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夏可沒有注意到，在大老板出現了之後，小沈總的臉上劃過一絲嘲諷，随後他直起身子，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轉身朝大老板打招呼。
“我親愛的哥哥，早上好啊。”
這話一聽沒什麽問題，但是夏可總感覺裏面陰陽怪氣的。
大老板冷着一張俊臉，并沒有因為小沈總的态度而有變化，剛才已經進去的劉秘書跟在大老板的身後，活像兩兄弟的太監總管。
劉秘書：……
大老板和小沈總并不是很像，眉眼間依稀能看見對方的影子，不過他們都有一雙相似桃花眼。兩兄弟的性格也很分明，大老板冷漠強勢，小沈總圓滑風流。
兩個頂級Alpha站在一起，卻互不相讓。
夏可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
大老板微皺起眉，看着小沈總：“現在是上班時間，注意你的行為。”
小沈總挑了挑眉，他一下子就看出沈霖心裏在想什麽，他輕笑了一聲：“哦，我只是在和認識的朋友打個招呼，怎麽就不可以了嗎？”
夏可在一旁偷偷看着，覺得自己仿佛吃到好大一瓜。她發現大老板的臉色有些不耐，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忍了下來。
大老板冷冷道：“随便你，你還要站在這裏多久？”
小沈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也是，是到了跟你的預約時間了。”他咧嘴一笑，“真是勞煩沈總您親自出來接我。”
這話火藥味頗濃，夏可在一旁聽着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豪門争鬥，正準備想着要怎麽樣悄無聲息偷偷摸摸無人在意地離開，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就忽然聽見大老板低沉的聲音，語氣中還帶着一絲訝異。
“是你？”
夏可：……？他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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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本來一直被小沈總擋着，此時卻随着大老板往前走了兩步，暴露在了對方面前。
她擡起頭，就看見大老板正看着自己，就算戴着眼鏡，都無法阻擋鏡片背後銳利又深沉的目光。
小沈總難得地有些驚訝，他帶着一絲探究的眼神看向沈霖：“你認識她？”
大老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眉頭更緊了一些，他看着夏可的眼神，讓夏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大老板瞥了一眼一旁的小沈總，随後問一旁的劉秘書。
“她是哪個部門的？”
這裏就夏可一個低級小兵，劉秘書自然知道問的是她。
當初劉秘書幫小沈總查夏可的時候，夏可還沒有進入置博，因此劉秘書也就沒有将夏可在置博的消息告訴沈總。
只是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夏可就已經在置博裏上班了。
幸好劉秘書在那天在路邊遇到夏可的時候聽見了她在置博上班，順勢查了一下她的部門和工號，不然現在肯定被沈總以為他拿沒更新的資料在糊弄他了。
劉秘書在一旁低聲道：“是全系部的。”
夏可看劉秘書這樣，更像太監總管了。
夏可就看見大老板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麽，和小沈總相似的泛冷桃花眼裏，是輕蔑，也有嘲諷。
“你倒是好本事。”
夏可：……？
然而大老板沒有給任何人有機會問話，他轉身往辦公室走去，丢給了小沈總一句。
“我沒有時間給你浪費，過了時間，你就再預約。”
夏可隐隐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針對了，她看了眼一旁陰沉下臉來的小沈總，又看了眼大老板的背影，莫名覺得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麽修羅場裏。
她之前和大老板見過嗎？
沒有吧，在她的記憶裏，也就只有一次開會的時候作為打雜小妹遠遠的看過大老板而已。
難道大老板知道了她和褚向墨關系很好，現在又看到她和他弟弟在這裏講話，覺得她是個不好的女人？
她有這麽大的魅力？
而且她現在的身份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Beta，他們這些高傲的頂級Alpha怎麽會把她放在眼裏。
要知道像她這種滿大街遍布的普通Beta，在原著中都是屬于炮灰的存在。
“夏可。”小沈總的聲音喚回了夏可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他神情沒有了剛才那種嬉笑，而是多了幾分認真。
“剛才沈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一邊說似乎一邊還在觀察她的表情，見她完全沒有任何的難受和委屈，莫名心裏松了口氣，随後挂起慣常的笑容，“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待會我替你好好教訓他。”
小沈總就見女孩微微搖了搖頭，神情淡定又平靜，仿佛絲毫沒有因為沈霖的話而有什麽心理波動。
“我沒有關系。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下樓了。”
沈賜微微眯起眼睛，女孩的這個模樣，一下子就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那時的女孩的家裏有一股讓人感到十分舒服又幹淨的氣息，但并不是信息素的味道。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讓沈賜有了興致和那個有着小心思的Omega糾纏，看看Omega想要做什麽。
當時的女孩也是這樣站在玄關。
明明是在她的家裏發生的事情，卻在她眼裏，仿佛留不下什麽痕跡。
她室友的刁難，警察的詢問。
女孩也是這幅冷靜又淡定的模樣。
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或者擔憂。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幹淨清澈，似乎并不因為自己是殘疾人這件事情而有任何的波瀾，也沒有因為室友的誣陷而悲憤。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聽見沈霖的話那一瞬間流露出的神情，不悲不喜，漠然而又平和，似乎還帶着一絲了然，無法讓他移開目光。
和女孩相處下來，發現對方并沒有僞裝成另外一個人。她性格上的開朗陽光，與骨子裏的冷漠并不沖突。
她知道她的這個模樣嗎？
沈賜每每見到她時，總想逗逗她，讓她臉上流露出不同的情緒。
沈賜想起那天之後，和趙南的對話。
“夏可真的是Beta？”
沈賜坐在人聲鼎沸的喧嘩酒吧中，把玩着裝着絢爛液體的酒杯，一手拿着手機，懶散地斜靠在沙發上。
他聞言挑了挑眉：“你希望她不是Beta？”
趙南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在這個熱鬧的場合裏有些失真：“她看起來不像而已，不過……”趙南似乎在思考，随後聲音有着無所謂的張揚，“Beta也行，感謝情報。”
說完他就把手機挂了。
什麽叫Beta也行？
沈賜桃花眼沒有了嬉笑，暗了暗。雖然不喜歡趙南這個人，但他足夠了解對方，顯然趙南離婚之後，對夏可開始感興趣起來。
他聽說了徐靜宜那件事情，也知道有人在聚會上受傷了，導致這件事情鬧大了不少，影響了置博的形象。不過最後被置博公關下來了。
當時他那個已經倒在病床上的父親還大發雷霆，沈賜幸災樂禍地想，聽劉秘書說還把沈霖劈頭蓋臉地臭罵一頓。
只要沈霖倒黴，沈賜就很高興。
“小沈總，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
夏可又說了一遍。她看見小沈總陷入沉思，以為他在想事情，看了看四周覺得38層莫名有些壓抑，夏可決定跑路。
管他大老板對自己什麽評價，她也沒打算做高層還是什麽，這個世界的勞動法十分嚴格，加上置博這個大企業本身也有嚴謹的管理條例。
大老板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解雇她。
夏某人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被針對，甚至有恃無恐。
小沈總似乎也沒有受到大老板的影響，眨眼間他恢複了往常恣意灑脫的模樣，笑眯眯地跟她道別。
“再見，可可小姐。”
夏可：……
她懶得和小沈總掰扯稱呼的事情，對方是一個随心所欲的人，就算是提醒了稱呼估計他也不會聽的。
“再見。”夏可說。
她心裏想最好這陣子都不要再見了，總感覺每次遇到小沈總都沒有什麽好事情。
……
沈賜慢悠悠地晃蕩到總裁辦公室，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整片的玻璃幕牆，能夠眺望整個帝都CBD，甚至還能看見遠處國家的權力中心。
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種一覽衆山小的豪情。
一種權力之巅的誘惑。
怪不得他那位老父親不願意放權呢。
沈賜悠閑地想到，他看到了坐在辦公桌面前的沈霖，微笑道：“喲，沈總。”
似乎很看不上他的這種輕浮的态度，沈霖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厭惡。
但是他還是拿出了一疊文件，丢在了辦公桌上。
“父親讓你一起去江州市出差。”
沈賜渾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走過去拿起了文件掃了一眼，語調揚起：“江州市啊，”漫不經心一般，“你也要去？”
沈霖語氣淡淡的。
“這本來就是我的項目。”
“沒人跟你搶，沈總。”沈賜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懶散恣意，他坐在了一旁的真皮沙發上，翻看着資料，忽然開口道，“沈霖，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江淨的人。”
沈霖皺起眉，他不知道沈賜莫名其妙地在說什麽，他很不願意面對沈賜，無論是因為對方那種油鹽不進的圓滑态度，還是因為他們二人之間的身份。
沈霖冷漠道：“不知道。”
沈賜摸了摸下巴，難道不是他？
便随口一句“是嗎？”便不再說話了。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安靜了一會，沈賜就聽見沈霖的問話。
“你和剛才那個女的，什麽關系？”
沈賜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沈總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下屬的生活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容很燦爛，“是因為那個姓褚的Beta？”
沈霖的神情一冷。
沈賜桃花眼潋滟，語氣輕佻：“那沈總可能要失望了，姓褚的那位Beta，的确和可可小姐關系很好呢。”忽略了心中的那一絲不舒服，沈賜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關注着沈霖的表情。
他和他的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早就不是小時候那樣的友好了。他的父親的确厲害，權力與利益，親情與朋友，似乎什麽都能利用。
他如今很難讓人看出真正的情緒，沈霖也顯然修煉到家。直到他離開，沈霖都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完全公事公辦。
沈賜嗤笑了一聲。
他的這位好哥哥，真的懂得喜歡一個人嗎？
如果是真的喜歡那個姓褚的Beta，為什麽從未做出任何行動，也從未多看對方一眼呢，做的所有事情，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機器人一樣，被他那位老父親在幕後操控。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沈賜的眼眸多了一份冷意，他這樣的神情，和沈霖意外地有些相似，和他平時表現出來的纨绔子弟模樣十分不同。
他因為母親家族的緣故，直到今天才有機會接觸置博的相關事宜。但是他隐約知道，目前舉國上下，警方在不斷追查的違禁藥物DESIRE，和他父親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希望他的好哥哥明白這一點，有的東西不能碰。
随着沈賜的離開，總裁辦公室很快安靜了下來，寂靜的，偶爾只能聽見細微的摩擦聲和書頁翻過的聲音。
沈霖放下鋼筆，結束了最後一輪的簽字。
他拿起一旁秘書泡好的咖啡輕抿了一口，一瞬間苦澀的味道溢滿了整個口腔，滑過喉嚨。
他微微偏頭，就能看見置博大樓下的車水馬龍，無數人來人往仿佛是螞蟻一般，成為了這座城市的螺絲釘。
沈霖拿下架在鼻梁上的金絲框眼鏡，露出了和沈賜相像的桃花眼，只不過這雙桃花眼似乎總是泛着透骨的冷漠，沒有一絲情緒。
沈霖阖上眼睛，他以為會想到褚向墨那張溫順又純良的微笑，但是腦海裏卻浮現的是剛才那個叫夏可的女孩，不帶一絲情緒的注視。
女孩有一頭海藻一般烏黑的長發，溫順的灑落在腰側，她杏眸圓而亮，小巧的鼻梁挺翹，不笑的時候，都顯得可愛俏麗。
只是那個眼神……
那樣的注視，那一瞬間，沈霖都有些怔愣。
她的目光與她流露出來的氣質産生了矛盾，卻不沖突。
沈霖揉了揉眉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他還記得在醫院時看到的那一幕。和褚向墨如此親密，今天又和他那位弟弟仿若調情的模樣。
這個叫夏可的女人，并不簡單。
沈霖想到了剛才沈賜的态度，沉吟片刻。他打開內部系統，給秘書發了個消息。
夏可回到自己工位上，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一旁的同事看到她，問：“你怎麽這麽久才下來？”
夏可聳了聳肩：“電梯太多人了，你懂的。”
同事了然地點點頭，跟着吐槽：“說的也是，你說咱A區是人最多的的了，為什麽員工電梯才八個啊，38層啊！光是上上下下都浪費時間。”
夏可打開電腦內部系統，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消息，也打算告訴一下某位頂頭上司自己工作完成了，卻沒想到收到了內部通知。
夏可：？
她不可思議地多看了兩眼。
一旁的同事準備去吃飯了，正叫着她，見她這個模樣也湊過來，同事看了就笑了。
“哎呀，夏可，你要去江州市出差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