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9)
同返校的同學一起坐在階梯教室裏,聽站在前面的老師講解這次交表的要求。
有不少同學的內容都有一定錯漏,正在為了重新蓋章的事麻爪。易葉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她補起章子來沒有那麽麻煩。
畢竟公司是她自己的。
好友在她旁邊翻看着手中填錯的表, 眉頭皺的很緊,臉上露出煩躁的意味, 又深吸一口氣忍住,手掌蓋住臉頰, 在放下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張笑顏。
教室裏有些吵鬧,講完要求之後導員就讓她們自行檢查讨論了,有打印錯誤的已經可以離開教室去打印店重新修改打印。
易葉拿起旁邊的保溫杯喝了口水, 注意到好友的神色不對,出聲詢問,“怎麽了?”
“表填的不對。”好友努力保持了像平時一樣的笑容,只是顯得非常勉強, “重蓋有點麻煩。”
易葉猜測麻煩的程度大概不是“點”。
“要幫忙嗎?”易葉的手指點了下她掌下壓着的表,“我帶了章。”
好友眼睛一亮,只是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一聲笑聲打斷了。
那笑聲非常短促, 像是鼻音,好像是沒忍住發出來的一樣, 存在感卻又不容忽視。
聲音來自于她們的前排,正用做了美甲的手捧着一杯奶茶的班花。
妝容精致打扮入時的班花放下手裏的奶茶,口紅在吸管上留下些許殘留痕跡。她的手臂搭在椅子上, 半回過身,對着她們露出一個漂亮卻實在令人難升好感的笑。
班花的笑容弧度是刻薄的,“你們是上什麽亂七八糟的地方打的工,公司的章還能被實習生拿在手裏?”
她聲音不低,周圍同學的目光一下明裏暗裏地都投注了過來,易葉甚至注意到遠處已經準備離開的導員目光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好友放在桌下的手指攥緊了衣服。
Advertisement
這副情景易葉非常熟悉——班花和她們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剛剛入學開始,好友就已經和她站在了對立面。理由就兩個字——鬥豔。
好友眉清目秀,體格嬌小,渾身上下一股蜜糖般柔軟的氣息。在剛剛入學的時候就吸引了大量男生的注意,情書一封又一封,各種通訊軟件上的搭讪信息也幾乎沒有斷過。和她搭話的男生,沒有一個是為了友情,全都是抱着想做她男朋友的心情來的。
只是好友一個也沒答應,遵守着家中父母的要求,上學不戀愛。評班花系花之類活動的時候更是置身事外,完全沒參加。
但還是沒少吸引男生的目光,與此同時,也被許多女生暗暗在內心劃進了白蓮花的範圍,沒和她有所交流的時候就被加上了一條警戒線。至于班花,更是把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那樣針對着。
易葉的手指在桌上敲擊着,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卷進去躺槍了。目光在班花臉上一掃而過,只吐出四個字,“井底之蛙。”
這四個字輕飄飄的,易葉的表情說不上憤怒,連生氣都算不上。她可以反駁很多話,拿一堆事實打臉,但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懶得說的味道,連這四個字都仿佛是心血來潮下的多餘字句。
卻噎的班花胸口悶堵。
班花摁緊椅子,似乎想站起來質問,被她身邊的人一把拽住了,示意她去看易葉手邊的筆。
班花除了看出來那是支鋼筆之外,什麽都沒看出來。只是隐約覺得比較精致,大概價格不低,大概得要個幾百塊。
讓她分辨鋼筆實在強人所難,分辨口紅散粉、美衣名包之類的才是她的強項。
她們的眉眼官司易葉注意到了,掃了一眼身邊的筆。這是她要出門找筆攜帶的時候,座敷放進她行李中的。
拉住班花的人貼到她耳邊低聲道:“DP月光石。”
班花完全不懂那是什麽意思。
那人又補了一句,“三萬塊。”
班花悚然一驚,第一反應是:“假的吧。”
這世上有人用得起三萬塊的鋼筆,甚至能把它們摔着玩,但她覺不相信那個人是易葉。同學将近四年,易葉身上什麽時候露出過有錢的信息?
班花盯着易葉的臉。
肌膚細膩,鼻梁高挺。眉尾微微上挑,眼型狹長。與她不同,和她身邊那個圓臉圓眼的白蓮花好友更是南轅北轍的類型。
刻意笑起來的時候是有幾分開朗可愛的味道,一旦沉靜下去,臉上就毫無遮掩地釋放出一股剛硬感。現在那種感覺更明顯甚至蛻變了,已經不再是剛硬,而是一種亟待出鞘的鋒芒。
班花咬牙。
其實易葉的長相絲毫不輸于她,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把易葉放進了競争欄。只是開學幾天之後,就在心裏把易葉劃去,直到後來把易葉當成怼白蓮花時附帶躺槍的重新拉回敵方陣營。
她們競争不起來,易葉性格很怪,身上處處都是格格不入的氣息。吸引不了男生喜歡,也無法被許多女孩理解。
易葉那一身淘寶買來的廉價便宜貨,全身上下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二百塊。
不會撒嬌,做什麽事都不會喊男生幫忙。和老師閑談時那位年老的教授祝福她們嫁的好,她居然叫教授把祝福換一個,祝她幹得好。
班花一直覺得她傻,腦子不透氣的那種傻。
可是現在這個傻子卻先一步跑在了她們前面,買萬把塊一支的鋼筆,帶着一個公司的章子到處跑?
班花不信。
除非……
班花雙眼微眯,專門用睫毛夾夾過又黏了假睫毛和睫毛膏的眼睫毛顯得濃密又卷翹,很好看,上下眨動的時候,像是兩把小刷子在心上酥酥地撓。然而嘴裏的話既不酥也不動人,“我小看你了,你可比那個白蓮花有本事多了,傍上的大款給的好處不少吧?”
易葉沒有出聲。
這麽長的一段時間不見,學校建築都有了幾處改變,班花卻還是那個班花。
她的裝扮更入時更美更成熟了,但人依然是那個人,沒有絲毫改變。
易葉已經不是那個會反駁教授怒怼同學的易葉,在遇到長谷部之前都已經不是了。面對班花帶着鄙夷的話,她只是拿起了大款座敷給她的筆,在手上打了個旋。
好友這時出聲道,“她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能這樣說她!”
好友聲音軟軟,目光卻堅定,寸步不讓地看着班花。氣氛瞬間緊張起來。班花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怎麽?心虛?”
好友吓得往後退了一下,卻也硬撐着站起來,“你不能那麽說!”
幾個同學過來緩和氣氛,“哎哎哎幹嘛呢,大家不都是同學嗎?”
“怎麽還吵起來了,導員都還在前面呢。”
……
你一言我一語,把差點打起來的兩個人摁回去。
易葉将表格收入文件袋,拉住好友的手,“走吧,我們去把錯表重新打印了。”
沒有多看班花一眼,易葉步伐如常地離開了階梯教室,就好像班花真的是路邊一朵再尋常不過的野花。
不值一顧。
作者有話要說: 班花:傍上的大款給的好處不少吧
座敷:今天要不要給家裏炒股看看呢,又添麻煩怎麽辦,為難.JPG
Kim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28 21:12:11
Kim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28 22:50:28
Kim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1-28 21:14:41
看記錄還分了文章和作者,又出新功能了嘛,親親Kim小天使~
讀者“種豆腐”,灌溉營養液 302018-01-29 17:29:04
讀者“星晨”,灌溉營養液 102018-01-28 17:43:42
讀者“紅花襯綠葉”,灌溉營養液 22018-01-28 08:33:09
讀者“死蠢丐蘿無藥可救orz”,灌溉營養液 12018-01-26 22:43:46
挨個揉揉=w=
☆、目光如刀
班花臉色不太好看。
被人像路邊的石頭一樣對待不是種愉快的體驗, 她站起來想說些什麽,被身邊的人聯手拉住,連勸帶拉地按了下來。
這個時間易葉已經拉開了階梯教室的門離開, 中途從未回過頭。
班花拿起桌上的奶茶狠狠吸了一口, 冬日裏氣溫低,剛才還溫着的奶茶已經涼了, 這一口堵的她非常不舒服。冷膩的感覺一路向下,沖的班花的情緒更差了。
“神氣什麽?”她将奶茶往桌上一頓, 液體順着吸管迸濺而出,灑在她的袖口和桌面表格上。
雪白的紙張登時染上一片污漬,她緊張地把表格拿起來, 周圍立刻有男生掏出紙巾遞給她,她用紙吸了吸,趕緊去問導員這種情況怎麽辦。
五分鐘之後,班花也頂着寒風拿着表走了出去。
雖然污損面積不大, 但她的表還是被拒收了,必須得重頭來過。
出了教學樓往前走一段就是開在校門口的商店,裏面一塊被隔出來做打印店。地方很小,但是因為離教學樓近, 不愁生意做。
比如此刻,這裏就被圍堵的水洩不通。
班花懶得在這裏排隊擠着, 跟在她身邊的男生自告奮勇為她排隊打印,她答應之後去了學校旁邊最近的那家咖啡店裏等。或許是學校太小,或許是冤家路窄, 易葉也在這裏。
好友緊張地握緊手中的杯子,看起來想離開了。易葉依然坐的穩如泰山,沒有一點避讓的意思。班花點咖啡的動作沒有停頓,腰背挺得更值,毫無保留地釋放出最有魅力的姿态,半點尴尬也沒有地在她們旁邊的桌子坐下。
易葉正往咖啡裏倒糖,糖包好像不要錢一樣往裏撒。班花發出一聲悶笑,就和之前開口嘲諷她們之前的那個笑差不多。
班花沒有看她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低着頭看着桌面上棕色的咖啡,旁邊擺着她的手機。假如不是彼此熟悉,也許都要以為她是對着手機上的什麽段子笑出了聲。
易葉将空掉的糖包扔掉,又問好友要了她的糖包,撕開又是一整包倒進去。加了足夠多的糖之後,易葉用小勺舀出來一點嘗了一口,覺得差不多了,直接整杯當飲料喝。
她知道班花那笑是什麽意思,覺得她不會喝咖啡,不懂怎麽去品。
易葉不否認,她确實不懂那些複雜的喝咖啡規矩……如果那玩意兒确實存在的話。
她目前還是比較喜歡喝一杯甜度和飲料差不多,沒那麽多苦澀味道的咖啡,就像喝一杯奶茶或者汽水。只是因為想喝,而不是因為別的什麽。
好友低頭抿着她的摩卡,坐立不安。“我們……要再去複印店看看嗎?”
這個時間複印店人太多,易葉沒有站在那裏排,提議過來喝點東西等一會兒再過去。好友同意了,但是班花進來之後,她開始覺得還不如去複印店排着。
氣氛被破壞後,原本安寧的享受就變成了充滿火藥氣息的煎熬。在這裏坐着,未必比得上在店裏擠着更開心。
“別急着走。”看出好友的離去之意,班花放下咖啡杯開了腔,“你們的表格還沒印出來,要不要我幫忙?剛好有人在幫我排隊,幫你們多打兩份也不是不行。”
“不……不用了。”好友本來在班花開口時做好的怼人準備在班花還算正常的語氣下慢慢松了下去。
班花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耳畔的發絲,“客氣什麽,反正也不會有人幫你們,舉手之勞,就當日行一善。”
好友的笑容停滞在了臉上,僵住了三秒,圓圓的眼睜大時透露出些微的無辜意味。好像用大字寫着:我還以為你不想找事可是你居然在這裏怼我,為什麽就不能和睦相處大家一起做朋友呢?
班花煩躁地捏緊了手裏的咖啡杯,這種散發着無辜氣味的表情,實在是非常的礙眼。她十分讨厭對面這個被男生譽為清純可愛女神的女人,尤其在她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
太裝了。
班花哼笑了一聲,“怎麽,我說錯了嗎?”
易葉終于回過頭看了班花一眼,“不麻煩了,畢竟你的人緣也不好。”
女生們對好友是暗裏戒備,對班花的态度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同窗幾年,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之後她身邊圍擁的幾乎都是男生,每天想着怎麽和她約炮的那種。
班花露出笑容,她長得好看,笑起來很漂亮。如果有人拿相機拍一張,完全可以無壓力的入鏡。“總比你們要好一些,假如你身邊那個不那麽裝,可能也能有差不多的人緣。”
好友攥緊了裙擺,“那種……又不是好人。”
班花輕嗤一聲,“總之我有人幫忙,你們沒有。”
易葉沒和她互怼,從包裏取出錢夾,叫了服務員過來。那是個學生模樣的男孩子,長得蠻清秀。在這裏工作也有一年多了,從她們還沒離校的時候就在這裏兼職。
易葉心平氣和地問他能不能額外提供跑腿幫忙打印的服務,然後把報酬推了過去。
班花的眉頭已經低了下去。
都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周圍這些店什麽情況,心裏多少都有點數。易葉是不可能被拒絕的,她提供的報酬可能是服務員半個星期甚至更長時間的兼職工資。而這家店的店老板,對員工又非常好說話。現在又不是忙的時候,不可能阻撓員工去賺這一單。
易葉這種舉動,根本就是沒放在嘴裏的一句“我有錢,你沒有”。
果不其然,服務員跟老板說了一聲後萬分積極地去了。
易葉收好錢夾,挂不住臉色的班花将杯子放回桌面,發出“铿”的一聲。
“随便你,不過你這些錢代價那麽高,攢着養老不比胡花好嗎?”班花目光如刀,“包養這樣的事,也就是幾年的功夫,再往後誰知道淪落到什麽地方去。”
再一次的,班花吸引來了別人暗裏打量的視線。大學這幾年來易葉認識的人,班花挑事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像是個行走的風暴眼。
“你怎麽又這麽胡說!”好友臉色漲紅,從椅子上站起來。教室裏的一幕仿佛重演了,不同的是這次沒人上來勸架了。
易葉沒起,覺得班花這樣實在有點煩。向後靠去,舉在唇邊的咖啡杯都沒收回。一坐一站,易葉和班花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再說一遍。”
易葉的語氣并不兇。
就好像問你喝檸檬汁還是西瓜汁,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可是班花卻打了個冷戰,不知道為什麽,面對着曾經熟悉的人,卻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壓力。看着那雙眼睛,就仿佛被刀尖鎖定。
班花吞咽一下,在那一刻偃旗息鼓了。她轉回頭,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手卻不自覺有些抖。她将杯子放下,也沒心情再喝什麽咖啡,直接離開了這裏。
好友呆呆地坐下來,目光和易葉相觸時又一下避開。手機械地去碰旁邊的勺子,卻一下子碰掉了。她慌忙撿起來,起來的時候頭差點碰在桌子上。易葉用手墊了一下,沒讓她撞出個大包來。
“怎麽了?”易葉問。
好友坐回她對面,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變化很大。”
易葉舉着咖啡杯的手頓了一下,“可能吧。”
她沒打算給班花造成什麽生命威脅,班花不讨人喜歡,但還沒到需要她手刃的地步。只是看過去的時候,不知不覺中流露出的一點氣勢已經壓住了對方,甚至超過她本人的預期。
易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甲上,沒有任何裝飾塗點,沒有美甲或者指甲油。唯一有顏色的時候,只有戰鬥時。
兩人沉默了片刻,好友揉了揉剛剛撞着的地方,因為疼痛臉皺了起來。不過并不難看,她就是那種疼起來讓人憐惜的類型。“變得很有壓迫感,比導員她們還厲害。不過也是正常的吧,都已經是公司老板了,應該有點威信嘛。”
随着她越來越輕快的語氣,氣氛也漸漸回暖。“說起來那個眼神……”
好友模仿了一下,有幾分形似,只是目光柔軟,學不到裏面的神。“是和你男朋友學的麽,他今天早上在門口看過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好可怕,比教授還可怕,真的像眼睛裏有刀子。氣場太足了,看着就讓人有壓力。”
抿着咖啡的易葉:“有嗎?”
好友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易葉摸了下下巴,“我沒什麽感覺,可能吧。不過眼裏有刀子是什麽形容,你正經一點給個好聽的詞。”
好友舉手投饒狀,“目光如刀目光如刀。”
她們笑鬧的功夫,服務員已經排隊回來,把一沓表格放在了易葉面前。
易葉道了聲謝,從包裏取出章子,一張張地蓋了過去。等她的都蓋完輪到好友時,擡眼望向她,“你再找公司重辦還是我直接給你蓋?”
提到公司的時候好友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笑着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陰霾。“公司那邊有點麻煩,可以幫我重蓋嗎?”
易葉一下一下地給她敲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易葉而言非常輕松的日常,不輕松地交總部了。
看看大綱差不多要完結倒計時了,手裏三個新坑計劃,不知道寫哪個好【有想法沒計劃的不數了】
一個這坑開始前就想寫的古穿,一個輕松風格的旅行故事,一個……犬夜叉全員性轉後和暗堕本丸糾纏不休的故事。
我果然需要開坑戒斷藥otz
☆、潔癖預警
好友不說, 易葉也不追問。章子蓋好之後易葉把表格交給了好友,繼續喝咖啡。
班群通知讓她們下午三點之後再去辦公室給導員交東西,現在連中午還不到, 她們有大把空閑的時間。
好友收起表格松了口氣, 取出手機微笑着打開通訊工具,手指一下下地按着屏幕。易葉的手機也震了一下, 她打開看了看,是一條新聞推送。
【霓虹名刀再失竊, 宗三左文字不知所蹤!】
已經準備關掉新聞的易葉點進了app,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看完了這個新聞。
連帶評論易葉也開始看,讀不到一半, 聯絡器收到了一個新消息。易葉去了趟衛生間,點開消息查看。
來信的是這次過來援助的阿爾托利亞,言明她為了完成這次任務召喚了刀劍,因此而鬧出了新聞, 她對此致以歉意。另外被她召喚出來的宗三左文字在任務結束後對她的用途幾近于無,對方也不願意再回到神社之中,詢問易葉要不要和宗三見個面看看有沒有收留的意願。
易葉回了是,那邊很快回信, 問她在什麽地點。
易葉想了想,在附近的餐廳訂了個包廂。報出地址過去, 和阿爾托利亞約在中午吃飯的時間。
阿爾托利亞那邊收到了之後,易葉才重新出來。坐回桌子邊剛想碰咖啡,好友擋了一下。
“這麽長時間應該涼了, 冬天就不要喝涼東西了。”好友的手指點了點咖啡杯,“容易生病的啊。”
易葉把咖啡放到了一邊,好友笑了起來,只是好像對比剛才離開之前,變得稍微有點僵硬。“你去了好久,唔……是不是中途收到男票電話了。”
易葉比較想回答求職電話,想了想沒這麽說,笑了笑默認了好友的說法。
好友調侃了幾句,笑着笑着露出猶豫的表情,手指又悄悄縮在桌下攥緊了裙擺。
易葉把手上的手機放在一邊,“怎麽了?”
好友吐出口氣,“那個……你們公司有缺人的崗位麽,那個……我……我想應聘那個……”
她說到一半,眼圈已經紅了。易葉察覺到不對,即使好友在她這裏找個職位,以她的性格也不至于難堪到這種地步。
好友眼淚掉了下來,被慌亂地擦掉,“我不是對你……就是……想到了別的事。”
易葉抽出張紙巾給她,“跟我說說嗎?”
好友抿了下嘴唇,似乎張不開嘴,難堪的神色一閃而過。
易葉看了眼周圍,人不多,但還是有的。她取出剛才訂包廂的app,問了一下現在能不能過去,拉着好友的手帶她離開了咖啡店。
外面凍得滴水成冰,好友的淚還沒克制住,把她的臉凍得尤其通紅。易葉從脖子上取下來圍巾,給好友圍了上去。
等到了飯店的時候,好友的情緒也多少穩定一點了。在除她和易葉之外再無一人的包廂裏,終于說出了這段時間一直困擾着她的事。
好友在實習的時候,被單位的上司騷擾了。
一開始是些噓寒問暖,但是好友并沒有戀愛的打算,何況她那位上司還不是個單身,是個标準的有妻有子的男人。
有婦之夫來撩惹,好友是一句都不想搭話的,甚至想因此換個工作。只是她家裏的人卻強烈制止,因為公司的福利很好,在這一行也屬于有名氣的那種,想再換未必能換到更好的。她家裏人希望她定在那裏,表現還來不及,怎麽希望她換掉。
因為她的容貌,圍着她轉不肯死心的男人不少,總不能每次都因為這樣換工作,那要換到什麽時候才是頭。
她家人的态度很堅決。
“而且我家裏……弟弟也該到用錢的時候了,錢有點緊張,爸媽希望我能快點進入工作狀态。”好友本來穩定點的情緒随着訴說又波動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在公司不走,和上司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即使有意躲避,也還是被試探被糾纏被騷擾。
然後某次項目完成後部門聚會的時候,她被灌酒,不想喝被逼着喝了很多。因為身邊有很多女同事,也都喝了,還相約一起回家。所以那個時候,她雖然有點不安,但也沒有料到後面的發展……
她被那個騷擾她的上司帶走,不是和其他女同事一起回家,中間發生了什麽因為醉酒她不記得了,總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賓館的床上了。
“我沒有辦法面對……就辭職了。後面再找工作怎麽也找不到,他總是讓我和他聯系,說除非我和他在一起,不然就不可能再找到工作。”
至于本來實習要蓋的章,那是一個也不肯給她蓋。
之前的章是她爸媽給她想辦法托人蓋的,知道不行之後想重蓋非常麻煩。她拿到易葉給蓋章的表格之後說了這件事給父母安心,被催着在易葉這裏讨個職。
“他們怕我再出事,覺得你這裏……會對我好一點。”
易葉松開原本捏在手裏的杯子,上面皲裂了好幾道縫,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碎裂。
“他叫什麽名字?你在哪家公司?”易葉火氣直往上冒,手指都發白。
好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卻還是擔憂地看着她,“你……你別沖動呀。”
易葉的男朋友身上的危險感覺太重了,易葉的感覺也不太一樣了。好友怕易葉做出些什麽,最終被她的事拖累。
那樣就太對不起易葉了。
好友還反過來安慰她,“又不是以前了,也……也沒什麽的,約炮的人那麽多。反正……我長得好看……”
易葉給她擦了擦掉下來的眼淚。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要哭比較有可信度。
易葉深呼吸幾下冷靜了發熱的頭腦,給她們兩個人一人倒了一杯白開水。約炮确實沒什麽,但被算計就太惡心,她那個上司已經屬于犯罪了。
“報警了嗎?”易葉問。
好友臉色一白,“他……他那時候拍了……”
好友沒說完,但易葉明白了,這次徹底把手裏的杯子捏報廢了。
知道好友的事之前還算不錯的心情完全一掃而空。
“說說他的名字吧。”易葉把碎片一點點撿起來,“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幫你把照片的事解決了,他手上有那種東西……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麽來。”
好友臉色煞白,猶豫再三,最後将那個人的名字連帶知道的信息都寫下來發給了易葉。
“千萬不要冒險……我……我不能拖累你。”
易葉的手蓋在她的臉頰上,指腹把眼淚抹掉,“放一萬個心?”
好友眨了眨紅腫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評論會炸所以說一下吧
這個情節可能會引起不适,考慮了還這麽寫不是為了報社還是別的什麽,只是想寫出來:可愛的女孩子即使碰到了惡心的事,依然是可愛的女孩子,可以獲得幸福和未來,而不是從此被捆綁在所謂的污點裏。
那是罪犯的污點,不是她的。
評論區舉個手吧,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種情節的話,這章可以修成未遂。
然後就是倒計時的事,不慌,是情節倒計時,更新大概還要一段時間。總部是個挺大的框架,能整合多世界的實力會很高,高過洪荒流。所以才只是背景,而易葉是這裏面的滄海一粟,有可能走到犬夜叉那一步,也可能走到雪那一步,或者玉藻前那步。
但是不會這樣一直寫,一方面是後面就重複套路了,另一方面我怕寫着寫着因為升級又把男神坑了。emmmmmmm,這本風格和坑略不一樣,女主性格也不一樣,我是不打算在這本坑男神來着。但是往後寫升級的話,可能又會把男神往坑裏拽。
額……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些啥,有問題再補充吧
☆、拿回,新的夥伴
易葉收下了好友給的信息, 一鍵轉發給了長谷部,把找回照片和教訓人渣的事交給了他。
長谷部收到信息的時候還沒從學校附近回到家中,注意着他和巴形的人太多了, 完全找不到适合傳送的時機。
“不然問問她着不着急吧。”光團在包裏小聲說, “等晚上注意你們的人應該就少了。”
長谷部搖了搖頭,“去廁所吧。”
巴形絲毫不意外長谷部的選擇, 他們兩個擠進了同一個隔間,一個上完廁所出去的男生目光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像在看兩個神經病。
長谷部神色不變地反手鎖上門,将光團放出來開了傳送門。有易葉提供的具體信息,找到那個男人的下落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那個男人一如既往地待在公司裏, 他的辦公桌前。
和大多數電影電視劇裏不同,男人給人第一眼的形象并不猥瑣。這個男人的頭發有些白了,但身體修長健壯,在大部分同齡人身上已經開始松弛的皮膚被無數高價保養品維護的狀态良好。雖然和年輕人不能比了, 但只有細心觀察臉上的細節才能發現。
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手邊是冒着熱氣的咖啡,鼠标點動的全是工作用的文件,電腦上沒有運行任何或大或小的游戲。态度沒有傲慢或者輕浮, 堪稱誠懇親切地詢問長谷部的來意。
直接照着地址明着登門的長谷部看了眼巴形。
巴形一臉平靜地說之前已經對好的說辭,“我是楚玉的男朋友。”
易葉的好友楚玉, 被這個男人侵犯威脅的下屬楚玉。
男人臉上的微笑消失了。
之前他不是沒有被找上門過,但那個時候面對楚玉的态度游刃有餘的多,因為拿着她的把柄。
但他不能确定這個所謂男友的态度。
巴形繼續, “你是要在這裏說,還是和我們出去說?”
男人反問,“你想要什麽?”
巴形前行幾步,站在了男人桌前,“那麽就在這裏說吧。”
大門還開着,巴形和長谷部都沒有要關上的意思。巴形俊美的臉現在變得平平無奇還隐帶蠟黃,在決定進入這裏之前,長谷部給他們兩個都做了僞飾。
但是巴形的手仍然保持着修長白淨的模樣,現在他用這雙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把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然後一拳砸了上去。
男人被砸倒在地,長谷部踏着他的身體過去,站在了男人原本的座位前,俯下身看了眼電腦。
他沒有挪動鼠标去一個個文件夾地尋找不知道被隐藏在哪裏甚至可能不在這臺機子上的照片,而是切斷了電源,然後直接砸了整個電腦。
一地狼藉裏,長谷部扯出了電腦的硬盤徹底毀壞了它。
辦公室裏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原本安靜坐在電腦邊的職員們一片嘩然,或站或坐,目光都透過玻璃門望了進來。
長谷部已經摸到了男人的手機,依然是直接物理性銷毀。男人被巴形按在地上,狼狽地喘氣,“沒用的。”
“巴形,你去對付外面。”長谷部冷聲道,半蹲在男人身邊,上挑的眉目在此時顯得格外冷酷,“我要照片原件。”
長谷部這樣說着的時候,順手拾起了旁邊鋒利的零件碎片。
男人被巴形放開,讓長谷部一手按在地上,只能看見灰白色的瓷磚地面。
男人聽到頭頂上方不帶任何通融意味的聲音,“你有答錯的機會,但不會太多。”
“你這樣是會……”男人的話音戛然而止在長谷部切往他臍下三寸的動作下。
臉色煞白的男人滿頭冷汗,很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我一定不會放……”
這又是一個錯誤答案。
……
三分鐘之後,答錯了兩次的男人吐露出了正确的答案,長谷部丢開沾染紅色的零件。趴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完全陷入了痛苦之中,神智昏聩不清。
長谷部打開辦公室的櫃子,從一疊疊的文件夾底下取出了一塊小小的芯片。
光團縮在包裏沉默,它不太願意看現場的樣子。長谷部在這種時候表露出的兇性是它始終無法對他放心的原因之一,這一面他不會用在易葉身上,但光團無法避免地擔心。
之前看着長谷部那副呆呆的戀愛菜鳥模樣所産生的安心感又被打回了原位,直到帶着他們離開那個地方回到家中,光團都仍然在糾結這個問題。
長谷部已經褪去之前的模樣,身上穿着圍裙,在廚房裏煲湯。巴形想幫他的忙,被藥研拽走去檢查有沒有受傷。鶴丸抱着筆記本坐在沙發上,旁邊湊着一個捧着茶杯的三日月。
“不然就讓她試試文案宣傳的工作?”螢草坐在兩個付喪神對面,手下研磨着用來護膚的材料,“管理平臺一類的……你想想看?”
正在思考給主的好友安排個什麽職位的鶴丸點了點頭,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動着。雖然是把年代久遠的刀,但是對現世科技的掌握程度一點都不弱。
椒圖沒有坐在沙發上,依然窩在她的貝殼裏,有點憂慮,“那個壞人會不會再針對主的好友做些什麽呀?”
“不會的。”長谷部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廚房出來了,語氣篤定。
椒圖不知道為什麽聽着他篤定的語氣,在心裏安定下來的同時,看着長谷部的臉又隐隐覺得有點怕。
大概是長谷部長得不夠親和吧……
縮在貝殼裏的椒圖往螢草那邊挪了挪,好讓她更順手的把美容的東西塗到她臉上。
這個人類不能用的方子對于妖怪來說效果還不錯,椒圖感受着微涼的觸感,仰躺在了螢草腿上。
“主讓我們中午過去吃飯。”長谷部通知了這個消息給所有人,“順便見一見新的刀劍。”
窩在酒吞那裏和他一起喝啤酒啃炸雞的夜鬥舉起手,“有上次吃的那個卷嗎?”
注意力全在摯友身上的茨木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夜叉怼了夜鬥一句,“為什麽這種時候耳朵就那麽靈啊你這個沒節操的神明!”
“切國。”長谷部轉向山姥切國廣,“你幫忙問問犬夜叉願不願意過去。”
“好。”切國點了下頭,敲開犬夜叉的門,對方正坐在窗沿上對着聯絡器發呆。
奈落被抓回去之後沒多久日暮籬的冤屈就洗清了,工坊重新開業,只是要處理的事情太多,這段日子有點亂。
犬夜叉暫時還住在這裏,易葉那裏有一大筆他的住宿夥食費。
奈落假扮犬夜叉的時候切國不在現場,後來兜兜轉轉聽的轉述。得知桔梗最初懷疑過這裏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