一起出門了。夜叉團子不管別的事,只一心找好玩的東西。別墅裏有自帶的泳池,為了風格上的和諧修葺的像是一潭湖水,這泳池被他當做了新的游樂場,在裏面玩的不亦樂乎。
修行結束又吃完了飯,易葉去看了看犬夜叉的狀态。他依舊沒醒,不知道還要睡多久。易葉讓藥研幫忙照看,帶着三日月去了總部。
其他付喪神對總部都已經不陌生,易葉帶上三日月不是要他幫什麽忙,只是帶過去熟悉一下總部。
去工坊的路上易葉進了買賣聯絡器的店鋪,挑好一款放進盒子中包好。
到了工坊攀上樹梢一看,長谷部和切國早就已經站在牆那邊等她。易葉将食盒抛出去,切國一把接住抱在懷裏。
長谷部的目光落在了行動遲緩正在爬樹的三日月身上。
正在和樹枝較勁的三日月動作一頓,覺得後背一陣涼意,目光微眯望了過去。
付喪神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主。”長谷部開口,“……他是?”
“昨天新召喚出來的刀。”易葉沒提光團的催促,“也是霓虹的國寶,你們認識嗎?”
三日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我是三日月宗近,你是壓切吧?”
上一振失竊的國寶,除了壓切長谷部沒有其他。即使不在同一個地方,三日月宗近也有所耳聞。
長谷部臉色微黑,“請叫我長谷部。”
“抱歉抱歉。”三日月笑着揮揮手,“……旁邊的這位是哪位呢?”
兩位國寶會面的時候,切國抱着食盒低頭站在一邊,看上去低沉消極。
“……山姥切國廣。”緊張忐忑的切國語調沉沉道,十分難以接近的模樣。
三日月臉上頭一次流露出一點意外的神色,他是知道山姥切國廣的,但并不是眼前的這一振,在現世也沒有任何山姥切國廣丢失的風聲。
切國誤讀了這個眼神,“你那是……”什麽眼神?
他本來想這麽說的,又覺得可能是他敏感的問題犯了,把話卡在喉嚨裏,抱緊了食盒往回走,“……你們聊,我先把這個給太郎他們送去。”
易葉看着他低頭快步走開了,看向身邊的三日月,“他不太喜歡和山姥切相提并論,你們相處時可能得避一避這個話題。”
“啊,原來如此。”三日月宗近神态自若地點着頭,“不過我不是錯認他為山姥切,而是山姥切國廣。”
這話有點繞,易葉略一思索,知道他在說什麽了。
“平行世界。”易葉解釋道,“相似的構架,不同的發展,就像這個……”
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