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沈總看到夏可，似乎完全忘記了上一次他們分別時的不愉快，一點異樣都沒有地和她打招呼。
“可可小姐，早上好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夏可也跟着點了點頭：“早上好。”
小沈總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她，最終笑眯眯朝她道：“那你先進去吧。”顯然是知道她來找的沈霖。
夏可問他：“你不進去嗎？”她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覺得小沈總似乎并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她也是當事人之一。
小沈總斜靠着窗邊，身後是明亮而有湛藍的天空，因為背光，顯得面色有些模糊。
他語氣沒什麽變化，但是夏可卻覺得對方好像和之前對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樣了。
“我預約的時間還沒到。”他帶着一貫調笑的口吻說道。
夏可也就沒在管他，她走到大開的總統套房門口，安娜并不在，而是劉秘書将她帶到了套房中的會客廳。
冷漠英俊的男人正一臉嚴肅地看着電腦，眉心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看到夏可進來，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了一點。
“坐。”他言簡意赅道。
夏可抓了抓腦袋，她問道：“找我什麽事嗎？沈總。”其實她不是很想見到這貨來着的，但是看在了那六百萬的份上，夏可迅速的屈服了。
沈霖沉默了一會，他身子微微前傾，随後又向後靠去，最終在夏可等得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才緩慢地開口，似乎還有些艱難。
“昨天的事……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夏可：！！
似乎看出了夏可的震驚，他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領帶，但是眉眼仍然冷峻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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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道：“至于賠償，我想置博應該将賠償金打到了你的賬上了。”
夏可：“……”
夏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她兩三步走到沈霖面前，仔細地觀察了對方一會，懷疑地問道：“你真的是沈總嗎？還是什麽人假扮的？”
為什麽和她印象裏的人一點也不一樣啊？！
原著裏他強取豪奪褚向墨的時候，可沒有說賠償金這種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夏可思考了一下，送房子送車他也不是沒有幹過。
但是這一樣嗎？？
他不應該是一個目無王法冷漠霸道的男人嗎？？
沈霖似乎注意到了她十分懷疑的視線，原本還有些緩和的神情立刻重新冷了起來，語氣還十分不好：“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他冷聲道，“你也是受害者，我遷怒你也沒有意義。”
等到夏可渾渾噩噩地被趕出會客廳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話說回來……沈霖他本人也算是受害者吧。
夏可回頭看了眼重新人來人往起來的總統套房，裏面住的是整個置博的CEO，就算是經歷了昨晚的那些事情，他仍然沒有休息，繼續工作着。
沈霖叫她上來，似乎就是來道歉的，同時也告訴她，這件事情和盛世有關，或許最終都找不到真相，但是他們和盛世之間的談判也到此為止了。
怪不得褚向墨說後天就可以走了。
那六百萬也沒有任何問題，當夏可問沈霖是不是太多了的時候，沈霖那張冷漠的臉似乎多了幾分詫異，就好像在說六百萬叫多嗎？
覺得夏可十分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
夏可：……
夏可：資本家了不起啊！
她低頭剛準備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嗨。”來人愉快地打了聲招呼，“沈霖跟你道歉了嗎？”
夏可一愣，她看見了笑眯眯的小沈總微微彎腰看着自己，他桃花眼微彎，卻并沒有太靠近她，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你怎麽知道……？”夏可脫口而出。
小沈總哈哈笑了一聲，“我那個哥哥的心思也很好猜的，對有好感的人，他就會變成一個正常人。”
夏可覺得這句話是在暗搓搓的罵沈霖不是一個正常人，但是她沒有證據，所以她不說。
夏可選擇性地忽視了有好感這句話，她覺得沈賜是在滿嘴跑火車：“所以你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嗎？”
沈賜仍然笑眯眯的，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只是道：“沈霖只是孽力回饋了而已，你別理他。”
孽力回饋……？
夏可有點搞不懂他說的話，“什麽意思？”
沈賜直起身子，卻沒有回答她的話，笑嘻嘻地邀請她：“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很好，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下啊？”
夏可：……
夏可：謎語人滾出置博好嗎！！
她也懶得猜，覺得和自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擺擺手表示拒絕：“不要了，我想好好休息，回房間了，拜拜。”
“欸——”男人拖長了語調，這一次卻沒有再像上次一樣拉住她，而是跟在她旁邊像個小狗狗一樣，“為什麽嘛？”
沒走兩步她就停住了，因為再過去就是大走廊，估計上面全都是同事，夏可并不想讓衆人圍觀。
她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然而沈賜并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忽然笑起來：“沒有什麽。”他像是開玩笑一樣，但是夏可卻莫名覺得他其實挺認真的，“我只是想跟你道個歉嘛。”
“不、不用了。”夏可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吓，今天沈氏兄弟是怎麽回事，一個兩個都要來跟她道歉，“你又沒有做錯什麽。”
“不，做錯了。之前冒犯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男人卻沒有再笑了，看着她莫名地沉默了一會，桃花眼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他的聲音忽然有些輕，“我的自以為是，和那個老頭子有什麽分別。”
夏可沒有聽清楚：“什麽？”
“沒什麽？”小沈總重新挂起一個玩世不恭地笑容，“那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吧，我的人情可是很好用的。”他朝夏可眨了眨眼，竟然顯得有些可愛，“只要不犯法，我什麽事情都可以幫你。”
夏可：“……那你還挺遵紀守法的。”
夏可頓了頓，朝沈賜道：“那我先走了。”
這一次離開，沈賜并沒有阻攔，夏可下意識地看了男人一眼，他只是懶散地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胸，見到她看過來，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這兩兄弟還挺能打破別人對他們的初印象的。
夏可回到自己房間，心裏還在想。
或許這就是人，人的性格本來就不是短短幾個詞語就能定性和概括的。
……
怎麽說呢，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的時候，夏可心裏在想的是看來老天都覺得今天不是一個搬家的好日子。
回到帝都的時候剛好是周末，夏可一大早就爬起來幫褚向墨在他家打包行李。
夏可合理懷疑褚向墨是蓄謀已久，不然除了她人到之外，其他東西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褚向墨一個人就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
就像是他的房間一樣幹淨整潔，褚向墨整理的行李也簡潔又齊整。他的東西好像并不是很多，夏可感覺他家和原來好像沒什麽差別，就是變得更空蕩蕩了一些。
褚向墨唯一沒有算到的，估計就只有天氣。
明明天氣預報說的今天是萬裏無雲，卻沒想到他們打包行李每一會，天空就開始烏雲密布。
等到夏可跑去門口帶飯時，原本應當有着熱烈陽光的天空，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她兩只手提着飯，躲在一家關閉的門店屋檐下嘆了口氣，看來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手機突兀地響起來，夏可手忙腳亂了一會才接起了電話。
“可可，”是褚向墨打過來的，“你在哪？我去接你。”
夏可看了下雨勢，剛準備告訴對方她的位置，但是腦海卻像是有什麽在提醒她一樣，她一時間愣住。
她微微擡起頭，就能看見烏雲密布顯得有些昏暗的天空，偶爾擦過耀眼的銀白閃電，伴随着遲到的轟鳴聲。
不能讓褚向墨過來。
不能讓他淋濕。
這是夏可腦海裏忽然冒出來的想法。
風刮得很大，夏可覺得他要是過來的話，就算打着傘，他們兩個也一定會變成落湯雞。
為什麽呢？夏可陷入了沉思。
“可可？”男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夏可反應過來，搶先說道，“不用了！我現在在便利店，買一把傘就行了，你過來的話到時候淋濕了怎麽辦？”
她的話音剛落，面前就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車，車窗緩緩下降，因為雨聲有些大，車內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聲音提高了一些，朝她道：“夏可小姐？”他聲音很溫和，“在躲雨嗎？”
夏可看了一會面前的林浪，總算是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的天線一直在作響了。
今天是那段劇情的日子。
冒雨的褚向墨回家，卻在路上遇到溫柔鄰居，被拐到家裏的劇情。
遇到這段劇情就說明，離褚向墨變成Omega的時間也變得更近了。
夏可知道現在自己的模樣一定很狼狽，她一只手裏拿着有些重的兩份飯，一只手拿着手機，頭發還因為飄過來的雨水有些粘連在臉上。
電話那頭的男人在等她的回答，而面前車裏溫柔微笑的男人，也在等她的回答。
眸光溫柔的男人朝着她微笑，聲音也很輕柔，卻在這雨幕中十分清晰。
“可可小姐是要回家嗎？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送你？”
手機裏是褚向墨清朗的嗓音。
“是小區門口的那家便利店旁邊嗎？我現在過去。”
……
當林浪站在一旁陪着夏可等褚向墨的時候，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他們小區的門口剛好有一家便利店，裏面的東西還挺豐富的，夏可尤其喜歡他們家的飯盒，特地跑來這裏買。
結果沒想到等她出來沒走一會兒，天空就開始下雨了。她不得不躲在另一家家關門的店屋檐下。
林浪正好開車路過，就這樣看見有些狼狽的她。
她也沒想到當她說讓他先走，有人來接自己的時候，他會專門把車停到一旁，打着傘走過來陪她一起等。
“現在天黑得很快，雨又這麽大，積水也不少，你一個人在這裏等，我有些不放心。”林浪朝她溫柔一笑，眼角的淚痣有些引人注目，“你放心，等接你的人來了，我就走。”
夏可：……
夏可只能微笑道謝，心裏在想如今多了一個她，林浪就算想對褚向墨做什麽，應該也做不了吧。
她瞥了一眼一旁高挑的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對方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
夏可又是呵呵一笑，随後往後靠了靠。
雨好像更大了。
大雨就像是天然的屏障，将他們關閉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但是夏可卻并沒有感覺到尴尬，林浪身邊好像有一種安逸的氛圍，他的态度也很随和，讓人覺得跟他交流很舒服。
如果不是夏可知道對方的心是黑的話。
一直沒說話的男人忽然開口了：“夏小姐和向墨是男女朋友嗎？”
夏可頓時一陣咳嗽。
她幹巴巴道：“當、當然不是啊！”這話她自己說出來莫名有些心虛，腦海裏浮現的是前幾天在江州市出差的那個晚上。
溫潤如玉的男人似乎有些驚訝，他微微偏過頭來，唇角勾起，看起來友善又溫和。
“原來不是嗎？”
為什麽是這個語氣啊！
夏可有些毛毛的，她注意到了林浪的眼神，剛想問為什麽他會這麽說，忽然腦海電光火石一閃，想到了上一次最後見林浪的時候。
夏可：啊啊啊啊——！
不就是那天褚向墨發情期失去理智的那一天嗎？！
這個逼撩開她頭發看到某些不該出現的痕跡的那一天！
夏可覺得自己社會性死亡了。
她已經不想去想自己在林浪心裏到底變成了什麽樣的人了。
她幹笑了一聲，随後給自己打氣，這個時候就絕不能輸！！
夏可朝他反問道：“怎麽了嗎？”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她堅信。
男人的段位明顯高她很多，面帶微笑絲毫不接茬，而是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作為向墨的朋友，有些好奇而已。”
夏可：……
夏可再接再厲，絕不放棄：“嗯，我聽說你是向墨哥的主治醫生。”
林浪手裏幫夏可提着另外一份飯，聞言微微一笑：“原來他把這個都告訴你了。”
林浪說：“我的确是他的主治醫生，不過這段時間他很少來了。”
夏可一愣，抓住了重點：“這段時間很少來？他現在還在治療嗎？”
林浪卻微笑道：“不好意思了夏小姐，我不方便透露病人隐私，請你見諒。”
夏可：……
夏可：淦！這家夥剛才說褚向墨很少來的信息一定是故意勾起她的興趣的！！
夏可決定還是不要跟他說話了，再說兩句下去她感覺自己就要被對方牽着鼻子走了。
欸，夏可有些怔了怔，為什麽她對這種雲裏霧裏被牽着鼻子走的感覺這麽熟悉？
沒等她細想，就發現身旁的男人靠近了自己一些，夏可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隐隐的消毒水味，并不難聞，顯然他作為一名醫生，身上有這種味道還挺正常的。
男人微微俯下身子，一旁是連綿不斷的大雨，雨幕天然地将外界隔絕，他的聲音也混合在雨聲之中，有些模糊，但是夏可卻聽得很清楚。
“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很好奇，不知道夏可小姐願不願意解惑？”
明明男人仍然是溫柔的微笑，就連眼眸都是那麽的柔和，但是夏可卻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對不起。”男人道着歉，但是表情卻沒有任何歉意，夏可腦海的那根弦忽然繃緊，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卻被男人攬住了肩膀。
他們二人原本手裏拿着的飯早已放在了一旁較高的臺階上，這讓林浪多出了一只可以活動的手。
夏可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就已經将她有些水汽的頭發輕輕撩開，看見了她白皙的後頸。
她聽見男人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果然如此。”他說。
夏可汗毛豎起，一種心悸般地害怕和秘密被發現的恐慌蔓延開來，肩膀卻被對方牢牢抓着，林浪的力氣很大。
“放松。”男人的聲音竟然還隐隐帶着一絲笑意，他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測試一下。”
什麽……測試一下？
夏可還沒仔細地思考這是什麽意思，男人彎下腰，陰影落下，她感覺自己的後頸卻被什麽較為堅硬的牙齒，輕輕咬了咬。
夏可：啊啊啊啊！！
夏可：這個變态——！！
而就在這時，雨幕外忽然傳來了夏可十分熟悉的聲音。
“可可……？是你嗎？”
她在掙紮中下意識地望過去，看見了雨簾外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他打着傘，卻因為傾盆大雨，讓人看不清他神情。
