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蘇錦娘(3)

小家夥吃飽喝足,碗一丢筷子一放,雙腳蹬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伸出爪子左一道右一道的在嘴巴抹了兩下,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兒,甚是滿足。觑着眼看着蘇遲念,評價道:“你的手藝還真不錯。”

蘇遲念苦笑一聲:“大爺,承蒙您看得起。您吃飽喝足了吧,是不是應該打道回府了啊?”

大爺瞬間變小屁孩兒,嘴巴一撇,兩道眉頭跟刎頸鴛鴦似的纏纏綿綿的湊到了一處,嘴角耷拉下來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哭腔:“我不敢回去……”

蘇遲念見他臉上表情就跟川劇變臉似的,真是有趣得很,遂打趣道:“大爺,我瞧着您這般的威武雄壯,怎麽還不敢回去啊?怎麽,打不過那些人?”

小家夥見蘇遲念打趣他,更委屈了,雙唇抿得緊緊的,任蘇遲念怎麽說,就是不答腔。

蘇遲念覺得他有趣得很,正想再說些什麽,卻想到,這麽久了,還沒問他叫什麽名字呢。遂問道:“哎,對了,我還沒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這下大爺不裝啞巴了,他擡起極大極亮的一雙眼,看了蘇遲念一眼,複又低下頭去瞅着地面,悶悶道:“……符清愁。”

咳,這叫什麽名字啊。蘇遲念腹诽了一下,一聽就是個只顧哀怨濕意的單身母親給兒子娶的。看這小孩兒的樣子,就和這個名字不沾邊嘛!

蘇遲念又問:“那你媽……哦,不是,我是問你娘叫什麽?你娘是春滿樓的?”

小屁孩兒,哦不,符清愁雙眼刷的一下就亮了!看蘇遲念的樣子,又問他名字又問他娘的名字的,看來求他必定有戲!他從小就在春滿樓那樣人來客往的地方長大,早已學會了看人臉色。也看得出來誰是真的對自己好誰又是虛情假意。很多時候,小孩兒的直覺都是特別準的,自他看到蘇遲念的第一眼開始,就對這個長得極為漂亮的大哥哥存了極好的印象。

都說相由心生,蘇遲念人長得漂亮,氣質又溫和,笑眯眯的對着人說話的時候總會讓人不自覺的放下心防。

符清愁低聲道:“我娘叫符绾绾,我是在春滿樓出生的。”

蘇遲念點點頭,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随你母親姓的。”

符清愁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撲過去死死的抱住蘇遲念,大聲乞求道:“我娘就快病死了,你可不可以去救救我娘?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肯定會法術!我求你救救我娘!”

別看這小屁孩兒細胳膊細腿的,力氣還挺大。蘇遲念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想要把他從身上扒下來,卻怎麽也扒不下來。看來今天不答應這小屁孩兒是不成了。

蘇遲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符清愁從身上扒拉下來,就算不用看就知道脖子上肯定是被他勒出了紅痕了。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沒好氣的道:“小鬼,想不到你力氣還挺大。走吧,我今天就當一回雷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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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清愁見他應了,興奮得不得了。直接跳起來摟住他的脖子,一雙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高興的把嘴巴湊過去,吧唧一聲,狠狠的親了蘇遲念一口!然後口裏興奮的說道:“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蘇遲念下巴哐當一聲,直接就這麽掉下來了!

他到底遇上一個怎麽樣的奇葩啊!!!

如果說小屁孩兒親他的那一口尚可接受的話,那麽這句話,恕他委實淡定不能了。符清愁親他的時候他還能當做這是他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可這句話,他他他,他是怎麽說出來的?

符清愁見蘇遲念一副見鬼的表情,不由得也愣了,睜着一雙大眼睛,天真純潔的看着蘇遲念:“怎麽,我說得不對嗎?”

不,你說得很對,不過用錯了對象。蘇遲念腹诽了一通,這才頗為無奈的扶額問道:“你這些話都是從哪學來的?”

符清愁滿臉無辜的回答:“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見春滿樓好多阿姨們都是這樣說的,說之前也要親人一口的。”

蘇遲念:“……”

怪不得,蘇遲念暗道,在那樣的地方長得這麽大,耳濡目染的,肯定會學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不過現在也不是糾正他的時候,趕緊随他回春滿樓救他娘要緊。

“對了,”小家夥拉着他的手,好奇得很:“你是不是真的會法術?”

蘇遲念:“……”

符清愁:“?”

蘇遲念:“咳,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以後有空了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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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春滿樓早已炸開了鍋。

原因是今天早上一大早,春滿樓的一個小丫鬟起來打掃衛生,路過院子的時候,腳下不經意間就碰到了一樣物體,那小丫鬟起得早,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等她打着哈欠低下頭仔細去看的時候,差點兒沒吓得魂飛魄散!只見剛剛差點絆倒她的,不是什麽石頭枝桠,正是一具女屍!那小丫鬟驚了一瞬,吓得後退了兩步,瞌睡已經全被吓走了,冷汗直冒,然後腿腳發軟的尖叫起來!

這一聲尖叫當真是氣壯山河鳥驚庭樹,整個春滿樓都被她叫醒了!

等春滿樓的老鸨聞聲過來查看的時候,那小丫鬟早已哆哆嗦嗦的軟在了地上。那老鸨畢竟要比小丫鬟多活了些歲數,見到屍體的時候也被吓了一跳,但比小丫鬟鎮定多了。等她反應過來,厭惡之情溢于言表,用帕子掩住了嘴鼻,皺眉道:“呸!早死早好!死了都還不讓老娘清淨,小順子,快去找幾個人來,把她拖去亂葬崗扔了!”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吩咐人拿一副擔架出來擡人,趁着現在天色還沒大亮,趕緊扔了了事!“要死也不知道死在自己房裏!真不知道爬出來幹什麽!還讓不讓老娘做生意了!這大清早的,真是晦氣!”

不一會兒,兩個壯漢就擔着一副擔架,從春滿樓的後門徑自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拐進了一條小巷不見了。

毫無疑問,那具女屍,正是符清愁的母親符绾绾。

因此,當蘇遲念随着符清愁走進春滿樓大門的時候,就被告知了這樣的一個消息。

“什麽?死了?”蘇遲念皺眉:“不是說昨天還好好的麽?”

老鸨見蘇遲念長得一副風流公子哥兒的模樣,又年輕又漂亮,穿着打扮也不似平常人家,還以為他是來這春滿樓尋歡的。忙不疊的滿臉堆笑道:“哎喲,公子要找漂亮姑娘,咱們春滿樓有的是!何苦惦記着那個小賤人呢?那小賤人年輕的時候是有幾分姿色不錯,不過現在早已人老珠黃啦,昨兒晚上不知怎麽回事,她竟一個人爬了起來,走到了院子裏,今兒一大早,就有人發現死在院子裏啦!”

那老鸨滿臉油光水滑濃妝豔抹的,看得蘇遲念心中直犯膩。真不知道她臉上到底撒了多少粉兒,才能制造出這樣一個驚悚的效果,說一句話掉十錢,微微露齒便要掉一斤了。

蘇遲念站遠了一些,免得被她身上那濃郁的脂粉氣給熏暈了,想捂住鼻子吧,可又想着不大好,這也太傷人自尊了。他一向都是個厚道人,這也刻薄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那既然如此,屍體呢?可入土為安了?”

那老鸨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掩嘴笑道:“哎喲喲,我的公子!你當我春滿樓是什麽地方?善生堂還是怎麽的?那小賤人不過是一個過氣的窯姐兒,老娘我白吃白喝供着她這麽多年已經是大發善心了。如今她兩眼一閉雙腿一蹬死啦,還要指望老娘給她買棺材做道場麽?真是笑死人了!”

符清愁從剛剛進來的時候就一直緊緊攥着蘇遲念的手,聽到他娘逝世的消息之時,蘇遲念分明感覺到了一股鑽心的疼。估計手掌心都被這小鬼給掐出血印子來了。這小鬼還當真忍得,忍到現在都還一聲不吭,只靜靜的讓蘇遲念和那老鸨交涉。

可就在老鸨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兩眼通紅的跳了出來,朝着那老鸨大吼:“你胡說!我娘明明把積蓄全都拿來給你了!”

那老鸨剛剛一直都在和蘇遲念說話,根本就沒注意到符清愁,現在乍一見他,真是又氣又急,恨不得直接把他給丢出去!剛想伸出手去教訓他一頓,卻被蘇遲念給輕輕的擋了回來。沒法子,只好恨恨的罵道:“你這個臭□□養的狗雜種!你也不想想,這麽些年,是誰給了你們一口飯吃一件衣穿?要不是老娘,你們娘兒倆早就不知道餓死在那個旮旮旯旯了!還好意思在這裏給老娘說這些!你偷老娘的錢老娘還沒和你算賬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蘇遲念見她罵得難聽,不欲與她多說,皺眉道:“他偷你多少錢待會兒我還你便是!你也好歹積點陰德吧,死者為大。”

那老鸨還欲罵罵咧咧些什麽,可見蘇遲念面色不虞,也就識相的閉了嘴。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轉,谄媚道:“莫非公子就是這小崽子的親爹?”

蘇遲念最見不慣那樣的一副嘴臉,不耐煩的道:“是又怎麽樣?你現在只需告訴我,孩子娘親的屍體在哪兒?”

老鸨面色一喜,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在利益的驅使下說了出來:“公子你看,這孩子的娘親這麽些年帶着這孩子,又從不接客,說什麽要為孩子他爹守身如玉。也是我心善,也沒怎麽逼她就随她去了,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們娘兒倆我容易麽……”

蘇遲念自然知道她想要什麽,當下直接從懷裏掏出一個袋子來,往那老鸨身上一扔:“這些,夠麽?”

老鸨打開袋子一看,頓時被滿袋子的金光給閃了眼,忙不疊的應道:“夠了夠了!公子出手真是大方,這符绾绾還真是好福氣的……”

蘇遲念不耐煩的打斷她:“廢話少說,孩子的娘親呢?”

“今兒一大早讓人拖去亂葬崗了。”

“亂葬崗……在哪?”

“城西。”

蘇遲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拉着符清愁的手就朝城外亂葬崗走去。

那老鸨被他瞪了一眼,吓了一跳,不過還是心滿意足的抱着金子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兀自嘀咕道:“都死了才找來,也不知道以前幹什麽去了……”

蘇遲念帶着符清愁,幾乎是一瞬間就到了城西的亂葬崗,可是,找遍了這個巴掌大的地方,也沒找到符绾绾的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蘇遲念(板起臉):以後不準渾說什麽以身相許!

符清愁(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為什麽?

蘇遲念:......

尼瑪該怎麽給他解釋!!!

編編到底是對我有多好,第一次申請榜單就給我兩個榜!

其中有一個還是圖推的!真心好愛她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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